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龙夺嫡-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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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轻描淡写,其实内里所隐含的力道之大,就算是块石板都足以击碎,更何况策丹猛虽凶悍,但毕竟是血肉之躯,这一掌之下顿时将策丹猛庞大的身躯打得一个趔趄,脚步虚浮地倒退不已,口中狂吐鲜血。
胤祚可不想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身形一闪,再次扑了过去,手中的长剑一领,斜斜地抹向策丹猛的脖颈之间。这一剑已是胤祚全身功力之所聚,实在是太快了,电光火石间便已杀到策丹猛的身前,策丹猛此刻脚步虚浮,根本无从躲起。既然躲不过,索性就不躲,策丹猛狂吼一声,不理会胤祚的杀招,出拳如风,直击胤祚的胸口。
若是胤祚不变招,固然能将策丹猛斩于剑下,只是他自己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问题是胤祚不想再这么拖下去了,好不容易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若是就此退开,一切又得从头再来,时间耗不起。胤祚猛地开声吐气,前冲的速度瞬间加快了不少,剑锋准确地划过策丹猛的脖子,顿时一颗斗大的头颅飞了起来,血猛地从策丹猛的胸腔喷涌而出,溅起漫天的血花,策丹猛高大的身躯在原地晃动了一阵才不甘地轰然倒下。
胤祚是胜了,不过却是惨胜,虽然因为最后时刻加快了出剑的速度,导致策丹猛击出的最后一拳失去了位置,力道也没使足,但却结结实实地打在胤祚的左肩头上,尽管有盔甲罩着,胤祚依旧被击得向后一个倒翻,落地之后站立不稳,踉跄着倒退不已,好在临挨拳之际,胤祚及时使出了武当绝学——沾衣十八跌,卸开了大部分的拳力。饶是如此,策丹猛临死拼命的一拳却不是那么好挨的,胤祚立时受伤不轻,整个肩头都肿了起来,已无再战之力,只能先退回山顶。
胤祚与策丹猛这仗打得惨烈,孙思克可是始终担着心思——真要是胤祚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算这场仗打赢了,只怕孙思克也没个好果子吃,此时见胤祚砍下了策丹猛的脑袋,总算是放心了不少,高喊着:“策丹猛死了!策丹猛死了!”他身边的那些亲卫也跟着高呼起来,清军士气顿时为之一振,而葛尔丹军却士气为之一挫,这一来二去,葛尔丹军便有些抵挡不住了,且战且退地向山下撤去,清军士气大盛,蜂拥着向山下杀去,可惜刚追出没多远,葛尔丹军的援兵就到了,双方再次绞杀成一团,激战了良久,清军退回了山腰,葛尔丹军也没趁势进攻,同样撤回到了山脚下。
这一场恶战从日上三竿一直打到了正午时分,双方都死伤惨重,葛尔丹军折了大将策丹猛不说,还死伤了千余人,而清军同样也死伤了八百余人,谁也没占到便宜。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很有些吃力了,不过相对来说,守山的清军绿营要相对困难一些,毕竟他们是长途奔袭而来的,虽说士气还行,可体力却成了一个大问题,对此,胤祚与孙思克两位主官也没有什么法子,只能吩咐官兵们趁葛尔丹军进攻的间隙赶紧啃些干粮补充体力。
胤祚伤得不算太重,没损到骨头,但左肩膀却疼得厉害,完全使不上劲,虽说已服下了武当秘制的伤药,可一时之间哪能好得利索,不得已只好吊着绷带趁着战间的休息四下里走动,为那些绿营将士们打气。还别说,胤祚身为阿哥,又是苦战受伤的英雄,就这么在官兵中转了一圈,士气鼓动起来了不说,还博得了官兵们的尊敬,所到之处都是崇敬的目光,恭敬的言辞,着实令胤祚陶醉了一回。
