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隋-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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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庆双臂的肌肉虬结。面红如血,手中一双大锤格挡着宇文成都那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凤翅镭金锤。他已经败给过宇文成都一次,他不想再败第二回。
“速战速决。”看到始毕在亲兵的护卫下朝本阵退去。郭孝恪并没有因此而轻视始毕,而是心中更加提防这个东突厥的大可汗。
随着郭孝恪的喊声,罗士信杀到了裴元庆身边,手中的马槊扫向了宇文成都。这个,时候大战在即,他也顾不得什么公平不公平了。
罗士信和裴元庆两人本就是不差宇文成都多少的猛将,此时宇文成都虽然心存死志,招招拼命。但是看着郭孝恪引骑回阵,心中越发地急躁,再加上裴元庆和罗士信亦是凶悍无匹。他竟是被两人压落了下风。
终于,十合之后,宇文成都的腰侧被罗士信的马槊狠狠地刺了进去,被割去了一大片血肉,而裴牙,庆亦是双锤凶狠地缠住了他的的凤翅镭金锤。
“郭孝恪。”宇文成都看着消失在烟尘中的郭孝恪,声音凄厉地嘶吼了起来,这时一点银光却是忽地出现在他面前。只来得及头一偏。宇文成都闷口当一声,肩膀处一枚羽箭赫然穿透了他身上的铁甲。废了他的左臂。
“王爷有舍,尽快归阵。”秦琼放下了手中的大弓,策马挺槊。却是一边高喝,和罗士信,裴元庆一起杀向了宇文成都。
这时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逃回中军的始毕,毫不犹豫地挥军全线进攻了,刹那间突厥骑兵如同土黄色的巨浪般铺天盖地朝罗士信他们所在的方向席卷而去。
叩到那如同天边滚滚的雷潮般的铁蹄声。秦琼,罗士信,裴元庆三人围攻宇文成都简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随着秦琼一槊,扫掉宇文成都所带的铁盔和束冠之后,满脸是血的宇文成都披散长发,简直如同地狱战败的修罗般。
“噗。罗士信手中的马槊刺穿了宇文成都的胸膛,瞳孔的间距在一刹那扩大,宇文成都看着前方越来越模糊的景象,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理想,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走。”看到对面奔出的突厥骑兵离自己等人不过百步距离。秦琼看着拔出马槊的罗士信大吼了起来,突厥人的骑射是极其可怕的战术,尤其这时候他们不过几十骑人马,在身后突厥人千军万马的弓箭下。一旦被追进射程之内,绝对难逃万箭穿心的下场。
宇文成都胸膛口裂开的伤口里不断地淌着血,看着策马回阵的罗士信等人。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拨转了马头,手中的凤翅镭金铿。听到耳边那响起的如同蝗群般遮天蔽日的飞起声。口中低喃自语道,“父亲。我来陪你了。”
连环不绝的箭矢射进血肉的声音响起。数万突厥骑兵奔射而出的箭矢,覆盖了宇文成都和回阵的秦琼等人。
在仿佛无穷无尽的铁雨般的箭幕下,宇文成都整个人连同坐骑被万箭穿心。可是他手中紧紧握着的凤翅钠金锤却如同生根般立在泥土中,支撑着他丁。丁。丁。丁。的金铁交鸣声中。罗士信和秦琼。还有裴元庆三人不断地挥动手中的兵器格挡着身边落下的箭矢,他们此时虽只处于突厥人的箭雨边缘,可依然心惊于突厥人这如同暴雨一般的骑射。
军阵处。郭孝恪看到了宇文成都的最后一幕,即便是身为敌人。他也佩服宇文成都的气魄,杀父弑君,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像他这般做到,最后死于万军之中。
