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多娇-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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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姨娘一提这事,傅奕阳就皱起眉来,当初有了二房烧死通房丫环的事,陈夫人那些质问还历历在目。
——“我们陈家奉行无才便是德,就是我只勉强认得几个字,她一个跟在我身边伺候的贱婢,别说吟诗作对了,就是大字也不识一个!我起先是被这个背主的贱婢乱了阵脚,现在既然她把老爷伺候的舒泰,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我也不是那嫉妒之人,留下她何尝不可!可偏偏她这般造孽,不知是被什么孤魂野鬼附了身,专门来祸害我家老爷来了!这又怎么能容忍,再说了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旁人可怎么看老爷!我不懂那些诗词歌赋,却只知道老爷对我来说是顶天重要的,我是一刻也等不了那作孽的鬼祟在老爷身边作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妖邪烧死!”
鬼祟之事,历来很被忌讳。
傅煦阳被陈夫人的一番话点醒,当下也不说再替琥珀鸣不平了,他只要一想到那样有才情的女子是被鬼祟附身就寒毛直竖。
那件事还是傅奕阳给扫的尾,所以等后来魏姨娘也在朝夕之间性情大变,傅奕阳才往琥珀之事上想,原先有期限的禁足就变成了遥遥无期,这还是看在原先的旧情份上。
没想到魏姨娘却主动提起这件事,傅奕阳眉头皱成‘川’字,永平很自觉地去守着门。
魏姨娘知道傅奕阳听进去了,捂着胸口不像上次那样大哭大闹,很平静的说道:“妾身一直不明白老爷怎么就在一夕之间厌弃了妾身,直到昨日被老爷踢了一脚磕到了头,才恍惚记起这一段惊骇的往事。”
“当日妾身羞愤之下,撞柱子想求得老爷的怜惜,却没想到竟是被外来之魂占了身体。”傅奕阳瞳孔猛缩。目光如炬的盯视着魏姨娘,魏姨娘想咧开嘴笑笑,可她现在没多余的力气,说了这几句话都喘息了好几回。
“那外来之魂占了妾身的身子。做了很多不合规矩的事,妾身今天醒来都想起来了,可老爷当时却偏听偏信,认定妾是魇着了,觉得妾是疯魔了。”
“当时那外来之魂是听到有丫环碎嘴说鬼上身被烧死,才吓到了,妾身才抢回了自己的身体。”
魏姨娘恨啊,她又恨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好恨!
魏姨娘哀哀的哭:“妾却连个诉求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妾都要死了。才恍惚想起来,想来也是妾的命。妾如今就是想给自己寻个诉求的机会,想把当时的事都说给老爷听,即便老爷不信,可妾身说了也觉得满足了。”
“那外来之魂是穿越的。妾不懂这穿越一词是何意,可妾从那残留的印象里,知道和她一样穿越来的不止她一个。”
魏姨娘干枯的手指抠着袖子上的绣纹,“妾不知道为何那外来之魂会穿越到妾身上,可妾却是因此性情大变,妾知道老爷最重规矩,又怎么做出闯前院这种给老爷丢脸的事。妾不甘心啊。”
说着魏姨娘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来,“老爷能不能再唤一声妾的名字,老爷以前都是唤妾的名字的,却不知从何时起,老爷就变了。太太也变了。”
傅奕阳眼神复杂的看了魏姨娘一眼,想起之前她歇斯底里的笃定苏颖是被狐/媚附身,再联想到她打着苏颖的名义请他过来,不是拜托他善待雯玉,却仍旧不依不饶的抓着这种鬼祟之事不放。仍旧没有悔改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一切,都让傅奕阳生不起半点可惜之情,实在是死不足惜。
魏姨娘眼中的希冀之光一点点随着傅奕阳变得阴冷的目光而涣散了,她想抬起手来去抓傅奕阳的手,“太太,她,是穿越的,是她害了我……我好恨……”
魏姨娘的手终究没有够到傅奕阳的手,她一脸惊骇的看着从门外款款进来的苏颖,又艰难的转头去看傅奕阳,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扬起的手无力的垂下,到死她都还是怀着对苏颖的满腔怨恨,死不瞑目。
