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支泪-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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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给我打!”
立在两旁的太监冲上来,将梦珍按在长凳上,两人将她双手双脚绑在凳子两端,麻绳勒得手腕脚腕火辣辣地疼,绳子勒处瘀起一道道血痕。
“亲爸爸!亲爸爸!别打她,都是朕的错!是朕太宠着她了,朕以后不敢了,朕以后决不再进景仁宫了,朕……什么都听亲爸爸的!不照相,那是洋人的玩意,不干净;朕再也不陪她胡闹了!亲爸爸,看在珍儿进宫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她吧!求您了!求您了!”光绪跪在太后脚下,抱着太后的腿,乞求着,叩首不止。
“皇上请自重,为了一个妃子,君威都不要了吗?给我起来!”
“亲爸爸,亲爸爸,求您了!亲爸爸,饶了珍儿吧!”
“来人呐!给我把皇帝扶起来!那怎么还不动手,给我打!妖言惑众,罪加一等!”
“亲爸爸……”光绪被李莲英、崔玉贵从地上拉起。
“是听不懂话啊,还是想抗旨啊?褫衣廷杖!”
这廷杖本就是针对后宫犯规的粗使奴才所用刑罚,很少用于嫔妃;褫衣,更是奇耻大辱,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在场。执棍的太监犹豫着……
“你们要抗旨啊!那就和外头的人一个下场!立即杖毙!还不动手?”
几个太监踟蹰着将梦珍拉起,想要扒下她的衣服。
“放肆!伤了皇子,你们陪得起吗?”梦珍反抗着。
“给我扒!否则你们满门抄斩!”
“珍主子,对不住了!”一个太监抓住梦珍的手臂,其余人见状,七手八脚将旗袍从梦珍身上扯了下来,顺势将她按在凳子上绑好,提棍子的太监一闭眼,将丝绸底裤从梦珍腿上扯下,两瓣莹白如玉的股峰毕现无余。两旁的大臣奴才使劲低着头,拭着冷汗,瑟缩着不敢抬眼。
梦珍只觉得生不如死,恨不得撞死在柱子上,可绳子将她手脚缚住,丝毫动不得。
“打!”
“啪!”手起杖落,梦珍只觉的股上火烧一样的疼,下身也锥心地痛。
“珍儿!”光绪挣脱了李莲英的手,跑过来俯在梦珍身上,“住手!再打者杀无赦,这是圣旨!”
“皇帝神志不清,怕是病了吧!小李子,扶皇帝下去休息!”
“不!朕清醒着呢,亲爸爸!亲爸爸……”
“打!”
“啪!”又一杖落了下来,白腻的双股红肿起来。下腹一阵一阵地坠痛,梦珍夹紧双腿,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忍着炼狱般的疼痛,不出一声。
“啪!啪!……”两个太监轮流开工,不消一会儿,已是血肉模糊。下腹疼得越来越紧,似有千斤巨石要坠下来,梦珍挣扎着,恍惚着。
“这是怎么打的,都没吃饭哪!连声都没有!小李子,你去!”
“嗻!”李莲英推开一个太监,拿起木杖,蓄足了力气抡了下去,“啪!”的一声,殿里的人们一颤,闭上了眼睛。
“啊!”梦珍觉得快要魂飞魄散了,血顺着凳子流了下来,五脏六腑似都要坠出来,股上已开了花,两旁的太监都扭过头去。
李莲英狠命盖了几板子,梦珍拼命呻吟着,恍惚中好像听到殿外有人声嘶力竭,说的什么已听不到……渐渐地神智恍惚,股上已不觉得疼,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抽离了,灵魂吧!它要飞了吗……
那里瑾妃更是打得涕泪横流,不停求饶。
眼前开始模糊,似有许多厉鬼盯着自己,耳边“啪!啪!”的声音传来,是在打自己吗?怎么感觉不到呢?谁在喊?谁在哭?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近在耳边,又似远在千里……身体好像在变轻,凳子下面是什么?一片鲜红,好刺目啊!干脆闭上眼睛吧……飞吧!飞吧!我要回家了……
“老佛爷!手下留情啊!老臣看珍主子恐怕不祥啊!惩戒也差不多了,珍主子一定悔悟了,今后后宫一定无人再敢触犯天威了!老佛爷!”翁师傅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请求道。脸上的水珠一道一道,分不出是汗还是泪。
太后端着茶,扫视了一眼梦珍,竟也大吃一惊,凳下血已成河,下身血肉模糊,耷拉着头,似乎人事不醒了,本只想给她个教训,顺便解决个麻烦,闹出人命来也不好,毕竟他还是皇帝……
“行了!小李子啊,怎么下手那么重啊!吓唬吓唬她就行了!别打了!”
