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清·清梦无痕-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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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张姐儿身子不好?”我继续往前走,想到刚才那女子憔悴苍白的脸,忍不住问。
“原来的身子倒是不错,生了孩子后一直没恢复过来。福晋怕她累,早就免了她的差,只是非但养不过来,现在倒是一日比一日坏了了。”
八福晋能容下张姐儿生孩子想来也是因为她位分低品貌也不出众,构不成什么威胁。可这张姐儿以后的日子大概难过了,儿子不能亲近,八阿哥她怕是也再别想伺候。我浑身一冷,她的病可能也不单纯。
听多了八福晋行事狠辣的传闻,我却一直固执的认为她不过是任性些罢了。现在却突然感觉到,这都是因为杜衡本就是她的朋友,她展现在我面前的都是温情。她的另一面又是如何呢?我宁愿自己永远没有机会看到。
“……亲爱的,总之我现在正在努力的学做古代已婚妇女,唉,又已婚又妇女又古代的过日子。想并时刻更想着你。”我折了信纸放进信封,哼,这个女人把我当什么啊,又是好久没有来信了。
转眼间已是深秋,天早早就暗了下来,烛光再亮也比不得现在的日光灯,总是有一分昏黄。我歪在塌上,随手拿了本书有一眼没一眼的看,听着窗外的寒风吹过,不觉有一丝烦躁。
“主子,刚才爷传话过来,说今儿可能会在书房呆的晚,让您不必等他,困了就歇吧。”湘儿掀帘进来回话。我点点头,又低头翻那书,却发现已是最后一页,不禁皱眉道:“湘儿,你打发……算了,把我的外袍拿来。”
呼,真是冷,我搓了搓双手,推开书房的门。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我走进去,掀帘到了里间,四阿哥正坐在塌边小几旁低头看着什么,看我进来,没有表情的抬头。
“四爷,我想进来找本书看。”我指了指后面的书架。他点点头,示意我自己找,然后又低下头去。
我在书架间踱步,生硬晦涩的道德方面不爱看,佛经没意思,宋史明史……这些书都是他看过的?我偷眼望过去,四阿哥还是专注的翻阅手中的东西,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浑然忘了周围的一切一样。
那是他的世界,有着我也许会理解,却永远也不能感同身受的东西。
我愣了一会,继续找我的书,左挑右选,拿了本三国演义。以前在现代只是草草的翻过而已,现在夹在一堆古籍中这书显得如此通俗,看着也顺眼些。唉,要是曹雪芹早生几年,我是拼死也要找到这个人,让他来添平自己挖的那个大坑。
选好了书,我看了看四阿哥,没敢打扰他,就自己一步步往门口蹭。
“衡儿,”四阿哥突然叫道,我忙回过头去,他指了指对面的垫子,“坐在这看。”我没有忽略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所以也管不住自己脸上的笑绽开来。
舒舒服服的靠在软垫上,我不禁感叹,混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坐下了,想当年我可是老老实实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外面是寒风呼啸,屋里却暖意融融。我听着自己和他的呼吸声,一下下翻着书,只觉心中有种久未有过的慵懒之感。
“笑什么呢?”四阿哥不知何时坐到我身边,我一惊,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脸,好像真的在笑。四阿哥伸臂环住我,我向后一仰靠在他身上抬头问:“忙完了?”他点点头,凑过来看我的书。我侧头看他,四阿哥脸上的表情柔和且带着丝丝放松,和刚才严肃的样子完全不同,不由心中一动。他也偏过头来,笑问:“到底笑什么?”我把头埋在他怀里没有答,他的手臂收紧,在我发间轻轻一吻,我只觉胸口暖暖的感觉由小到大,渐渐往全身蔓延开来。
