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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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茶叶和雪水都是稀罕物,那模样和标准的吝啬鬼没什么两样。
没奈何之下,他思忖片刻便答应了这个要求。见袁天罡变戏法地铺开绢纸,又亲自在一旁磨墨,他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袁天罡磨墨,他是不是该学一下李白,找李淳风脱靴,然后来一个斗酒诗百篇?
“云里溪头已占春,小园又试晚妆新。袁翁老去风情在,恼得梅花醉似人。”
他促狭地把陆游地《红梅》篡改了一个字,一气呵成之后便瞥了一眼袁天罡。结果,就只见这位活神仙非但不恼,反而站在那里连声赞叹,倒是让他无语了。
翻墙进来,然后又翻墙出去,一番高来高去之后,李贤又站在了那院子外头。依旧是红艳艳的梅花,依旧是凛冽的寒风,他却觉得心情一松。不枉他给老袁留了一首诗,这果然不是装神弄鬼的家伙,确实真才实料。
刚刚在里头的时候,盛允文一句话没说,此刻觑着没人,他却有些忍不住了,上前两步便低声道:“殿下,此人着实古怪,需得防着他妖言惑人。如果殿下愿意,我可以……”
这盛允文好重地杀气!
李贤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待一想明白顿时骇了
旋即不由分说地摆了摆手吩咐道:“当初太宗皇帝便人,这样的有道之士,岂会是什么妖言惑众之辈?你刚刚听到他挑唆了我么?术业有专攻,这等卜算术数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盛允文游历天下地时候,唯一信奉的便是手中利剑,因此李贤这么说,他虽然面上点头,心中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两人在道观中又转了大半圈,这才看到被张坚韦韬拖住的那个小道士。又打赏了他一些钱,李贤就带着三人出了道观上马。这一次他却没有径直回宫,而是转去贤德居,硬是拉着三个亲卫陪着喝酒,直到夜晚时分方才回宫。
刘仁轨地上书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当初和李义府有的人几乎全都加入了落井下石的行列,揭发出来的罪名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甚至有人把李义府居丧出城窥视天象说成了谋逆,一场风波几乎席卷大半个朝堂。到了这个时候,李贤不得不感慨,这城头变换大王旗的缘故虽然有,但李义府的人品也确实太成问题了。
许敬宗告病在家,李绩装聋作哑,上官仪刘祥道义正词严地说此事需要好好查,不可轻下论断……除了上书的人便是沉默的人,竟是没一个为李义府说好话的。
而在这样黑云压城的情况下,一天李贤去含凉殿探望武后的时候,却见着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新罗善城公主金明嘉。上一次老贼头失风,金明嘉和噶尔钦陵一起连夜求见帝后,结果闹得骊山上下好几天不得安宁,自从那件事之后,李贤便对这一位号称新罗第一美人的公主敬而远之,想不到今日又会碰上。
虽说有孕在身,但武后依旧是一如既往地盛装打扮,大红小祅里头赫然是立领绣彩凤襦衣,大红七褶裙长垂于地,丰腴的手上只带着一个翡翠镯子,却没有戴任何指环。一颦一笑但见国母尊荣,一点都看不出因李义府之事带来的影响。相形之下,下座的金明嘉虽然多了几分青春,姿色气度上却何止逊色三分。
李贤问过安之后,见旁边的盘子中叠放着几个果子,便向宫人要来了一把小刀,竟是娴熟自如地亲自切削。待到武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是已经铺满了整整一盘奉了上去。见此情景,武后无奈地摇摇头,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便含笑取用了几块,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怪不得妾身自从到了长安之后,便听说街头巷尾传诵殿下之名,殿下如此纯孝,这却是比什么才华横溢仗义豪侠更难得。”
