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厓山-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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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派一勇士,替本将军去玉昔帖木儿那里,为我军下战书,不知哪位敢去?”
“末将愿往!”
“末将义不容辞。”
“末将当仁不让。”
司马玄话一出口,众将纷纷自荐,司马玄笑了笑,换上严肃的神情说道:“那鞑奴非礼仪之邦开化之人,玉昔帖木儿虽然据说懂汉文也读过诗书,不过野蛮人终归难改,诸位此去,怕是有性命之忧。”
这话说完,本来以为众人会有退缩。没想到部将司马德宗慨然说道:“伯父此言诧异,为国捐躯,为陛下尽忠,乃是我辈军人的至高荣耀,文丞相手无缚鸡之力,被鞑子严刑拷打了五年,依然在大牢里面坚贞不屈。谨守臣节,如今我辈衣有甲,手有刀,七尺男儿,岂能惧怕鞑子?伯父。小侄求为使者,为叔父投递战书!”
那司马德宗乃是司马玄之侄,其父乃是司马玄二弟司马机,本为天机阁上都总领,三年前因事泄,被元廷破获,以身殉职。根据章程,司马家虽然得到了丰厚的抚恤,却始终不知道司马机的死因,就连尸首都没有拿到,据说是被元廷拿去喂狗了。当时,年少的司马德宗就投笔从戎,放弃了前年的大比,加入了军队,在军队里,没有人知道司马德宗的身份。大家都在丛林里爬过,沼泽里蹲过,海水里泡过,烈日里晒过,几年下来,原本的清秀少年司马德宗已经身材魁梧,面容黝黑,黑夜男子气概,而他地刀法,剑术。弓弩,潜伏,搏击等等,在那批军人里也都是最出色的,很快就从小兵。伍长一路往上。终于在刚刚二十一岁的年龄做到了偏将军,这是大宋最年轻的将军!
为此。曾经有人不服,还跑到萧统那里告状,萧统听了,专门把司马德宗叫过来,让他耍了耍兵器,结果司马德宗表现出色,让萧统龙颜大悦,最后在司马德宗的任命书上专门签下几个字:“内举不避亲,朕之固略也”,有了皇帝的朱批保驾护航,那司马德宗更是平步青云,已经成为大宋军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其锋芒甚至已经比伯父司马玄更劲。不过,那司马玄既饱读诗书,又武艺高强,为人谦和不摆架子,处事也很讲义气,把士卒门都当亲兄弟看,因此倒也绝少有人嫉妒。
这一次,既然连司马德宗都站出来了,众将情绪更是激昂,纷纷要求前往。
只是,有个裨将提出地问题,却让司马玄有些犯难,那就是司马德宗目前乃是司马家的独苗,司马玄只有两女,而司马机本无所出,又已经过世,那么司马德宗就是司马家绵延香火的唯一希望了。
没想到司马德宗却慷慨陈词道:“国之为大,一家事小,我司马家世受皇恩,自当为国尽忠,如今伯父春秋鼎盛,尚可续子,德宗则当慷慨赴难,纵然为国捐躯,也算不辱使命,望伯父成全!”
说罢,那司马德宗居然当众跪请,而众将也都被司马德宗的豪气所慑,在国家与民族的面前,个人又是多么渺小呢?既然人家司马家不惜断绝苗裔,也要毁家赴难,众人当然只能成全。
几乎所有地裨将副将偏将都跪下来,齐声道:“请将军成全!”
这是男人间的诉求,司马玄已经满目含泪,眼前的侄儿是他一手栽培,看着长大,如今已然成器了,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德宗,你既然一定要去,众将固请,我也就允了。”司马玄朗声说道,“不过,你既是我之子侄,自然当从严而苛,你此去,须立下军令状!若是折了大宋的军威,纵然得已生还,我必杀你,绝不宽贷!”
此言一出,众皆大惊,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居然还要立军令状?不过司马德宗到也真是汉子,重重一点头,大声道:“文房四宝伺候!”
