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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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新定的政策,战前派人接洽联系易帜的,叫做起义,每人发三个银币,有功之人更有重赏。
战争中迫于形势阵前倒戈地,叫做反正,发一个银币,除罪大恶极者必须审判定罪外,其他人立时获得自由,回家、在大汉控制区务工务农悉听尊便。
交战后跪地请降的,叫做投降,首恶审判定罪,其余胁从服苦役三年。 王安、刘达的两个万人队就是属于这种情况,所以周贵那边由民政部的官员负责,这边则是法司监狱局的官员在登记。
听得不但没银子拿,还有三年苦役,俘虏们顿时哗然,一万多人同时闹起来。
楚风正和陈淑桢并骑而来,身边就十多个卫士,陈淑桢见情况有变,左手把缰绳一提,桃花马向前几步,挡在了楚风身前,右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法华等人四下散开戒备。
“别介呀,对付群老兵油子,一个刀笔吏就足够了!来来来,这边树荫底下,咱们停下看戏。 ”楚风笑着制止了他们。
果然,赵广文一拍桌子,大声道:“不服?谁要不服气,可以再来打过嘛!”手指着民夫们还没挑走的几大堆兵器,意思是有种你们拿起武器再来试试?
那一连汉军在上万人当中,显得根本就微不足道,可他们一个个昂着头,眼神骄傲到了极点,竟然让开了路,甚至把兵器踢到俘虏们的脚下。
有种再来!
这股天下强军的气势,甚至远远胜过了横扫欧亚的蒙古武士!被汉军气势所慑,俘虏们没一个人敢动,场面紧张到了极点,静悄悄地,人们听得到自己地心跳声。
妈呀,这不是害我吗?能打过刚才何必投降呢?王安吓得脸色苍白,生怕哪个愣头青真把武器捡起来了,赶紧小步快跑过去,把武器一件件踢回堆里,点头哈腰的笑道:“各位长官,这不是开玩笑吗?咱们是一颗忠心向着汉国地,以前跟着鞑子,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呐!在下一门心思想杀了唆都做个投名状,若不是唆都那厮防备得紧,早就取了他的人头,也免得长官们大热天的在这空地上晒着嘛。 ”
他插科打诨的几句话,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吁~新附军俘虏们长出一口气,要有勇气拿着武器和汉军干,刚才就不会投降了。 能保住性命就是底线,三年苦役怕什么?跟着蒙古大汗,没有军饷、送死你先上、抢劫蒙古人先来,跟苦役有什么区别?还是无期的呢!
闹一闹,只是眼红周贵那边的待遇,可跟汉军硬来,看看那些蒙古人的下场,谁还会犯傻?一个万人队的蒙古铁骑,全被打成了烂肉!
赵广文笑笑,转着手上的钢笔,“三年苦役嘛,只是干活辛苦些,没有自由,不能随便往外跑,除此之外,大米白饭管够,一旬吃顿肉,还有相当于汉国工资三分之一的劳动补贴费。 ”
呵,如此说来,苦役也并不太难熬,做大元朝的兵,还常常吃不饱饭呢!见这位官爷还好说话,就有老兵大着胆子问:“敢问赵相公,那啥劳动什么费的,一月能有几文钱?”
汉国普通工人工资两百多元,矿工特别辛苦,在三百元左右,苦役犯的劳动津贴费是正常工资的三分之一,也就是一百元钱。
“只要好好干活,好好劳动改造,完成挖矿的指标,你们每月可以得到一百元钱。 ”见俘虏们愣着不说话,赵广文从衣袋里摸出个百元银币:“咱们大汉钱论元不论文。 看,这就是一百元,也就一两银子!”
妈呀,每月一两银子,早知道老子还当他妈的鸡粑兵!俘虏们甚至欢呼起来,苦干三年,就能积攒下三十多两银子,比当兵划算多了!
再没人闹,一个个老兵油子比幼儿园小朋友还老实,汉军士兵指挥他往东,他决不敢往西,每名士兵心中都充塞着对“幸福生活”的憧憬。
只有王安、刘达以下的千户百户们拉着张苦瓜脸,他们家里哪儿缺这几十两银子?可现在,连亲兵都不会听自己的命令了,唉~大伙儿下矿井熬吧!
