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8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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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是假的,岂不是说奥尔西尼家族的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也名不正言不顺?
要担心的倒是后者,如果奥尔西尼家族弄清楚了神迹的原理,他们就可以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播出自己想要的内容,譬如上帝授予本尼迪克特十一世黄金权杖啊,大天使加百列朝大汉远征军吹响圣战号角之类的,就和楚风的初衷相反了。
“我保证他们做不到。”楚风非常自信的回答。
神迹实际上是山寨版的电影,主要设备分为三块,提供光源的电石灯、聚光的反光碗和画面的载体透明胶片。
威尼斯人能做很好的玻璃镜子,在玻璃或者树脂、透明皮革上画电影内容,这两者是教廷不难做到的。
但电石灯,是他们不可能制作的东西。
电石的化学名是碳化钙,化学性质非常活泼。遇水激烈分解产生乙炔气和氢氧化钙,并放出大量的热,所以在自然界是很难找到电石矿物的。
电石在后世是有机化工的基本原料之一,本身则用作钢铁工业的脱硫剂,正是由于后者楚风才明了它的制备方法和基本性状。
中国早在宋代就进入高炉炼铁的阶段,而欧洲铁匠还在一块一块的锤海绵铁,他们的钢铁工业落后得很,根本不可能弄出碳化钙,也就产生不了电石灯。
楚风不无恶趣味的坏笑起来:嘿嘿,光源的问题,教廷也许要等爱迪生发明电灯吧?
事实上就在楚风对安娜做出这番论断的这天晚上,罗马城郊外凡儒第尔城堡就进行着一场实验。
教皇本尼迪克特十一世和他的儿子,阿尔瓦。奥尔西尼,带着紧张和兴奋的神情看着院子里摆了一地的各种东西。
从佛罗伦萨来的大学者韦尔冈茨准备重复那天在圣彼得大教堂墙壁上展现的神迹。
大汉帝国的皇家侍卫本领再高也不是飞天遁地的神仙,他们在塔楼上留下了不少人为的痕迹,发现这一点之后梵蒂冈立刻意识到所谓的神迹,其实多半是人为的。
这场神迹,严重损害了教廷的威信,使教皇手中的权杖变得虚弱无力,刚刚得到教皇宝座的奥尔西尼家族非常郁闷的发现。这个位置的权势远远没有之前那么诱人了。
法国的美男子腓力,一直想从教会拥有的土地上征收领主税,而在那之前这些土地都是免税的;统治神圣罗马帝国的哈布斯堡王朝,则一直希望把手伸进意大利;英国方面,从失地王约翰拒绝承认教廷委任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开始就和教廷关系不佳,长腿爱德华登基以来一直想把任命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权力从罗马教廷夺到英国国王手中……
一旦这些国王们知道教廷的代行者地位受到挑战,教皇永无谬误论事实上破产,王权与教权斗争的天平就会无可阻碍的向他们倾斜,不仅罗马教廷的日子要江河日下,就是坐上教皇宝座的本尼迪克特也大不如前呀!
所以他们立刻找到了全意大利最博学的学者,希望能破解那场神迹背后的秘密,将它重现,利用神迹来维护教会的权威,维护教皇的利益。
显然这是一个非常美妙的好主意,如果实现,不仅教会能够再次得到基督徒的信任,教皇手中的权柄也将比任何时侯都强大,无论美男子腓力还是长腿爱德华,在教皇的权杖挥舞下,瑟瑟发抖吧!