很快,有小兵搬来了纸笔,司马德宗一阵狂草立下了军令状,然后猛地咬破手指,重重的按在了卷帛上,然后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无误,郑重地双手捧起,交给神色凝重的司马玄。
司马玄看完,深深看了侄子一眼,然后合上军令状,朗声道:“司马德宗接令!”
“末将在!”司马德宗的声音同样响亮!
第七十二章 真相(7)
元军营寨。
正在和众将宴饮的玉昔帖木儿,突然得报,说南人将有使者来下战书,目前正在帐外等候。
元军一干将佐,在起初的错愕后,突然齐齐大笑起来。
“哈哈哈,南蛮子还敢来下战书?”
“就是,还有人憨到敢来当使者?”
“将军,杀了他,用他的脑袋来祭酒!”
在众人的喧嚣中,玉昔帖木儿,这个皮肤白皙,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的英俊汉子,优雅的放下了手中的金琉碗,慵懒的躺在虎皮椅子上,淡淡说道:“让使者进来吧。”
“将军,您真要见这个卑微的宋人么?”一个大胡子副将满脸横肉的说道。
“为什么不呢?来而不往非礼也,宋人既然敢派使者来,我们如果不敢见他,岂不是白白折了陛下的面子?”
施施然说完,玉昔微微一笑,轻盈站起,扫视一圈,道:“我们伟大而高贵的勇士们,我们不单单要用马刀战胜这些南蛮子,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也能让这些南蛮子们心服,这才是我大元的江山真正安稳的那一天。”
玉昔帖木儿,这个当前元廷最神秘最不可捉摸的权臣,乃是博尔术的嫡孙。二十岁时袭父职为万户那颜驻军按台山,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肃清军中的细作,一下子杀掉了八百余人,军中气氛为之一清。
海都听闻玉昔帖木儿的举措后。不由喟叹道:“玉昔美质良材。金山不可图也。”
可是,海都地侄子那木炎还是不服气,亲自带着一万骑兵来试试玉昔地底细,没想到年轻的玉昔居然设下了十面埋伏,在额尔齐斯河畔于那木炎血战三天三夜。最后亲手割下了那木炎的头颅,全歼了这支后王精锐。自此数年间,后王军北线只得采取守势,而玉昔帖木儿也一下子声名鹊起。
不久,知人善任的忽必烈,很快就召年轻的玉昔帖木儿进京,来到大都。以元勋世臣身份任怯薛官。这对于当时不到三十岁地玉昔来说,自然是深受信任的体现,玉昔也成为当时唯一的一个月儿鲁那颜。
让人诧异的是,玉昔帖木儿在战场上勇冠三军,剽悍无比,可是他却有另一面,他醉心于汉人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尤其是弹琴这种被札萨克讥讽为“娘们的玩意“。更是让玉昔爱不释手,至于其他汉人玩的东西,那玉昔也都好这口,一时间,玉昔很快就被当成了汉化派。
对于政坛上这样一颗冉冉升起地新星。太子真金自然不会放过。很快就亲自来拜会玉昔,可是出人意料地是。玉昔却断然拒绝了真金的好意,甚至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消息传出,自然朝野哗然,阿合马一系的人自然也会趁机去碰碰运气,结果玉昔一样好言好语却是丝毫不答应,最终来人也得悻悻而去。
正当传言甚嚣尘上时,玉昔公然站出来,声称他是“孤臣”,绝不会如何怎样,这下子,两派人都死了心了,自然不会再去打他的主意,因此呢自诩不结党的玉昔在朝中处境也就可想而知。
不过,这样臣子们不喜欢的能臣,帝王往往会很喜欢,忽必烈虽然没有对玉昔的言行说过啥,可是恩宠日隆那是显而易见的,当元军的水军初步组建,准备南征时,水军地第一任都督,就被忽必烈力排众议,选了玉昔,而玉昔也是不辱使命,不单单在和宋军的对峙里屡立奇功,而且还把水军越大越强,水军里的士卒上船能劈波斩浪,下船能日行百里,成为了元军里难得的精锐。
