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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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要处决一名战俘,除非你能指证其有“不可饶恕的罪名”,并通过军事法庭进行审判才能进行处决,否则战俘一般情况下,会通过海上沈家的渠道进行一比一的战俘交换,如果战俘数量不成比例,另一方可能会以金钱或其它方式赎回战俘。
当然这一制度也存在非常多的缺陷,因为其时的军事法庭不象民事法庭是三审终裁制,而是一审终裁制,在形式也是非常草草,并没有辩护律师的存在,一般情况下只要一名法官就可以做出判决,而且被告人通常得不到申诉的机会,因此也产生大量冤案。
当然,在南北混战中还有一种更受军人欢迎的形式,那就是所谓的“退出内战”,最初出现在共和二三十年间的“新大陆独立战争”期间,这一时期国内争战不止,很多部队并非处于绝对的劣势,因此不愿背负不战而降的恶名,宁愿死战到底,而另一方面,共和国和阿尔比昂联合参加了新大陆的战争,需要大量的志愿兵员,或者说是廉价的炮灰。
沈家就和南北各个派系谈判,搞了个古里古怪的“退出内战”,“退出内战”实际就是“参加外战”,退出内战的部队要退出防地,并交出所有的武器装备给对手,然后辗转到达上海,再乘船到达新大陆重新武装起来,负责镇压当地民众的独立运动。
不过这算是一件三方皆利的事情,对于胜利者来说,无需付出血的代价就摘得丰硕的果实,而对于败方来说,既可以不用背负投降的恶名(甚至可以弄一个“为共和国开疆拓土”的美名),又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战后还能获得一笔相当丰厚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而对于沈家来说,这简直太妙了!这些廉价的炮灰既久经军阵,相当能战,又是成本低廉,对于家族的事业太有助益了!
“新大陆独立战争”结束后,这种“退出内战”反而成了一种惯例,随着新大陆南方的迦太基人控制区爆发大规模的独立运动,对廉价炮灰的需要进一步增长“一个共和国家帮助一个帝制国家镇压共和人士的血腥战争”道出所谓“退出内战”的实质。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退出内战”也不一定去新大陆参战,也会在部队解除武装后投奔某个相对中立的国内势力,王善诚就是很好的例子。
可柔然人对待战俘,可以说是仍停留在中世纪,只要守军说过“死战到底”这句话,即使守军投降了,也要随机处死一半的军官和五分之一的士兵。
共和二十二年,当时驻守库伦十二师一部约二千人向柔然人投降,可柔然人因为他们曾进行坚强的抵抗,违背诺言将这些俘虏全部屠杀。
柳镜晓的朱雀学校刚好是十二师的余脉之一,柳镜晓对此事相当清楚,他自认投降之后必死无疑,唯有死战到底才有一线生机。
第三卷 第三十四章 决战前夕(一)
柳镜晓的干脆回答,断绝了守军投降的一线可能,因此陈震龙当即就送走了使者。
他也不愿投降,柳镜晓的话只是坚定了他的决心,好不容易升到护军使这个位置,怎么能轻易放手,投降柔然人的话,保住性命就是最好的出路。
再说陈光明死于柔然人之手,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投降。
而各个营长虽然各有打算,却也不愿意投降。要知道向柔然人投降,这可是一生一世都难以洗去的污点。
等使者走后,趁定边军的三个营长和瑞军的两个营长都在,陈震龙便召集他们开个小会,会上陈震龙首先问道:“你们伤亡有多少?”
