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奇缘-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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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六郎(朝仓景行幼名)。”年轻人满脸热泪地跪在地上,庭院里只剩下无声的呜咽声,忽然,老人略显苍老的嗓音道。
“久政爷爷……”听到曾经无比熟悉的嗓音轻唤着自己的名字,年轻人神情激动地抬起头,任凭满面泪水四流,声音颤抖地叫道。
老人的背影微微一动,缓缓转过身,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失落和怅惘,老人的双眼眺望着天际,眼神迷离得仿佛心神畅游物外,嘴唇却轻轻蠕动着叹道:“甚六郎,转眼间都已经20年没有看到你了,过去的时光如同还在眼前一般。门前的樱花依旧,物仍是然人已非,哎……人世间究竟何为苦何为乐?”
年轻人,即朝仓景行,憋着抑制不住往下淌的泪水,两眼通红地喃喃喊道:“久政爷爷,甚六郎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长大了……,是啊,你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好啊。。”久政的脸上显出更深的落寞之色,眼神却转圜了回来,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景行问道:“甚六郎,可以告诉爷爷,你为什么要帮助义景吗?你的心里应该知道,就是他亲手陷害逼死了你的母亲,整日只知讨好孝景公,明明是个废物,最后却偏偏轻而易举地从你们这些才德兼备的兄弟中间夺走了继承权,现在,他的无能又让整个家族走到了绝境,随时可能掉落万丈深渊,这样的人,值得你们效忠吗?还值得你们继续维护下去吗?虽然投降是身为武士的耻辱,但与其在义景手下郁郁不得志,信长弹正忠大殿那样英明神武的主公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而且那样的话,朝仓家也能够延续下去。”
久政话音方落,只见景行神色一变,满眼充斥着一种痛苦与愤怒交织着的神色,仿佛在矛盾中苦苦挣扎无法摆脱。过了很长时间,景行眼中的烈焰终于缓缓平息下去,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萧索一丝决绝轻声道:“兄长义景是朝仓家的败类,也是整个越前的罪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亲手杀死他,结束他毫无作为、奢侈享乐的虚幻一生,但无论如何,现在,他是朝仓家的家督,他是引领所有越前勇士抵抗侵略者的统帅,我不但不能杀他,相反我要尽自己的一切去护卫他哪怕战死,他代表的不是义景,而是朝仓家的象征,我护卫的也不是他而是祖辈曝霜露、斩荆棘经历无数艰辛创建的基业!我必须捍卫它!”
静静地听完景行的话,久政饱经沧桑苍老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莫名的淡淡笑意,也许是终于得到了心中迷惘已久、苦苦追寻的答案,久政一瞬间仿佛了昔日的威严,恢复作为一个大名的果断坚决:“景行大人,你可以回去了。朝仓家危难之际,浅井家义不容辞,浅井援兵不日将兵发一乘谷!”
“久政爷爷?……”呆愣着看向久政,半晌,景行终于恍然似的低下头,语气恭敬言道:“朝仓使者朝仓一门众景行,谢久政大人,浅井家之恩德,朝仓家感激不尽、永世不忘!”
神色肃然地挥了挥手,景行顺势起身,缓缓退出了庭院。久政独自孤坐,看着满眼的樱花飘落,略显浑浊的眼瞳直直地注视着某一点,发出一声低声的轻叹:“猿夜丸,父亲原谅你了,真的原谅你了,你才是浅井家最需要的家督,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因为我是你的父亲啊……”
龙战于野 第四节 插手
南伊势国,大河内城,
巍峨雄壮的城墙下,原本是一片开阔无垠的原野,然而此刻却被满眼数不尽的黑压压的延绵军帐占据得没有一丝缝隙,黑沉沉的阴云笼罩在城池的上空,久久不散去,仿佛也在昭示着一场惊天大战的临近。
高耸的天守阁上,伊势国司北田具教正面无表情地扶栏俯瞰,那锐利的眼神冷冷仿佛在扫视着每一寸土地,那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走入他视线的织田士兵宛如一个个毫无意义的木头桩子似的引不起他的丝毫兴趣,深邃的目光始终波澜不惊。
一阵刻意放低了的脚步声传来,具教神色一动,沉声问道:“朝成,我们还有多少援兵可以赶到?”
