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传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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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府第都沉醉在优美的琴音和箫韵之中,这时没有了地位的区别、没有了年纪的隔阂,所有的人都在感受、都在祝福,小荷站在小姐身后,听见琴声悠扬、又听见箫声和起,她既为小姐高兴,又为自己伤神,何时有哪位少年郎也为自己吹上一曲呢?即墨也听见了,虽然他不懂音乐,但他还是为箫声所感,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在草原上敲起皮鼓,围火而舞,他又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自己被抓走时,他才三岁,这十几年来,他一定长成了一个英俊的青年,不知他是否长得象自己呢?赵显夫妇站在窗前静静地听着箫、琴之声,他们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年青岁月,半响,赵夫人叹口气对赵显说道:“如果他们成不了眷侣,苍天都会怪罪我们,我要把这箫、琴之声写下来,让秦姐姐也听听。”
第二天一早,李月醒来,昨夜的琴意终于使他下定了决心,不可重蹈长虚覆辙,既然今生有缘,那今生决不负她。
他突然听见院内有刀剑相击的声音,推开窗子,见即墨正和一个年青人在对招,那年青人年纪和自己相仿,浓眉大眼,有点象赵绿敏,李月心里一动,知道他一定就是赵绿敏的二哥赵漠。李月猜得不错,那年青人正是赵显的次子赵漠,昨天武馆解禁,夜里他和师兄弟们畅谈了一夜,这几天除掉雷驴子刺客的手法成了金陵城各大武馆的热门话题,当时雷驴子周围高手众多,但居然没有一人知道雷驴子是怎么死的,得出雷驴子在落水前就已死亡的结论是因为他肺中根本没有积水,而雷驴子的尸体上没有任何外伤,他的死就成了一个谜,尤其是金陵周家,这次丢了面子,一直在全力追查,却毫无头绪。
一大早,赵漠跑回家里补瞌睡,路过客房时发现有人在院内练刀,那赵漠极好武,自然停下来驻足旁观,练刀的是一名高大的昆仑奴,和他小妹一样,这赵漠的社会等级观念也并不强,他感兴趣的是刀法而不是人,他见昆仑奴的举手投足间很平常,似乎没有练过武,但刀法却不错,开始他是不经意的看,但看到后来,越看越惊讶,这黑大汉的刀法诡异精奇,每一刀都神出鬼没,就算是他们武馆里以刀法名震江南道的王副馆主,恐怕也使不出这样的刀法,李漠越看越心痒,终于忍不住拔出剑,跳进院内和黑大汉对练起来,练刀的昆仑奴自然是即墨,他学武极为用功,每天都要练习数回,在赵府他住的地方狭小,没有地方练刀,征得李月的同意后,便来到客房的院内练习,即墨舞刀正在兴头上,突然见一人加入,这是他第一次和人对练,刚开始有点手忙脚乱,对拆了几招后他开始慢慢稳下心来,一板一眼地和赵漠对练起来。打了一会儿,赵漠发现对方其实根本不会武功,仅凭一套刀法在和自己对攻,有好几次自己都差点被刀背砍中,要不是他练武多年,经验丰富,又有一定内力,今天很可能就会吃亏。两人对拆了五十余招,赵漠还是拿即墨没办法,他越打越觉得窝囊,找到一个空子,跳到场外,大喊一声“停!” 即墨闻言停住,呆呆地看着赵漠,“你这套刀法学了多久了,以前练过武吗?”赵漠问道。
“禀公子,我以前没学过武,这套刀法只练了十几天!” 即墨小心翼翼地说道,多年来的奴隶生涯使他不敢轻易得罪人,尤其赵漠衣裳光鲜,他更不敢无礼。
“才十几天!” 赵漠张大嘴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从小跟府中武师学武,五年前进秦淮武馆,现在居然和一个只练了十几天刀法的人打个旗鼓相当,他不禁又生气又气馁。
“是谁教你刀法的?”
“是我主人教的。”
“你主人现在哪里?”
