(兽人)浪迹天涯-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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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瀚幽蓝色的眼眸微微动了动,慢慢地垂了下来。
一直在旁边望着他们的秦笙忍不住迈出了一步,想了想,却又停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动摇的样子,仿佛已经坚硬得任何武器都劈砍不开的外壳突然张开,露出了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觉得,他可能需要一个人独处一会儿。
可是,虎族青年就这样站在那里,周围的热闹不但没有感染他,反而映衬得他更加孤单萧瑟,甚至有点脆弱的意味。
豹族的兽耳青年突然蹲下来揉了揉两只幼崽的小脑袋,示意他们跟在自己身后。然后,他伸手牵住虎族青年的手,拖着他走向他们暂居的大帐篷。
虎族青年默默地跟着他走着,穿过形形色色的人们,嘴角微微地勾了起来。
把两只幼崽留在暂居的大帐篷里,秦笙牵着卫瀚顺着帐篷另一侧的通道,来到邻近冰冷而安静的闲置帐篷中。
闲置帐篷里没有火堆,一片黑暗,温度也非常低。从温暖的地方来到这里,秦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还来不及感受到更多寒冷的侵袭,下一刻,卫瀚就紧紧地把他搂在了怀里,嘴唇印在了他的颈边。
“她过得很好。”停了很久,虎族青年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来。“比我记忆里的任何时候都要好。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漂亮的样子,脸色红润,眼睛明亮光泽。原来,我真的长得像她……”最后一句话,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秦笙静静地听着。第一次到虎族部落的时候,他就听他说过那些往事。
卫瀚的母亲是可怜的,她遇到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兽人,而且爱上了他。她也是可悲的,因为她是为爱情而生的。在她的生命里,失去爱情好像就让她失去了一切,令她迅速地枯萎。她同时也是可恨的,把自己的愤怒和不甘都转移到了无辜的幼崽身上。仿佛憎恨和虐待自己的幼崽,才能让她的痛苦稍微减轻一些。
“我说过,也许她那样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来看,不管对她,还是对我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呵,不过,我还以为她对我只有厌恶,离开罕尔草原之后,就会恨不得把我从她的记忆里全部抹掉。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我,居然想……接近我?”
“不过,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需要所谓的父亲和母亲。已经……太迟了。”
“……”
第二天,帐篷帘外塞进来一个干干净净的木盒子。诱人的肉香让小狐狸秦白对着木盒子垂涎三尺。然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的大家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让他根本不敢提出打开盒子吃吃看的建议。
“阿橙,还回去。”秦笙低声说。
卫橙眨了眨眼睛,隐隐约约闻见木盒上熟悉的气味,点了点头。
第三天,帐篷帘外又塞进来一个巨大的木盒子。肉香、甜香交织在一起,几乎不用打开,也能想象得到里面的丰盛美食。小狐狸一脸纠结,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小蛇秦碧旁边,蹲下来画圈圈。
卫橙没有等两位家长表态,就立刻抱起大木盒冲了出去。
第三天,是卫瀚和白熊族族长战斗的日子。双方不仅打得痛快酣畅,观众们也看得群情涌动。最终,巨大的白熊以微弱的优势获胜,大白虎再一次被秦笙拖进了暂居的帐篷里。这一次的伤势很惊人,白熊族祭司咏唱了十几遍治愈神迹才勉强给它止住血。秦笙小心翼翼地动手给它上药包扎。
刚送祭司出了帐篷,秦笙就发现棕发的雌性咬着嘴唇站在帐篷帘边,一脸担忧。她身后,一位看起来明显不是白熊族的兽人带着一只十岁左右的幼崽,冲着他露出了笑容。
“他……他怎么样?”雌性紧紧地看着他,轻声问。
“没有生命危险,多睡几天就能恢复。”秦笙回答。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似乎没有想到会得到回答,棕发雌性又惊又喜,紧接着问。
“……”秦笙想了想,点了点头。
进到帐篷里之后,棕发雌性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浑身包扎的大白虎身边,呆呆地望着这头显得有些虚弱的猛兽。看了好久,她忽然抬起头:“他第一次化成兽形的时候,蜷起来才这么一点……”她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地握了握,然后,仿佛陷入到记忆里一样,静默下来。
秦笙同样保持着沉默。让他们进来,只是因为她确实发自内心地关心卫瀚。这种来自于母亲的真心关怀,对卫瀚来说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是陌生的,同时也是珍贵的。但是,是不是接受这种关怀,完全由卫瀚来决定。他们母子之间的复杂和纠结,他并不打算介入。即使母亲已经成为了卫瀚的心结,也需要他自己想清楚,才能彻底解开。
陌生的兽人示意幼崽去和秦白、卫橙玩耍,低声地自我介绍:“我是雪狼族兽人汉笛尔,那是我的妻子玛依,我们的孩子索伦今年九岁了。”
秦笙记得卫瀚说过,他当年听说母亲和狼族的人跑了,所以有一段时间格外讨厌狼族,路过狼族部落通常也是各种挑衅、各种打架。没想到,传言确实是真的。“我是卫瀚的伴侣,黑豹族秦笙。那是我们的孩子,卫橙、秦白、秦碧。”
作者有话要说:2月第二更……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情人节快乐!
