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云覆雨-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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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白莲教,有的成了教民,有地成了义和团,你杀我。我杀你,杀的乱七八糟,而朝廷对教民也不敢管,自打有了领事裁判权这个东西以后。神父仗着官府管不了自己,就包揽讼词欺压官府。后来实际上,领事裁判权就扩大到了教民的头上,连教民官府也不敢管了。这样,被围剿的白莲教加入教会的越来越多。
所以,这次从教民里抓出来了几十个白莲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事情。
既然坐实了白莲教的身份。庄虎臣的气就更壮了,手下的人更是一口咬定,神父是被沙坤给宰了。
庄虎臣立马写了封电报,发到北京给了樊国良大主教。樊国良因为在庚子国变中,保护教堂和传教士、教民有功,被罗马教皇封了中国教区地大主教。
樊国良在联军刚进城的时候,大捞了一票。他是在中国呆了很多年的人,北京城哪里是户部,哪里住着王爷,那是门清啊!一个月不到的功夫,他就弄了二百多万两的银子,打断了腿,三辈子也吃不完。
这些传教士一个个肥的流油。联军的官兵羡慕不已。可是羡慕也没用啊,联军坐着火轮船来了中国。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哪里有这些传教士清楚什么地方油水多!
樊国良正在西库门教堂里喝着刚采摘的老君眉,他在中国久了,也喜欢上了中国茶。他接到庄虎臣地电报,当时就愁云满天。
他和庄虎臣是认识的,雷纳神父带着庄虎臣的几个手下和大格格容龄去北京找《泰晤士报》记者莫里逊的时候,他还帮着庄虎臣向联军方面打过招呼,这些人还在西库门教堂住过几天。
现在庄虎臣在电报里严厉斥责教会包庇白莲教匪,要求樊国良必须给个说法,否则就立刻通知华、洋各界报馆,通报此事。
樊国良看地手脚冰凉,庄虎臣亲西方的态度,举世皆知,而且在榆林堡保护了天主教的神父和教民的事情更是被报馆炒地火热,樊国良自己还曾经专程为此事拜访过当时在贤良寺里议和的庄虎臣,并表示过感谢。
如果樊国良咬死了是庄虎臣杀的神父,那肯定没人信,连樊国良自己都不信,庄虎臣可是被雷纳神父说成是天主教的保护者啊,就快说他是圣殿骑士了!
这样的人去袭击教堂?杀神父?说出大天都没人信,既然不信他会杀神父和教民,那自然就坐实了教会包庇白莲教徒的事实,这个可更是不妙!天主教会成什么了?藏污纳垢的地方,教民都是匪徒?这也太打脸了!
而且庄虎臣现在抓住人了,还不少呢!好几十人,还有几十杆洋枪,人证物证齐全。樊国良大骂那个死鬼杜林,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什么人不好收,你去收些白莲教?收就收了,好死不死地你去管这些打官司地事情做什么?好了,命弄没了,这还不算完,还扯出一屁股的事情,这屎盆子要是扣在教会头上,樊国良这个大主教也就干到头了。
樊国良这个事情连个商量地人都没有,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丢人丢大了,最后没办法,回了电报给庄虎臣,表示了谢意,谢谢他没有把这个事情捅出去,而是直接告诉了他,够朋友!
最后,樊国良大主教也只好是采取一床锦被遮盖了的手段,婉转的表示了愿意赔偿被教民打伤的村民的汤药费,另外再赔点银子把拆了的关帝庙给重新修建了。
庄虎臣接到樊国良的电报,在巡抚衙门的签押房里笑的直不起腰,李叔同和几个师爷也觉得有点奇怪了,庄虎臣把电报递给他们传看。
这些人看了以后,都是面露喜色。尤其是姜师爷更是得意,把这些教民当白莲教办本来就是他的主意。
姜师爷躬身给庄虎臣鞠了一躬道:“恭喜东翁,这一番不但是漫天的云彩都散了,大人还又立了一功,朝廷要是晓得洋人向咱们服软,赔银子,老佛爷肯定是开心的。大人前途远大啊!”