“举盾。”六万俘虏军中。高句丽的军官们大喝了起来。虽然他们也被突厥人那如同末日般的箭雨所震撼,可是身旁那些北府军的督战队大人却一脸的冷静,让他们都是定下了心,看着突厥骑兵如同黄色的潮水般蔓延过两军阵间的中线,连忙用高句丽话下起了命令。
这时,秦琼三人和身边的几十骑郭孝恪的亲兵奔进了前军留出的甫道,随后那些俘虏军士兵便立刻合上了缺口。
千军万马奔腾间,数万突厥骑兵,在马上不断地拉弓,射出了一枚又一枚的箭矢。虽然他们所用的弓箭不如大隋制式的良弓强劲,全是手制而成。其中有好有坏,可是每个草原人都是天生的弓箭手,那种在马上的驰射所能达到的精准程度,只有北府军的老兵才能做到。
连绵不息的箭雨掉落在盾牌上的声音就好像暴雨击打瓦檐一样。郭孝恪看着突厥人那土黄色的浪潮在六万俘虏军阵前五十步的地方。好像打到无形的礁石般粉碎,然后如同倒卷的浪头一样向两侧退乙。示后后方又是波士黄煮的浪潮拍上,好似潮汐般永州滑联,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突厥人本是柔然人的锻奴部落,铸造工艺并不是太差,不过草原缺铁,才让他们无法拥有太多的箭矢,不然这种娴熟地就像是他们本能一样的骑射,只要有充足的箭矢,足以拖垮任何军队。
秦琼三人带着剩下的骑兵回到了中军。裴元庆身上甚至中了五六枚箭矢,虽然大多只是卡在铁甲的鳞片中间。没有伤到筋骨,可是也入肉不轻。
下马之后,在郭孝恪的命令下,裴元庆不情不愿地卸下了身上铁甲。他所用的双锤本就沉重,因此他不像秦琼和罗士信还有军中其他将领一样。在铁甲内还会穿上层锁甲。里面只罩了件丝绸长袍。
一直跟在郭孝恪身边的孙思邈。下了马到了裴元庆身边。拉着那丝绸袍子,轻轻一抖。那些嵌在丝绸里的入肉箭头便掉在了地上。北府军的老兵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件丝绸长袍,便是用来防止弓箭的最后一层防护,这种质地细密坚韧的丝绸,除非是近距离射中。一般弓箭很难穿过。因此那箭头虽然入肉。却是给那丝绸给包裹着,不会咬进血肉里,便是上面抹了毒,也能防住不少。
孙思邈给裴元庆上完伤药后,还是道,“裴将军,等会还是不耍上阵的好。要是伤口裂了,染上恶疾就不好了
“多谢先生,不过末将的命硬得很,这些伤不碍事裴元庆朝孙,思邈说道,然后拿起那件上面血迹斑驳的丝绸上袍,却是从亲兵手中取过了军中重新蒸细过的烈酒。在上面被箭射中的地方倒了上去 然后穿在身上后,又重新披了锁子甲和铁甲后。到了郭孝恪近前道,“王爷。末将伤势已经无碍了
“无碍就好,回去随时候命郭孝恪看了一眼裴元庆,笑道。他知道裴元庆的性子,虽然不像罗士信那般直接,可也是个好战的人。
“王爷,裴将军这样做虽有道理,可还是太胡来了。”孙思邈回到郭孝恪身边,却是摇头道,那军中数次蒸馏得出的烈酒却是好东西,可是他还是反对这种带伤作战。
“先生,这是战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看着孙思邈,郭孝恪摇着头道。“一个,战将。要是不能上阵。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爷的话,总是这么不好听孙思邈不由哑然一笑,然后他想自己也许是真地老了,刚才只是杀了三个突厥骑兵,就有些力不从 心。
郭孝恪只是一笑,然后看向了前方在突厥人狂风暴雨的弓箭下苦苦支撑的六万俘虏军。看向了身旁的苏定方道。“让我们的弩手准备,让那些得意忘形的突厥人知道。弓弩之利。还是要看我们汉人的
“是。王爷苏定方杀气腾腾地回答道。他们这边带的强弩不多,只有三千多具左右,虽然剩下七千人配了轻巧的骑兵弩,可是威力却无法与之相比。
两军阵前。足足五六万的突厥骑兵如同土黄色的巨龙翻滚,在铁蹄踏起的烟尘中,射出着一波又一波的箭矢。
始毕在中军看着始终没有动静的北府军,目光有些阴沉。那六万高句丽的俘虏军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一触即溃,反倒是在这如潮般的骑射下一直挺了下来,这让他心中又惊又怒。
