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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部分

家园-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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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小县另外赠送一份盘缠;让他们找将军报到!〃

〃王县令高义!〃李旭笑了笑;客气道。〃向朝廷写战报的时候;我会将贵县的义举如实上报。相信陛下得知瓦岗军被击败的消息;也会非常高兴!〃

王至诚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嘴巴也大大地张开;〃多谢李将军。但;但将军不怕朝廷核实么?如果被人发现虚报战功的话…〃

〃明天一早;你可以派人跟我去清点战果!〃李旭双眉立刻竖了起来;低声喝道。

〃那;那是;本县一定;一定尽力帮忙!〃王县令的回答慌不及待。〃李将军真的击败了瓦岗贼?〃没等旭子将厌恶的目光从其脸上移开;此人又低声追问;〃先前;先前;先前的几位将军可是总等到他们走了;才会及时;及时赶到战场的!〃

〃信不信由你!〃旭子忍无可忍;丢下一句话;大步向敌楼走去。张江带着十几名士执槊而立;见到主将走近;他们都骄傲地挺直了肩膀。

支撑敌楼的立柱已经都掉了漆;火光照亮木头发朽后的颜色。几知夜蛾飞扑过来;不顾一切奔向插在城头上的火把。瞬息之间;它们便被烤焦了翅膀;流星般栽下城头;于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凄厉的焰尾。

而其余的飞蛾无视同伴的结局;陆续向火把上撞。一只只化作流星坠落;一只只震翅而来;前仆后继。

〃具体伤亡数字报上来了么?能战的弟兄们还剩多少?〃李旭用手搭住垛口;望着远处漆黑的旷野;低声询问。

〃算上轻伤号;还剩下八百伍拾七人。四百二十四人当场战死了;还有六十几个重伤号;不知道是否救得回来。〃张江走上前;以一种悲愤的声音回答。

〃阳武那边还没有消息么;张老将军和秦将军怎么样了?〃旭子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强稳住身体问。

这次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有火把跳动的声音;在他背后〃突;突;突〃没完没了地响。

酒徒注:上周五和这周一耽误的更新;酒徒会慢慢补回来。已经快三十多岁的人了;却依然按耐不住冲动;报歉。

第五卷 水龙吟 第二章 吴钩 (一 下)

白天的战斗中所受的几处轻伤有点儿疼;但不算什么大麻烦。类似这样的伤口旭子曾经受过多次了;早就习以为常。他现在担忧的是阳武方面;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在大伙与瓦岗军厮杀的同时;阳武方向肯定出现了另一伙山贼。而那个带队的头领十有八九是徐茂功;曾经与他同生共死的好朋友。

〃有万余弟兄和秦将军在呢;张大人应该没事儿!〃看到自家主将忧心忡忡;周醒笑着靠上前安慰。

〃徐茂功用兵能力远在李密之上!〃李旭叹了口气;幽幽地回答。

没有徐茂功的瓦岗军;无论战斗力和应变能力都比先前差了不止一筹。旭子不知道自己是该为此庆幸;还是为此难过。上苍垂怜;没让他与徐茂功拔出刀来面对面一决生死;但上苍却安排了徐茂功去对付张须陀;对旭子而言;敌我双方无论谁出现意外;都是最大的悲哀。

〃所以他不会像李密这样;总喜欢冒一些没有把握的风险!〃周醒的见解向来很独到;这次几乎是一语中地。李密的指挥风格就像赌博;大胜与大败仅在毫厘之间。徐茂功用兵却谨慎周详;没有把握将对手一击致命时;他绝不会轻易露出牙齿。

〃你说得没错;徐茂功用兵素来稳健!〃旭子松了口气;眉毛却又轻轻地皱成了一团;〃你对李密和徐茂功二人观察得很仔细;以前听说过他们么?〃

〃跟着将军您这么久了;总得有些长进吧!〃周醒楞了楞;旋即露出一张憨厚的笑脸;回答。

〃贫嘴!你替我在城墙上站一夜;我下去伸个懒腰!〃李旭笑着捶了自己的亲兵队正一拳;骂道。说罢;转身走向了城墙边的马道。

马道已经年久失修;不断有衰草从残砖之间生出来;试图绊人个跟头。亲兵们跑上前打起灯笼;以免李旭走在上面摔倒;但旭子的步履却比他们想象中稳健得多;几乎凭着直觉绕开了每一个坑;径直向下走去。

