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领主-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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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停,赵武又补充:“不过,他们万一捡了没有碾倒的麦子,我也不会怪他们——战争就是战争,哪怕是和邻镇的……策,请不要给我讲什么‘大义’,什么‘中原秩序’,什么‘春秋礼节’那些东西都是用来愚弄群氓的。
战争很简单,不是因为什么仇恨,仅仅是为了‘征服’,在战争中,第二名是没有奖赏的。战后国君有征税,而我,我来参战了,也必须有收获!就这么简单。所以我们既然参加了战争,就要冷酷的研究军事技巧,不用去分析什么意义和对错。”
下面的赵兵似乎对家主与家老的争论不感兴趣,他们只知道郑国的麦子吃到肚里,一样顶饿,一样替他们省下自己的粮食——因为按规定,他们需要自己负担服役期间的食粮,现在他们吃一分郑国粮食,等于替自己省一份必要开支。
当夜,晋军大部队宿营野外。但下军左矩彻夜未眠,他们空群而出,点起火把,手里拿着利刃冲进麦田,连夜收割郑国麦穗,不亦乐乎。
如果是别的军队进行麦田收割,可能产生不了赵兵那么巨大的效果,因为别的军队都用青铜武器,这种武器容易变钝——但赵兵不同,他们拿的长兵刃类似槊与钩矛这样的铁制隋代兵器,唯恐配置不全的赵武还给他们装备了磨刀用的粗条石。所以,这些人冲进麦田后,不怕磨损地直接用手中武器当长镰刀挥砍。
一夜过后,郑国数万亩麦田光秃秃的,只剩下一片麦茬。
赵武不吃独食,他的士兵也不吃独食。第二天一早,赵兵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昨夜收割的麦草上交十分之一,这部分麦草又被赵武转交下军将韩厥。韩厥没有全留下,立刻将部分转送元帅栾书,栾书留下一部分,剩下的郑国新麦给国君做了顿麦粥……
此后,赵兵开始了长达百年的、每逢交战必抢割敌国新麦的传统。
应该说,赵兵的体力是强悍的。多数赵兵经过一夜奋战,平均每人都收割了约两亩麦田,造成郑国数万亩麦田绝收,郑国执政子罕心疼了整整一个冬天,晋国君臣私下里谈起这事,都禁不住偷笑。但第二天,赵兵却依旧精神振奋地继续赶路……
数日后,晋国军队抵达了鄢陵,楚军已在那等候许久了,双方国君按惯例派出使者互递战书,约定于甲午日展开会战——此时,双方军队相距五里。
甲午日,一大早,楚国与郑国以及十余个蛮人国联军出营了,依据规则,晋军需要等他们列阵完毕才能发动反击,故此晋军照常悠闲的做着早餐。
士燮不放心,他在清晨的太阳中爬上高高的巢车,居高临下观察着楚军,才看了片刻,他立刻大呼:“不对劲,不对劲。”
士燮慌慌张张的爬下槽车,立刻赶去国君的营帐,向国君汇报:“君上,楚军没有在两里之外停住脚步,他们行进到了三里左右,军鼓仍然没有停止敲击。”
另:下午还有一更。
第四十二章 逼营列阵的楚军(下)
晋国国君一头冷汗,此时,正在与国君同时就餐的栾书也慌了,他连忙催促:“快快派人,查看一下楚军是否停止脚步。”
士燮举起一个手指,示意栾书倾听楚军的鼓声——晋军的士兵非常有秩序,早饭时间,士兵们虽有喧哗声,但这种喧哗声却没有盖过楚军的鼓声。
楚军仍在前进。
栾书闭着眼睛想了想:“走的距离有三里(春秋时代的里)!”
士燮点头肯定:“没错,楚军前进了三里路。”
栾书扔下筷子:“我们竟被他们着了先鞭。”
三里路,走路需要花一小时,而此时天刚蒙蒙亮。
这意味着楚军天未亮的时候就埋锅做饭,在太阳刚露头的时候就开始出阵,而且楚军脚步不停,直到逼近距离晋军营寨一里远,这才停住脚步——这意味着,晋军连出去列阵的空间都没有了。
何等的气势汹汹?!