MUA
诶嘿……这个月的形势突然变得很严峻啊……
修改屏蔽词
、第二百二十二章 放下过往
肆虐的暴风雪渐渐进入了尾声,冰雹和雪花击打在帐篷上的声音越来越疏小,狂烈的风也不再有能力撼动巨大的帐篷群。冰雪城入冬之后的第二场暴风雪似乎就要过去了,在下一次寒流到来之前,将有一段宝贵的晴朗天气。仍然处在旅途中的人们必须借着这些难得平静的日子,赶往他们的目的地。
除了刚开始的几天之外,秦笙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照料大白虎。他冷静地观察着天气变化的情况,用秋之城的石币和白熊族族长交换了食物,并且向所有曾经去过冰雪城的白熊族兽人们打听去往冰雪城的路线以及可能遇到的部族等详细情况。忙完这些之后,他还会花时间投喂三只幼崽,并且观看他们和白熊族幼崽们的扑咬游戏。
只有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他才会安安静静地坐在大白虎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它颈下的皮毛。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仿佛才能依稀看得出豹族青年发自内心的温情和爱意。
自从得到进入帐篷的许可之后,棕发雌性玛依从来没有离开过大白虎身边。她静静地注视着这只沉睡的庞然大物,舍不得移开视线,就像它下一刻就会消失似的。在秦笙给它换药的时候,她也曾经想要帮忙,最终还是退缩了。雪狼族兽人汉笛尔也并没有留在大帐篷里,他似乎也在准备物资,用成捆的兽皮和白熊族兽人们交换干粮。幼崽索伦倒是和卫橙、秦白渐渐熟悉起来,经常和他们一起玩扑咬游戏。
柴堆上的火焰轻轻地跳了跳,晃动的焰光照在旁边的人们身上,在帐篷壁上投下了张牙舞爪的影子。火堆的一侧,小狮子、小狐狸围着小蛇,安安静静地睡着。另一侧,玛依看着秦笙抚摸大白虎颈下的皮毛,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们要走了?”
“嗯,暴风雪快结束了。”
“它的伤还没有痊愈,现在还很虚弱。”玛依抿了抿嘴唇,眉头轻轻地攒了起来,“为什么不在这里过了冬再走?”
“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冰雪城。”秦笙平静地回答,“而且,它没有那么脆弱。”大白虎的自愈能力足以令人咋舌,只要它醒过来,就说明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你并不担心它?”
“这样的伤势不算什么,我已经习惯了。”
“它这些年过得很辛苦?经常受伤?”
“这是变成强者必须付出的代价。”
“强大的兽人们都是这样吗?”玛依望着这位黑发绿眼的豹族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穿过了他,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比任何人都渴求战斗,比任何人都渴求胜利,比任何人都目标明确。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其他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重要。”
秦笙知道,她现在想到的人是谁。那个人确实很强大,但同时也很残忍自私。就算目标的确是成为强者,他和卫瀚也不会成为卫峙那样的强者。“阿瀚想成为强者,只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的家庭。而我想成为强者,也只是为了和他并肩而立,不让他太孤独。”
“真好。”玛依轻轻地感叹着。她垂下了眼睛,泪水无声地在脸颊上留下了痕迹,落在紧握的白皙拳头上。“阿瀚和你都是好孩子。真好。我经常梦见他长大之后的样子。他现在比我想象的更俊美、更强大,而且也有了伴侣和孩子。真是太好了。”
“我曾经很期盼他的出生。”棕发雌性的声音里有些哽咽,“怀孕的时候,我实在太高兴了,每天都和他说话,每天都给他唱歌。就算是做梦,我也会梦见他,然后从梦里笑醒。”泪水打湿了她的手掌,她轻轻地啜泣起来:“我那么期待的孩子,那个人竟然不屑一顾。我本来以为孩子能够留住他的脚步,事实却完全相反。”
“为什么?我每一天都在问自己,我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抛弃我?我有多爱他,那个时候就有多疯狂。阿瀚,他白色的头发、幽蓝色的眼睛和那个人一模一样。所以,我把他当成了替代品,所有的怨恨和怒火都向着他发泄。”
“我一直都知道,凭我对他所做的一切,我不配称为他的‘母亲’。有时候,我甚至恨不得带着他一起去死。可是,他还那么小……我给了他生命,没有权利剥夺回去。”
“卫峙彻底抛弃我们那一天,我离开了虎族部落,本来就没有打算再活着。可是,当汉笛尔从野兽的嘴下救了我,我才知道,我还并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想忘记所有的伤害和痛苦活下去,我想彻底抛弃过去活下去。离开虎族部落,离开阿瀚,才是对我们都好的选择。所以,我请汉笛尔带我走。可是,无论走到哪里,我总会梦见他,梦见他第一次变成兽形的时候,蜷缩在我手掌上的样子,梦见他哭泣的样子,梦见他失落的样子,梦见他恐慌的样子……我抛弃了他,可是,他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啊……”
秦笙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仍然慢慢地抚摸着大白虎丰润的皮毛。突然,他感觉到手掌下的庞然大物微微地动了动,不由得轻轻扬起嘴角。某只已经醒了,不知道它听到了多少,现在心里又有什么感受。
幽蓝色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静静地望着哭泣的棕发雌性。
“你为什么要出现?”它曾经有过很多怨恨、很多愤怒。它曾经想过,如果再次相遇,一定要用最狠毒的话来报复她。可是,当血淋淋的创伤慢慢愈合之后,无数句话,无数喜怒哀乐,都已经沉淀下来了。它已经理解了她的选择,但并不意味着它仍然期待她出现。“你已经拥有了理想的一切,我也有了幸福的家庭。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并不觉得,你对我有那么深的感情。”
玛依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巨大猛兽,痛哭失声:“阿瀚……我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我也不值得你原谅……可是,我必须出现,我必须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大白虎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很久,才再次睁开,“好了,我知道了。说实话,我很意外,原来你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在意我的。”刚才她和秦笙的谈话,它都听得一清二楚。它也能感觉得到,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很久很久以来,它一直试图忽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