“那郭孝恪难道真地是军神不成,连那些高句丽的乡下人到了他手里也成了勇士始毕心中恨恨地想着,骑射虽利。可却是用来撕开敌军的阵形,待敌军崩溃之后。骑兵冲杀才是取胜之法,可是现在北府军的军阵虽然给他们的骑射压制住,可是军阵不乱,仍旧稳如磐石。没有半分可乘之机,却是叫始毕心有不甘。
六万俘虏军中,伤亡不断地增加着,虽然那些士兵死死地举着盾,在军官们嘶哑的吼声里,只是一动不动地靠在一起,可在突厥人那恐怖的箭雨下,却仍是不断地有箭矢从盾牌间的缝隙中落下。
“都不准后退,后退者死高句丽军官们提着刀,双眼通红地大吼着。这个,时候他们清楚地很。要是有一处地方退了,便是全军阵线溃散。然后那些突厥骑兵就会如同旋风一样杀过来,到时候会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就像北府军击败他们一样。那些高句丽军官知道,只耍他们挺过这一仗,就是荣华富贵。可要是挺不过,先不说他们能否从突厥人的快马弯刀下逃走,光是他们身后北府军所列的弩阵,就足以让他们死上十回八回六
不能退,绝不能退,几乎每个高句丽军官的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个念头。他们卖力地在队伍中大声地鼓励着手下那些士兵,“死了怕什么,汉王给的抚恤。足够你的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要是活下来。你还能再娶个婆娘,可要是逃了,惑什么都没了
在军官们各式各样的吼骂声里,俘虏军的士兵们都是咬着牙挺着,不去看身旁死掉的同伴一
突厥阵中,始毕身边,阿史那社尔忍不住上前道。“大可汗,咱们的弓箭不多,再这样耗下去。咱们可没多余的弓箭对付怀远镇的北府军。”
阿史那社尔的话半真半假。不过在始毕耳中却是有道理的很。因为那些俘虏军的顽强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让巴鲁他们冲进去。杀光那些高句丽人
始毕终于下达了骑兵冲锋的命令,既然骑射撕不开北府军的阵形,那就来硬的,他这里十五万铁骑。他就不信那些俘虏军能抵挡得了铁骑的硬冲。
随着突厥阵中响起的号角声、原本在北府军阵前五十步外的突厥骑兵猛地退去了,可是未等那些俘虏军的士兵高兴起来,更猛烈的马蹄声响了起来,然后他们脚下的大地也晃动得更加厉害。
“不要怕,不要怕高句丽的军官们吼得更大声。可是他们的声音却完全被突厥骑兵滚滚而来的铁蹄声所掩盖了,根本无法阻止恐惧在那些士兵中蔓延。
“我们都会死的哭喊声在俘虏军中响了起来,胆小的士兵们哭叫着,可是在边上表情狰狞的军官挥舞的刀锋下,只能颤抖着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嗡”六万俘虏军士兵的耳边忽然同时听到了好似弓弦震动空气的声音。然后他们只觉得头顶上的天空一暗,接着他们便透过盾牌间的缝隙看到了从头上飞过的如蝗箭矢。
郭孝恪的中军。一直引而未发,任由前方俘虏军在突厥人的弓箭下苦苦支撑的北府军的弓弩终于发动了,伴随着三千架强弩射出的弩箭是七千张步弓抛射出的长箭。
冲锋的突厥骑兵根本无法回头。他们只能挥动手中的弯刀或是举起马盾阻挡那从北府军阵中突然射出的箭雨。
强弩的威力在这一剪露出了恐怖的一面。三千架强弩同时射出的一轮箭矢。密集地落在了阵线前一百步的地方。将那宽约三十步距离内的突厥骑兵全都从马上钉落在了泥土中。整整数百骑人马就折在了这一轮齐射下。
从天空俯瞰,就好像是奔腾的江流里忽地冒出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将那迎面而来的浪头撞得粉碎。后面的突厥骑兵根本控制不住已经跑起来的战马,在前方的同伴连人带马倒在地上后,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