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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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镇的新兵补充一部分,盛军也拉过来补充一部分。第一镇又恢复到了九千人地规模,虽然补充的都是经历过战火的兵员,但是至少也要整训一周到十天。才能恢复到开战前八九成的实力
第二镇已经七零八落。调出的四个营不用说了,留下来的八个营。除了平壤一带还留有的三营守军,剩下的五个营,解散补充禁卫军的就有三个营之多,剩下两个守安州的营也是残破。徐一凡毫不客气地将盛军大部补入了第二镇,加上聂士成的一些残兵,明目张胆的吞掉了李鸿章千辛万苦派到朝鲜来的所有北洋嫡系。第二镇现在又搭起了十二个步队营的架子,近七千兵力,以两个守备安州地营,还有平壤三营兵为骨干,本来应该从第一镇抽调部分军官的,但是徐一凡现在太需要有战斗力的部队了,第一镇苦战之后还嫌军官不够呢,干脆一个不调,导致第二镇现在还是只能起着守备和野战补充的作用,没有机动野战的能力。
第二镇地总统官是许给聂士成地,徐一凡也不会失言,到了现下这个地步,聂士成对这个新投靠的主子已经是死心塌地,于公于私,徐一凡都已经做得无法再好,这样地主子,不卖命还想干什么?
袁世凯的地位就比较微妙了,他立的功劳无可挑剔,如果没有他抵达安州,收拢军心,杨士骧他们捣的乱就会真让徐一凡全局糜烂了。禁卫军上下,对袁世凯这个当初看不起的降人,现在谁不肃然起敬,心服口服。但是徐一凡一时也没酬太多功劳,盛军不足八千余烬,补到第一镇一千,第二镇补了近四千,剩下不过还有两千五六百人。徐一凡暂时让袁世凯统带着,但是这两千五六百人,怎么也不够一个镇的编制,番号也没发表,谁知道徐一凡到底想干什么。袁世凯如此作为,谁都知道,给一个镇总统都不见得能酬功,聂士成外系都已经领镇,更不用说袁世凯了,他本来就是在朝鲜带兵出身的!徐一凡一向气度很大,当初袁世凯投奔而来,什么都不是,徐一凡都敢给一个总参直属情报部门主管的要职,现在却拿捏着不给一个第三镇的名义,也没有补充的意思,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袁世凯倒是表示得很谦抑,绝口不提自己的功绩,只是暂时管着这两千多残兵,还一再表示想回情报口子,谁都不提这个话茬,也自然就表面是无声无息。
还好现在这个问题,并不是禁卫军上下要优先考虑的事情。现在大家想的,朝鲜大局已经底定,日军想重振掀起攻势,没有个把月组织不起新锐的兵力过来。禁卫军现在处在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这辛苦争来的战略地位空前自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国内的局势。平壤也通报过来了,辽南大败,旅顺陷落,周展阶殉城,三营近两千禁卫军子弟,溃围的不过数百人。日军两个师团盘踞辽南,也是拥有空前地战略自由。到底是守卫朝鲜,还是回援国内,都要大费思量。这两天,徐一凡却只是抚慰抚慰军队。闲时看看书,也没召集会议,让大家商量一下,统一一下认识。大家一边修整补充,一边忐忑不安的等着,下一步,咱们到底向何处去?作为军队,没有一个坚决的目标,又是久战疲惫。整个军队修整得就有些懒洋洋的,五心不定的样子,甲午开战以来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儿就像有些松了。打胜的激情过后,气氛竟然有些低沉压抑。