从午时三刻到末时,葛尔丹军又发动了几次规模不算太大的进攻,都被清军击退了,除了丢下一地尸体外,一无所获。眼瞅着就要到黄昏了,可费扬古的伏兵却始终没有没有动静,胤祚心里头焦躁不已:一旦到了天黑,葛尔丹军趁夜色逃走,那就追之不及了,就算葛尔丹军不逃,再发起一次攻击的,以山顶守军目前的状态怕是抵挡不住了,一旦葛尔丹军占领了昭莫多,战争的主动权就落到葛尔丹手中了,那时葛尔丹是走是守都由不得清军了。
末时三刻,山脚下一阵号角响起,原本一直稳稳定在中军的葛尔丹帅旗突然向前移了,葛尔丹打算亲自攻山了,原本因屡次失败而士气有些低落的葛尔丹军登时沸腾了起来,个个如同吃了春药般高呼不止,潮水般向山顶发起了冲击……
第四十五章遭遇强敌
葛尔丹帅旗一动,胤祚就明白葛尔丹这是要发动总攻了,眼下山顶上的还有可战之力的士兵已经不足两千五了,大都带着伤,守怕是守不住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动用最后的预备队——三百名早已等待得有些不耐烦的骑兵了。胤祚侧着头看着身边的孙思克道:“孙大人,本贝勒带骑兵出击,这里就交给你了。”
三百骑兵冲阵,那可是件危险的活计,九死一生怕还是说少了,一旦陷入乱军之中,有死无生才是真的。孙思克打了一辈子的战,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死命地拉住胤祚,哀求道:“贝勒爷身上带着伤,还是下官去吧。”
嘿,这孙老倌还是挺有心的,不过就那把老身子骨,只怕还没冲到山下就得颠散架了,这仗要是打输了,就算咱自个儿能杀出重围,只怕也免不了吃排头的下场,还不如搏它一把,试试自己的运气。胤祚一把将吊着手臂的绷带扯了,假作一脸轻松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孙大人莫非是打算与本贝勒抢功不成?哈哈,好了,看本贝勒杀他个七进七出。”轻轻地推开孙思克,回身招呼藏在山后林间已修整了一日的骑兵在山顶空处列阵准备出击。
胤祚虽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其实肩膀上的伤依旧疼得厉害,上马拉缰绳时手一直颤抖个不停,但硬是挺住了,右手抽出腰间的长剑,咬着牙大吼道:“骑兵出击。杀!”率先纵马而下,向着刚冲到山腰处的葛尔丹军杀了过去。
头前无论形势多么吃紧,胤祚始终都没有动用这三百骑兵,这帮子骑兵可是憋着一股子劲,这回算是找到发泄的地方了,个个凶神恶煞般地嘶吼着,从山顶如同瀑布般冲了下去。葛尔丹军显然没想到山顶上居然会冒出这么股骑兵来,顿时有些乱了手脚,相互拥挤着试图躲开骑兵的冲击线路,只是骑兵来得太快了,葛尔丹军根本无法闪躲出个空档来。
“杀!”一马当先的胤祚手中的长剑猛地一个横扫挡开迎面刺来的几支长枪,接着一个下劈,砍倒了一名吓傻了的准格尔士兵,胯下的骏马撞飞了两个挡道的,一路冲了下去,手起剑落,血花四溅,很快就杀出了葛尔丹军的冲锋队列,来到了山脚下的平原上。
此刻,葛尔丹的中军剩余的四千多士兵都已下马投入了进攻,原本中军所在的位置便空出了一大片,露出了后军的方位,冲刺中的胤祚眼尖,看出了葛尔丹军后阵是辎重和妇孺之所在,一冲下山,丝毫不降低马速,大吼道:“跟我来!”领着残余的两百五十多骑兵向着葛尔丹后军冲了过去。
原本一直跟清军两翼相对峙的葛尔丹军两翼骑兵,眼看胤祚领军杀向后军,顿时有些慌乱,立刻全都飞身上马,各自分出数百骑斜刺里杀向胤祚一行,试图拦截住胤祚的疯狂冲击;与此同时,葛尔丹后阵的骑兵也都纷纷张弓搭箭,准备给胤祚等人一顿迎头痛击,而原本投入攻击的葛尔丹中军也分出了数百人下山打算堵截胤祚的归路。