柳镜晓仔细清点了一下定边军的伤亡,第一营伤亡了一百一十二人,第二营伤亡八十七人,(包括白斯文连亡两伤七的数字,这对于白连来说,简直是空前的巨大伤亡),辎重连伤亡四十七人,第三营伤亡七十四人,总共加起来,定边军伤亡了三百二十人。
而瑞军方面刚伤亡了八十六人,这样双方加起来伤亡了四百人。
表面看起来,总兵力超过三千人的守军,只是伤亡了八分之一的兵力,实际不然,柳镜晓的定边军所部,战斗兵员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因此实际上战斗兵已经伤亡了五分之一,战斗骨干的伤亡还更大一些,可以说是大伤元气,而瑞军方面虽然好些,可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柳镜晓依然向陈震龙拍着胸膛保证:“请护军使放心,我们这三个营一定死战到底,真撑不住我亲自带着勤杂人员上阵冲锋!”
三个营长也坚决死战,这样一来陈震龙大为放心,也保证瑞军方面问题不大,柳镜晓又说道:“敌军伤亡约千人左右,虽然挫了他们的锐气,却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柳镜晓的估计相当精确,一般来说估计敌军都会有所夸大,而根据《柔然独立战争秘史》的记载,当天上午柔然军的多次进攻共伤亡八百七十六人,这个数字八百七十六人的伤亡即使略有缩小,但也实际相差不大。
当然后来的正史观点和柳镜晓的估计完全不同:“……我军官兵抱必死之决心,柳镜晓先生更是数度亲冒矢石上阵杀敌,各连官兵也全力奋勇杀敌,尤以第二营第五连白斯文部最为勇武,白连长征衣尽是血迹,杀自毙敌数十人,全连虽受空前重大之伤亡,仍奋勇杀敌,柔然人战后闻白斯文之名无不胆战心寒。”(以上摘自白斯文等编纂的经典战史著作《定边军军史》)。
柳镜晓这话一出,几个营长都表示同意,柳镜晓继续说道:“我有个主意,请大家参谋参谋!”
陈震龙笑道:“镜晓直管说便是!”
柳镜晓却是许久才说出两个字:“撤退!”
见大家还不明白,柳镜晓继续说道:“毁掉城关,退守城门!”
鉴于敌军的绝对优势,柳镜晓在百般犹豫之后,终于提出这个观点。
陈震龙和五位营长仔细思索了一阵,最终在心里同意了柳镜晓的观点。
一般守城的话,首先要守外围据点,然后退至城关,再退守城门,最后退守内城,逐次消耗敌军实力。可今天却不同,柔然人占了兵力上的绝对优势。
而守军兵力薄弱,只能放弃了外围据地,直接据守城关,但是在城关的消耗战里,伤亡之大依然令守军难以承受,如果把所有的兵力都消耗在外围,那么到守城门的时候就没有兵力了,退守城门可以说明相当明智的举动。
不过大家都没有公开支持柳镜晓的意思,会场沉寂了许久,慕容雪海终于开口道:“确实只有毁掉城关,死守城门了!”
一听这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退守城门这种事情,关系到林西能否守住。万一这个问题处置失当,日后追究责任,哪个先开口,到时候哪个承担责任,当然最重的责任要在柳镜晓身上。
见慕容雪海首出先口,大家都同意退守城门的意见。
正说着,一个传令兵快步跑来,气喘吁吁地把一份加急电文递给陈震龙,陈震龙接过电文一看,上面写着:“……柔然叛军约九师之众侵袭林西,已令各部火速来援,请各位卫我军威,死战到底……”
其余文字都是废话,而柔然人此次有九个师的兵力,这是几个主官在会上都已经确认的事实,一方面是审问战俘得出的结果,另一方面通过这次进攻的兵力估算得出柔然人此次攻城的总兵力在九个师左右,其直接攻城的部队约为五六个师,其余部队用来打援。
陈震龙又重新看了一遍电文,但电文上没有半点实际的东西,就是让他们死战到底,不由一阵发火,将电文卷成一团抛入风中。
而在林西城的另一边,完颜玉琢在跟着郭俊卿的身后,帮她逐个讯问柔然俘虏,一小队士兵则在她们身后帮忙。
完颜玉琢毕竟对柔然人有过浓厚的感情,在她的关照下,俘虏得到相当不错的医疗和食物。
讯问完一批俘虏,自然有士兵带上另一批俘虏,当完颜玉琢往俘虏的队形随意看了一眼,却顿时呆住。
一个熟悉却又不愿想起的身影突然跳入了完颜玉琢的眼帘,那男子年约二十七八,相貌英俊,衣着华贵,一身柔然服饰,头戴顶红缨出帽檐的圆筒帽,身着蒙古袍,外面套短袖马褂衣着,腰扎垂穗头腰带,曾是许多柔然少女的梦中情人,却是完颜玉琢最不愿想起的人。
完颜玉琢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他,口中吐出:“是你?”