战场惨烈,尸积如山,禁卫军军官士兵,多是加入了禁卫军才披上这身虎皮的。每天夜里,都有一个个青年军官,坐在营地外围,对着野外发呆。这些南洋子弟,甲午战事以来,膏涂遍野。不知道多少人不得返乡。战事激烈紧张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却可以慢慢回顾一些了,母国打得如此丢脸,禁卫军如此辛苦拼杀,真能挽救这场危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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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正!”正在城头修补破损处的禁卫军第二镇地一个军官大声下令。加入一二两镇的盛军士兵,都换上了禁卫军的黄色制式军服,有的推光了脑袋,有的还留着辫子。穿惯了丢裆大杈裤子,戴着包头,棉布鞋子的这些前盛军士兵。穿着这种立领军服,戴着大檐帽,套上皮军靴,怎么瞧着都有些别扭。
这些日子,禁卫军第一镇是在完全修整,第二镇负担杂役。还是大清早的,就已经忙得满头大汗了,现在听到自己新上司的口令声音,一个个赶紧挺直了腰,眼睛不敢斜视。
就瞧见几个很年轻的军人从面前走过,两个人落后半步,一个人走在前面半步。落后地两个人,都是军服笔挺整洁,都年轻得出奇,一个脸上总是满不在意的笑容,样子也有点懒洋洋的,另外一个却腰板笔直,面容英挺,嘴角紧紧抿着,眼睛里面寒光闪闪地,扫视着这些站军姿的士兵,也满是挑剔审视的严厉。
走在前面那个军官,也和他们一样年轻,看着这些新加入禁卫军的士兵,笑得温和。战场上面的味道,哪怕盛军官兵都闻惯了,全军上下,到了今天才看见有人戴着口罩,就是前面那个人。
妈呀,是四钦差大臣在身的徐一凡徐大人!这几万虎狼之师的最高统帅!那日徐一凡进入安州,袁世凯袁大人摆队相迎,这些前盛军才看到了这位传说许久的大清二百五钦差。后面两个,不用说就是禁卫军第一镇总统李云纵李大人了,当初李大人还带着第一镇的军官一个个验看他们,雄壮的,守安州地,都挑进了第一镇里面。是属于那种眼神一闪,都让人背后冷汗直下的。还有一个虽然不认识,看和李大人并肩,落后徐大人半步,也可知是了不得的大官儿。
对当小兵的来说,这些都是天上人了。更别说朝鲜几万凶狠的鬼子都给这徐大人打得干干净净。这些前盛军士兵站在那里大气儿都不敢喘,只觉得腿肚子直转筋。
徐一凡今天一早,就去李云纵和楚万里地帐篷,将他们喊了出来。李云纵穿得整整齐齐,正在做柔软体操。楚万里还在被窝里面高卧,帐篷里面,地图丢得到处都是,英国的水兵牌香烟的烟头,堆得象小山一样,进帐篷的徐一凡,差点给熏了一个跟头。
徐一凡带上他们,爬上城头,开始绕着城墙遛弯儿。李云纵和楚万里心里也有数,大人也该做出决断了吧!现在也许就是给他们这亲信二将吹吹风?
看见这些新兵这么早就出来做杂役,徐一凡站定了,拍拍身边一个士兵的肩膀:“哪里人?”
那士兵脸上地汗跟下雨一样朝下滴,喉头滚动,半天说不出话儿来。还是身边地南洋出身的军官上前一步:“回大人地话,是安徽人,盛军过来地。安州一战,他一个人就丢了几十颗炮弹下去,弹片崩伤七八处,还不下城包扎,是好兵!”
徐一凡回头朝李云纵一笑:“怎么没给你挑进第一镇?”
李云纵淡淡一笑,挑兵补充,不过走马观花。第二镇自己还想留点精锐呢,这个也是自然,徐一凡不过随口一问,没什么好解释的。那兵却老实。嗫嚅着道:“大人……打昏了头,鬼子下去,一摸自己身上有血,小人也晕了……醒过来,鬼子已经败了……”
徐一凡哈哈大笑:“兵都是好兵,就是你们当官的太不成器!在禁卫军好好干吧,不丢人!”
清季这些当兵的,上官何尝正眼看过,徐一凡温言鼓励。那兵脸都涨红了,结结巴巴的保证:“大……大人,看着鬼子逃。和自己逃命,就是不一样,咱逃够了,死在路上的弟兄,连收尸的都没有,咱……咱在禁卫军干到底!”
