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8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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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别人而言,军舰从地岬绕开铁链进入金角湾内部是奇谋妙计,可对他来说则是原样照抄。
一百六十年多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灭亡拜占庭帝国的最后一战,就是这么干的。
十五世纪初,衰落的拜占庭帝国领土,只剩下首都君士坦丁堡及其附近若干城市,以及被土耳其军队切断了联系的伯罗奔尼撒地区,君士坦丁堡实际上已是一座孤城。
一四五三年;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二世亲率步骑兵十余万,战舰三百余艘,从海陆两面包围并企图占领君士坦丁堡,彻底灭亡拜占庭帝国。
他遇到了和今天大汉帝国远征军相同的局面:君士坦丁堡位于一个海岬上,整个城市呈三角形,北面是金角湾,南面是马尔马拉海,东面是博斯普鲁斯海峡。沿海地区筑有防御工事,金角湾入口处有铁链封锁,西面是陆地,筑有两层城墙,城外是一条深一百英尺的壕沟,易守难攻。
穆罕默德二世在多次进攻受挫之后改变策略,他买通热那亚商人,假道热那亚人所控制的加拉太地区,潜入金角湾内,以便水陆夹击。
他调动军队五万;并在博斯普鲁斯海峡和金角湾之间铺设一条长约一点五公里的圆木滑行道。然后在一夜间将八十艘轻便帆船拖上海峡岸边,用人、畜和滑车拉过山头,再从斜波上滑进金角湾。
金角湾一丢,君士坦丁堡立刻面临四面楚歌外援断绝孤城孤军的窘迫境地,穆罕默德二世乘势发起总攻,很久未能攻克的不落之城,就在这次总攻中失守,落入奥斯曼土耳其之手,被改名为伊斯坦布尔,也即后世土耳其的首都。
这一次,君士坦丁堡的命运被改写了,大汉帝国比奥斯曼土耳其早来了一百六十年,穆罕默德二世抠破脑袋才想出来的奇计,也被楚风毫不客气的照抄。
“这就是穿越者的特权吧?”楚风朝虚空中的穆罕默德二世竖了竖中指。
不会有人来告他侵犯知识产权的,因为奥斯曼土耳其和穆罕默德二世不会出现了,土耳其就是突厥的转音,它的前身塞尔柱突厥已经被楚风消灭,新苏丹纳苏尔丁。霍加,或者叫他阿凡提,已是大汉皇帝的藩属。
既然奥斯曼土耳其根本就没有机会出现,穆罕默德二世就算生下来也多半是安拉托利亚高原那片荒漠上的牧羊人,楚风觉得自己干的挺不错。
嗯,某位先哲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哼哼哈黑!
和安娜公主不同,陈淑桢略有疑问,打马追近歪歪斜斜骑着马的楚风,凤目中微露困惑:“楚兄让亚历山大罗维奇渡过金角湾再行海船上陆之奇计,分明是要关门打狗,然则臣妾闻得罗斯蛮族有十余个较大的公国,这莫斯科只是其中之一,论起来弗拉基米尔大公国才是继承基辅罗斯衣钵的盟主,为何楚兄单单要对付亚历山大罗维奇?”
如果是针对整个罗斯蛮族,击杀或者活捉亚历山大罗维奇有什么意义呢?他们有好几十个大小公国,较大的就有十来个,莫斯科大公只是其中之一嘛,在陈淑桢看来,亚历山大罗维奇也没什么特别的,在金帐汗面前也是乖乖磕头挨打,遇到蒙古铁骑就先软了七分,实在不明白楚风为何特别针对他。
楚风却笑而不答,难道告诉她就是今天这个弹丸之地的莫斯科公国,会逐步吞并其他罗斯公国,最终统一全罗斯成为沙皇俄国,并攻灭周边金帐汗国分裂之后蒙古人建立的喀山、西伯利亚等汗国,一直东进直到兵临黑龙江,占我库页岛、海参崴、唐努乌梁海、江东六十四屯等大片领土,疯狂屠杀当地居民,并以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这个比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面积都大的数字,成为近代史上强占中国领土最多的敌人?
