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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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三个,就知道捉弄我!”雪瑶红红地小嘴撅起,能挂上个油瓶。
敏儿凑上来,忽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道:“雪瑶姐,我猜啊,是不是你扎银针催产的时候扎深了点,扎中胖丫了,她到现在还记仇呢?”
这、这,敏儿啊敏儿,真是对你无话可说了!陈淑桢、赵筠两位,若是在家里,早就笑得抽了,外面大庭广众地,还得端着母仪天下的架子,却是憋得粉脸通红,肚子都捂痛了。
“瞧着位皇上,自己像个大男孩似的,平时见谁都笑呵呵的,没半分帝王气度,怎么就能统合各方、征战四海,打下今天的局面呢?”王峻的娘子,迷惑不解的摇着头,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了这么一句。
“哼,妇人之见!”王峻本来就有点怕老婆,自从娘子做了女官之后,就进一步向耙耳朵、气管炎的方向迅猛发展,然而普天下怕老婆的男士,越是怕得凶,在外面越发要摆出说一不二的架势:“皇上的胸襟气魄,你知道吗?我接的文件上说,闽西粤东汀、漳、泉、梅、潮五州归汉,总督、州、县三极,均按照琉球制度,设立七部二司的对口下属单位,接受本地主官和上级部司的对口管理,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妇人自是不懂!”
嘶~这一群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收藩镇之权,永无割据之险;有地方主官,负总览之责临机应变!”
中国幅员辽阔,自岭南到长安,闽广到开封,加急快报往来也在一月之间,地方不可能万事奏报中央朝廷,所以自秦废分封设郡县以来,各地必设封疆大吏,或称刺史、州牧、节度使,便宜行事,掌地方之重权。
然则地方权重,必有割据之祸,汉末刘表、孙坚、袁绍等辈,唐朝安禄山朱温等辈不一而足。
故大宋为防地方权重,分天下为数十路,路下设州、军、监、府行政区,其下再设县级政区。 州、县甚小,不具备割据对抗中央的可能性,而路较大,设转运使、提点刑狱、提举常平、安抚使四个衙门,分别管理财政、司法、水利盐茶、军事,互不统属互相监督,相当于把汉朝州牧、唐朝节度使的权力,分做了四份,任谁也不可能割据一方了。 所以终宋一朝,从来没有过藩镇割据的现象。
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地方上没有实际主官,遇到突发事情比如外敌入寇,四个衙门互相推诿互相掣肘,应对能力被削弱到了极点,故宋不亡于内乱,而亡于外患。
楚风在中央朝廷设七部二司,而总督、州、县三极设对口衙门,中央的政令,比如赈济命令,可以直接从民政部发到总督府民政局,再到州民政处,再到县民政科,最后发到各镇,这一路上可以完全不经过总督、知州、知县三极主官,中央的控制力能一竿子通到乡镇,藩镇割据?简直就是白日梦!
但各地又设立主官,下属各衙门接受他的领导,一般庶政由主官处理,不需要事事请示中央;而当遇到战乱,和朝廷联系中断,主官即拥有全权处理当地军民一切政务的权力,便于调动地方一切力量,应对外患。
想明白这些,庞泰惊服道:“有汉唐制度之便利,有故宋制度之稳定,皇帝行此政策,可保江山万万年!”
于孟华点点头,“皇上制定的各项制度,大多别出心裁,却暗含天地间之至理,端的叫人佩服,愚弟只以为,皇上的杀伐手腕略显差了点,待人过于仁厚,缺了历代开国之君,那种虎啸鹰扬、杀人盈野的气度!”
“仁厚?”王峻娘子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手指琉球城东南,“那白森森的几大堆,便是皇上仁厚的证据?”
去年从占城、同安、辽东几处战场斩下的头颅,足有三万多颗,琉球的京观又多了三座,放碱水里煮了,惨白的头颅,码成了真正的山峰。
第289章 政策
于孟华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噤,杀人盈野、流血漂橹,亏自己还说皇上乃仁厚之君!