眼看自己的老妈笑得灿烂,李贤不得不承认,这金明嘉着实会说话,简简单单一句赞语就直入武后心扉。这天下当爸妈的大多都希望儿女有出息,唯有帝王家未必,才不如孝,这就是宫墙中的真理。
“他平日惹祸的时候,善城公主不曾看到罢了。”
武后晒然一笑,斜睨了李贤一眼,这才仿佛毫不经意地问道:“之前善城公主遇刺的事情,说起来还是下头官员不尽心,到眼下都还没有查到真正的凶手。话说回来,如今朝堂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刘仁愿遇刺之事,倒是可能和你那是同一拨人所为。”
“皇后娘娘英明,想来定是高句丽贼子所为。”
原来今儿个老妈亲自接见金明嘉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李贤心中了然,冷眼旁观金明嘉的表情,发觉其镇定自若,他的目光又顺势落在了她的手上。虽然那双手一大半藏在袖子中,但他却看见了握紧的拳头。看来,他很有必要去找屈突申若通通气——这帮新罗人在大唐的地盘上耍心眼,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武后又旁敲侧击盘问了几句当日内情,便放了金明嘉回去,又屏退了其他宫人和内侍。没了外人,她那种慵懒轻松的神情立刻无影无踪,于是,正好站在她旁边的李贤便只得独个承担了那犀利如刀的目光。
“当初她遇刺的时候你也在,可有什么端倪么?”
思量片刻,李贤便在武后身边坐了下来,脸上照旧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母后,我倒是觉得,这所谓的高句丽人行刺刘仁愿的案子,极有可能是这群新罗人的手笔。”话音刚落,他便看到武后眼神一变,内中的赞许和征询之意完完全全显露了出来。
昏暗的寝殿中,母子二人在曳动的***下低声嘀咕,到了最后,一大一小忽然齐齐笑了起来,那笑声中除了愉快,似乎还隐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第二百五十二章 … 面授机宜,闺阁群中探机密
汉超和韩全兴冲冲地领命回了长安,原本想着能够顺发财,谁知连口气还没来得及喘,就发觉如今的情势全然不同了。他们俩都是得罪死了李义府的人,虽说这正主儿已经除名流放,可他们就怕有朝一日别人咸鱼翻身。所以,当李义府这个名字再一次风靡全城的时候,两个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来来来,为我们两个的好运气干一杯!”
临近正月,望云楼上的客人明显比往日又多了一成,若不是下手早,王汉超也定不到二楼的好位子。虽说花钱花得肉痛,但一想到日后官运亨通,他就不禁眉开眼笑的,频频举杯向韩全劝酒,不一会儿,桌下就已经多了三四个空的酒壶。
“嘿,想不到昔日不可一世的李义府也有这一天!”韩全举杯和王汉超一碰,脸上尽是轻松写意的笑容,“你是不知道,我在郑州的日子要多难过有多难过,那杨使君几乎处处挑我的错处。可李义府一倒,嘿,他就立刻倒转方向巴结上了我,吏部考功一下子变成了卓异!”
“郑州那杨刺史还是弘农杨氏出身,居然为了自个的官职去巴结李义府!”
王汉超轻蔑地冷哼一声,见外头有人送酒来,这才住了口。这包厢向外只挂了一层帘子,他特意撩开了一角,虽说喧闹声不绝于耳,但反而不容易被人以为是私相密谋,对他们两个刚刚回长安的人来说自是再好不过。遥看下头笙歌曼舞,再想想自己在河南府同样如履薄冰的日子,他便长长舒了一口气。
韩全忽然遗憾地嘟囓了一声:“可惜看不见哈蜜儿的舞!”
“咳,哈蜜儿出道的时候倒是在洛阳。不过真正成名却都是沾了沛王殿下地光。听说这丫头此次好运,很可能在皇后娘娘的寿筵那天登台献舞,要是运气好,到时候一个名分就跑不掉了。你还指望她再……”
王汉超一句话没说完,便看见一个人影掀帘而入,刚沉下脸想要呵斥。他终于看清楚了人,夹起的一筷子菜顿时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酒斗中。溅起的酒液立刻濡湿了他地前襟。
“沛王殿下?”