这会儿前有虎、后有狼,左右还有一群劫道的,四面的出路都被封死了,胤祚算是尝到走头无路的滋味了,没辙了,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高举着手中的长剑大呼道:“跟我来!”拼尽全力地催动胯下的骏马杀向葛尔丹的后军所在。
两百米,一百米,眼看着就要进入葛尔丹军后阵的箭程之内了,突然葛尔丹军后阵一阵大乱,哭爹叫娘声四起——守候已久的费扬古终于出击了。葛尔丹军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阵中的胤祚那队骑兵身上,阵型的调动出现了混乱,老辣的费扬古立刻抓住这个难得的战机,九千养精蓄锐已久的骑兵冲出了密林迅速地杀向葛尔丹军的后阵,与此同时,清军两翼也发动了攻势,骑兵、步兵全都冲了起来,狂野地从两翼包夹葛尔丹军,整个战场顿时乱了起来。到了此时,葛尔丹军已是溃不成军了,兵找不着官,官顾不兵,人人都只顾着逃窜。
清军别的将领都领着千军万马杀得过瘾,胤祚却有些不走运——等他从乱军之中杀出之时,能跟在他身边的骑兵也就仅仅只剩下百骑不到了,其他的不是死于乱军之中就是被乱兵冲散了。此刻葛尔丹军早已乱成了一团,蜂拥争相逃命了,胤祚却没有立刻再次冲入乱军之中,而是领着人马撤到了战场之外。并不是胤祚怯战,也不是体力不支要打退堂鼓,胤祚这是打算抓大鱼呢,一心惦记着要擒下葛尔丹,若是杀入乱军之中又如何能找到葛尔丹的踪影?
百战百胜不过是江湖传说,当不得真,但凡领兵打仗之将帅都会有吃败仗的时候,不同人有着不同的应对方式,从大体上可以分成三类:第一种人是懦夫:一旦吃了败仗立马脚底抹油,跑得飞快,别说顾不得手下的士兵,就连心腹之人也不管了,自个儿逃命为上,这种人基本上属于历史的泡沫,垫底的料,成不了大气候;第二种人是英雄:若是吃了败仗,一心想着将所有的手下都带走,其结果就是一个都带不走,即便是该人独自突了围,也会因内疚或是啥的,自个儿了结了,这种人是英雄没错,但却不是成大事之人,楚霸王项羽便是其中最出名的代表;第三种人是枭雄:士兵可以不要,老婆可以丢掉,但谋士、大将却都得保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种人属于打不死的小强,刘邦就是最典型的代表人物。
在胤祚看来葛尔丹也是枭雄,葛尔丹若是想逃,绝不会是独自逃窜,也不会混在败军中逃窜——那样做在清军优势兵力的追杀下根本难得逃脱。葛尔丹不逃则罢,要逃必定会避开败军,从清军掩杀而来的方向逃跑,可供选择的方向只有两个——清军的左、右两翼,至于究竟是哪个方向,胤祚也没法判断,所以胤祚在赌,赌葛尔丹从右侧逃走,没别的原因,仅仅是凭着直觉而已,领着手下不足百骑的人马径直来到战场右侧候着。
还别说,真叫胤祚给蒙对了,混乱的战场上约摸二十余骑的一小队人马突然间从右侧战场杀了出来,凶悍得很,见神杀神,佛挡杀佛,顷刻间就杀出了重围,沿着土拉河逃窜而去。胤祚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打头的那个一身士兵服的花白胡须老头正是葛尔丹,立刻大吼一声:“跟我来!”领着手下急速追了上去。
路遥知马力,这话一点都不假,逃的一方骑的都是好马,那速度快得很,胤祚手下那帮子骑兵追着追着就落下了——不是人没劲,实在是马不行了,没追出多远就叫人家撇下了一大截,到了末了,也就只有胤祚领着手下那十几个亲卫还能凑合着跟上。双方一前一后狂奔了数十里地,这会儿轮到葛尔丹一伙的马出问题了——双方都是好马,不过胤祚这方的马可是在林子里休整了一天没动弹,这会儿体力自然好上不少,而葛尔丹一方的马可是在烈日下暴晒了一整天,到了这会儿,马力就有点抗不住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双方的距离不断地缩短着,转眼间就进入了弓箭的射程之类,胤祚一心想捉活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