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支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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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把那个“姐姐”也拉到了身旁,握着两个女孩的手,道:“虽说是下三旗的,可到底给了咱这个名额,也不能负了上头的期望。这女儿家选秀就好比秀才们的科举,一朝中第,便成了人中龙凤,连带家族也飞黄腾达,荣华富贵自不用说,陪侍君王侧,国家大事虽不容干涉,身旁分内事多少也可帮衬着些,你们父亲兄弟也好为国出力,辅佐皇上,实现抱负,保咱大清太平啊!”
啊,什么?选秀?!天哪!这可怎么办!这到底是哪朝哪代啊,自己这样的急性子直肠子进了宫还了得!梦珍急得直想跺脚,要不是“额娘”拦着,只怕要从床上跳下来,“什么?额娘,您说的什么啊,选秀?我……”
“好了,额娘,妹妹才刚醒,您就别说这么多了,白让她累心,还是等她调理好了再慢慢来吧,这急不得啊!让珍儿休息休息吧,我陪您到花园走走?“一直默不做声的“姐姐”柔声劝道,依旧慢声慢语,“额娘”由着她扶着,一步三回头的向外走去,“也是,今儿不该说这么多,你好好歇着吧,额娘晚上再来看你。”
梦珍正欲问清楚,见如此说,只得作罢,再多说只怕会露出破绽,也好,先歇一歇,理一理思路,别的事情有机会慢慢打探,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还真有些累了,不管出什么事,也得照吃照睡,不然亏的可是自己啊!想当年高考前的时候,同学们都食不知味,夜不成寐,只有我,自习课上照睡不误,呵呵!想想,多少年过去了啊,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如今……”脑中思绪已不知飘向了何方,昏昏沉沉,不觉又进入了梦乡,看来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梦里只道身是客(中)
“呀!迟到了吧!糟了糟了,这个月的奖金又报废!”
梦珍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头撞到了床边的红木花雕壁栏上,一阵眩晕过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古代,四下打量了周边环境,昨天的人和事便慢慢在脑中清晰起来,未及多想,只见昨天那个小丫头端着一个铜盆笑盈盈走了进来,“小姐起啦!”
“嗯,你……你……也起了啊!”
梦珍过惯了独立生活的日子,这突然有人伺候着,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小姐说笑了,我们哪天不是天还没亮就起了啊!”
“哦,哈哈,那个,你……吃了么?”梦珍很想问问她叫什么,可转念一想,她八九不离十是这位小姐的贴身丫鬟,平时只怕与小姐形影不离,这一问恐问出了破绽,便随口瞎编道。
这一问倒把小丫头问愣了:“小姐,您……”
“哦,我随口问问,阿妈额娘都起了吧,我还是快点梳洗吧!”
“是,老爷夫人都起了,这会子都在大厅等着小姐呢!夫人昨儿夜里还来看您了呢,看您睡的正香,就没让我喊您!”边说便将手巾递给她,“小瑞伺候您梳洗吧!”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梦珍正愁不知她叫什么呢,她这总算自报家门了。
梦珍由着她替自己梳洗完毕,跟着她穿花拂柳,来到大厅,只见“阿玛”端坐在上头,“额娘”在身侧,小瑞请了安,梦珍也照葫芦画瓢问了安,“你病着,就别拘礼了,快坐吧!”
梦珍答应着,向一旁坐了,小瑞垂手侍立在身后。
“觉得怎么样了,头还疼吗?”
“劳额娘惦着,头不疼了,觉得还好。”
“王大夫的药是不错。这几日你静养吧,让嬷嬷给你们讲讲规矩,大选的事也不能耽搁了!”
大选?对,昨天是说选秀来着,正欲开口,只见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进来,“老爷,文大人来访!”
“哦,快,有请!”说着连忙起身向外走去,“都回去歇着吧,回头让赵嬷嬷给她们讲讲!”