韩全比王汉超早反应一拍,张口叫了一声,正欲起身行礼,却被李贤虚按了下去。此时,王汉超方才慌忙放下筷子整了整衣冠,岂料还没等他出声,李贤便忽然一屁股坐了下来。
“老王,老韩。恭喜你俩这回要高升了!”
王汉超韩全刚刚回京到吏部报备,不料想忽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自是喜出望外,而李贤下一句出口的话却让他们同时大吃一惊。
这一天的李贤打扮得异常随便,身上地皮袍半旧不新。一双千层底的布靴子,要论打扮。连个七品官员都比他尊贵神气些。此时,他漫不经心地直接拿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这才告诫道:
“父皇大概明日就会召见你们。倘若得体,指不定一个门下省一个中书省,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但有一件我得提醒你们,若是父皇问到李义府的事情,你们切记,千万别人云亦云跟着胡说八道。嗯,不妨痛心疾首说其人辜负圣望,其他地能不说就别说。”
“这是何道理?”
王汉超若有所思,韩全却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而李贤则往外头瞥了一眼,无可无不可地解释道:“李义府再不好,那也是父皇亲自任用的,而且一用就是那么多年。起初有人指斥他的罪状,父皇自然会觉得惊怒,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话,嘿嘿!”
他言罢举起酒壶一饮而尽,忽然倒转酒壶扣在桌子上,这才点点头道:“今日便以这壶酒为你们二人接风,这帐我已经替你们结了,你们尽兴!”
眼看着李贤潇洒自如地出门没了踪影,王汉超韩全不禁面面相觑——这位主儿特意跑来说了这么一通话,他们哪里还能尽兴?
在胡天野的掩护下,李贤轻轻松松从望云楼后门脱出。一上马,他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如今李义府一倒,自然有人记起了这两位昔日倒李第一拨人,就是他老爹也想听听这两位说什么。所以他才那么十万火急赶来见上一面,这种事情,靠人传话是绝对不可靠的。
长安城中的亲王很多,喜欢串门子地不少,但是,能够公然到处闲逛,没事就串宰相门子的,也只有李贤独一份而已。今天到许敬宗那里醉酒狂歌,明天到李绩那里练练武艺,这么两位元老级人物家里的大门都对他敞开着,程家、屈突家、薛家三家宅邸更是几乎
贤的后花园,其他的宅邸就甭提了。
无论是上官仪刘祥道,都被李贤地骚扰吓怕了,久而久之,自家的子侄就被推到了第一线担当接待,负责陪酒作诗。而只要是兴之所至,就连门下省一个不入流地令史,只要投了脾胃,李贤也会闯到人家家里去喝酒聊天。
至于现在,李贤便是去找上官仪的宝贝儿子上官庭芝喝酒,顺带看看能否逗一下上官婉儿。要问上官仪如今在哪里……咳咳,这移驾的事情还没开始,老上官就被打发上洛阳城筹划去了。因着是太子李弘地举荐,老上官走的时候那叫一个兴高采烈,浑然不知道自个被这兄弟二人联手算计了一把。
虽说老上官不在,永兴坊上官家却仍旧很热闹,李贤才打马拐进了巷子就看到一长溜的马车,还有几个人正在那里拴马。他疾风一般停在门口,跳下马把缰绳一扔便直闯了了进去,门上也不拦阻。倒是几个身着青绿官袍的小官有些摸不着头脑,听说是沛王方才各自释然。知情者更是心里暗自犯嘀咕,上官庭芝被灌醉之后,说不得明儿个又要请假了。
而上官庭芝得知李贤进了大门,立刻忍不住哀叹连连。当他视死如归地整理了一下衣冠准备出去舍命陪君子的时候,忽然想起今天自己的夫人接待的一群贵客,顿时眼睛一亮,几乎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