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天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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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巷子并不算宽广,四周的灯火也并不明亮,远处一片灯光稍亮处,便是“月华斋”,涟漪没想到鼎鼎有名的“月华斋”竟是在这样一条不甚显眼的巷子里,可见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俗语,在乾朝也十分的适用。
就在涟漪距“月华斋”仅几十步之遥时,她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顷刻间,身子腾空飞起,同时肩膀被人一抓后箝紧,掳到一旁。
“小姐!”耳边传来落红大声惊呼的声音。
事情来的太突然,涟漪只觉得后心一片冰凉,似是被尖锐物抵住,动弹不得,肩膀处的疼痛让她倒吸口凉气,张口欲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被挟持着飞快向后退去。
此刻的涟漪彷徨无助,往日里处理事情的游刃有余的她,唯独对于武功一道是一窍不通。更何况身为女子,就算意志再坚强,终究力气有限,过多的挣扎只是徒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熟悉的身影一闪,她的身体被大力一撞,斜飞出去,伴随着沉重撞击声,跌落一旁,浑身上下一阵剧痛,早已分辨不出是那里痛,只觉得身体像是散了架般,浑身上下都有火辣辣的灼热感。
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音,夹杂着凌厉的风声,涟漪顾不得疼痛,强撑起身子,向后望去,一旁的落红此时也赶过来,扶起涟漪,翻看她的伤势。
不远处的两人斗的正酣,黑衣和青衫缠绕,招数之快,令人炫目,雀跃腾挪之间,凌厉的风声呼啸在两人周身,战圈中的冷冽之气让涟漪倒吸一口气,很显然双方皆以使出全力,拼斗间丝毫不留余地。
所不同的是,黑衣人手持一柄大刀,虎虎生风,招招尽是要害,而风笛手中空无一物,仅靠飘逸的身法,游移在刀影中,黑衣人虽刀刀凶猛,却每每都是擦着风笛的衣边而过。而风笛凌厉的掌风所到之处,虽威力无穷,却迫于黑衣人的刀锋锐利,有所顾忌,每每稍有优势,都被逼退,须臾间,实难分出胜负。
涟漪坐在地上,已看的惊呼连连,刀背快速舞动折射出的光芒,晃在眼前,迷乱不已,她强自保持着镇定向落红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喊人帮忙。”
落红如梦方醒,正欲举步,转头看向涟漪,颇为踌躇,涟漪见状厉声道:“还不快去,我没事!”
落红被涟漪突如其来的戾气吓到,不敢多说,忙向巷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黑衣人与风笛相斗,一时占不到上风,又知有众侍卫在不远处,不敢恋战,身子稍侧,避过风笛的掌风,大刀呼啸而至,直直对着一旁的涟漪砍来,涟漪眼见刀锋明晃晃的到面前,闪躲不急,只得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马上到来,耳畔闷声一响,再睁眼时,眼前一片青色,顺着青衫上蜿蜒的血迹望上去,闪身挡在身前的风笛,左衣袖处早已嫣红一片,鲜血顺着他的胳膊流淌下来,触目惊心。刚才竟是风笛飞身挡在她身前,用胳膊替她挡了一刀。
涟漪惊呼道:“大哥!”