阿尔瓦醉心的看着大学者韦尔冈茨摆弄他的设备,仿佛父亲本尼迪克特君临全欧洲的景象就在眼前了。
没过多久,韦尔冈茨就把他的设备调试好了,正所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拿了奥尔西尼家族大笔酬劳的大学者现在态度异常的好,一边工作一边为金主做着解释:
“教皇陛下,您瞧,之前我询问了很多目睹神迹的市民,他们都看到一束强光从塔楼上发出,只不过被建筑物挡住视线看不清光源处的具体情况……所以我断定是阴谋者从那儿用一束光照向圣彼得大教堂,而那些活动的画面,则是事先画在玻璃上的,光透过玻璃,就把画面投影在大教堂的墙壁上。”
非常精辟的分析,本尼迪克特和阿尔瓦对视一眼,觉得家族的大笔金钱没有白花,这位韦尔冈茨先生还是很有点道行的。
得到金主首肯,韦尔冈茨更加来劲儿了,喋喋不休的为自己的设备做着讲解:“陛下请看,这是请最高明的画工在玻璃上画好的圣像,这些蜡烛提供光源,而这二十面镜子则把光线聚集在一块,如此一来,就可以重现神迹了。”
蜡烛和镜子?奥尔西尼父子皱起了眉头,他们是亲眼见过神迹的,凭本能他们觉得那么强烈的光线实在不像蜡烛能够发出的。
实际上神迹的画面并不太清晰(楚风没有感光胶片,是人工画的),之所以能立刻使人确凿无疑的认定它是神迹,主要还是因为强烈的光线在夜空下特别刺眼,令人感觉到了天堂之光驱散黑暗的神圣力量。
如果用蜡烛,能达到那种神奇的效果吗?
阿尔瓦有些担心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哈,这是古代学者阿基米德的发明,他率领叙拉古人手持几十面镜子,将阳光聚焦在罗马军队的木制战舰上,使它们焚烧起来。罗马士兵在这频频的打击中已经心惊胆战,草木皆兵,一见到有绳索或木头从城里扔出,他们就惊呼‘阿基米德来了’,随之抱头鼠窜。”
韦尔冈茨的得意扬扬的说着,他本来不大想把这件事告诉两位金主的,但既然奥尔西尼不大相信,他还是决定用阿基米德的名气来增强他们的信心。
阿基米德?两位罗马显贵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发现自己对牛弹琴,韦尔冈茨苦笑了一下,暗暗叹息欧洲人都忘记了古代的丰富知识,作为贵族竟然不知道阿基米德的名字。
算了吧,还是让事实说话。
先把三十只烛台布成阵势点燃,韦尔冈茨再指挥三十名学徒,每人拿起一面镜子站在一只烛台的后面,然后调节镜子聚集光线,照射在一块绘着画面的玻璃上。
城堡的墙上影影绰绰显出了图案。
韦尔冈茨得意的说:“看吧,这不就是神迹?”
两位奥尔西尼大大的张开了嘴巴,像看傻瓜似的看着韦尔冈茨。
圣彼得大教堂上面的神迹,可比这明亮一百倍啊,而且,那塔楼还根本不可能展开这么多的镜子。
“呃,我承认那是个难以企及的高度,”韦尔冈茨耸了耸肩:“但这样还不够吗?”
滚!阿尔瓦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
第809章 余波,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东罗马皇帝美轮美奂的宫殿。门前有着古希腊风格的大型浮雕像,头顶水罐的林中仙女从喷水池里出浴,泉水就从她顶着的水罐里喷涌而出。
好几位帝国元老等在宫门外的喷水池前,他们头戴橄榄叶形状的金冠,身穿绛红色丝绒长袍,手握黄金元老权杖,是处在帝国统治阶层金字塔尖儿上的人物。
现在,这些本应待在元老院里,像奥林匹斯众神般高高在上的人物,脸上却都带着焦虑不安的神情,林中仙女雕塑美丽温婉的姿态并没有使他们平静下来,焦躁的在水池前踱来踱去。
元老院贵族的历史悠久得令人咋舌,不少家族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共和国时期,甚至罗马城建立的那个年代,在超过千年的漫长岁月里,这些显贵家族积累了极其强大的潜势力,通过联姻织成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以及足以令犹太富商和阿拉伯王公都为之倾倒的庞大财产。
花岗石铺砌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凡是经过这里的人都向元老们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是什么令这些宛如神祗的大人物,像等待主顾小费的侍应生那样迫不及待?
