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录-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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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艺眉头几乎绞在了一起,皆因看出这枪不能硬接。但若他飘身后退,则战无极能够从容逸去。战无极实是看出他欲退不能,所以逼他硬拼一记。
再叹战无极心思,但越是如此,罗艺越是不能放过他。
瞬间,罗艺已决定拼着受伤也要一掌了结了此子性命。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声佛号远远响起。
“阿弥陀佛。”
声音方响时远在数百米开外,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已经来到左近,可想而知来人速度是如何迅速。
罗艺知道时机一掠既逝,他不退反进,身体左摇右摆,最后以右肩撞中长枪。他只觉战枪烫热无比,却硬是将战无枪一枪撞得偏离数寸。
战无极长枪虽挑飞罗艺右肩一逢血内,但眼中这魔头却趁机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一掌朝自己印堂拍来。
长枪宜远不宜近,战无极要拉枪回防已是不及。且罗艺这一掌不断针对自己可能出现的后着而调整,战无极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变化,也逃不过被他一掌拍实的结果。
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战无极心中暗叹,知道死期已至。
谁料,忽然耳边风声忽起。有人按着他肩膀一旋,战无极立定时,眼前却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劲气相击和罗艺的怒喝同时响起,那人旋又退后,一手捞住战无极将之扛到肩上,然后高速飞退。
罗艺的声音遥遥传来:“大师已中鄙人一记灭魂手,恐怕无法得见明日太阳。大师走好,恕罗艺不送。”
如此疾驰了里许地,战无极被人扛上一个丘顶,终被放下。
星空下,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和尚慈祥地凝视着他。
和尚胸前僧衣破碎,一个黑色的掌印透着不祥的味道。
“贫僧无想子,突然接到师门急令,知道战施主在此地遭遇魔门强人,特来援手。幸好贫僧不负所托,终没让施主饮恨山林。”无想子淡淡说道,似乎对中了罗艺一掌毫不介怀。
战无极却浑身剧震,这无想子是菩提禅院的有数高手,但像他们这种方外高人等闲不插手世俗之事,否则也不用和其它两大圣地合力培养像龙王这样的杰出人物入世。
现在无想子为了救自己中了罗艺一掌,战无极心中激荡可想而知。
他抛下手中长枪,扶着无想子在一方巨石坐下,颤声道:“大师,你的伤?”
无想子哈哈一笑:“灭魂手果然不同凡响,贫僧心脉尽断,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但罗艺亦中了贫僧一记轮回掌,由那刻开始,罗艺的功力将不断下跌,直至与普通人无异。”
战无极霍然跪下,叩首道:“大师何用为无极如此牺牲。”
手轻轻按在战无极的肩上,无想子微笑道:“施主不必为贫僧的死而介怀,生死不过是轮回的一个过程。有生自有死,除了白日飞仙,有谁能够长生不死。贫僧自然也不例外,即使今日不死,终须过此关。现在以贫僧一命,换得潜力无限的战施主,又让魔门损失了一名高手。无想子已无遗憾,战施主且安静陪贫僧看完这最后一夜的星空。明日坐化,施主可将贫僧尸首火化,再将骨灰送回禅院既可。”
战无极还是首次见到有人把自己生死看得如此之淡,但无想子淡漠生死的情怀,却让他心中悲切,眼泪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
无想子却不再理他,只顾抬头看向繁星密布的夜空,低吟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人生如此,生命如此。生离死别,悲欢离合,不过是镜花水月。所以何来悲?何来喜?施主可明白?”