风笛虽手臂受伤,但刚才情急之中的一挡却也拼尽全力,黑衣人被风笛的掌风带到,亦后退了好几步,恰被赶来的侍卫们团团围住。
涟漪勉力支撑着,拉起风笛的胳膊查看,血肉早已模糊,根本无法辨别伤口的深度,一时间鲜红的血液顺着胳膊流淌下来,丝毫没有止住的势头,青衫上蜿蜒一片的红色还在慢慢扩散。涟漪颤抖着双手,扯下一片里襟,按住胳膊上方,试图止血,再将布条绑在伤口处,血因按压暂时缓了一缓,又迅速渗透出来,“大哥!……”涟漪见状,痛心不已,抬首望上风笛依旧清明的眸光,眼中水光旖旎,充满担忧和愧疚。
风笛脸上并没有丝毫苦痛的神色,嘴角上扬,露出让人颇为安心的灿烂笑容,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轻拍她的肩膀,道:“哭什么,这点伤对习武之人算不得什么,你也未免太小看你大哥了。”
“可是大哥,你这是为了救我,我如何……如何过意的去。”涟漪从他的伤口处抬首,看到他神色间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伤痛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他虽如此,但她心中终是明白:他是不忍她担心,才故做此态,这流血不止的伤口,又岂是他说的那么轻松。
风笛掩住她的嘴,轻轻摇头,阻止了她要继续的话,转身看着场内的局势。
五六个侍卫已将黑衣人围在当中,刀光剑影间,一时之间难分轩轾。只见黑衣人身形一闪,侧身避过两招,却不再是挥刀迎敌,衣袖轻扬间,一缕青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扬四散,众人皆觉得眼睛一花。再睁眼时,那道黑影早已跃出数丈,向巷子深处飞身而去,众侍卫待奋起直追,却听涟漪扬声道:“穷寇莫追,救人要紧!”
众侍卫方止住脚步。
涟漪一面指挥着侍卫将风笛搀扶回“聚贤楼”,一面命人去请最好的郎中来。
涟漪扶着风笛在床边躺下,探身再去查看他手臂上的伤口,伤口周围的衣服早已被血渍粘连在一起,血流虽暂缓,却还有慢慢沁出的迹象。她不敢妄动,只是小心翼翼的剪开伤口周围的衣衫,用温水浸洗过的毛巾慢慢擦拭伤口周边的血渍。却不敢解开绑在风笛胳膊上的布条,生怕稍有不慎会刺激到伤口,加剧血流的速度。
涟漪将风笛的伤口稍加清理,又用热毛巾擦拭着他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她长长的睫毛闪动着些许雾气,不知是室内的温度过高,还是心有所感,颊边的颜色慢慢晕红起来,半响方轻声道:“谢谢!”这一句虽声音不大,但清媚的目光中传达出的感情,却真挚而诚恳,刚才若不是风笛及时出现,那她被掳走的后果无法想象,而黑衣人最后的那一刀,若不是他挺身相助,现在躺在这里应该是她。仿佛从相识到现在,一直都是她欠他的,相较而言,她为他做的那些却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涟漪接过小丫头递上的温水,放在他苍白的唇边,轻道:“喝点水吧,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应该马上就到了。”
风笛推开涟漪递上水杯的手,黑漆的眸子里有光芒一闪而过,道:“不要总是谢来谢去的,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看你发生危险,还是在我“聚贤楼”的地面上?”
涟漪清魅的眸光望向他俊逸的侧脸,莞尔一笑,再次将水递到他的唇边。见他喝了半杯,才将杯子置于桌边。
两人慢慢的沉静下来,涟漪凝视着他半裸的肩膀,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慢慢的渗血,再次染红了刚刚包裹的纱布。而他在望向她时,依旧灿烂的笑着,他没有喊痛,甚至连半分难受的感觉都不曾流露,只有愈发苍白的面色泄露了他目前身体的状况。而他此时还无所谓的宽慰她说这点小伤并不妨事。想到此处涟漪眼中的雾气更重了,默默的扶他躺下,帮他拉好被子,方低声道:“别说了,好好休息一下。”
大概真的是失血过多,觉得疲累,风笛此刻才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正静默间,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是落红引着大夫进来。涟漪屏退众人,亲自看着大夫诊治。
落红说这是坊间最有名的跌打医生,诊治过无数的疑难杂症,涟漪听后才稍稍安心。但当大夫看过风笛的伤口后,仍是微皱眉头,说伤口深可见骨,又失血过多,虽无性命之忧,但仍要细心调养,防止伤口感染引起的并发症,更有甚者,若调养不当,以后可能会留有隐疾。
涟漪听了大夫的话,愈发担忧起来,恭敬的将大夫请到侧厅,请他详细的列出处方,并认真请教了一些服药的方法和调养的注意事项。
大夫走后。涟漪坐在床边,伸手轻探风笛的额头,入手滚烫,显是伤口引起的热度并未消退。她搅了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每隔一会便换一次,不知过了多久,困意一波一波的袭来,恍然入睡,半梦半醒间,头顶有声音传来:“涟漪,是你么?”