还是那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为了华夏嫡裔的路好走一点,楚风不介意让亚历山大罗维奇无路可走。
楚风开玩笑的告诉陈淑桢:“嗯,如果我说因为那家伙想强娶安娜。帕列奥丽娜,所以我必须给他一个教训,你相不相信?”
陈淑桢翻了个白眼,早在大不里士时她就发现了楚风不待见亚历山大罗维奇,可那阵还不认识这位公主呢!
雪瑶却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我信我信,大不里士那天晚上……”
忽然这小醋坛子又不往下说了,吃吃笑着,打马哧溜一下闪开。
陈淑桢弄了个闷葫芦不知就里,安娜。帕列奥丽娜公主却粉面微红,瞧着雪瑶的背影暗自纳罕:大不里士那个晚上的事情,难道她知道?
“啊!该死的楚风,他竟把这种事情当作笑话告诉他的后妃!”拜占庭玫瑰捏着拳头,脸红得要滴下水来,两道利剑般的目光令楚风不寒而栗。
楚风虽然不明就里,也感觉大事不妙,打马一颠一颠的往前闪人。
“我要杀了你!”安娜公主银牙咬着嘴唇,一提马缰追了上去。
~~~
君士坦丁堡是三面环海的半岛地形,它的北面是易守难攻的金角湾,损兵折将的拜占庭海军以铁链锁海阻拦大汉帝国地中海舰队深入,凭借希腊火和金角湾的特殊地形负隅顽抗。
米哈伊尔掌控着金角湾,来自北方各行省的援兵与物资就能从这里源源不断的送入君士坦丁堡,莫斯科大公亚历山大罗维奇率领的罗斯蛮族军队也是依靠金角湾的航渡抵达了城内。
可以说,金角湾就是君士坦丁堡的生命线,谁控制金角湾,谁就掐住了不落之城的咽喉。
在过去的日子里,米哈伊尔坚信凭借锁海铁链、希腊火和那些炮火难以波及的岔港峡湾,自己可以牢牢的把海湾握于掌中,不过当他借着地中海春季璀璨的星光,看见金角湾对面陆地夜幕下影影绰绰的帆影,仿佛一切都在此刻轰然崩塌。
这一刻,阴谋家、野心家、处心积虑篡夺拜占庭皇位、杀害亲哥哥的米哈伊尔,面色惨然犹如霜雪,在胸前划着十字,惨然低笑:
“仁慈的天父呵,看来您的确正直无私,我算尽了一切,自以为把所有事情考虑周全,我轻而易举的从哥哥手中夺走权杖,收买和笼络了各行省督军,把海军握于掌中,逐走了安娜公主,迫令元老院休会,可是,您却派来了大汉皇帝,这样一个所罗门大帝式的人物来惩罚我……”
“不可能,决不可能,这是欺骗,这是幻觉!”执政官马萨贝略不断重复着,伸手在眼前的虚空中拂拭,仿佛用这种办法就能驱走大汉军舰在陆地上行进,这一严重违背常识的情形,然而四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以及共治皇帝米哈伊尔的颤声低语,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幻觉。
莫斯科大公亚历山大罗维奇怔怔的看着对岸,他的视力比一般人要好得多,可夜幕笼罩之下凭借星光也看不大清楚,只有某些点着灯球火把的地方,隐约可见人和牛马,似乎是用人力畜力牵引着船,但船怎么能在陆地上行驶,对此问题他依旧一头雾水。
瓦西里将军则忧虑的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们来之前大汉皇帝不封锁金角湾,放我们两万援兵入城,却在当夜就让船在陆地上走,以夺取金角湾?”