少数消息灵通的平民已经猜到了大概:君士坦丁堡久负盛名的古老贵族,康斯坦丁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霍贝塔在光天化日。数十名武装侍从的保护下被强盗绑架,元老们或许就是为此焦虑不安吧。
他们没有猜错,一位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沟壑纵横的元老正望着宫门愤怒的低吼:“无耻,野蛮!米哈伊尔竟然以这种无赖的手段来恐吓尊贵的帝国元老,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但另一位戴假发的中年元老颓丧的叹了口气:“奥列维,歇歇火吧,想想老康斯坦丁的眼泪,咱们可不能意气用事,让老朋友的唯一继承人,那个有一头漂亮金发的小伙子送命啊……”
想到老康斯坦丁的眼泪,奥列维就无话可说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半晌才道:“如果不是该死的十字军削弱了我们这些千年家族的力量,皇帝怎么敢这样对待元老院?唉~要是在一百年以前,元老院会在安德罗尼库斯陛下死亡的当天把弑君者的罪行公之于众,夜里阴谋者的同谋就会被逮捕,第二天上午罪人们就挂在绞刑架上啦!”
拜占庭或称东罗马帝国延续了罗马帝国的政治架构,元老院是贵族共和政体的遗留,公允的说,贵族与皇权互相制约的二元结构异常稳定,保证它挺过了一千多年的漫长岁月,但这种制度必然导致的严重内耗,和贵族集团越来越严重的腐朽糜烂,则使它缓慢而不可避免走向衰落。
数十年前十字军攻克不落之城君士坦丁堡,固然有出其不意的原因,但归根结底拥有承继罗马军团光辉传统的强大军力,严谨而高度组织性的军团。帝国-军区双重战争体系的拜占庭帝国,首都竟然会被一群个人武力还过得去,群体作战就纯粹瞎胡闹的十字军攻克(当时攻打君士坦丁堡的十字军是新组建的,来自西欧十余个国家,指挥混乱、作战协同一塌糊涂),也只能说拜占庭腐朽没落,早已不是当年的罗马帝国了。
那场劫难严重打击了贵族势力,积累的大笔财富被抢走,封地被重新分配,帝国的势力重新洗牌,旧贵族一蹶不振……
其后,万能的蜘蛛米哈伊尔八世复国后的中兴局面,正是在旧贵族被严重削弱的前提下取得的,没有来自旧贵族的阻碍,他大力改革军制、巩固皇权,长袖善舞、纵横捭阖,用联姻、外交、商贸和军事相结合的手段实现了帝国的中兴。
不过变革很难拯救一个行将没落的帝国,拜占庭的所谓中兴,不如说回光反照更加确切一些,十字军攻克君士坦丁堡以来贵族与皇权互相制约的二元结构本已失去平衡,米哈伊尔八世出于振兴帝国、避免贵族掣肘的原因继续削弱贵族势力。进一步破坏了这个结构,使原本的稳固平衡变成了危险的倾斜。
在同名的篡位者米哈伊尔攫取共治皇帝权杖,并在皇帝缺位的情况下事实上独掌皇权之时,来自元老院的权力制衡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帝国走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三流小说总把贵族设想成脑子进水的弱智,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或许不知道阿基米德和德谟克里特,或许做不出十以内的乘除法,可对于政治,他们大多数时候比平民更加敏锐、先知先觉,因为平民在为衣食住行努力奋斗的时候,贵族们总是在玩弄阴谋诡计。
元老们对帝国的忧患比谁看得都清楚,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身在局中,就不得不随局而动,也是身不由己吧。
尽人事,听天命,如是而已。
等得太久,奥列维元老不满的抱怨起来:“难道米哈伊尔认为他已经是帝国皇帝了?太没有礼貌,太过分了!简直比见卡雷莎妓院的头牌红妓女还要等得久!”
几位元老开心的笑道:“这可是个绝妙的比喻,可以作为桑卡多尔那本著名修辞书的例句。”
大街上响起了急促的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