涟漪一下子清醒:“大哥,是要喝水么?大夫嘱咐了,要勤喝水,对伤口的恢复有好处。”说着,便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碗水,递过去。
风笛只是低着头沉思,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平日里充满灿烂笑意的脸上,恍然间竟有了冷意。涟漪不解的望着他此时的表情,愣在了当场,不知他为何有了这样隐怒的神色。
风笛紧抿了嘴角,眼角眉梢的怒意更盛,忽而竟用伤臂去砸床沿,语气中夹杂着愤恨和一些难以明喻的痛意道:“真是可恶!”
涟漪一惊,茶杯倾斜,叮当落地,茶水飞溅,落了周身,斑斑点点。她顾不得已淋湿的衣裙,飞扑过去按住风笛受伤的手臂,惊道:“大哥,小心伤口!”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风笛,他一直是和煦而温暖的,莫名惊诧间,她来不及思索,只能死死地按着他受伤的手臂,劝慰道:“才找大夫瞧过的,怎么这么不在意,若是不好生调理,是会落下病根的。”
风笛的脸色渐缓,但仍不免肃然,道:“我只是恨自己没能好好照顾你,若是我坚持送你出去,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好能及时救回,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涟漪没想到他突发的情绪失控会是因为这个,自从和他相识后,先有赠镜之谊,后有挺身相救,岂是一个两个谢字,便能言尽的,心中感动不已,忙轻声道:“这如何能怪你,是我贪嘴,执意要买那些糕点的,若不是大哥及时相救,后果不敢想象。我原该感谢才对,你若如此,我心何安?”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过去,我定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看看是谁敢在“聚贤楼”的地面上伤你。”风笛恨恨地道。
“这事的确可疑,素日里我并没结什么仇怨,不知今日那黑衣人所为何事?若说是打劫,他似乎并没有谋财的意图。而且就算是打劫钱财,那功夫未免也太高了些,我府中几个侍卫和他缠斗,他负了伤,却不落下风,绝不是寻常的小毛贼所为。况且当时的那条巷子,灯光虽暗淡了些,但毕竟还是坊间繁华之地,选择在那里打劫,也不太合常理!”涟漪分析道。
“恩,这正是我不放心之处,若是真冲着你来,到叫人不安心,定要查清楚了才好,以后你出入不论早晚都不可再任性,要多跟几个侍卫。”风笛此刻眉头舒展,情绪方恢复了正常。
“先不要说这些,你好生静养才是紧要的,等你恢复了再查不迟,我出入自会多加小心,放心吧!”涟漪见风笛情绪稳定才缓缓放开了手道。
风笛点头,一番折腾下来,额头又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涟漪搅了冷水用毛巾帮他擦拭,见他慢慢睡去。涟漪转身挑了挑桌上的烛心,烛光在她纤手的挑拨下,闪烁的亮了亮,灯光中,男子沉睡的脸,似孩子般的恬然,睡梦中似有轻声呓语,却听不真切。涟漪见他睡的渐渐安稳起来,方叫来掌柜的细细叮嘱了一番,才离去。
诉情明义(小修)
天色微明,涟漪靠在窗边的长踏上,酸痛的感觉遍布全身,一夜的惊吓和疲累,此时都涌了上来。好在大家最近事务忙碌,并不曾关注到她的一夜未归。
黎明的街上冷冷清清,只有三三两两的小贩在搭早点摊子,涟漪趁机从侍郎府的角门进入,又嘱咐同行的侍卫不许走露风声,被爹和哥哥责骂事小,若是引起他们担心,再想像往常一样自在的上街,就颇不容易了。这些侍卫原本死活不依,不敢对老爷和少爷有所欺瞒,但在涟漪的威逼利诱下,才勉强就范。涟漪分析说,昨晚的事情本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