“那里!” 即墨一指客房的窗户,赵漠才发现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年青人正站在窗前看着院内。见赵漠看到自己,李月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家人无礼!唐突公子了。” 赵漠见李月长相不凡,彬彬有礼,不禁对李月顿生好感,他也是个豪爽好交友的人,赶紧向李月回礼道:“公子手下刀法不凡,赵漠能否打扰公子片刻?”
“哪里!见面即是缘,公子若不见外,请进来坐坐。”
“那就打扰了!”
第一部 少年李月 卷三 雏鹰展翅始高飞 第六十三章 兄妹
赵漠进了门,先向李月施礼说道:“在下赵漠,现在秦淮武馆学艺。”
“原来是二公子,失礼了!在下李月,在终南山学过一点武。”
“你可是铁剑观的弟子?但看台兄似乎不象会武的样子啊!”
“和铁剑观有点关系,但不是铁剑观的弟子,在下主要是学医,武学只是略懂一、二。”
“李兄实在太过谦了,能教授家人那样的刀法,岂只是略懂一、二?我有个不情之请,李兄能否答应?”
“公子不妨说说!”
“最近我在学一套剑法,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李兄可否帮我看看?”
“公子不嫌在下见识浅薄,我愿效劳。”
赵漠持剑来到院内,手脚动起,刹时满院都是剑光闪闪,看得即墨直咋舌头,原来这公子刚才是让着自己的啊!但在李月看来,赵漠的剑法只能称为剑舞而不是剑法,好看是好看,却不实用,赵漠太看重招式是否正确到位。李月却不知道,这是大唐各武馆最普遍的原则,学剑一定要讲究剑招精确,套路完整。李月摇了摇头,他觉得如果一个老农用锄头上前乱打一气,说不定赵漠就会手足无措,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动,见地上有把大扫帚,便用脚挑给即墨喝道:“用这个上前和他练练!”见即墨发愣,李月眼睛一瞪。即墨无法,只好抡起扫帚,劈头盖脸向赵漠打去。赵漠一直在武馆里和各位师兄弟对练,双方使得都是各种剑法,应对之法他早已烂熟于胸,但即墨这种毫无章法的乱打,他真的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该怎样应对。
李月让即墨停下,笑着说道:“公子可否明白?”
赵漠似乎有点明白了李月的意思,但又抓不到问题的关键,他躬身向李月长施一礼:“请李兄明示!”
“剑招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公子舞剑太拘泥于招式,诛不知真正的高手对决,瞬间千变万化,哪容你去思考用什么招式应对,所以必须要忘记招式,以剑意去应对,以不变应万变,以万变应不变,这才是使剑的方法。”
“忘记招式,以剑意去应对,以不变应万变,以万变应不变,这是什么境界啊!”赵漠喃喃的说道,他突然觉得胸中豁然开朗,虽然还不知道该怎样去做到,但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条光明之路,他本身也非常聪明,只是一直不得明师,今天李月的一席话,顿时给他开启了一个崭新的武学境界。他心情万分激动,练武到今天才终于有点明白,李月见他要下跪,轻轻在他腿上一拂,赵漠只觉的腿立刻僵住了,他才明白,李月看似书生,其实身怀绝技,他明白李月的意思,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能放过,他决定即使李月不肯收他为徒,但也一定要结交李月这个朋友。
正在这时,赵漠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见是小妹房内的丫鬟小荷,他瞥见在院门边上闪过一条裙边,有人藏在院门那里,赵漠走上前去,发现躲在门后的竟是自己的妹妹赵绿敏,手里捧着一把长琴,赵漠一楞,正想问,突然看见妹妹脸上一红,随即明白过来,不用说,妹妹一定是来找李月的,原来这个李月竟是妹妹的朋友。
赵绿敏一夜未眠,天一亮,她就催促丫鬟小荷一起去找李月,昨夜的箫琴交流使双方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这时正是双方最难为情的时候,虽然赵绿敏非常羞涩,但更怕李月不辞而别,便想以学琴为借口,来找李月。刚到客房门口,就看见自己的二哥在和李月说话,她等了半天也不见二哥离开,又怕下人看见自己,便让小荷先去打招呼,自己则躲在门后,不料却被二哥看见,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好站在那里害羞。
李月上前,向赵绿敏躬身施礼说道:“小姐来了!我们这就开始学琴吧!”说完对赵漠说道:“我也懂一点琴艺,经朋友介绍来教小姐弹琴,以赚点川资路费。” 赵绿敏见李月替她掩饰,心中感激,忙盈盈回礼说道:“路上被耽误一会儿,来迟了,先生莫怪!”