她的面色立时变幻不定,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而对方的脸上同样现出诧异的神情。
郭俊卿顿时明白了这男子的身份。
正珠尔扎布,完颜玉琢曾经的丈夫,巴布扎布的儿子。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决战前夕(二)
“你!你……你……”
完颜玉琢眼睛潮湿,脸色苍白,语不成调,身体在不停地抖动,却不知道怎么诉说心中的一切。
看着这情形,正珠尔扎布脸上立时红了,转过脸去不看完颜玉琢的神态。
完颜玉琢心中却没有一丝丝得意的感觉,只是追问道:“你娶了那个贱人?”
正珠尔扎布一下子就被完颜玉琢激怒了,他转过身来,脸上已经多了一层冰霜,嘴里射出了冰箭:“是我的新福晋!”
完颜玉琢呆了一下,用愤怒的目光直盯着正珠尔扎布问道:“福晋?那个出身下贱的贱货配作福晋吗?”
这对夫妻似乎早有天天吵架的习惯,因此正珠尔扎布根本不没察觉自己现在的战俘身份,毫不相让地骂道:“她可是和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论温良贤惠,你哪点能比得上!如果不是你捣乱,她早成了我的福晋!倒是你……你在烈风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明白!”
正珠尔扎布的话还没说完,完颜玉琢就开口训斥道:“我才没兴趣嫁给你这个笨蛋!那好啊……你为了她,就可以派人暗害我?想致我以死地!就为了她?那个出身下贱的骚货,永远没机会作福晋这个位置!肯定早就在外面有了男人!”
她说话中间还不停地夹杂一两句“贱货”、“贱人”,正珠尔扎布也是泼口大骂,两个人的骂声着混作一团,几个押送俘虏的士兵想要制止这种对骂,郭俊卿使了个制止的眼色,又任由这对夫妻对骂起来。
而大多数柔然俘虏开始倒是出现一丝惊讶的神色,后来也是一番习以为常的感觉,显然这对夫妻这种大吵大闹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正珠尔扎布的话越来越恶毒,或者可以说是非“恶毒”两字所能形容,完颜玉琢毕竟出身前金宗室,自幼受的正统教育,怎敌得过正珠尔扎布这种浪荡子弟,骂来骂去也就是“贱人”、“贱货”之类的言语,渐渐落了下风。
可她天生就是不认输的性子,只觉一股愤怒的火气积于胸中,令全身都要燃烧起来一般,怎么都要一泄为快,她瞪着眼睛,利落地骂道:“那个贱人永远都没机会做福晋,你和她的儿子也就是野种!我本是堂堂的大金皇族之女,你可是知道她的出身多么下贱!只有你和我的儿子才配执掌整个柔然帝国!”
正珠尔扎布脸色发青,也毫不相让道骂道:“她把清清白白的一切都交给我,这比什么都重要!哪象你这个不解风情的贱人,也不知勾搭了多少野男人!你不要以为你在外面的事情我不清楚!还有你在烈风的那些事情!”
几个意志薄弱点的士兵干脆远远退到一边去,捂上耳朵以免再受毒害,另外几个士兵则颇有兴致看着这一切,郭俊卿毫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有无数种情绪在不停翻腾。
正珠尔扎布的这阵痛骂正好打在完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