“禀主公,亲一门众具政大人昨日开城投降织田家佐久间信盛了,南伊势最后的门户木造城已落入敌手。”一个低沉的显得有些疲惫的嗓音在具教的身后响起:“星合城城守一门家寄,具种、教贤大人两日前弃城,率所有3000名足轻试图向大河内城靠拢,但在古方原遭遇织田丹羽部主力伏击,力战良久,最后寡不敌众全军覆没,两位大人尽皆捐躯。玉丸城豪族田丸直息、国忠父子见织田军势大,秘密发动兵变,残忍杀害城代智久大人之后便向织田信雄递交降表了;多気城城守一门具亲大人据城死战、誓不投降,以区区500人面对织田家佐佐成政部蚁附攻城,血战坚守了10个时辰。”
具教倾听着,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这些严峻的消息都早已在他的意料之内似的因而没有丝毫的惊讶。直到藤方朝成说完,具教才缓缓转过身,走到半跪于地的朝成面前轻声问道:“用那条密道将具房送出去可以做到吗?”
朝成抬起头,满脸痛苦之色地看着具教,然后猛地叩首哭告道:“主公,属下无能,织田大军已将大河内城团团围住,方圆十里内遍布织田军的游哨,密道虽然十分隐秘安全而且足以通行,但是,……主公!少主即便能够从密道逃离大河内城,也无法在山林之中避过所有织田家的斥候,更何况,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织田泷忍(泷川一益直属忍者部队),少主若是贸然出城,恐有性命之忧!主公,属下斗胆劝谏,万万不可让少主冒险出城,城破、城破之日”说到这,朝成看了具教一眼,见具教仍面无表情,不禁咬了咬牙接着道:“趁兵乱之际,属下誓死将少主安全送出伊势!”
具教凝视着神情坚定的朝成,良久,缓缓点了点头,将手轻轻地放在朝成的肩膀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沉的意味道:“朝成,北田家的血脉传承就靠你一肩承担了!等离开伊势找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的地方,让具房作为一个平凡人生活下去,永远不要再想报仇的事,平平淡淡地将北田氏延续下去,再不要涉足武士这个被命运诅咒的职业!”
朝成诧异地看向具教,确信他的话没有任何其他特殊的含义,于是拜伏应命道:“主公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嗯,你下去吧,我要独自静一静,想些事情。”具教一挥袍袖,转身走出了阁室,朝成双眼含泪地最后看了一眼面前那雄壮的背影,无声地站起,缓步退下。
伊势湾南部海域,
织田家熊野水军舰队正排成一字长蛇阵形乘风破浪前进,例行对这个关乎南伊势攻略胜负的重要海域,当然,这样做并不是担心有什么人从背后偷袭织田大军,而是单纯为了防止已是瓮中之鳖的北田家在城破之前秘密将家中关键人物通过海路送出去。这样的任务在九鬼家这些刀口舔血的水上汉子来说,实在是个极其无聊枯燥,不过,即便如此,每天他们还是尽职尽责地搜索每一寸海域,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毕竟,加入了织田家,他们就不再是自由的海盗而是武士的身份了,主命是万万不可违抗的。至于身为海盗时那种从血腥搏杀中养成的对危险极端敏锐的警惕性还能剩下多少,就只有天知道了。
九鬼隆盛,这支巡航舰队的总大将,虽然也姓九鬼,但千万别误会,他和熊野水军当头九鬼嘉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并非一门众。其实,像隆盛这样的情况,在熊野水军里有很多,因为九鬼家族自身血脉单薄,这一代更是只剩嘉隆一人,这么大的基业一个人自然无法顾得过来,可是交给外人肯定又不放心。于是,嘉隆就想了个很简单的办法,他暗中观察手下,从中挑选那些孤儿身世长大、海盗资历足够、有一定能力同时最重要的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赐予他们九鬼姓氏,让他们成为名义上的一门众,实质上和我赐封筑五郎伊藤徐晔之名没什么不同。