声望日渐高涨的玉昔,身边也自然会渐渐聚拢一批人,不过玉昔为人十分谨慎,与人相交时私交和公谊分地很清楚,玉昔地府邸常年开着大门,以示清白,而众人从外面看见的,常常是玉昔捧着茶壶乐呵呵地弹琴下棋,很快,他做的一切得到了回报,至元十二年玉昔在保持军职的同时出任御史大夫,在众人疑惑的眼光里,玉昔却抖擞精神,为维护和扩大御史台的监察权力作了许多努力,很快,原本被视为冷衙门的御史台,却被玉昔弄成大权在握高朋满座的地方,可以说玉昔是把冷饭成功炒热。
又在六年前,海都,乃颜对元廷突然袭击,在那次忽必烈的亲征中,由于指挥失误,海都准备充分,元军一度面临崩盘的危险,又是玉昔帖木儿率领先遣部队战胜了乃颜,才一举扭转了不利的战局,让元廷的旦夕之危顿解。
这一次,宋朝皇帝的突然出现,再一次让大江南北燃起了烽火,而正是玉昔一方面飞章陈词,最快速地提出了作战方案,而另一方面,在无诏的情况下,玉昔以“兵贵神速”为名,迅速带人南下,试图最快速度扑灭宋军的顽抗。果然不出他所料,大都的忽必烈并没有指责玉昔的无诏擅行,反而当众褒扬了玉昔,并且下诏嘉奖之,这确实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当然,忽必烈自然不会提他的擅自行动,毕竟皇权的权威还是需要维系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不下诏斥责,已经算是难得的恩宠了,不少人由此揣度,玉昔究竟是愚忠还是另有打算,毕竟,忽必烈可是已经七十多了!
当有人曾经旁敲侧击的问玉昔时,一向不参合这些的玉昔,却突然说了句惊心动魄的话:“你们以为的某些似乎是必然的事情,其实充满了变数,关键时刻,可是千万不能站错队的!”
更让人震惊的是,玉昔丝毫不在乎这类“大逆不道”的话传出去,很快,朝野上下几乎沸腾,可是,忽必烈却又第一时间站出来,力挺玉昔,禁止再提及议论此事,这不得不让人猜测纷纷。
话说那头,等到司马德宗已经等的心焦时,终于有人来招呼他了,可是,司马德宗进入营帐一看,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几乎呆滞。
第七十四章 真相(8)
政治语言的一个重大问题,就是自说自话与自我圆满。
毕竟,想要*仁义道德来打天下那是太过幼稚,可是一旦打下了天下,为了教化却又必须满口仁义道德,毕竟任何一个统治者至少在表面上都得提出正面的价值取向,比如要民主啦要百姓生活富裕啦,但凡调子喊得高的,一定就是做的最差的。毕竟,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什么是人们需要的,什么是人心所向的,那是毋庸置疑无远弗届的。
眼下,玉昔帖木儿,其实就抓住了要害,谁都知道赵匡胤兄弟当年拿走柴家天下的时候,手法也是不怎么地道的,至于赵光义对于李煜和小周后,那更是有些无耻,可是后来赵家坐稳了江山,包括祥兴皇帝如今要光复河山,都必须打出正统仁义的旗号来,玉昔这样一来,就可以有力的动摇宋朝的正当性。
毕竟,百姓永远都是盲目的,是二元的,在天下百姓看来,不是善就是恶,不是好就是坏,不是对就是错,在他们眼中,没有过程和结果的区别,没有目的和手段的区别,没有从哪里来和到哪里去的区别,他们只会根据朴素而抽象的生活本能做出好恶判断,而这样,也就给了野心家们机会。
玉昔的问题,等于是直接把司马德宗逼到了墙角,将其陷入了两难之地,如果否认,就显得气度过于狭窄,毕竟那是历史的事实,可是如果承认,就会将己方陷入不义。那么先前一直倚*的道德优越。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司马德宗究竟还是武将,而非文臣,他能否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