梦珍一路上想着选秀这事,也不知怎么回的绣房。这可一定得问清楚啊,身边只有小瑞一个人,看她倒是一副单纯可爱,忠心为主的样子,不知从她这能不能知道点什么,“小瑞啊,”她一边看着小瑞滤药,一边搭讪道,“你那有铜子儿吗?给我看看。”(看客莫怪,梦珍可不是财迷,她只是想搞清历史背景,又不能直接问,只好想了这个办法,看看通宝上的年份。)
小瑞心里只是个莫名其妙,嘴上却答道:“有。”
说着递给了梦珍,一接过手,只见四个大字赫然醒目:光绪通宝。
“啊?!”梦珍倒吸一口冷气,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光绪!光绪年间!那慈禧不就……”
没等说完,小瑞已跑上前来捂住了梦珍的嘴巴,“我的祖宗小姐啊,您怎么敢直呼当今圣上的年号啊,还有太后!”
梦珍立即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立即掩了口,复坐下,慈禧的阴险狠毒早就听说,这要是进了宫,还有活路么!等等!昨天“额娘”好像说什么他他拉氏来着,光绪年间,据梦珍所知道的后宫里的他他拉氏就只有珍妃瑾妃最有名了,难道还有什么不知名的宫人么不成,咦?等等,等等,我好像还有个姐姐,她叫什么来着?瑾儿!天哪!那我不是……怎么会这样?!只不过是叶公好龙外加同情弱者所以随便感叹了几句红颜薄命,就真得要我亲身体会了吗?这可怎么办啊,难道真要进宫陪着那个厉害婆婆,挨板子,还要惨死井中?!
不!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只是此事恐怕还须从长计议,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还想干什么啊,要是有个人帮忙……梦珍想着,也就只有小瑞了。
“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
“可小瑞觉得小姐好像和以前不大,不对,是大不一样了!”
“是么,哈哈,可能是摔的吧,以前好多东西都不太清楚了,你能帮我回忆回忆吗?”
“小瑞自然会帮着小姐,小姐先把药喝了吧!”说着便一勺一勺地喂梦珍喝药,这黑糊糊一碗的中药啊,一勺一勺的喝只觉得越来越苦,梦珍只觉得极苦难耐,便夺过药碗,一闭眼,一口气灌了下去,那里小瑞仍举着着手,痴痴地望着梦珍,大概是这小姐的举动实在太令人震惊了,梦珍也觉得有些过了,便傻笑道:“呵呵,太苦了,这样还痛快点!”
这两日小瑞也见惯了小姐的奇异举动,回过神来,也只是无奈地对着梦珍一笑。
恍恍惚惚中,已来这将近半个月了,身旁的丫鬟嬷嬷们也都熟识了,期间赵嬷嬷来给瑾珍姐妹讲过几次宫里选秀的规矩,直听得是云里雾里。梦珍不敢浪费时间,趁这一阵子专心致志地与小瑞和府中其他人拉近关系,如今小瑞这小丫头已成心腹,从他们这也知道不少府里的事,大概能理出一点头绪来:祖父裕泰任陕甘总督,阿玛长叙任礼部左侍郎,曾任广州道台、户部右侍郎,虽不是身居要害,可也算是高官厚禄;还有两位伯父,大伯父长善,曾任广州将军,珍儿和瑾儿就是跟着他长大的,前年冬才随他进京,长善又是大学士桂良的女婿,是恭亲王奕訢的连襟,瑾珍姐妹能双双入选,只怕也是借了这层层关系;二伯父长敬,官四川绥定知府;另有三位表兄弟志锐、志钧、志倚,都颇有文名。额娘是长叙的三夫人。姐姐瑾儿虽与珍儿一起长大,却不同母,但都是庶出,年龄又差不了一两岁,所以无论是请师教习文墨琴棋,还是平日嬉戏女红皆在一处。只是平时与这位姐姐交谈时,倒好象不是很投机,这位小姐虽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全是大道理,大概是察觉了妹妹对选秀一事的反常态度,便总以报答圣恩,光耀门楣之类的话来规劝,梦珍也不作答辩,只低头默听便是,毕竟她也是为自己好,为家里好,封建时代的大家闺秀也就是如此。总之梦珍要是想有所“谋划”,争取她的支持是万不可能的,她只要不添乱就是福气了。额娘倒是温善可亲,可在选秀一事的态度上只怕也是不容动摇的。梦珍天天闷在府里,除了学规矩就是散步,府里能走的地方早都走了个遍,只觉得满腔的焦虑担忧无人倾诉,今后该怎么办也无人商议,直急得在花园里揪树叶丢石子也无法开口。
这日长叙从外面回来,已是傍晚时分,用过膳后,便将瑾珍姐妹叫到书房,她二人进了书房,见阿玛额娘已在等候,说要考查二人近日长进如何,瑾儿倒是不慌不忙,将近日所学一一告知父亲,珍儿这几日只顾着胡思乱想,哪里还记得学了什么,便只低头应和。长叙听说二女儿最近似乎有些神不守舍,所以才过问她姐妹的情况,如今看来,一点不假,便特意问道:“珍儿,你将宫中规矩,说一些与我听听!”