回临时官邸的这段道路;旭子走得很轻松。周醒的提示无比正确;以徐茂功的谨慎;如果目的只为了阻挡援军的话;他不会轻易和张须陀硬撼。当运河边的战斗已经结束的消息过去后;瓦岗军便会迅速撤走。而张须陀也不会轻易追杀;双方主帅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把麾下弟兄们的命看得非常重。

更让他倍感轻松的是刚才拳头砸在周醒身上那一瞬间传回来的感觉。他捶到了一块块硬梆梆的肌肉;只有全身戒备的人才会出现类似反应。〃把大伙行踪透漏给瓦岗的人不是二丫!〃旭子咧了咧嘴;让火光照亮自己年青的脸。

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记忆中被出卖却毫无知觉的恶梦已经去远。他微笑着打马走过寂静的街道;走过荡漾着星光的水洼;来到自己的临时住所前;却发现罗士信等人全都没睡;正笑吟吟地于灯下等着自己。

〃有军情?〃李旭楞了一下;惊问。

〃有一个人半夜来找你;说是你的老朋友!〃罗士信迎上前;满脸幸灾乐祸。打了一场恶仗;又在雨中急行了半个多时辰;此人居然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累。提到‘朋友’两个字;两个眼睛立刻放出光来;仿佛刚刚做梦娶了媳妇开心。

〃朋友?〃李旭的眉头警觉地向上跳了跳。他不知道谁会在这个纷乱的时刻冒着生命危险来找自己;也吃不准自己和哪个的交情如此深。

〃可能是个骗子;要么便是细作!〃旭子几乎出于本能地推测。李密挨了一顿打;却依旧没死心。还想用那一套天命之说来忽悠自己。〃碰到这种招摇撞骗的家伙;打出去便是;兵荒马乱的;怎么会有朋友冒死寻来!〃

〃我可不敢打他;此人来头大得很!〃罗士信一边命人给李旭取来酒水和霄夜;一边絮絮烦烦地说道。〃我让人把他安排到了西跨院;有四个弟兄正在看着他。可辛苦了弟兄们了;打仗都没这么累!〃仿佛成心要看笑话般;介绍完了;他亦不告辞;就在李旭对面笑嘻嘻地坐着;等待此间主人的下一步动作。

〃让人把他领进来吧;我看看是哪里来的朋友!〃李旭素来拿罗士信这厚脸皮没办法;喝了半碗酒后;吩咐。

〃李将军有令;赶快把贵客给他请来!〃罗士信闻言;立刻走到门口大声喊。外边响起了一串乱纷纷的答应声;其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哄笑。没等旭子将碗中酒抿干净;哄又响了起来;然后是一串湿鞋子冒水的脚步声;紧跟着;门帘被亲卫高高地挑开;一股汗酸味道和铜臭味道同时涌进了屋内。

刹那间;李旭明白罗士信的笑容为何那样诡异了。来者是地地道道的契丹富豪打扮;六月底热死蚂蚁的天气;他身上却斜斜地捂着半张狗熊皮。黑色得熊皮之下;不知道是黄羊还是骆驼;红褐色的软硬皮子一层层从腰间直缠到膝盖。膝盖之下是双高腰靴子;显然在来路上进了水;每移动一步;都发出刺耳〃咕滋〃声。

〃尊贵的朋友;契丹大王殿前大梅禄合卜谰奉王妃之命;前来中原答谢你当年的恩情。请尊贵的上座;受我羽林部二十万部众一拜!〃来人见到李旭;快速先前走了几步;手扶左胸;深深的躬下腰去。

周围的笑声更加响亮;即便是严正如李旭;也忍不住莞尔。来人打扮太古怪了;简直就像故意在出丑。不知道出于什么习俗;他头顶正前方的毛发全部剔光;躬身时;刚好露出青幽幽的头皮。若是全部头发都剔掉也好;此人偏偏又于后脑勺和左右耳边各留了一条小辫子。每条辫子上又用金丝绑满了猫眼、玛瑙、羊脂、红玉。躬身时;三条辫子来回摇曳;颤颤巍巍;晃得人眼花缭乱。