楚军这种打法给人于巨大的压迫感,他们逼近到距离营外一里的地方,根本没打算留给晋军出去交战的空间。
栾书想了想,重新坐下,举起筷子,平静地邀请国君继续就餐:“君上,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样?不如我们把这顿饭吃完,万事,且等饭后召集众将再商议。”
国君食不知味,他勉强吃了几筷子,便站起身来,命令侍从撤席。栾书胃口好,他把粥喝的稀溜溜的,显得一点没有贵族风度,边喝边赞叹:“今日庖丁煮的好肉糜,嗯,听说小武家的粥更好,胜利后一定让他做顿粥饭,左右,记住提醒我。”
国君等不下去了,他走到帐外,吩咐士燮:“立刻召集各级军将,齐汇大帐……”
晋军集结的军号吹响的时候,赵武正在与韩起就餐。
因为下军佐智罂留守国中,使得下军缺少副将,所以韩厥采用了左右矩的方式,将自己的军队分割成两部方阵,自己亲自统领右矩,又因为不放心赵武的左矩,他将韩起也派了过来。
帐外人声鼎沸,这时代世界罕见的大战即将展开,帐内的贵族们把一顿饭吃的温文尔雅,礼节周全——这就是生活,这就是贵族风度。
韩起吃得很香,他一边喝粥,一边说:“下军都偷偷传说,说赵兵每个人都吃得像贵族,我还耻笑他们少见多怪——你小武穷,全国都知道……嗯,现在你抢了郑国新麦,连郑国都知道你穷了,怎可能让士兵顿顿吃肉呐?
不过现在我信了,你别说,这肉粥竟能如此香甜,我以前从没想过,简单的肉粥竟能做出如此花样,能如此甘美,大约易牙也没有你这种手段。”
易牙是春秋时代有名的名厨——曾经的霸主齐桓公的御厨。
韩起说郑国也知道赵武的穷困,是在指赵武抢割郑国执政子罕家中的麦田。赵武将部分收获奉献给国君后,国君默认了他的抢劫行为,接下来几天,赵武开始变本加厉,他走过的麦田里面不长麦穗,只长麦秆。
赵兵因为就近获得郑国粮食的充足补给,于是,东郭离的补给车就可以腾出更多的车位,来运送赵武要求的奢侈物——比如蜂蜜、香料、盐巴、腊肉等等。
因为羊毛纺织业的发达,赵地的养殖业得到变态发育,所以赵地的百姓肉食比较多,东郭离不用运送粮食了,他除了送来部分军械外,剩下的地方全部装运了肉食——他知道自己主人的喜好。
赵武这肉粥添加了许多香料,煮好后,炊事兵又倒入一大勺蜂蜜,咸菜的分量也给的足,加上赵兵对炊事工具的改良不遗余力,所以这罐子肉粥风味格外不同,韩起喝完一罐粥后,依旧觉得没有解馋,他舔舔嘴唇,将最后一粒麦仁舔入嘴中,感慨说:“这郑国的新麦,滋味果然不同。”
韩起发完感慨,军中鼓声响了,韩起站起身来,叮咛:“等会儿开会,你跟着我,一定不要发言,军中之事,不是我们这些小官谈论的。”
赵武马上回答:“当然,你这样的人都不开口,我何必开口。”
赵武现在担任的是“校正”,这个官职是师级,而韩起的官职是“下军司马(军法官)”,是军中五吏之首。进入国君的营帐,连韩起都没有资格发言,赵武这样的小官只能是垂着头打瞌睡而已。
范匄跳了出来,他大声说:“我们可以把水井填上,灶台推掉,就在营中列阵,这样,行列间的距离就可以摆得足够开阔了——晋、楚都是超级大国,这两个国家之间打仗,输赢只有天知道,我们怕什么!”
栾书眼前一亮,国君拍案赞赏。士燮大怒,他顺手从旁边操起一把戈,猛揍自己的儿子范匄,范匄被父亲打惯了,自然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他拔腿绕着圈子跑,范匄边追边大骂:“国家存亡的大事,你小孩子懂什么!”