九鬼隆盛便是得到意想不到恩惠人中的佼佼者,因为嘉隆对他十分信任乃至器重,甚至让他拜领了自己名字中的‘隆’字,正因为如此,隆盛才一路扶摇直上,从最开始,仅仅一艘战船的船大将,短短一年时间便成为一支舰队的指挥官,要知道,整个熊野水军现在也不过只有三支舰队,而且其中两支都掌握在嘉隆自己手中。
在水手们擦得锃亮的甲板上,隆盛**着上身,下面穿了条皮革裤,一副享受日光浴的沙滩游客似的样子,躺在宽大舒适的藤椅上,眯着眼,翘着腿,显得悠闲惬意。
“船长,马上要进入葫芦湾了,要不要让兄弟们警惕一点,那儿可是这片海域最危险的地段了,咱们是不是该小心一点?”假寐中的隆盛正幻想着在昨天抢回来的那个纯洁小妞白嫩细滑的身上上下其手,爽得那叫个浑身燥热、**蹭蹭地撩拨着心房,结果就在这时旗舰上的一个副手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附耳轻声说。
被打断了性福的美梦,隆盛又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君子,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猛的惊醒过来之后,登时面现震怒之色,啪的一个巴掌把瘦竹竿似的小喽啰打得原地转圈,满眼金星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混蛋,没看到老子在休息吗?!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问我?你***干挺着光吃饭不干活的呀,给老子滚一边,该干什么干什么!你小子要是再敢搅了老子的清梦,老子一斧子劈了你!滚!”隆盛须发皆张地指着小喽啰的鼻子怒骂一通,吐沫四溅,骂完狠狠瞪了一眼,径自重新躺了下去,继续美好的春梦。
小喽啰晕乎乎地稳住身体,手掌下意识地盖着脸上赤红的一个巴掌印,满脸郁闷和委屈的神情,眼角瞥见四周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无聊找乐子打发时间的水手都抬起头看向这边,眼神中流露出的尽是幸灾乐祸和鄙视嘲笑的意思,怒气勃发,只觉胸中一股抑郁之气横冲直撞,无处宣泄,涨得让人难受得宛如要爆炸似的,不禁钢牙一咬,扭头不管不顾地直接走进了船舱,既然好意让你们警惕一些不理会,那惹不起咱干脆视而不见得了,难道我就喜欢没事找事吗?一群粗鲁野蛮的蠢货!
就在小喽啰满腹怨气、嘀嘀咕咕进入船舱时,巡航舰队终于转过一道拐角,来到了整个伊势大海湾中地势最险、最易于水军埋伏的葫芦湾。然而,对于所有熊野舰队的水手们来说,这不过是曾经的危险而已,自从成为织田家御用水军、得到信长的大力支持以来轻而易举击败往日难写难缠的对手以来,在伊势湾,熊野水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到被威胁的感觉了,在自信心疯狂膨胀的熊野众看来简直就像自家的港湾一样安全。
可惜,上天注定,今天将是他们毕生难忘的一次悲惨经历。
……一个时辰后,大河内城下织田军中军大帐,
“报!……信雄殿下,大事不好,九鬼大人传来急报,熊野水军第一舰队在伊势海域葫芦湾遭遇毛利家村上水军主力伏击,惨败而归,损失战舰上百艘,舰队大将九鬼隆盛当场战死。”一名身背斥候靠旗的武士一阵风似的冲进大帐,神情惊慌地大声叫道。
“嗒!”棋子掉落在木制的棋盘上发出一声轻响,伊势讨伐军统帅织田信雄、丹羽长秀两人齐齐霍然起身,神色震惊道:“怎么可能?!!村上水军现在在哪里?”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