这么久了,第一次对这个金碧辉煌的院子、这个陌生的年代有了归属感。
我是个恋家的人,以前在北京和桑桑狂欢到半夜,两个人手挽手走在空旷的大街上,总是会感慨,要是我们现在打车各自回家,好好洗个澡倒头就睡多好呢。家不是空空的房子,家是永远的灯光和守候,是能让你安心的地方。来到这个年代后,多少个夜晚我半夜醒来面对黑黑的屋子,要愣好久才知道自己在哪里;多少个像今天这样漫长的深秋之夜,我独自一人拿着本书翻到手脚冰凉,打发看似永无尽头的日子。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心中空落落的感觉会一发不可收拾,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桑桑是我唯一的安慰,可这种时刻她总是远在我够不到的地方……
而今天烦躁的时候,我终于有了一个想找并且可以来找的人。
“四爷。”我靠在他胸口小声说。
“嗯?”他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想洛洛了,特别想。”我轻声嘟哝着,突然感觉倦意袭来,眼皮开始往一起合,“嗯……困了,好想睡觉……”
迷迷糊糊中有人用衣服严严实实的裹了我抱我起身,我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就真的沉沉睡去。
我拿着小镜子,左照右照,换了三根簪子,六副耳坠,补了五次妆之后,终于满意。掀开帘子,发现再拐一个弯就要到了,心中不禁一阵紧张。遥遥望去,发现前方有一绿装美女也在对着个小镜子不停的摸头发,我不禁大乐,这个女人估计昨晚也没睡好。
下了马车,想过无数遍热泪盈眶的重逢场面没有出现,两个人有心热烈拥抱一番,无奈距离好像不对,改成相视傻笑。
“衣服挺好看。”我走过去拉起她的手。
“今天有点冷,昨天挑的那套都穿不了。”桑桑皱眉,然后看着我手上的镯子赞道:“新得来的?我都没见过。”
唉,能不能不闹,这对话也太没营养了吧。我瞪着眼睛看她,她回瞪我,撇嘴道:“完了,这么长时间不见有点不熟了,咱俩还是先客气客气吧。”
就这么毁了我这些天精心设计的感天动地姐妹相见。我恨恨说道:“你狠,居然为某个男人微妙我!”
桑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甩过来一句:“你更狠,夫妻生活过的还幸福?”
我愣了两秒钟,张牙舞爪的向她扑去,她边躲边叫:“你有人给你撑腰了是不是?”我边掐边喊:“没错,就是有人给我撑腰,撑腰的人还厉害呢!”
“你有我就没有?”桑桑开始还击,我傻在当地,“啊?谁啊?”桑桑停下动作,抛来一个媚眼,“还是原先那个。”
我再愣两秒种,开始大笑,桑桑一幅看疯子的表情等我笑完,我止了笑,凑过去哀伤无比的小声说:“好失落啊,我还以为十三暗恋我呢。”
桑桑一脸纯真的回望我:“没错,可是我不在意的,你是我的好姐妹,他是我的爱人,只要他能在我身边,只要他……”我被她完全打败,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往屋里走,严肃道:“好妹妹,叫四嫂。”桑桑顺势揽住我的腰,不怀好意的一笑,让我看见新一轮口舌大战迎面而来。
真好,又可以和桑桑那个女人一起吃一顿惊天地泣鬼神的午饭了。
我和桑桑埋头苦吃,对着狂说,相视沉默。
屋子里的炉火烧得很旺,我们面对面斜倚在塌上,全身都是懒懒的。我想着洛洛刚才说的事,虽然她和十三终还是和好,我心里却总是有些微微的别扭,正寻思着如何开口,却见桑桑也正一脸沉思的望着我,我不自觉的伸出手指在塌上一下下的敲着,她突然扑嗤一笑:“这是和四爷学的?”