“走勒!”不远处的树荫下,楚风笑嘻嘻的打马开路。 开发海南岛的矿藏,非常需要人力,拿俘虏做苦役正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高高兴兴的俘虏,要是见识到矿井底下“脱胎换骨”式的高强度劳动,恐怕百分之百的会觉得今天高兴得太早!不过等他们到了井下,上面是军警人员和监狱行政官员,下面是互相牵制的土人劳工和自由工人,再想闹事,那可就来不及喽!
第224章 战后
同安-鼓鸣山战役的后果,在三天后完全显示出来。
首先,张弘范父子孤身逃回汀州,引发了江西右丞塔出的强烈愤怒。 老朋友唆都的死亡是第一层,张弘范南下,没带自领的探马赤军,而是以蒙古军远程奔袭能力强为理由,借了塔出麾下的一个万人队,塔出总共就有两个万人队,一次就损失了一半,而且其中还有不少他的族人,唐兀部的勇士!江西右丞大人简直心疼得想杀了张弘范,不过听说这个汉人蠢货准备进京认罪伏法,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让英明的大汗亲自处死败军之将吧!塔出带着人马退回了江西,汀州之围遂解。
范家军本来就是个以逃跑著称,为大宋朝效力的时候,他们有很多次一溃千里的光辉战绩,轮到替大元朝卖命,这个优秀习惯当然得以保留,在听到张弘范败逃、唆都被陈淑桢阵斩的消息后,梭巡在永安、德化、漳平之间三角地域的范家军,再一次发挥了“千里转进”的超强战略机动能力,一口气跑回了南剑州,如此快速的行军,让习惯战略大迂回的蒙古军都为之侧目。
南剑州往西北走,可以沿着富屯溪过邵武军缩回江南东路,往东北走,可以过建宁、浦城,经仙霞岭逃回浙东老窝,前锋三万人马、中间接应五万、两浙老窝十二万,范家军摆出了个典型的乌龟阵。
江东江西大都督吕师夔,在蕉岭关早就被磨得没了脾气。 听说唆都和张弘范两个蒙古万人队加三个新附军万人队见了阎王,差点没把他苦胆吓破,他麾下都是新附军,头等主人尚且倒了霉,四等奴才还充什么大头?跑路吧!
江西宣慰使行省参政李恒本来还想力挽狂澜,作为西夏皇族地后裔,从小被蒙古人收养。 他早已认贼作父,把一颗忠心卖给了忽必烈汗。 九拔都张弘范丧师辱国。 若是自己能打下闽西,凭这份天大的功劳,岂不是稳稳戴上了大元朝把都鲁的桂冠?
可吕师夔一跑,李恒心里也打起了鼓,他部下两个探马赤军万人队,主力都是同族的党项人,这也是他立身的根本。 要是损失大了,大汗不管是赐双虎符赏牧场还是赏牧奴,都补不回这些最忠诚的族人啊!