亚历山大罗维奇的心脏,像被重锤击中似的剧烈抽搐,眼神中的惊恐,就连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为之动容。
“你,你是说……”
一网打尽,瓦西里看着大公可怕的脸色,始终没忍心说出这个词儿,只是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亚历山大罗维奇,后世沙皇俄国的奠基人,野心勃勃雄材大略的莫斯科大公,在这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统一罗斯各公国的梦想,什么使莫斯科成为第三罗马的野心,通通被击得粉碎。
他的笑容比米哈伊尔还要悲惨,沙哑着喉咙喃喃低语:“原来,原来咱们早在那位皇帝的算计之中……”
瓦西里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主人,他知道这位罗斯大公的英雄壮志,如果不是大汉皇帝,也许他已经得到了安娜。帕列奥丽娜公主,借拜占庭帝国之势成为罗斯诸公国盟主,并为子孙后代争取到了拜占庭皇位的继承权;
不,如果没有大汉帝国的西征,蒙古桎梏还压在罗斯蛮族的头上,也许他已经获取了金帐汗的欢心,得到了代为征税的权力,凭借蒙古人的声威压服罗斯诸公国,为统一全罗斯打下坚实基础了吧?
可遇到了大汉皇帝,亚历山大罗维奇的种种算计都被无情的击碎,变成了梦幻泡影,现在甚至连他本人以及莫斯科公国的精锐军队,都陷身于重围之下,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那么,我们就和大汉皇帝来一场死战吧,就算是死,也要让他知道罗斯人的厉害!
瓦西里下定了决心。
但他真的能如愿以偿吗?
第二天凌晨,君士坦丁堡的居民就为炮声惊醒了,或者说本来他们就一夜未曾安眠,直到炮声传来。
昨夜,或许是最后的疯狂,罗斯蛮族在这座城市进行了疯狂的劫掠,他们毁坏一切艺术品,把宝石从精美的圣像上抠下来,直接冲到富人家的后院翻找钱财,甚至打进元老贵族的庭院,淫辱贵族妇女和年轻的女仆……
千年拜占庭帝国的心脏,在十字军入侵之后数十年,再一次遭到了洗劫,共治皇帝米哈伊尔和执政官马萨贝略不知是希望以此激起盟友死战的勇气,还是心灰意冷根本不想管治安问题,总之他们完全没有责成亚历山大罗维奇约束手下的士兵。
君士坦丁堡的居民们就倒了血霉,不管贵族还是平民,富商还是穷人,全都在这场最后的疯狂中蒙受了损失,区别只在损失的大小多少。
儿童的哭泣、妇女的尖叫,整晚在城市的各个区域此起彼伏。
不少人彻夜未眠,跪在圣母像前祈祷,祈求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也诅咒着米哈伊尔和该死的罗斯蛮族的灭亡。
平民们并不知道安娜公主和米哈伊尔谁对谁错,谁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他们根本就不关心帕列奥列格家族的哪位成员坐上那个宝座,因为无论叔父还是侄女当政,该缴纳的税收既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官员的贪污和贵族的骄横也不会因此而收敛或者更嚣张,自己的商铺和农田的收入也不会增长或者降低。
但他们现在,就在昨天晚上,已经把米哈伊尔看作了十恶不赦的坏蛋,而城外那位安娜公主,则成为圣母玛利亚一般的救星。
博斯普鲁斯海峡分隔亚欧两大洲,联通黑海与地中海,座落此间的君士坦丁堡是东西方商贸往来的枢纽城市,在被大汉舰队封锁之前从海上得来的消息异常灵通,所有人都知道大汉帝国的军队从来不抢劫,也不淫辱妇女——就算去妓院,汉军士兵也会掏出足额的银船钱,童叟无欺。
甚至有码头小商贩、渔民之类的人,听说马尔马拉海对岸的那恰卡来城在大汉皇帝到来之后的空前繁荣,还很期盼皇帝手下那群购买力旺盛的官兵呢!
两相对比之下,莫说米哈伊尔本来就是篡夺哥哥安德罗尼库斯的皇位,并有杀兄的恶行,就算安娜公主是穷凶极恶的篡位者,米哈伊尔比伊甸园的亚当夏娃还要纯洁善良,君士坦丁堡的居民们也希望公主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他们以憎恨的目光看着那些肆无忌惮抢劫的罗斯蛮族士兵,暗暗的道:“抢吧,抢吧,你们的性命已经不久于人世了!公主殿下和大汉皇帝会给你们惩罚的!”
清晨时分,炮声响起的时候,君士坦丁堡的居民们非但没有任何害怕,反而带着各种各样的期待。
不过炮声并没有从城市的四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