庄虎臣笑道:“这赔仨核桃俩枣的算什么。”
姜师爷摇着手道:“不然,不然,东翁莫小看了,银子虽少,但是意义重大,条约刚签不久,国人沮丧,朝廷失了体面,这个时候,大人办的这个交涉,哪怕洋人赔咱们一两银子对朝廷也是大喜事啊!”
庄虎臣笑了笑道:“这个我自然是晓得的,但是我可没打算这么就放过这些洋鬼子!”然后扬了扬手里的电报道:“我等的就是这个东西,有这份电报就坐实了洋人包庇白莲教的事实,我要让这些天主教的传教士晓得一下狗仔队的厉害!”
满屋都楞了,李叔同问道:“大人,这个狗仔队是什么物事?很厉害吗?”
庄虎臣心里暗笑,狗仔队把英国的王妃都给逼死了,你说厉害不厉害?但是这个和他们也解释不清楚。
庄虎臣对李叔同道:“息霜,你的笔头子厉害,你把教会包揽讼词、收留白莲教匪的事情给我写出来。”李叔同一楞:“大人,您还打算往大里弄?”
姜师爷也劝道:“大人,和洋人的交涉办到这个程度就算不错了,还是趁机赶紧收篷的好,再弄出别的事情来,怕是难以收场,洋人的事情啊!哎,如同乱麻啊,难缠!”
庄虎臣笑了笑:“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料理这些洋人在行些,你们不用管,就按照我说的办!”
一群人看着信心满满的庄虎臣,洋务上的事情,这些师爷都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而且都晓得庄虎臣和洋人打交道那是从来没吃过亏的,也就由着他弄。
李叔同铺开文房四宝,略加思索,洋洋洒洒,笔不加点,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份文稿就算完成了。
庄虎臣结果墨迹未干的稿子,漂亮的蝇头小楷让庄虎臣又是嫉妒又是赞叹,用惯了键盘的手,连钢笔都用不好了,别说这毛笔了!
庄虎臣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就按照这个发给《泰晤士报》、《字林西报》、《申报》,反正华洋报馆都要发遍了,这一次非让这些洋和尚臭断街不可!”
姜师爷有些不敢置信道:“大人,这些洋人的报馆能不向着他们自己人?再说,洋人朝廷能容他们在报纸上随便乱写?”
庄虎臣笑道:“姜夫子,你还是不了解洋人啊!这个你就别管了,这次管叫这些洋和尚服服帖帖!”
第二百零三章 … ~大出血~
天主教驻北京的主教樊国良这几天吃饭也不香了,发给庄虎臣的电报也没个回应,这让他有些坐卧不宁,去年被义和团和清军围攻教堂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心烦过。
樊国良现在已经是中国教区的大主教了,法国政府也表彰过他在庚子年的功绩,教皇提升他是因为在庚子年他保护了四千多的教士和教民,法国表彰他则是因为联军进北京的时候,他提供了八名熟悉北京环境的传教士给法军当向导。
从他给庄虎臣发电报的第三天开始,就陆续有记者闯入西库门教堂要求采访,而且都是开门见山的就问他,教民中是不是隐藏了大量的白莲教的匪徒。教会是不是参与了中国政府的民间诉讼。
这些记者弄的樊国良头疼不已,但是这个事情哪里敢承认,只得咬着牙硬挺着不认,谁问都说是谣传。
一心要挖个大新闻的记者见这个樊国良大主教如此的不配合,哪里肯善罢甘休,既然敬酒不吃,那就让他吃罚酒。
这些新闻记者都是住在中国多年的中国通,尤其是《泰晤士报》澳大利亚记者莫里逊,他这个人是个爱较真的人,又生的英国人约翰牛的臭脾气,没过几天,他就挖出了一条大新闻。
樊国良在联军进城以后,曾经组织过神职人员到处抢劫,弄了二百多万的银子,这个事情本来就是公开的秘密,北京的洋人基本上都这个事情,但是又不是特别清楚。莫里逊就打算拿这个事情开刀,
神父们弄了这么多的银子,可樊国良太抠门,被窝里放屁………他给独吞了!