李莲英那里正打得满头大汗,正抡起棍子,听得说,愣了一愣,赶忙跪下,“奴才死罪!”
“行了,行了!别死啊活啊的了!今儿我也累了,快抬珍主子回宫吧!”太后捶着腰,站了起来。
恍惚中说了谢太后隆恩,恍惚中没有流一滴眼泪,恍惚中有人抱着自己哭,恍惚中那人又被拉走,恍惚中看到了慢慢升起的朝阳,恍惚中身在一列火车上,火车开得飞快,窗外许多奇奇怪怪的人,面无表情,正陷进沼泽,她拼命拼命地喊,可窗外的人听不到,依旧越陷越深,一眨眼,火车就开过去了……恍惚中看到了景仁宫的匾牌,恍惚中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几度痴狂,几番轮回,究竟为谁?
凄风苦雨拾残梦
“珍珍!起床啦!”梦里,妈妈在叫自己起床:梦里爸爸又在唱那跑调的《红灯记》:梦里,又没吃早餐就溜出了家门……胃里一阵翻动,猛地醒了过来,睁开眼,怎么一切都变了样,冰冷的珠帘玉璧似要向自己倾倒下来。梦珍一阵心跳,想要走下床来,可微微一动,下腹的剧痛就撕心裂肺般传来。她咬紧嘴唇,放弃了移动,“小瑞!小瑞!”
“主子,奴才在这!”萦儿白净的脸旁闯入眼帘。
一见这张脸,梦珍不禁打了个寒战,身上拥起一层鸡皮疙瘩。“你……叫小瑞过来!”这个冰窖一样的地方,能推心置腹的只有小瑞,只有小瑞,才能让她感觉到这个地方还有温暖与安全。
“回主子,小瑞姐姐已经奉老佛爷命伏法了!今后由我照顾您!”语气恭敬,语意强硬。
“什么伏法!伏的什么法?啊?小瑞怎么了!”梦珍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腿一软,倒在床沿上。
萦儿扶起梦珍,“主子忘了?昨天……”
噩梦般的场景,锥心的哭喊,血肉模糊的庭院……“哦,不!”似有惊雷在脑中炸响,地狱中的记忆袭上心头,一转眼与小瑞已是天人永隔,都是自己连累了她……心里一阵绞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脚下便如踩了云彩一般。
“主子!以后有奴才照顾您呢!”萦儿将梦珍扶回床上。
“滚!你给我滚出去!别碰我!”梦珍胡乱推着。
“那奴才先告退了,主子有事就叫奴才,奴才在门外候着!”