我一愣,才想起四阿哥平日想事情时也爱用手指轻敲东西。我干咳一声,刚斜过去一眼,奂儿却掀帘进来禀道:“衡福晋,四爷过来接您了,人现在在厅里。”
桑桑一耸肩,脸上笑的不怀好意,我懒得理她,只是拉着她手往出走。心里却知道,我们有很多的话要说,我对十三,她对四阿哥。
天空有些阴沉,还飘着雪花,我一道上哆哆嗦嗦的走到门口,桑桑冲我伴了个鬼脸,向四阿哥行了礼,他点点头,转身上车,我瞪了桑桑一眼,也随着四阿哥上了马车。
“天这么冷,你还偏要穿的这么少。”我在四阿哥身边坐下,他握了我的手,皱眉道。
还不是为了见桑桑那个女人,就豁出去美丽冻人了,我讪笑,把另一只冻成冰的手也伸过去给他握,侧头问:“四爷今儿怎么有空?”
“我从十三弟府上过来,顺路。”他紧了紧双手答道。
“那……十三爷的病大好了吗?”十三前段日子抱病在家,谁也不见,今天见了桑桑,我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好了。”四阿哥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我心中一颤,两人一阵沉默,我呼了口气,还是开口问道:“十三爷这一去,洗清嫌疑了吗?”
“若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十三皇子,谁敢乱说话?”四阿哥冷冷道,“嫌疑,莫不如说是怀疑。”
怀疑,没有这次的事也会有下一次,康熙即起了怀疑的念头,就不怕没人制造事端。
“十三爷现在的位置……”我喃喃道。四阿哥看了我一眼,脸色愈发阴沉,“二哥上次出事,皇阿玛怪他知情不报,二哥疑他对自己不利,而皇阿玛和二哥,都将这整出戏算在十三弟头上。十三弟本是重情谊,想护得两方周全,却让人泼了一身的脏水。”
我和桑桑曾努力回忆以前看过的历史,却只依稀记得十三在废太子后的那些年里基本没有什么可查记录,他这些年到底怎么过真正是扑朔迷离。现在看来,若他只是失宠于康熙还好办,但如果……我摇了摇头叹道:“可依着十三爷那个性子,唉。”
四阿哥也是长叹一声:“我们兄弟中,就只十三弟最对皇阿玛的脾气。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半点委屈,捱过半分拘束呢。只现在这样,他的性子反而坏事。”
我想起初见十三时,他神采飞扬的笑容,好像要把周围的一切照亮。
“四爷,”我艰难的开口,“洛洛和我说,十三爷愿和她一起在草原上落叶生根,骑马牧羊,喝酒吃肉,日日逍遥,自由自在。”说完自己没有由来的打了个寒战,这誓言缥缈的我想要逼自己相信也难。
“十三弟从小就不爱受束缚,可这世上哪里有真正不受束缚的人呢?草原广阔,可这紫禁城里就未尝没有一片天地,值得好男儿投身于此。”四阿哥淡淡说道。
草原未必像想象的那么好,十三也毕竟是养尊处优的皇子,但对于他们,这是一个美好的梦。
“无论去不去,洛洛听到也就够了。”我悠悠道,“真是好。”
“衡儿,你和芷洛格格不同的。”四阿哥侧头看我,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撇了撇嘴。没错,我不相信誓言,问题是这誓言也要看谁说啊。要是四阿哥和我说这些话,天啊,那简直是山无棱天地合了。
四阿哥挑眉笑道:“想听甜言蜜语?”我哼了一声,抽开手转到一旁,把帘子掀开一角。年关将近,到处是拎着大包小裹行色匆匆的人们,街上一片熙熙攘攘。我好久没见这么热闹得景象,深深一叹,“甜言蜜语不敢求,但若四爷说一声:衡儿,平日里闲来无事,多去街上逛逛,我就满足了。”
“这有什么难的,甜言蜜语你多说些就好了。”四阿哥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瞟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贫。
我在这里的第六个新年,过的波澜不惊。繁琐的礼节和大大小小的宴会,说不完的吉祥话和满眼的红色。除夕夜四阿哥来和我一起守夜,接下来几日却都派人来告诉我不用等他。我并未问他去了哪里,也不愿多想,刻意逃避着这些东西。只是再见四阿哥,心中总是有些别扭。
上元宫中大宴,我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