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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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丘慧荣在追缴“玄青子”的过程中,也意识到情报战的作用,因此反向派出了很多人员,并且与刘茂遐、阮大铖、张缙彦这几个人相互建立了沟通渠道,其中刘茂遐主管政策、阮大铖负责经济、张缙彦则承担了军事情报的递送工作。
通过张缙彦的“努力”金声桓等人对大通君子营的兵力布置,可以说了如指掌。
大通营目前是六大主力战斗营,阎应元的民壮步兵营、曹平安的山陕骑兵营、许尔安的河南旧部、冀乐华统辖的天雄军、申甫率领的车炮营,最后一个就是张缙彦的河南匪帮营。
每一个大营下面是4到6个小营不等,每小营是4000人正式编制。这么算下来,大通兵的战斗群,人员规模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之众。
由于大通营主官是孙传庭,因此在现有辖区内,施行了一种生产自救形式制度,以棉毛巾为主的定陶工坊安置了很多逃难百姓,这些百姓既可以是经济利益的创造者,也可以成为作战部队的兵源库。
应该说这种军民经济合作体在历史上并不算罕见,由曹操首创的兵屯制,向来是比较成熟的建军方式,现在孙传庭不过是继续向前迈进了几步。
兵屯制以屯田为主,现在的大通营模式,则是集合了农业、商业、手工业等多种经济实体,再配合上国家正规军种,从而搭建了一道涵及山东、河南、山西南线的漫长防守面。因此大通营的兵力布置,可以说非常分散,沿着南北分界线,十五万大军基本算是面粉里掺沙子,怎么也多不到那里去。
尤其山陕军和张缙彦、许尔安这三大营,分别以小营为单位,分散到了河南、陕西、山东等地。
防卫定陶核心区的军队,只有四个小营不到2万人的规模,分别是:阎应元率领一个民壮新兵营;申甫带着车炮营及沧州兵两个小营;冀乐华统辖一营天雄军。
这样的军力布置,本应该属于绝密中的绝密,但就因为张缙彦的存在,金声桓了如指掌。应该说张缙彦充当旧党间谍这件事儿,是得到过孙传庭、朱慈炯首肯的。但大家毕竟都没干过这项事业,所以究竟那些信息应该说,那些信息不应该说,都没经验。
这就造成金声桓在通盘分析这些情报之后,大胆做出纵向穿越,直击定陶的战略决策。只不过金声桓在这里犯了一个小错误,他忽略了双重间谍的危害性,应该说这是这个时代军人的不幸,对情报人员缺乏足够的重视,也就自然容易在这种问题上栽跟头。
这边张缙彦,阮大铖等人早就想通了,留后路没问题,万一将来旧党胜利了,他们还可以称得上有功之臣。但在反叛事业没有成功之前,主流一定要向好。
金兵北侵,直击大通营心脏,这个消息传递给张缙彦之后,要他相应安排并且提供准确信息。以便金声桓一刀致命。
但张缙彦可不傻,小小不言的情报,能传递一定传递,还赚点儿零钱花花。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张缙彦可就不干了。
他立刻就通知了自己的主心骨,阮大铖。要不说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土鳖呢。阮大铖这些政治小强,永远可以敏锐的嗅到政治气息,以力求自保。
金声桓准备在左良玉身故之前,以一场胜仗来为恩帅送行,并且准备孤军奇袭定陶,这个设计本身没有太多的意义,无非是为了表示自己一条道走到黑的立场。