于是李恒也跟着退了。
李恒一走,正在猛攻梅州的刘深,立马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
两个蒙古万人队、三个新附军万人队,被楚风消灭地只占五十万大军的十分之一,却让全局出现如此改观。 主要是因为两万蒙古军地覆灭。
元朝的军事政策是“命宗王将兵镇边微襟喉之地,而以蒙古军屯河洛、山东,据天下腹心,探马赤戍淮江之南,以尽南海,而新附军亦间厕焉”。 蒙古军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军。 以蒙古军镇压、驱使探马赤军和新附军,是一以贯之的既定政策,而元朝的纯正蒙古军,从来就没有超过三十万,其中大部分在北方拱卫京畿、在漠北对抗乃颜海都,征南的部队,也就六万人。
随着南宋的覆灭,这六万蒙古部队当中,又有两万作为镇守兵力,转为地方军。 分驻各险要关卡和大中城市。 万户千户百户们转为各地最高镇守官达鲁花赤,弹压地方此起彼伏地反抗势力。 是没办法抽调的。
整个南方的机动兵力,纯粹的蒙古军就剩下了四万人,被楚风一下子搞掉一半。 头等主子丢了脑袋,新附军的四等奴隶们自然能跑多远跑多远,绝对不会卖力的。
周贵反正的万人队还剩下七千多人,按照楚风定下的俘虏政策,放下武器立刻自由,且发一两银子地遣散费。 部分士兵留在闽西,或者去了琉球,做工、务农,比当兵过得好多了;另一些人则拿着路费回老家,当然决不是一去不回,而是把留在家乡的父母妻儿接过来,到汉国管辖的地区生活,这里和蒙元屠刀下的家乡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随着起义士兵的扩散和汉国方面的有意宣传,两浙闽广地新附军,每个人都非常详细的研究了政策,有的人准备临战起义,有的人准备到时候胁迫长官阵前反正,还有聪明人干脆找个空子溜之乎也,带上家人投到闽西去……最后甚至有喝兵血喝成了精的新附军万户,派人到闽西来打听,能不能暗中把手下的士兵送过来挖煤,从中克扣劳务费?得知汉国人除罪犯之外一律自由,不承认过去的人身依附关系,史上第一起“人蛇偷渡案”,才灰心丧气的宣告失败。
元兵退却,带来的破坏显而易见,两万蒙古武士埋骨同安,可至少有三万民军倒在了鼓鸣山阻击阵地,梅州、蕉岭关、同安、汀州守军的损失也极其惨重,各地郊外没来得及转移地百姓,被元兵杀害地也以数千计。
闽西、粤东的百姓们,终于从蒙元屠刀之下得到了暂时地喘息,收敛战死者、清理坚壁清野时污染的水源、重建被元兵烧掉的村镇、在马蹄践踏得一塌糊涂的田地间补种秧苗……官府则抚恤百姓遇难者、对立下战功的将士论功行赏、处理俘虏善后事宜,各种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掩埋了亲人,建好了房屋,擦干了泪水,播下了新的种子,也就播下了来年的希望,闽西粤东百姓,以特有的韧性,展开了比赛似的重建工作。 同时得益于高薪汉军的到来,漳州等地出现了市场繁荣的景象,另一方面,琉球最新生产的小玩意,什么铁制的锅碗瓢盆,顶针、钢针、蜂窝煤炉子、鹿皮衣服、鲸鱼皮鞋、干鱼、盐巴跨越海峡大量涌入闽西,通过这里中转,由商队运到两浙、江南和广南,乃至一路运到北方遥远的地区,单纯从市面上看,闽西不但恢复了元气,甚至比战前更加繁盛。
“八月桂花香又香,喜鹊盈门贵客来耶~~”闽广总督府里,女兵们唱着欢快的山歌,卫士长杜鹃微黑而俏丽的脸庞,就红成了大苹果。
琉球过来的教官齐靖远,收编了邵武军的三股义军,迫使一个运粮的新附军千人队阵前起义,并率领他们及时赶到鼓鸣山战场,在第二天最危险的时候堵住了漏洞,以军师身份立下赫赫战功。
长得又英武又好看,为人又最温柔不过,姑娘们对几句山歌都能把他羞得脸上通红,这样的好男儿,哪个姑娘家不是做梦都想嫁给他?
一个脸蛋上有几个雀斑,显得特别俏皮的女兵追着问:“杜鹃姐,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喝你的甜米酒?”
闽西山中,结婚的时候女方要拿出女儿刚生下时就埋在桂花树下面的女儿红,十多年陈酿的好酒兑上蜂蜜、红枣和野果子,掺进新酿的醪糟,就是出嫁时才喝的甜米酒。
齐军师千里迢迢的,一回漳州就到府上汇报工作,下来就和杜鹃对了几句新学的山歌,虽然歌唱得不怎么好,却更显得珍贵,因为很显然,这位大才子是第一次和女孩对歌,瞧他那紧张的样子,两只手都在发抖呢!富有经验的女兵们,一眼就看出他是个雏鸟。
“去去去,乱嚼舌头的丫头!”杜鹃红着脸,转过身去,“人家在琉球有没有心上人,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