“老弟确实想叉了,”骆醒忠摇着头道:“皇上是郑大官人的救命恩人,这事列位都知道吧?当年山越人莽岳部落,屠杀了之前到琉球的汉人移民,又抓走了郑发子准备活吃,皇上领军出战,一战而灭莽岳,妇女、老朽、襁褓婴儿,一个不留,莽岳部从此再无遗族!”
“是啊,都说皇上仁厚,他只是对自己人仁厚,对敌人,可是比谁都凶残!愚弟身在法部,随行往占城等处视察矿山苦役监狱,虐待那些土人囚犯的恐怖惨毒,真真赛过修罗地狱!许多处坑道狭窄,站不起身子,只能爬在里面,人跟蛇虫鼠蚁为伍;谁要偷奸耍滑,监工皮鞭抽下去,一鞭一道血痕,矿井中闷热潮湿,不得医治,伤口初时流黄水,后来慢慢溃烂,即成脓血,最后生出蛆虫……”王峻说的时候,想起了初见时自己的惊讶和恐惧,直到现在,每次回忆都像经历了一场恶梦。
妇女们怎么听得这些话?一个个面色煞白,心口烦恶想吐,于孟华赶紧打个圆场:“苦役专门惩治外国外族的罪犯,咱们大汉公民,只除非犯了汉奸、强。奸、杀人等重罪,否则至多监禁,并无苦役之刑。 ”
听了这些,几位娘子的脸色才好了起来,“如此说来。 皇帝的政策,到底是个什么?若说他是仁厚之君,有时候似乎又比桀、纣还要残酷;若说他残忍暴虐,这琉球城地安定祥和,百姓安居乐业,甚至允许别人在报纸上指摘朝廷政务得失,又算怎么回事?”
“是外儒内法。 儒表法里?”于孟华不是很自信的提了出来,皇上对外大肆宣传新儒学。 编写《四书新解》《五经新编》,弘扬儒学,对内施政,最重律法,处处以立法为先,似乎和各朝外儒内法,是一条路子。
“不对不对。 于贤弟说的不对!”王峻立刻反驳道:“儒表,以纲常护社稷,法里,以律法治万民。 然而今日之新儒,谓讲的是民贵、社稷次之、君最轻,百姓民族高于国家,国家社稷高于君王,设若君王不利于国家、民族。 则臣民不必效忠——以此而论,非护君,乃虚君也。
法家之法,商君书上讲‘民弱则国强,国强则民弱,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 今日之律法,讲皇帝犯法与民同罪,讲茅屋虽破、主人无请而君王勿入,是强民而非弱民,与法家大相径庭。 儒非旧儒、法非旧法,儒表法里,从何谈起?”
“那么,是不是内圣外王、内诸夏外诸夷呢?”骆醒忠又提出了儒家最传统的观点,“古人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皇上设学校修身、立婚姻自主以齐家、贸易财货致力工农以治国、以王霸之道平天下……”
这次轮到于孟华反驳了。 他摇着脑袋道:“非也非也。 内圣即有圣人之才德,外王即对外施行王道。 今上所定制度。 处处以利益为诱惑,鼓励举报、厚赏重罚,商贾工匠贪求利益而位列高官,并无半点德治的说法;对南洋、高丽、倭国,或者掠夺资源,倾销商品,仍然讲的是个利字,况且一旦遇到土人反抗,动辄以大军弹压,族灭、连坐、抽签杀,碾刑、斩首、五马分尸各种刑法惨毒无比,明明是行地霸道,哪儿有半分王道?”
众人讨论半天莫衷一是,儒家法家墨家名家阴阳家纵横家诸子百家全猜了一遍,每家都有那么几处相似的,却又有更多矛盾不合地地方,拿哪一家,都套不到楚风的头上。
骆醒忠最后无奈的说:“愚兄到琉球,比各位都早,可好几年了,都看不懂皇上的施政手腕。 至于效果嘛,归根结底只有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于孟华等人讨论的时候,楚风已经寻了块高地,在草坪上坐了下来。
“喂,呆子,你倒是说说,你施政是个什么手段,把大汉这么个国家,管的井井有条?我义父在琉球时,都一再夸你,说你的才能,千古以来绝无仅有呢!”雪瑶大腿轻摆,用膝盖碰了碰楚风。
呵呵,陈宜中这么夸我?楚风嘿然一笑,总不能说都是后世最常见地事情,任谁都知道吧?只好转移话题:“哦,那你义父,他对自己有什么评价呢?”