但在阮大铖看来,这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目前来看,旧党还有两张底牌:丘慧荣于南京刑部抢夺的宗业司金银;旧党名下的南方不动产。
宗业司金银可是真金白银,其中本来有一部分应该算在“七王”名下。但毕竟“七王”也伙同谋反了,总要有所忍让,再一个,宗业司的产业主要在南方,左兵拿钱,七王取业,这样的分赃模式,倒也没亏。
宗业司金银一直归丘慧荣所有,要想让他放心将这部分金银贡献出来,兑换成桃花票,有两个前提:
1。桃花票确实坚挺
2。军事胜利,但政治上却愈加被动。
先说第二条,政治上被动很好理解,国家不动边军入内勤王,就是最大的政治。没人可以在这个问题上产生置疑,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在政治就只能更加被动。因此,现在左兵急需一场军事上的胜利。
亦即金声桓此次偷袭,一定要大功告成。
只有军事上取得进展,政治上却依旧被动,丘慧荣又全程参与了惊天骗局,那么当左良玉身故,左梦庚率领三大总兵投诚国家之后,剩下坚守立场的丘慧荣,就会迫切希望这场骗局的成功,以便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因为在旧党算来,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能够坚持到摊牌的那一刻,收购北方将获得无与伦比的成功。丘慧荣之前能亲自审问张应京,就在于其内心中,也是认可这个骗局的可操作性。
只要军事上的实际领导者丘慧荣产生了这种愿望,那么对于北京方面来说,目的就达到了一大半。握紧两张底牌的手,也就开始松动。
这就涉及到桃花票的坚挺问题。
要想让桃花票坚挺,就需要旧党控制区内的全体精英层,都对桃花票产生信心。
一旦丘慧荣答应将“被其控制的宗业司金银”作为最后的家底儿贡献出来,则必然坚定所有参与反叛的藩王、诸党大佬、皇商。大家同样会把最后的家底儿全押进这个“局”里面。也就是鼓动全体人员“用在手的南方固定资产”做抵押,彻底发行桃花票,来尽量套取民间游资以及这些大佬们的库存现金。
并且这里还有一个很小巧的设计,那就是宗业司金银只作保本之用,并不实际参与到“收购北方”的行动中去。换句话说,宗业司金银更像是一种补偿金留给各位大佬作压兜使用。
这样就可以做出一个假设:
旧党诸大佬以宗业司金银为最后储备,以在手不动产抵押自行发售的桃花票,用套购来的金银去收购北方,这样表面看起来稳赚不赔的“金融骗局”可以称得上完美无缺了。
因此现在,必须保证金声桓的胜利,只有金声桓这次获得大胜,才能让旧党彻底的狠下心放手大干。
这就是今天阮大铖、孙传庭前来游说慈炯,做出“定王北顾”决策的通盘原因。
而慈炯很轻易的认可这个,对于他来说屈辱无比的逃亡战略,其原因也是很复杂的。里面有对孙传庭的尊重,也有对国家的忠诚。甚至,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原因,风水。
这个时候的人们是很讲究风水的,风水学中有个比较重要的门类,就是名不犯冲。
当年庞统先生在落凤坡被乱箭射死,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很简单,庞统先生的外号叫做“凤雏”。凤雏死在落凤坡,这不是很合乎逻辑嘛!