〃你叫合卜谰?〃不知道被来客身上的酸臭味道熏的;还是被珠光宝气给晃得;旭子的眼神有些茫然。记忆中;他对这个名字依稀还有些印象。但此人决不是什么朋友;至于契丹羽林部;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李将军仁义慈祥;救我羽林部王妃得脱苦海啊。我羽林部众啊;一千年也不会遗忘…〃没等旭子发问;来客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调子婉转悠长;字字句句中仿佛都包含着深深的情义。

罗士信等人都捂住了鼻子和嘴巴;显然;他们已经观赏过了来客的歌舞。之所以坚持着再次欣赏一遍;不过是要看李旭到底如何应对。

〃李将军不爱美色;对王妃丝毫未犯。李将军不贪财宝;将所有家产都交给了王妃。草原上一年又一年啊;母羊生下了小羊;母马生下了小马。一百串铜钱变成了千串万串;王妃翘首以盼;李将军却不见踪影…。〃来客不顾众人的感受;继续吟哦。只是如此深情的调子被这浑身散发着酸臭味道的男人唱起来;实在有令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笑容一点点在旭子脸上凝固;来人不是骗子;他唱得全是事实。是旭子不愿想起来;又无法忘记的过往。

当年在离开苏啜部前;他将所有财产交给了阿芸打理;并且让苏啜西尔亲口承认了阿芸的自由。来人是阿芸的属下;是来报恩的;同时亦将多年前的往事重新塞回他的记忆。

〃行了;你别唱了!阿芸现在在哪里;她怎么又成了王妃!〃旭子突然摆了摆手;改用突厥语说道。

长歌瞬间停顿了下来;除了来客外;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清楚李旭说些什么;但能看出那是一种异族的语言;而擅祷善颂的客人也刚好能听得懂。

〃尊贵的客人;您真的还记得苏啜部的阿芸!〃来客用流利的契丹语回答;抬起头;露出一双狡猾的眼睛。〃当年她蒙您的恩典获得了自由;不久便被族人接走;嫁给了草原东部最大的英雄羽林劐。她为羽林部带去了汉人的店铺;汉人的活物;汉人的种庄稼方法;让我们羽林部由此而繁荣!〃

〃阿芸嫁到了契丹部落?你是合卜谰?骗了我的战马和珠宝的合卜谰;潘占阳!〃旭子全然想起来了;冲上前;用力抓住对方的脖领子;用汉语大叫。

是潘占阳;当年与大眼和自己一道放火烧了突厥营地的潘占阳。刹那间;仿佛岁月倒流;旭子心底百味交杂。

当年大眼和他在潘占阳的帮助下一把火烧了阿史那却禺的营地;逃出来后;潘占阳不愿与两个罪魁祸首同行;骗了两匹马和一部分盘缠东去。这个人甚为机灵;肯定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索头奚部某个重要人物流落于苏啜。而契丹和奚人号称同族;从潘占阳口中得知阿芸的下落;定然会派人去迎。

接下来的发展可想而知。苏啜部的阿芸做了契丹人的王妃;潘占阳刚好凭着一段离奇的经历得到王妃的青睐。这小子一肚子花花心肠;有在契丹王帐下混个高位不太难。而旭子留在苏啜部的那个小杂货店;想必也被恢复了自由身的阿芸搬迁到了羽林部。所以出塞的行商们于苏啜部之外又多了一个销货点;羽林部也随着和中原人的交流慢慢走向繁荣…

李旭的手臂在颤抖;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阿芸去了契丹;张季和王可望呢;他们在哪?〃已经很久没有塞外的消息了;他以为自己将这段经历全部遗忘。可今天才发现;那些记忆居然如此新鲜;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日。

他很想问一问陶阔脱丝;却强忍着将这个名字压在了心头。五年多了;陶阔脱丝早就嫁了吧;不知道她的笑容;是否依然如当日般灿烂?

这个人居然骗过李将军的战马?看热闹的将士们本能地将手伸向了腰刀;然而;他们从旭子的表情上却没看得半点恼怒。相反;此刻洋溢于李将军满脸的;不仅是他乡遇故交的兴奋;还有;还有许许多多难以掩饰的遗憾。

〃李将军;李将军您手下留情。合卜谰;不;潘占阳快被你勒死了!〃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客人穿着粗气;断断续续地抗议。

〃死了活该;谁叫你骗我的战马和珠宝!〃李旭笑着啐了一句;用力把潘占阳掼到了胡凳上。

〃长生天作证;我当年只是借;没想着不还。您现在是我们羽林部除了大汗之外最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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