赵漠看看李月又看看小妹,心里早明白了大半,一向眼高于顶的小妹终于也有意中人了,他哈哈一笑说道:“今天不是学琴的日子,我想带李月兄弟去我们武馆转转,小妹可否同意?学琴嘛!以后时间长着呢!”他语带双关的说道。赵绿敏脸上一黯,她默默地转身要走,突然赵漠说道:“小妹不是一直就想到我的武馆去看看吗?不如今天一起去如何?” 赵绿敏的脸上顿时放出光芒,她偷偷的看了李月一眼,意思是“你同意吗?”,见李月笑着点头,她心情大好地对赵漠说道:“二哥等等!我去收拾一下,再告诉娘一声。”
见小妹走远,赵漠回过头来盯住李月,直看得李月心里发毛,突然赵漠严肃地说道:“我看李兄满身正气,人品不凡,想必不是普通人,舍妹天真烂漫、涉世不深,望李兄别辜负了她!”
李月见赵漠一脸严肃,他也肃然说道:“我的身份尊父已经知晓,赵兄放心。”
“哦!家父已知?”
“正是!”
赵漠大喜,虽然他很想跟李月学武,但李月来历人品他还不知道,涉及妹妹的终身幸福,他必须慎重,但他听说自己的父亲也同意了,那李月的人品就没问题了。说实话,他对母亲一直向妹妹推荐的那几个表兄弟也不喜欢,不光没有共同兴趣,更关键是他觉得那几个表兄弟表面掩饰得好,其实人品不端,但又没办法改变母亲的想法。今天李月的出现,他在外多年,凭他的眼光,一眼就看出李月决非凡人,而且李月的武功深藏不露,让他既羡慕又好奇,如果这个李月真成了自己的妹夫,那对自己的学武,岂不是大有益处,不过他又决定晚上要好好问问父亲,千万不能误了妹妹。想到这里,赵漠对李月说道:“刚才自作主张让李兄随我去武馆,莫怪!”
“不妨,我也从来没有去过武馆,不懂武馆规矩,届时请赵兄多多提醒。”到了这时,他和赵漠的关系近了很多,也不再称他为公子了。
“没关系!武馆没什么规矩,强者为大。”
不一会儿,赵绿敏打扮好回来,她换了一条淡紫色长裙,头上戴一竹笠,边上以白色轻纱遮面,站在微风中,裙裾飘飘,宛若仙子,小荷则换了一身绿色的短打扮,和小姐站在一起,很象一片绿叶衬托着一朵淡紫色的鲜花。见李月看得发呆,赵绿敏轻轻地说道:“咱们走吧!”
赵漠哈哈大笑:“走!走!我来带路!”
赵绿敏和小荷坐在一辆马车上,几个家人骑马在前头开路,即墨握着刀,在马车后面跟着,赵漠和李月在马车的一左一右,赵漠正向李月介绍金陵的风土人情。
赵绿敏隔着纱窗偷偷向李月望去,只见爱郎骑在一匹高骏的马上,身材高大挺拔,鼻梁高挺优美、眼眸深如潭水,淡淡一笑时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和从容,一时间,赵绿敏看得痴住了。
第一部 少年李月 卷三 雏鹰展翅始高飞 第六十四章 武馆
车在秦淮武馆的大门前停下,虽然赵漠也是武馆学员,但他的父亲是金陵府的最高行政长官,守门的不敢怠慢,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