这就让其他人非常的不满,然后樊国良又被升了中国教区的大主教。更是让其他人嫉妒。有这个基础,莫里逊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把详情挖了出来。
《泰晤士报》在西方是何等地影响力,它一刊载。全世界都知道在中国有一群强盗神父,领头的居然是天主教在中国的最高领导人…………大主教樊国良。
这下可让新闻界爆发了,大小报纸全文转载,中国的华洋报纸更是炒地热火朝天。连远在罗马的教皇都灌了满耳朵。
樊国良现在想辩解也来不及了,时间、地点、数目,这些详情被人查个底掉,赖都赖不掉。先是这个事情,然后又爆出天主教神父包揽讼词,强霸民财等等的丑闻。一些小报更是编出神父调戏民女之类的,真的假的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没多长时间,天主教在中国已经顶风臭十里,要不是庚子年的事件刚过去不久,估计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烧教堂、杀神父了!虽然各地官府弹压得力,没出什么大事。但是教民都没人敢去教堂了,尤其是信教地妇女,丈夫全是严重警告,敢沾教堂的边,立马就写休书!
远在甘肃的一个偏远教堂出的一个小小的教民于普通百姓的冲突,结果这些报馆地如椽大笔硬是把个势力庞大的天主教弄成了王致和,臭不可闻了。
北京的樊国良大主教在伤脑筋。兰州的庄虎臣也比他好不多少,他也在伤脑筋。
甘肃巡抚衙门里,庄虎臣正在安排今年春耕的事情,他哪里懂这个啊?全靠着西帮一些商人的帮忙。算是把种子粮给调了过来,正筹划着往百姓手里分发。
祁县乔家把高珏大掌柜又给派过来了,他原来是在娘子关给庄虎臣办过大军的供应,算是老熟人,乔家三杰中地人物,庄虎臣对他的能力绝对信的过。
高珏人长的也气派,看着没半点商人地市侩气息。他今天是穿着四品的鸳鸯补子。二品官员的红顶子,双眼的花翎。看着够煊赫了。
庄虎臣见他今天一大早就来衙门,也有些奇怪,分宾主落座,也不和他假客气,就问道:“高大掌柜有什么急事?”
高珏看起来也是着急了,连句官场的客套话都没有,直接道:“抚台大人这个赈济方案可是万万使不得啊!”
庄虎臣有些奇怪了,忙道:“哦,你说说。”
高珏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跟他讲了起来。
甘肃百姓太穷,很多家连种子粮都没有,庄虎臣就从陕西和陕西调了一批,预备发放到这些最穷的百姓手里,又怕人冒领,还专门要求要地保和邻居具结担保,派了几百人,忙了一个多月,算是把要领种子粮地人家给统计出来,准备明天就开始发放了。
高珏是负责押运这些种子到兰州地,听下面人说了庄虎臣的章程,立刻就跑来了。
高大掌柜地分析,让庄虎臣觉得自己苦心安排的方案居然是漏洞百出,种子粮发到这些老百姓手里,可是他们都是些已经断了炊,准备逃荒的人,粮食到手,哪里会真的往地里种?等到这些种子长成庄稼,再收割以后,怕是全家都饿死了!
庄虎臣有些奇怪道:“不是听说有句俗话叫宁可饿死老子娘,不能吃了种子粮吗?把种子粮发个他们,他们还真的能给吃了?”
高珏看着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巡抚大人直摇头,苦笑道:“大人,这个是中原地方的说法,那些地方和甘肃不同啊!河南、山西这些地方,种的粮食起码秋天多少还有点收成,就算年景不好,一亩地也能打个百十斤的粮食,大家自然是珍惜种子粮的,可甘肃不同啊,春天种下了,一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