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温情不得语-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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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他仿佛产生了错觉,校庆晚会彩排时,他跟人对相声的词,晴晴也是这样子笑,并没有太大声,怕打扰到他。
他安静的坐着,竟盼着这相声能多说一会儿,只需要一会儿。身边这个软糯的浅笑声,仿佛比舞台上的段子听着更吸引人。
他并不侧过脸去看她,怕看了,就会惊扰到她的笑声。一如许多年前,晴晴怕太大声了,会打扰到他做正事。
其实,那算什么正事呢?
是因为她喜欢,他才去学说相声。只是,再也来不及告诉她,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他就这么听着,听着……不知道究竟是在听相声,还是在听笑声,突然感觉到有细微的抽噎声。
他下意识的侧过脸去看她,手撑在扶手上。
他看到她半边的侧脸,尽是泪水。她的手搁在膝盖上,难以解释为什么,他突然想去握住她的手,却到底是停在了半空中。
湿湿凉凉的液体,就这么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心里猛的一沉,紧跟着便有绵绵密密的说不出的情绪,一层一层,一圈一圈,从心底里往外翻。。
于是,有越来越多的液体,带着滚烫的热度,烙在他的手背上。
她转过脸来,他与她的视线相对。
他至今记得她当时的眼神,透着说不清的期盼和绝望,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要诉说,却又复杂的叫他看不透。
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复杂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女孩子脸上。他记得在医院的时候,甘夫人说过,她快要参加高考了。
舞台上的相声仍在继续,她也依旧在笑,仿佛无法控制。她看着他,笑着笑着,便再也难以维持笑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舞台上的相声终于被她的哭声打断,她哆嗦着唇,望着他,眼睛肿的像是两只山核桃。
他看着她哭,却没来由的心慌意乱起来。
他听到一些传闻,甘家的姑娘,求爱不成,自杀未遂……他想,这大抵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了。他那几个月浑浑噩噩的,也真是恨不得死了的才好。
他反而羡慕她,最起码,她心里的那个人还好好儿的活在这世上,不是吗?
浮生说,你跟晴晴,就算是去杀人放火,也铁定是约好了一块儿去,她怎么舍得走……是啊,他也问自己,她怎么舍得走,即便舍得下她,那她最爱的爷爷、姑姑呢?即使上厕所也是手拉手的知涯姐跟向真呢?她都舍得?
纵然他们有这样多的过往,相识这些年,却到底是敌不过一个“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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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谢谢你们,晚安O(∩0∩)O~
【04】你说笛声如诉,费尽思量 13
夜半时分,下起了一场急雨。言芑瞟噶。
雨打在窗檐上,再落到楼下的石阶上,发出轻微的噼啪噼啪的声音。雨点绵绵,忽远忽近的,天地间似乎再无旁的东西存在,文清蜷缩在床上,分不清这究竟是白天还是夜晚,是梦境亦或是现实。
她坐在火车上,广播里说,近日连下暴雨,火车在附近遭遇了山洪,铁路也被冲垮,抢修不及。她默默的听着,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距离非常遥远的新闻。
列车员把他们安顿在当地的临时住所,有急事赶路的则组织他们改乘大巴。
车上有不少与她一样独自出行的背包客,多半的人都决定调转返回,或者停在原地,等情况稳定些再出行。只有她还有少部分人按照原计划,坐着大巴坚持继续前进傀。
她只是在大巴上打了个盹的功夫,便听到车子里有尖锐的呼叫声,一切都仿佛在旋转,她的座位在后面,能听到车子下面几乎不受控制的凌乱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土崩瓦解。她的身子随着车身的颠簸摇晃,被抛的忽上忽下,心都像是要从胸口里蹦出来。
只听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所有人的惊呼声都被这声巨响淹没……她的身子落在一片杂乱的草堆上,四周散着大小的碎玻璃渣,暴雨一直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手里攥着手机,骇然的发现自己四周都裹着血,有重物压住了她的腿,挤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根本动弹不得诔。
害怕,疼痛,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
视线里是一片血红,雨落在身上,她感觉冷,身子都在颤。她只是凭着感觉,耗尽了力气,拨出了号码,她并不确定能不能拨出去,这样的环境,兴许根本就没有信号……身体的某一部位似乎在渐渐的麻木,到最后,几乎连痛意都已经感觉不到。她只是觉得累,身心俱疲。
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疼!
文清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用力揉了揉腿,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出神的躺了一会儿,腿还是疼。
她缓了片刻,手伸出去,打开床头灯。床头的矮柜上放着保温杯,她看了一眼,坐起来,打开抽屉,找出药盒,把药倒在手心。她没有细数,而是一股脑儿的将这些白色的小药粒扔进嘴里。她拧开杯盖子,灌了一大口水。大约有几粒药卡在喉咙间,苦涩的药味慢慢的散开来,令她作呕。
她喘着气,用手揉了揉小腿,也许是心理作用,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夜里这样一折腾,早晨上班的时候,文清就显得整个人不在状态。以至于隔壁办公室的徐律师过来跟她讨论一个房地产案的细节时,她打着呵欠,揉了好几回太阳穴。
廉洁及时送了咖啡进来,文清说了声谢谢,等着徐律师离开了,这才靠着椅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一整个早上都在忙着研究资料,一直没有出办公室。到了中午,廉洁敲门进来,问她在不在事务所吃午餐,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了谢,说不了,再给她来一杯咖啡就好。
她想起来什么,似乎一早上都没看见韩君南,便问廉洁。
廉洁看着她笑,说:“您忘啦,他今天下乡去见当事人的父母了。”
文清笑着摇头,她这记性。
“昨儿晚上没睡好?”廉洁看她,“脸色太差了,又是下雨闹的吧?”