傅奕阳一脸平静,苏颖却不会觉得他凉薄,魏姨娘到头来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更何况,苏颖尤其不能忍,有人把主意打到福禄俩娃身上,就算魏姨娘只是一把被借用的钝刀子也不行。
更何况,魏姨娘临死临死,还想再挠她一爪子,真是死性不改。
说实话,苏颖也没想到傅奕阳会让人把她叫过来,她过来时,没有惊动里面的人,站在门边也把魏姨娘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真是没想到。
当初那朵附身到魏姨娘身上的圣母花走后,魏姨娘没了那段时间的记忆,可没想到昨天被傅奕阳踢了一脚,磕到脑袋竟然想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苏颖疑惑了,既然是这样,那么那段时间魏姨娘的灵魂是蛰伏了,不像是她附身到原主身上,而原来的苏氏早就哀莫大于心死,从她身边消散了。
苏颖垂下眼帘,她看起来很平静,心跳却比平常都快不少,在一定程度上来说,魏姨娘说的那些话算是真相了。
苏颖想起之前傅奕阳就是听了魏姨娘那不知所谓的“狐/媚附身”之说,就真的对她心生疑窦,就算只是怀疑了一下,可还是让苏颖止不住齿冷。
更何况是现在魏姨娘临死之前又爆了这么大一个料,就算傅奕阳厌弃了魏姨娘,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魏姨娘是破罐子破摔,舍得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看起来是个拙劣的构陷,可只要该信的人信了,不说信了,就是心里存下疑窦,那就会成为一根刺,一个疙瘩,要想恢复如初,就很难了。
苏颖眉头皱了起来。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留意到傅奕阳一直在留意她的神情变化。
傅奕阳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指,苏颖侧过头来看他。她的眼睛仍旧灼灼清澈。看不出有任何的慌乱,只是手指尖仍旧凉凉的,傅奕阳突兀想起去年他从外面回府时,她穿着一声素色来迎接他时,伸出来的手也是沁凉沁凉的,再往后就算是酷暑,也没有多热。
傅奕阳眉心一跳,在那梦里同样也是他从外面回府,迎来的却是太太去了的哀嚎。
——“孩子小产了,你来看过几回?缠绵在病榻上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的疏忽没保住的孩子的时候,却得知了原来是做牛做马伺候的老太太做的手脚,从那一刻起贤惠大方孝顺端方的大太太就死了!”
贤惠大方孝顺端方啊,傅奕阳心里闷闷的,往时大太太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可不就是这几个词。再往后才渐渐生动起来。是否极泰来,是枯木逢春了么?
傅奕阳将苏颖的手指护在自己的手心里,牵着苏颖的手走出这偏僻之地。
永平等在门外,傅奕阳朝他吩咐:“让傅管家来。”
永平早在看到傅奕阳和苏颖牵手过来的时候,就低下了头,回道:“小的这就去。”
苏颖突然开口:“把魏氏的遗物都收拾好了,送到大姑娘那儿罢。也算是给她留个念想。”人死都死了,原来她活着的时候,苏颖就没真正苛待过魏姨娘,现在死了就更不必了。
“原先魏姨娘的娘家查抄出来的那些首饰地契,我也一块给大姑娘了,不管是做日常花销也好。还是存着当自己的体己都可。”对大姑娘,苏颖自认已经仁至义尽了。
傅奕阳却想的更多,之前大姑娘病的不正常,苏颖也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掩着藏着。苏颖能知道的,傅奕阳一查自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魏姨娘托人送到雯玉那里的荷包里藏了脏东西,雯玉被章嬷嬷教过规矩后,隔几日都是要往苏颖那里去请安的,顺带去看看福禄俩娃,那样的脏东西要真的传给福禄俩娃,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
虽然魏姨娘是被丽月利用了,丽月也死了,可傅奕阳到底还是把魏姨娘给迁怒上了,更何况魏姨娘说是被利用,可那被扎了一排排针的人偶怎么说。那可是丽月逼着她做的,那针可是丽月逼着她扎的,那恶毒的心思是丽月灌输给她的不成?!