“治世奸雄,乱世能臣。 ”
雪瑶话音刚落,陈淑桢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曹操是治世能臣、乱世奸雄,陈宜中怎么两边掉了个?
“治世奸雄,乱世能臣。 ”赵筠在嘴里反复咀嚼一遍,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不过,还是雪瑶妹子自己说吧!”
“义父说,他纵横捭阖折冲樽俎的手段,用在治世足以当个太平权相,一辈子位列朝纲执掌大权,然而后世必以权奸目之,所以叫做治世奸雄;乱世中,他胸膛里的良心,不幸还存着一点半点,不能学留梦炎之类的狗才当叛徒、汉奸,只好保着君王,做个末世能臣。 ”
楚风在雪瑶的琼鼻上轻轻一刮,笑道:“如此说来,我该防着你义父才是,他做过了大宋的末世能臣,又来做我大汉的治世奸雄!”
雪瑶红着脸,嗫喏着不知该怎么回答,说义父地不是,自然不愿意,可楚风把话说到这份上,又不好替义父回护,又羞又急,眼泪只在眼眶子里打转。
赵筠把楚风的肩膀一拍,嗔道:“却又来!在你手下,能当上奸雄才是怪了,陈宜中做南洋总督,不是好好的吗?”
楚风轻抚雪瑶的背,温言道:“说笑罢了,若是疑忌你义父,何必让他做总督专制一方?用人不疑用人不疑,老实说,他宁愿抛下蒙元许诺的荣华富贵,逃到占城蛮荒偏远之地,去受那些土人的气,能做到这样也就很了不起了。 像淑桢姐姐地父亲陈公文龙那样殉节西湖,固然是英雄豪杰,像你义父不食元禄,也不失为正人君子!”
雪瑶听到这里,立时破涕为笑,最近的烦恼一扫而光。
是的,这些天,雪瑶很烦恼。 论年龄,她比敏儿大,论“资历”,她结识楚风远比陈淑桢早,可现在,敏儿和淑桢姐姐都做了皇后,就她住在皇宫中,和楚风朝夕相处,甚至还有那么一次两次不彻底的“肌肤之亲”,却一直没个名分,叫人好不明白。
最近那,渐渐听到风声,说赵筠的父亲赵与檡,乃是大宋朝“刘更生之忠,曹王皋之孝”的忠王爷;敏儿的父亲王大海,是皇帝落海的救命恩人;陈淑桢的父亲,西湖殉节,忠义堪比岳武穆。 这三位皇后的父亲,都是大大地忠臣,故而皇帝愿意迎娶;只有陈宜中,身为大宋丞相,不思报国、临战退缩,这样地人,皇上用其才而鄙其德,虽然以他为南洋总督,却不愿意娶她义女——更何况,这个义女的出身,不过是个相府歌伎!
听到这些话,雪瑶气得躲在被窝里,大哭了三四场,楚风待人平和,连贩夫走卒工匠士兵都折节下交,断不会嫌弃自己身分低微,那么真是因为义父吗?
直到此刻,听到楚风地心里话,雪瑶才解开心结。 她抬眼看看楚风,微微一笑,哼哼,楚呆子,迟早逃不出我的手心!
一时间,美人的笑,如一朵绽放的水莲花,楚风和她并肩坐在草地上,竟然看得呆了。 哼哼,小狐狸精,上次没能得手,下次叫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且不说这两位“暗藏杀机”,赵筠抱着胖丫,还没得到刚才的答案呢,“喂,夫君,发什么呆呢?最开始雪瑶问你施政用的哪家方法,或者博采众长,你还没回答呢!今年你不说清楚啊,将来我让胖丫不叫你父亲!”
“我……”楚风挠着脑袋,他的汉学知识,全是向赵筠学的,如果胡诌什么儒家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