梦珍一下着了慌,直看旁边的姐姐,瑾儿又是使眼色又是悄声告知,无奈梦珍只是听不懂。
长叙端起一碗茶来细细品着,两个女儿的小动作却是尽收眼底,“那你说说,这《女则》共有几卷,还有,宫中奉茶都有哪些规矩,茶碗离桌边多远,放在左边还是右边啊?”
“嗯,这……《女则》共有十卷,茶……茶……”
“够了!”说着将茶碗几乎是拍在了茶几上。长叙原以为这二女儿只是大病初愈,有些懒散,却没想到是这般不上心。这段日子以来,天灾人祸不断,永定河两次决口,京师、奉天、山东接连地震,西南边境也总不太平,列强骚乱不断。皇上急得在朝上摔奏折,大骂群臣,礼部与英方交涉时更是举步维艰。这国恨尚堵心头,一腔闷火不知如何去撒,往日聪慧伶俐的二女儿还这么不让人省心,长叙只觉怒气上涌,大喝道:“往日文师父都是怎么教导你的,不就摔了一下,就摔的这么着了,小时候爬树摔下来也没见你怎么样,越大反倒越弱不成!没指望了!字还认得几个?败家子!”
梦珍这些天心里十分委屈,却无法明说,又遭这一顿骂,也是不由怒上心头,心想倒不如索性说明白了清净。
“阿玛,我……我不愿参加选秀!”鼓起勇气,脱口而出。
“混账!”长叙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说什么?你这个不孝女,你说什么?”
端敏夫人一看苗头不好,立即起身,“老爷别生气,珍儿休得胡说,快向阿玛认错!”
“我哪儿错了!我不愿进宫!”梦珍辩白着,低下头。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在跟我说话?!都是你教的好女儿!”长叙一听,暴跳如雷。
端敏夫人一时又急又愧,也不知说什么:“珍儿!你……你……”
梦珍见长叙迁怒与端敏夫人,不由也来了气,“我就是不愿进宫!皇帝无能,太后阴毒,天下共知,您为自个的前程把女儿送进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于心何忍!”
“住口!”长叙直气的面色铁青,青筋暴起,颤抖着指着二女儿:“大逆不道!你个不肖女,哪里听来的胡话,只这一句就够灭我满门的!你非闹得家破人亡不可!我……我打死你了事!”说着也不与她讲道理,便要上前来打,端敏夫人与瑾儿、小瑞已吓得面色如土,连忙跪下拦住长叙,为珍儿求情。
梦珍一看这情势,心里也着了慌,但又一想,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挑明,便大声道:“阿玛也不必为那起子人遮掩,只想想大行皇后是怎么死的!您也要我们跟她一个下场么!”
“放肆!放肆!你……你……忤逆啊!来人!把她嘴给我堵住!反了!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宫墙之内的事岂由得你随便议论!大逆不道!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