傅奕阳迁怒魏姨娘,对养在正院的雯玉也多了不喜,以前有些事觉得孩子小,再养养,再好好教导教导就好了,可再往后要是再有那内里藏奸的人利用了再对晨儿和昀儿不利如何是好?
未免日后苏颖对雯玉生出更大的隔阂来,有些事也得未雨绸缪。
傅奕阳又想起到现在雯玉还是按着嫡女的例来,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她还养在南院时,竟是没有一次去到正院给苏颖这个嫡母请安,就是后来挪到正院来,也是鲜有的。
傅奕阳就想起苏颖说的那句“嫡子未出生就搞出个庶长女”,如果不是他纵容,或许魏氏就不会生出庶长女来。或许不管是以前他自认为自己给足了正阳体面,又或是这一年来,他独宠正院,但只要外面一知道他在有嫡子前还有个庶长女,就觉得那所谓的体面,其实在别人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傅奕阳长长出了一口气,对苏颖说:“往后雯玉那儿就照着旧例来吧,你身边还养着福儿和禄儿,再往后也忙不过来,等她过了六岁,我再挑个院子让她搬过去。她身边一个嬷嬷不够,我再给她寻一个来,她要是想认字,就请女夫子来教她,搬出去才方便。”
傅奕阳不开这个口,觉得以苏颖的性子自然不会去为难雯玉,不然当初魏氏那么张狂的时候,她也仍旧是拿自己的东西去给雯玉补足了嫡女的例。
……傅奕阳这样,可真是他认为一个人好,就觉得她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好的,都是有理由的。
看看现在就连把大姑娘从正院挪出去的理由都给找好了,考虑的不能再周到。
苏颖还在兀自发呆,听见这话微微一怔,她看向傅奕阳问道:“冷不丁你怎么会想这么做?”
苏颖其实从来没有待大姑娘亲近过,按照嫡女的例以及时常给些衣裳首饰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儿。就是在外人看来是替大姑娘好的把她身边那欺主的奶娘整治了,也不过是因为。就是因为当初这些从南院就跟在大姑娘身边的下人在,魏姨娘那儿才能从正院得到消息去。
要不是当初大姑娘从上房挪到正院时,苏颖看大姑娘还小,要是离了身边熟悉的人。肯定会不适应,还得她再花心思在她身上,这才把奶娘和她原来贴身丫鬟中比较老实的红玉留了下来。
免了大姑娘的请安,就跟免了妾室们的请安一样,不想看到她们在她跟前晃悠。还有给大姑娘用药膳调理身体,对苏颖来说本来就不费心,更多一方面还是要做给傅奕阳看的,她自然不会傻了吧唧的留下一个‘苛待庶女’的名声。
林林总总的在苏颖这里其实只是顺手的事儿,在别人看来这已经是很宽和的嫡母了,这个印象已经在傅奕阳或是下人眼里是根深蒂固的了。再往后大姑娘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旁人也只会认为她守不住庶女本分,绝对不会映射到苏颖身上来。
可傅奕阳既然这么说了,难道就是因为她做得太好了?
“你是不是担心因为魏氏的缘故,我……”苏颖半截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没好气的傅奕阳瞪了一眼,他可真是好心到她那里当了驴肝肺,可他又生不起气来。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不想那荷包的事再发生罢了,当初让雯玉挪到正院来也是没选择,哪里想到会被有心人利用。”傅奕阳说起来还带了几分内疚,面对苏颖时他的底气难免有些不足。“还有,与其日后养成她心高看不清事实的性子,还不如现在尽早的就让她看清事实。”
“以前府里就只有她一个孩子,难免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