因此,定陶这个地名对慈炯来说,是非常不吉利的,因为他的封诰是定王。虽说他小人家被剥夺王号了,但出于都了解的原因,“定王府”这个机构并没有裁撤,所以到现在民间仍有相当多的人以“定王”来叫慈炯。包括孙传庭在内,一些文官在书写奏折时,偶尔也会以“定藩”来称呼慈炯。
定陶,谐音就是定王逃。无论是战略需要,还是封建迷信,慈炯是可以勉强接受一次倒霉的败仗的。
当然,这场败仗的幕后因素,绝不仅仅是“名不犯冲”,也不完全是为了骗局成功。因为大通营这边的人才确实太多了,而且是各种各样的人才。
阮大铖、张缙彦属于黑暗系人才,孙传庭则属于光明系。他们这黑白两道共同做出一致决策,在事先已经侦知敌人动作的前提下,共同设这么一个局,白白送给金声桓一份大礼:武功彪炳、外加50万两童子票。
这其中除了上述已知的原因之外,还有孙传庭的一点点私心。
……
第五十章:动与不动
杨二老婆杨二婶
买糖买了盐二两
脆巴脆巴咬盐巴
吃渴了,气哭了,二婶去打水
井里的月亮,缺了角
……
在某些“词人”看来,这样既不合辙也不押韵的童谣,是难登大雅的,甚至连听见,都是对他们的亵渎。然而管你个酸丁冬烘,孩子们愿意唱,阿婆们愿意听。这就够了。
今晚的月亮就挂在廊前,枝头弯弯,月儿弯弯,好像两个小孩在勾手。夜色下青石铺就的小径,泛着白净的光斑,从窗前一直蜿蜒到院子尽头,两旁是低垂的槐树,现在刚好是槐花开放时节,因此石径两旁的枝桠中,不时闪现一簇簇淡黄色的小花,借着月光,还可以看到几只蜻蜓在飞来飞去,振颤的翅膀,偶尔会带给人毛茸茸的感觉。
坐在黑暗中,望着窗外,耳畔还传来阵阵蝉鸣。这本该是徜徉诗意中的美丽,然而他的心中,却泠沥着滂沱泪雨。
义父在一个时辰前闭上了双目,这么一位叱诧风云的大帅,临死前和那些普通的农夫没有任何区别,挣扎着,握紧他的双手:
“伏章,就拜托给你了。”
“…”
从懂事起,他就在义父的督导之下,习武学文,因为义父说了,
“好男儿顶天立地,就应该当兵打仗。将来登坛拜将,不负大好头颅。”
要想封侯拜将,首先要武艺高强,其次要熟读兵书。因此能够文武双全,受人敬仰,都是义父的教诲。
然而这样的记忆,说起来简单,却饱含着艰辛与苦难。从小到大他只听过《杨二婶》这一首儿歌,那是少年时一次骨折之后,由于伤痛睡不着觉,他将被子蒙住头,闷声痛哭。于是义母在床头哼唱了这首曲子,让他哭着、笑着,昏昏睡去。
后来义母早亡,义父没再续弦。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就只剩下两个:义父左良玉、义弟左梦庚。
没错,此时一个人坐在黑暗中静静品味伤痛的他,正是丘慧荣。
丘慧荣的生身父亲丘磊与左良玉是自幼的玩伴,同为军户,同袍当兵。几十年前的大明军界,早已经被贪官、弊政、天灾而折腾得几近崩溃。丘磊及左良玉为了养活一家老小,万般无奈之下,两个人搭伴去抢粮食,结果粮食没抢到,却抢到了祖承训(祖大寿他爹)的军服,一番拷打审判之后,丘、左两家的人也都差不多饿死了。如若两人都死,则牙牙学语的丘慧荣、尚在襁褓中的左梦庚也都活不下去了,于是丘磊和左良玉决定抽签分生死,最后是丘磊出面扛下所有的罪责,以尽最大可能保全剩余亲人的性命。
就这样,丘慧荣成为了左良玉的义子。这是他的命,命运的命。
义父的遗言“伏章,就拜托给你了”同样是他的命,命令的命。
“伏章”是左梦庚的字,三天前就已经传来消息,在准确获悉左良玉“病重弥留,即日长辞”的消息后,皇帝、内阁、六部等代表国家的机构并没有公开表态,却由钱谦益、刘茂遐等赋闲或基层文官出面,以私人名义赠送了一些挽联和问候的信件。
如果不是内阁或者皇帝首肯,借钱谦益们再多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写挽联。这足以表明国家的态度:左大帅终究是剿匪、抗清的英雄,即便在死前反叛了,国家也并没有否认他曾经的功绩。但功过是否相抵,还要再等等看。
应该说中国的老百姓对“温情政府”是情有独钟的。当然,前提是大一统的中央集权体制。
独裁的体制意味着极端的暴力,在极端暴力之下所展现出来的温情,就是极端的温柔。这种哲学问题,其实不难理解。
这种极端暴力与极端温柔结合体所表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