“离我远点!”声嘶力竭。
梦珍抓着被子,股上火烤般地疼,下腹也拼命扯痛。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是连累了他,还是没有保护好他,梦里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叹息:“是个阿哥,都成形了,真……”真可惜,真无辜,真……真无能,真是生不如死!泪水夺眶而出,从挨打到现在,一滴泪也没有掉过,不让他们得逞。可千错万错,孩子有什么错?再深的仇恨,再无情的争夺,再残酷的较量,和孩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他当牺牲品?他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还没来得及让自己的妈妈抱一抱,甚至还没来得及让大家承认他……大家对他只有厌恶,只有戒备,只有仇恨,他的到来打乱了那些人心里的布局,他还什么也不知道,就被卷进了权利漩涡的中心,他怎么可能逃得出……他不该来,不该投生帝王家,不该与这乱世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不该有这样一对无能的父母!还有小瑞,多少年的相依为命,多少次的同生共死,顷刻之间,往事成空!还有志锐表哥、文师父、聂八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累及这么多人!为什么我这么无能,明知一切,拼了命去挽救,可却越弄越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梦珍嚎啕着,抖作一团,身体各处的疼痛终比不过心里那铭心刻骨的伤痛。
“主子,李公公来了!”萦儿推门而入。
“珍主子可好啊!奴才奉老佛爷之命,来瞧瞧主子!”李莲英弓着身子,弯着眉毛,挑着嘴角。
“托您的福!我好着呢,还没断气!”收了泪水,梦珍强撑着坐起来,擦了嘴角的血,整理着腮边的乱发。
“呦!主子可别这么说,奴才担待不起啊!您这是托老佛爷的福,奴才也是奉旨办事不是?其实老佛爷啊,也是打心眼儿里疼主子的,打是亲,骂是爱嘛,那些个不相干的人哪,老佛爷还不稀得管他们呢!主子您说是吧!”
“主子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奴才插嘴!”梦珍高昂着头,侧过脸去。
“呵呵!是!是!奴才多嘴!”
梦珍理好被子,欲翻身躺下,周身刺骨的疼痛却让她无法翻动。
“萦儿,干什么呢!快伺候你们主子!你个丫头就知道偷懒啊,竟让主子一个人在屋里躺着,也不伺候着!老佛爷就让你来偷懒的啊!辜负了老佛爷的重托,仔细你小命!”李莲英指着萦儿训斥道。
“李公公有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梦珍强压怒火,冷冷地说。
“呦!您看看,差点把正事耽搁了!主子啊,还得麻烦您起来,老佛爷有旨!”
萦儿连扶带拽,让梦珍跪在了地上。
“奉皇太后懿旨,皇后有统辖六宫之责,俟后妃嫔等,如有不遵家法,在皇帝前干预国政,颠倒是非者,著皇后严加访查,据实陈奏,从重惩办,绝不宽贷!钦此!”
李莲英拖着尖利刺耳的嗓音,“珍贵人,接旨啊!”
梦珍轻轻一笑,不过是为皇后立威,本身自己就无心后宫争斗,“谢太后隆恩,珍贵人接旨!”
李莲英一愣,梦珍将明黄的纸卷夺了过来。
“主儿早这样,也免得受这么苦了!来人,”李莲英拍了拍手,几个太监抬着一个碑走了进来,“主儿,老佛爷懿旨,要奴才们将这旨意刻在石碑上,立在景仁宫里,以便时刻提醒主子,免得大家受罪!主子别见怪!”
“公公请便!”
“皇上驾到!”殿外小太监尖刺的声音响起,此刻听来却是如此温暖。
声音刚落,明黄色的身影闪了进来,“李莲英,你在这干什么,还非得看着珍儿咽气才甘心吗!”
“给皇上请安!皇上这话奴才可担当不起,老佛爷要去颐和园了,临走打发奴才来看看珍主子,顺便捎点东西过来!既然皇上有命,那奴才告退!奴才告退!”李莲英依旧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珍儿!他来干什么?捎的什么东西?”
梦珍指了指石碑。
“欺人太甚!她们欺人太甚!珍儿,你怎么样?”
看着眼前的人,一时百感交集,一阵眩晕,梦珍软了下去。再醒来时,已躺在他温热的怀抱中。睁开眼,身旁的人脸色苍白,黑黑的眼圈让往日明亮的双眸失了神采。
“载湉……”梦珍努力发出一点声音。
“珍儿!你醒了!刚才太医说你六脉沉伏,抽搐气闭,神识不清,筋脉颤动,情况危急,朕以为……以为你要……”他抱着她的肩,似要确信他的她真的醒过来了,真的没有离开。
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只是……只是……孩子……”心里的绞痛袭来。
“朕对不起你!”他用全身力气抱紧了她。
“是我们太无能,或许他根本就不该来,”压抑了泪水,梦珍趴在他肩头,“这样多好啊!一定是上天可怜他,不想让他来这人世受苦,不想让他像我们一样任人宰割,不想让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