战无极听罢,心有所感。低下头,再不说话。
如此过了一夜,在朝阳初升时,战无极睁开眼睛,不知何时睡着的他立刻朝无想子看去。却见无想子手作莲花状,尾指触地,已然微笑仙去。
战无极身体一震,颓然跪下,重重朝这高僧叩了三个响头。
第五卷 谁动了我的棺材 第二十四章 港口屠杀
准南市阑沧港口灯火通明。
作为本市最大的几个海港出入口之一,阑沧港口的年吞吐量达到近五千万吨,居三大港口之首。
即使此刻已经是深夜,但港口仍有邮船在港口码头装卸货物,唯独A13号码头黑灯瞎火。然而,一辆灰白色的面包车停在港口仓库旁边。有火星在车旁闪烁,显是有人正在吸烟。
南志平已经抽了第三根香烟,他隐隐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在南非找到第八具龙骨尸棺,南志平通过业内一些朋友的帮忙和龙棺卖家取得联系,并成功地买下龙骨棺。今晚卖家会将龙棺运至海港,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不相欠。
想起从自己手中遗失的龙骨棺终全数找回,南志平只等以龙棺换旧棺,便总算不负墓谷先辈所托,到时也可以考虑退休。
然而在来之前,他为今晚之事起了一卦。卦象虽没明言,却暗指或有凶险。以防万一,南志平调来几名师弟助拳。南陵墓谷并不以武学名传于世,却不是说他们武功不行,只是墓谷相术的声名太大,以致掩盖了武学的光芒罢了。
南志平这几名师弟个个年过四十,正是人生中最强壮的黄金时期。这数人不同南志平俗务缠身,反留在墓谷中精修,功力比南志平只高不低。有他们相助,南志平暗想只要不遇上魔门六道中的宗师级人物,余子不足为惧。
潮浪轻拍海岸,起风了。
南志平朝海面上看起,一般中型轮船正缓缓开赴。借着月光,南志平在船身上看到一尊大炮的图案,那是卖家的标志。
船来了,可是几位师弟却迟迟未至,南志平未免心中烦躁。
轮船靠岸,看着船上有人下来,南志平无法再等,只能从车里拎出个黑皮箱。箱中装满了现金,这是用来买龙棺的钱。
船上下来七八人,当先是个汉子,三十来岁。长相普通,但双眼亮如星芒。这人正是龙棺的卖家,虽是华人,却在南非大做石油和珠宝生意,其家族非常富庶。能够从他手中买到龙棺,南志平靠的并非全是钱,这当中还得有人周旋。
有时候,钱并不一定能够买到所有东西。
这人叫凌天雄,南志平没想他亲自押棺,连忙上前说道:“竟然是凌兄亲至,真让南某人意外万分。”
凌天雄虽然年轻,却是跑惯码头,见遍场面的人。当下哈哈大笑道:“南前辈客气了,本来这奇棺为家父心头之爱,若非听说南前辈为墓谷中人,这古棺家父说什么也不会出卖。本家祖辈曾得墓谷相助,才有眼下这番事业,所以说起来我凌家实欠了墓谷一份天大的人情,在来之前,家父已经交待过我,必不能拿前辈一分钱,否则定打断我的腿。”
南志平连道:“这使不得,人情归人情,这钱还是要拿的。”
说罢,南志平便欲把钱递上。
凌天雄假装不悦,说道:“前辈勿为难我,此事再也休提。”
他大手一挥,便有四名大汉谨慎抬着龙骨尸棺下船。
一辆汽车在此时像喝醉酒的汉子似的,东歪西倒地开进码头。凌天雄立时皱眉,打了个手势,便有四名大汉一字排开。他们虽没挟带枪械,但个个功夫了得,这次来的人都是凌天雄的亲信,每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凌天雄有信心应付任何场面。
南志平却打了个手势,告罪道:“这是本人师弟的车子。”
说完,南志平连忙朝汽车迎去。车子在码头边停下,车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满身是血从车里跌爬出来。南志平一见,惊呼道:“老三,怎么回事。其它人呢?”