徐一凡又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走向城头头高处,李云纵和楚万里对望一眼,都跟了上去。三人负手站在高处,看着底下排列整齐的营区。一顶顶帐篷,排列整齐,仿佛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激战之后的战场,自然有一种肃杀之气。太阳正从东方扶摇而起,驱散了薄薄地晨雾。虽然安州城头并不高,但是从这里望去,朝鲜三千里河山,仿佛尽收眼底,再向西望。似乎就能看见汹涌的黄海。在海的那一头,是已经陷落的旅顺。是母国的山川大地。
“北洋百战百败……却只有我这一军独摧大敌,好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我到底是做大清的忠臣呢,还是做大清的曹操?”
徐一凡迎着初升之日,背着手喃喃自语。楚万里和李云纵在后面听得清楚,忍不住又对望了一眼。
两人初识徐一凡,就已经上了请诛旗人虏首的折子。清季这飘摇之势,有心人谁不明白?只是一片黑暗当中苦无出路。谁都知道国家这样下去不行,却无力改变。甲午战事起后,大清最后一条遮羞的内裤都已经被扒了下来。恃为长城地北洋陆海军给打得稀里哗啦,旅顺要不是禁卫军三营人死战,陷落得还要早。两万兵守如此要塞都守不住,推而广之,又有什么地方能可一战,能可一守?
大清已经衰微到了极处!
只有徐一凡在朝鲜白手起家,两年的经营,两年的覆雨翻云,只有他在这里摧挫敌锋。禁卫军已经是毫不夸张地大清第一强兵!
这个时候,徐一凡已经是一支举足轻重,再不能被满清朝廷限制的力量了。他要是坐守朝鲜,完全交代得过去,海路断绝,量一量从朝鲜到辽南的陆路就知道了,就算奉命回师,按照这个时候的道路条件,走个几个月也没人挑眼。按照满清现在的力量打下去,只有一场接着一场的惨败,接着屈辱求和。
如果徐一凡真有如他们猜测的野心的话,就应该看着满清败得越惨越好,一片废墟当中,风云际会的英雄人物,才更有机会崛起!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徐一凡有恃强硬来的实力,真地天下归心否?只怕揭杆起时,就是帝国分崩离析,动荡不休的开始——徐一凡纵然已经有了声望,在帝国内部的基础,还是太薄弱了!
可是放弃这个机会,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先不说回到国内,战场扩大了如此多倍,徐一凡这点兵力能不能挽回危局。帮满清缓一口气,然后再让他们继续再想方设法的对付禁卫军,对付徐一凡。然后再逢国战,大清照旧再来一场惨败?
李云纵和楚万里都是多年的老搭档了,双方对局势地考虑判断都差不多。徐一凡从一开始就走的不是老路,他们这才誓死追随。现在这个时候,替徐一凡想想,还真是左右为难!
李云纵纯粹一些,他下定决心追随徐一凡之后,就只是遵照命令,不管徐一凡做出什么样的决断,他执行就是了。这个时候,他也是默不作声。
楚万里的嘴角却浮现出一丝坏笑:“大人啊大人,还非要给咱们吹吹风,统一一下咱们的意志么?只怕你早就决断下来了吧………”
徐一凡自语了一句。突然回头,口罩上面露出地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瞧着正在坏笑的楚万里:“万里,鬼子不过六个师团地常备兵,再拼凑,最多一两个能战的了不得了。咱们打掉两个,还有两个在辽南。鬼子还有两三个师团的预备队,你觉着,他们会把这兵力投入朝鲜,还是投向哪里?”
楚万里摘下军帽。挠挠脑袋:“不是山东,就是直扑津门,干脆打北京,不会到朝鲜来的……”
徐一凡紧接着逼问一句:“为什么?”
“到朝鲜再来啃我们这个硬骨头?鬼子又不傻……这个时候,他们再把国家最后一点力量投进朝鲜来,要吃掉咱们也难……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