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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重生之继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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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时候,我还特意嘱咐她:“跟你们老板说,板蓝根一定要多进一点,会有很多人需要,救命的,你一定要记着,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但你就当是做好事,和你们老板说一声。”

她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我把板蓝根用雨衣抱起来,一路疾驰。回家的时候连内裤都在滴水,我风风火火地冲进家门,板蓝根丢在客厅里,用最快的速度冲了澡,换了衣服,到最后连拖鞋左右脚都穿错,急起来跑得跌跌撞撞,奔进屋里。

池迁裹在被子里,脸烧得通红,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

我把掉在一边的毛巾捡起来,放进脸盆里重新拧过,搭在他额头上。

喂他吃过退烧药,我钻进被子,紧紧抱着他。

他中间醒过一回,似乎想挣扎又使不出力气,只是将昏昏沉沉的头移开了我的肩,微弱地喊了我一声:“爸爸。。。。。。”

“嗯?”我以为我让他不舒服了,连忙松了松力气,轻轻拨开他被汗湿的头发,“难受吗?”

他喘着气,好久才说出来:“爸爸不要离我这么近。。。。。。会传染的。。。。。。”

我心头一酸,重新将他抱住,手轻轻摩挲他的背:“不会的,爸爸身体很好,不会传染。”

他重新闭上眼,我将他拥得更紧。

我不敢带他去医院。

就算这孩子应该只是普通感冒,这个时期,我也不敢带他去医院。**可能已经在南川悄然蔓延开来,可是大家都还不知道它是多么可怕的一种传染病,直到以为是普通发烧感冒的病死人了,才渐渐掀起轩然大波。

我更加不敢确定现在的南川医院是否有感染者混淆其中,因为**有太强的迷惑性,一开始根本判断不出它究竟是单纯的发烧感冒还是疫病。在很长一段时间,医务人员都用“不明原因肺炎”来称呼它——就连医生都处在迷惑中,我宁愿抱着池迁在家里干熬,我也不愿让他去医院冒这个险。

就这么抱着池迁熬到天亮。

我早晨帮他量了一次,他温度降下去一点,可还在38度上面徘徊。

熬了白粥喂他,加了开胃的香菜心,平时胃口很好的孩子,这回却吃了两口就怎么也吃不下了。

我把碗放一边,轻声哄他:“再吃一口,阿卷,我们就再吃一口好不好?”

他一向很听我话,就算再勉强也乖乖张开了嘴,含了一口饭,极力想咽又咽不下去,连拳头都痛苦得攥起来。我连忙让他吐出来,就这么一会儿,他就有些体力不支,毛茸茸的头无力地靠在我肩头。

我扶着他站起来:“身上黏糊糊的都是汗,去洗澡吧。”

他忽然出声:“爸爸,我会死吗?”

“啊?”我一愣,抬头,他既认真又忐忑地看着我,我有些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才九岁,说什么傻话呢,不过只是小感冒而已,你不要太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没错,虽然有发热的症状,但明显与**不同,我的一颗心已经放回了肚子里。

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脸上却还是布满阴霾,显然没有释怀。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梦见。。。。。。妈妈了。。。。。。”

我整个人僵了僵。

“爸爸,你也会比我先死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惑,连尾音都不安地颤抖起来。

曾经有人和我说,不要觉得小孩年纪小就看轻他们的想法,以为孩子的想法都很简单。

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小孩最单纯了,能有什么复杂的想法呢?抱着这样没有任何依据的心理,我理所当然地漠视着他,以为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长大了就会忘掉。

可我现在明白了,不是这样的,孩子不是不懂,不是思维简单,其实他们什么都懂,只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时间比较短,他们还不懂怎么把孩子的语言用大人能听懂的方式,准确传达给我们出来。

那些看起来早熟的孩子只不过更快学会了与成年人沟通的技能。

他们的想法其实和大人的一样复杂,他们一样会为亲人的死亡悲伤,会为自己的生命忧心,会害怕唯一能依靠的人离去之后自己该怎么办。

这些不安定的情绪一一袭来,他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这样的灰暗情绪,无法将其整理好,只能乱糟糟地堵在心口。

他不安的眼神让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蹲下来,双手捧着他的脸,“不要担心,在阿卷变成独当一面的大男人之前,我都不会有事的。”

他紧张地抓住我的衣袖,“等我变成大男人,爸爸就会死了吗?”

前世他伏在我尸体上痛哭不止的场景在眼前闪过,我一时恍惚,没能回答他。

“那我什么时候会变成大男人呢?”他眼里都是惶恐。

“不是这样的,我说错了。”我捏了捏他鼻子,张开手臂大力地拥抱他,“应该是,等阿卷变成秃顶大叔之前,我都绝对,绝对不会死!”

放心。

“还有几十年,好几十年好几十年,”我用手比划了一个看不到边的长度,大言不惭地夸大自己的寿命,极力逗他笑,“那么那么长的时光里,我都会一直一直陪着阿卷的。”

他被我抱住的那一瞬间怔住了,好一会儿,才释然地靠在我肩头,闭眼微笑:“嗯。”

这一生,我会握紧你的手,不会再轻易地抛下你。

我保证。

第15章 过年

池迁吃了感冒药嗜睡,洗了澡,我又抱着他睡了一会儿。

等他呼吸渐渐平稳绵长,我悄悄掩上门出去。

我在阳台打电话给卫衡。

天已晴,阳台上那盆金桂过了花期,却仍旧枝繁叶茂,无忧无虑地向阳光舒展着绿叶。

“有事?”