国君的高参苗贲皇在一旁幽幽地说:“士伯真是善于避祸呀。”
素有智者之称的苗贲皇看出来了,士燮的愤怒是半真半假的:虽然士燮在这次战役中一直坚决主和,现在儿子跳出来主战,自己虽然生气孩子唱反调;但操戈要杀儿子,更多的是在做秀,好让国君不要再追究儿子扰乱紧急会议秩序的罪(相当严重的罪)了。
韩起撞一撞打盹的赵武,轻声说:“没想到阿匄这小子也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我刚才本想问问你呢。人都说你心思灵巧,你有没有比阿匄更好的办法?”
赵武翻了个白眼,奇道:“比阿匄更好的挨揍方法?我可没有那么好的父亲!”
赵武话的意思是:范匄出了这样的好主意,挨了他老爹——晋国第二正卿、中军佐士燮一顿胖揍,坐在上面的国君假装没看见,主持会议的栾书却好像那位满军帐追打儿子的士燮是空气,完全无视。如果赵武出个主意,会不会挨一顿更凶猛的胖揍。
韩起笑了,底下的军官窃窃私语——他们都在夸奖范匄的主意绝妙。
栾书考虑了一会儿,开口:“楚师逼营列阵,行为轻窕,不如我们固守营寨不出,三天内他们肯定撤退,那时候我们从后面掩杀,一定能获胜……国君已经派我家阿黡去齐、鲁搬兵了,还是等待援军到来,而后一并作战,比较有把握。”
郤至跳了出来,挥舞着拳头喊叫:“绝不!战,我们必须迎战——现在的楚军外强中干,已经连续暴露了六个弱点,我们不能错失良机。”
国君感兴趣的问:“新军佐,你且为寡君解说一番楚国的弱点。”
第四十三章 绝世猛将的绝杀(上)
郤至晃着火红的铠甲,站出来如数家珍的介绍着楚国的情况:“楚国第一个弱点是,他们的两个大臣不和,司马子反与令尹子重彼此看不顺眼,两人不和到了纯粹为了反对对方而反对的地步,这种将帅不和一定会使楚军的战术意志不能很好体现,所以楚军虽强,并不可怕;
第二,楚王的亲兵都是自己的老卒,他只信任老卒,所以多年来亲卫从未大规模增添力量。老卒们虽然作战经验丰富,上了战场不会慌乱,忠心耿耿,但他们毕竟老了,人老了容易疲惫。只要用持续不断的攻击,楚王亲卫最终就会有心无力——即使他们相战斗,也没力气了;
第三,郑国投降了楚国,这次他们也参战了,但郑国国家不幸,他们的军队向来列阵而不整齐,意志不坚决。如今楚国让郑国军队单独组成一翼,这一翼就是整个楚军的弱点;
第四,我刚才说过郑国,现在来述说蛮人。楚国这次带了不少蛮人来助战,看起来人多势众声势浩大,但蛮人的部队组不成阵势,阵势混乱就容易击破。加上蛮人国家众多,难免心思杂乱,所以,蛮人组成的那一翼,比郑国军队更薄弱;
第五,楚人作战向来不避晦日(月底日),但晦日最不宜作战,因为晦日夜里没有月光,军营夜间易发生不明骚动,比如‘啸营’,士卒梦中的一声惨叫,会让整个大营的士兵认为是敌军偷袭,从而崩溃——现在就是晦日,如果我们运气好,白天用持续的战斗让楚军疲惫,也许夜里楚军一声营啸,咱啥也不用干了,天会帮助我们完成一切;
第六,楚国人**浪漫,最不喜欢约束。这才刚刚列阵,楚国士兵已经在军中交头接耳——你们听,楚军交谈的喧哗声这里都能听见,等开战后就会更加喧闹。喧哗声大,则军令传达时士兵难以听到,还说明楚军指挥系统出了问题,不能有效控制士兵。”
骄傲的郤至说到这儿,稍停,而后坚决而傲慢地说:“对面的敌人虽然是联军,比我们人多势众,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