那被南志平称为老三的男子扶着汽车撑起身体,辛苦道:“师兄,快走。我们半途遇到修罗门的丁老怪,老二他们四人拼死拦着他让我来报信,估计他们凶多吉少。”
南志平一征,他怎么也没曾想到,魔门中人竟然插手龙骨尸棺一事。
他连忙转身,正要通知凌天雄离开。却见海上轮船,月色下一男一女正并排站在甲板之上。
男的相貌粗狂,女的娇小玲珑,各具异相。
“把龙棺放下,我可保证不动你们一根寒毛。”男的扬气开声,汉语非常生涩。
凌天雄不想竟然被人摸到船上去,大感脸上无光,当下冷笑道:“你们是谁,还不快给本人滚下船来。”
“只你出言不逊,今夜便别想生离此地。”男子喝道,双手十指张开,竟从掌间腾起赤焰。
如此奇景,凌天雄怎么也没见过,南志平却看得心里咯噔一声,隐隐猜到这两人的来历。
男子双手互拍,再一拉开。一根由赤焰形成的战枪凭空而现,男子一手握到赤焰战枪,脚尖一点,人凌空而下,一枪前刺,周围空间立腾烈焰,声势好不骇人。
“五形极意霸焰枪?”南志平终于变色,大喝:“凌兄快走,不要硬拼。”
“迟了。”
甲板上,那娇滴滴的女子银铃般一笑,展开曼妙的身法扑向龙骨尸棺。人在半空,手虚挥而出,却见身后海面喷起激流,再汇于女子手中聚成长鞭。
“流水鞭?”南志平再震,当下朝龙骨尸棺掠去。手指如兰花般伸展而开,指间已多了五道符录。
符录自南志平手中弹射而出,化作五道流焰激射朝龙骨卷去的流水鞭。
同一时间,凌天雄再笨也知道对方为了龙棺而来。不用他命令,八名亲信俨然不惧身旁平白腾起的赤焰,悍不畏死地扑向使霸焰枪的男子。
“找死!”男子冷哼,手中焰枪连连刺出。
赤焰纵横,惨叫声不绝于耳。男子每枪刺出,必有一人中枪抛跌。无论伤及何处,中枪人无不口鼻喷火,竟被烈焰自体内焚烧至死!
霸焰枪为火之极意,其狂暴处比安泽南遭遇过的狂沙刀有过之而无不及。凌天雄的亲信虽然身手了得,但终是普通人,连半分灵力也欠奉,又如何抵挡得了霸焰枪之威?
没几个照面,凌天雄的亲信全部战死。凌天雄这时才知道厉害,心惊胆战之下转身欲逃。却觉身后背心一热,低头看时,便见一截炎枪自胸口穿过。
他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烈焰自他口鼻中喷出,顿时将他燃成火团。
南志平那边也不容乐观,他弹出的火符被对方流水鞭随意一卷便全数扫开。那使鞭女子一声低笑,流水鞭如同灵蛇吐信,激电般朝南志平点至。
南志平咬破中指,一手变戏法般摸出一张黑色符录。以自身热血点在黑符之上,黑符立现雷光。
将黑符重重拍在地上,女子脚下顿生光纹奇阵。
天空轰隆作响,一道惊雷破空而至,声势骇人,直轰往光阵所在处。
女子尖叫,脚尖疾点,弹开光阵的范围。雷光轰下,整个港口耀眼夺目。南志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墨镜戴上,他使出压箱底的雷神符才把那女子逼退,如此良机岂可放过。
两三步窜到龙棺前,南志平大喝一声,竟然把需要四人合棺的龙棺扛了起来。
电光敛去,那持鞭女子却又掠来,流水鞭尽得水之真意。流水无相,变幻莫测,虚虚实实的鞭影朝南志平扫来。
这时凌天雄的惨叫传来,南志平不用看也知道他已经遭遇不测。没时间为凌天雄默哀,南志平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全力将龙棺朝三师弟的方向抛去。
“老三接住,别管我,走!”
南志平大喝一声,回身撞入流水鞭影中。
然而,龙骨棺却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接住。
“南兄真是抱歉,恐怕贵师弟再也不能回答你了哩。”
南志平以命搏命,逼得使鞭女子暂避其锋。身后却响起慢条斯理的声音,他回身一看,顿时悲痛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