廉洁知道,但凡一下大雨,第二天,甘律保管没了人形。
文清从抽屉里摸出个小镜子来,照了照。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睛里布着血丝,跟夜里闹了鬼似的。
廉洁往外走,说:“甘律,可别只喝这咖啡就把午餐给糊弄过去了——哎,还有,下午你还有个庭审,千万别忘了。”
文清看看时间,愣了一下,突然拍脑袋。
她怎么忘了这茬。
走到门口的廉洁听见动静,动作停了一下,回头,问:“甘律,怎么了?”
“哎,小廉,君南有没有给你一份材料?就今天下午庭审的那个案子。”文清问。
廉洁摇头,“没有,他今天一早就开车去了乡下,听说路不太好找。”
文清挠着头,说:“没事了,你快去吃饭吧。”
廉洁有些奇怪,却还是走出去。
文清等门关上,开始拨君南的电话。
前几日,她把案子的材料交给君南,原是想让他也看一看,想想该如何辩护,也写一份材料出来。可偏偏她犯了猪脑袋,忘记吩咐他了旁的事情,也忘记今日下午还要庭审。
君南一听到她的话,忙“哎呀”了一声,说,“好像落在我哥的书房了。”
文清咬着牙没出声。
她早就知道,一定会出岔子一定会出岔子。她这样半吊子的人,怎么能带实习律师呢?现在是比拼谁更糊涂的时候吗?
一听下午要庭审,君南比她还要着急,“文清姐,现在去拿还来得及,我这几日住在我哥那儿,我哥的地址你知道吧……”他报了地址,跟韩君墨书房的位置。
“都是我太大意了。”君南在电话那头长叹了一声,“文清姐,拜托你了,我把密码发给你,你现在就过去……我哥工作起来跟一陀螺似的,白天一准儿见不着人的……”
文清看了一眼时间,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好在距离并不是太远,是一幢西式的小高层,她是去过那儿的。
他那时候还在党校进修,难得休假,回来后总会跟浮生、良安他们小聚,有时会叫上她,地点便选在小宝或是浮生的别院,偶尔也会去他的住处。
车子在大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问他们要找哪位户主。她交代司机,务必要等她一会儿,她拿了东西马上就回来。
司机答应后,文清下了车,站在保安室的窗口,二话不说,把证件放到桌上,取了桌上的来访登记册,签下自己的姓名。保安看了看,把证件还给她。
这里的小区用低矮的围墙围了起来,四周种着槐树,把住宅与围墙外的景色,隔绝开来,看着满眼的苍翠青葱,十分清净。
她打着伞,听着雨点子吡啵吡啵的打在伞布上,快步的走过鹅暖石的小径,到了门口的时候,君南发着密码的信息也到了。。
她用食指在屏幕上轻轻滑了一下。
屏幕里显示出来的八位阿拉伯数字,瞬间搅动了她的脑神经。
她抬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往下摁,指尖竟然在轻颤,心里也跟着生出了一股怯意,后背跟起了汗似的,热。
随着“滴”一声,门锁打开了。
她把伞挂在外面,在玄关脱了鞋,径直去书房找案卷。案卷自然没有找到,反倒听到外面传来“咔哒”一声。
安静的屋子里,这陡然的一声响,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难免受惊的,这个时间段,这屋子里头不该有声响才是。她顿时感到了一股寒意,惊魂未定的抚着心口走出来。
门一滑开,韩君墨站定了,便发觉了文清的存在。
他眯了眼,打量她。
她半弯着腰,手扶着橡木门,半长不短的头发束在了脑后,有一捋刘海不服帖的垂了下来,她探头探脑的环视四周,用手把那刘海拢到耳后。
鼻端似是嗅到什么,文清全身的神经都敏感紧张起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见韩君墨只穿着件灰色的浴袍,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显然是刚洗完澡,她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眉头,忽然紧张,“三哥。”
她笑笑,笑的尽量自然。
文清固然没有料到,这个点儿,他竟然在家,他应该有多忙,她是能想象的。韩君墨自然也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冲澡的功夫,出来竟看见她。
他们对视了有那么一秒钟,韩君墨点点头。
两人都没有好好交流一番的想法。
文清安安静静的站着,她很久没有这么的紧张过了,也知道自己的脸在发烧,不知是否因为屋内的暖气充足,额上的汗意积攒的,仿佛下一瞬就能滴出水来。
韩君墨觉察到,他挑了一下眉,擦着头发,趿拉着拖鞋从她旁边走过去,问了句“你怎么在这儿”。他手上的毛巾被他随意的搭在了沙发边上,没搭好,掉在了地上。他看了一眼,没有去捡。
“取一份材料,被君南落在你这儿……”文清顿了顿,说,“我以为你这会儿不在家……”
“喝点儿什么?”韩君墨打断她,语气不咸不淡。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点儿红酒,目光凝在窗外的槐树上。
“不了,我拿了材料就得走,下午还有庭审。”文清下意识的舔了下干燥的唇。
韩君墨眉头一动。
“君南说落在你书房了,我刚才并没有找到……或许……你知道他放在哪儿了吗?”
“田家的案子,你费心了,多谢。”韩君墨再一次打断她,答非所问道。
甘文清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连续两次打断她的话茬,她原先准备好的说辞,都不知飞哪儿去了,一时之间竟哑了口,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