他一接电话就直接问,估计正在画画吧。

“你能帮我联系到防疫局的人吗?”我说,“我想送我的鸡去检测,如果没事,我想尽快把他们卖了。”

“你急着用钱?”他听得直皱眉。

我无法和他解释,我总不能说我昨天做梦梦见日后会爆发全球性的大规模传染病,不出两月,云市所有鸡鸭禽类都难逃被屠杀的命运,无数农户养殖户捶胸顿足,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比起自己的命,这些家禽的命就微不足道了。

人类就是这么自私的动物,但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这样自私的选择,因为我也是俗人。

我做不出把家人置于险境的事,何况家禽作为疑似传播的病原体,关系到的是全城人的性命,人命大过天。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卫衡叹了口气,不再过问,只是依照我的要求去请防疫局来检测。

我也知道现在卖了它们不是个好时机,它们才四个月,身上的羽毛还不是很丰满,肉也不够多,再过三个月才是它们出栏的时候。现在急着卖掉,一定会被屠宰场压价,可我等不了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现在不卖,以后肯定连这一点本钱都收不回来。

就算价钱压得再低,我也认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多到四月份的时候,学校就会停课,街上行人断绝,所有商场、餐馆都闭门不开,整个世界都萧条得好像世界末日。

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八月中旬,疫情一步步被控制住,随后,卫生部发布全国**型肺炎零病例,这个老城市才像个久病初愈的人一般慢慢恢复元气。

从二月到八月,本应上课领工资的生活成了泡影,大半年的时间,就要靠这一点存款支撑了。

我一边小心地照顾着池迁,一边等待检测结果。

等待是煎熬,我每天都睡不好,屡次梦见检查出来的结果不好,这些辛苦养大的鸡全被丢进焚化炉里活活烧死,吓得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模后背,上面全都是冷汗。

更担心的是,我从此将没有任何积蓄,这大半年该如何生活?

人一操心,就容易瘦,等池迁好不容易康复痊愈,我已经瘦得能在毛衣里打晃了,两个人往镜子前一站,一模一样的脸色苍白、眼下浮肿,憔悴得不敢看第二眼。

过了一礼拜,卫衡告诉我检测结果是阴性,所有鸡都是健康的,我大松了一口气。

好像悬在头顶欲坠的利刃忽然被移开了。

我精神一振,连忙联系屠宰场和餐馆,两万只鸡分别以冷冻和鲜肉两种类型销售出去,当时是卫衡和二哥陪着一起去的,我出手急,价钱果然被压成了一个差点令我二哥暴走的程度。

卫衡斜他一眼,二哥才气呼呼地坐下来。

被他一拍桌子吓得钻老板椅后面去的屠宰场负责人探出头来,哆哆嗦嗦:“昊东哥,你别激动,我我我。。。。。。我一只鸡再给你们加二毛!”

二哥被他气得直哼哼,不说话。

他以前跟着我大哥满大街收过保护费,虽然从良多年,但仍旧有很多开店的老板远远看到他就绕着走。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拍板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屠宰场的人立马派车去把鸡拉过来,下午就给打了钱。我顺便到银行查是否到账,二哥看着上头的数字直叹气:“你这不是瞎忙活一场吗?”

投进五万,只收回四万多。

我小心地将卡揣回怀里。

确实差强人意,但总比没有的强。

以后我跟池迁可还得指望着这四万多过活呢。

牵着池迁回家的时候,天边又堆起灰云,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雨。

这几天雨水特别多,下午三点不到,光线已埋没于厚重的雨云里,天色黯淡有如深夜。

似乎在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暗沉未来。

风从身后吹来,像要推着我前行,我悄悄握紧了孩子的手,他不明所以地仰头看我,眼神天真纯净。

我只是个提前知晓结局的小人物,可我人微言轻,我就算站上高台大声宣告这不是肺炎是**,将会有成百上千的人死于此病,又有谁会相信?不要被警察以散布谣言罪逮捕就万幸了。

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力保护身边亲友而已。

我对池迁说:“回家吧。”

“爸爸,我们晚上吃丸子汤好不好?”

“好。”

其他,实在是鞭长莫及。



没过几天池迁学校就考完试放假了,听说他隔壁班上有两个孩子因为高烧不退而没有参加期末考,我把他接回来立刻给他用艾草煮过的水狠狠洗了两次,他当天穿回的衣服被我丢进沸水里煮得褪了色,最近我几乎已草木皆兵。

我告诫他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幸好池迁也不是好闹好动的个性,待在家里看看书也能过一天。

转眼已近年关,老妈和大嫂已磨刀霍霍,准备囤积年货。我连忙制止,年前的商场,那得是多少人啊!

磨破嘴皮,口干舌燥,才以“过两天再去的话价格会更低”的理由说服了她们。趁着空闲,我又将一箱板蓝根分成五分,给父母、两个哥哥、卫衡各送去一份,我和池迁自己留了一份。

他们虽然不解,但还是收下了,我终于可以松口气。

心中不安越来越盛,最令人煎熬的是你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无力阻止。

除夕那天,按照客家人的旧俗在这一天进行大扫除,老妈是个十分龟毛的处女座,门板、窗帘、悬在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就不说了,就连大厅里吊灯上近百个小灯泡也要一个个拧下来抹得干干净净。更苦逼的是,四五百平的老房子每一间房都要拖七遍地。人手就那么多,还要准备除夕团圆饭,客家人第一道菜一般是鸡,取“吉利”的寓意,所以还要忙着杀鸡杀鸭杀鱼,另外过年才吃的糖糕唬⒂笞踊{、糯米糍和肉丸也要加紧备好,若是少了它们,这年就过得不地道了。

这样下来,连孩子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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