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柳飘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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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何人?”
对方不说话,上来就砍,卢廷大喝一声:“姑娘做好”,随手将缰绳缠在我腰间。这时一个蒙面人的刀已经快要砍到卢廷胳膊上,我大叫一声:“小心啊!”可那刀已经入肉三分,卢廷趔趄了一下,也不理会,用刀柄猛扎了马屁股,马儿吃痛,一声嘶鸣,撂开蹄子飞奔起来,我一下子被带着向后栽去,幸亏卢廷用缰绳将我缠住,我赶紧扑到在马背上,使劲抓着缰绳,一动也不敢动。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刀枪相抵的“乒乒”声,我哭着大喊起来:“卢廷!卢廷!你也快上来啊!”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马拖着风一般向前跑去。
泪早已在脸上干涸,变成皲裂的沟壑,不知过了多久,天慢慢黑了,马也终于慢了下来,我又累又怕心又疼,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我恍惚看到了有隐隐约约的烛火和炊烟,似乎还听见了狗吠。我软着身子滑下马来,牵着慢慢向跟前靠近。快到附近时,我停了下来,将马拴好,自己掂着脚尖想跟前走去。
一只黄狗正冲着屋子欢快地摇着尾巴,烛火映在窗户上,形成了一个瘦小的剪影,似乎是个孩子。我的心总算安稳了一些。
“大黄,去叫爹爹吃饭!”的确是个孩子,屋里传出清清脆脆的童音。
那黄狗仿佛通人性一般,摇着尾巴出了院子,可是它突然顿住,冲着我狂吠起来。一个小小的身子从屋里跑出,手里拿着棍子,冲着狗叫的方向看过来。
“是谁?”
我站起身子,神情疲惫不堪,头发也散乱了:“小哥,我……我是路过的!”
“你……你是个姑娘?”
我走近了些,点点头。那孩子赶紧拉住了狗,上下打量着我,眼睛全是警惕。我冲他咧开嘴笑了笑:“我是好人。”
孩子皱了皱眉,嘟囔道:“也没人把“坏人”写在脸上。”
我又笑了笑,伸起胳膊,抖了抖手,说道:“坏人都带着刀呢,你看,我身上什么也没有。”
孩子毕竟是孩子,立刻相信了,他拍了拍狗的屁股,说道:“好大黄,没事了,你快去找爹爹。”
我冲他再笑了笑,这次,他却腼腆起来,冲我也象征性地咧了咧嘴。我跟着小哥进到了房子里,小哥递给我一碗水,我坐在墙角,一边喝一边打量着这个小木屋,虽然有些杂乱,但很干净,墙上挂着山鸡、野兔、野猪,还有一件虎皮。
想起卢廷为了救我生死不知,我无比难过,胸口窒闷,眼泪像水管一样,哗哗而下。我将头埋在膝盖里,小声哭泣。
“你……你怎么了?”
“我……我朋友走散了。”
“没关系,这山里就一条路,他肯定会找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难过:“我的朋友被坏人追杀,恐怕……恐怕……”我说不出话来。
“别害怕!我爹爹武艺高强,坏人来人,定然能将他们打跑!”那孩子蹲在我面前,安慰着我:“看,这虎皮就是我爹爹从活老虎身上拔下来的!”
看着孩子认真的笑脸,我勉强笑了笑:“真的啊?好厉害!”
“哼,老虎算什么?我爹爹还猎过熊呢!他是有名的猎手,这里没有人不知道的!”
“是吗?比武松还厉害?”
“武松是谁?没听过!”
我笑了笑,说:“没事儿没事儿,他哪有你爹爹厉害啊!”
正说着,屋外又响起了狗叫声和马蹄声。一个带着斗笠,披着黑氅,提着尖矛的人进了屋。
“爹爹!”
“健儿,”他亲昵地将孩子搂近怀里,边警惕地说道:“是不是有人来了?”
“是……我!”我站起来:“叔叔好!”
那人抬起头,看向我,这是我才看清他的模样,岁数顶多35,个子175厘米,鞋码大概在44号至46号,浓眉毛,大眼睛,耳朵一侧有一个直径0。1厘米的小痦子。
那人目如鹰隼,警惕地看着我,我有些害怕,颤颤地说:“您好!我是过路的,与队伍走散了,看到您这里有烛火,这才过来的……”
“门东面草窝子处的马,可是你的?”
“是我的。”
“哼!好狡猾的丫头!你分明是官府的人!”
“啊?不是不是,我真不是!”
“那为何你骑着驿馆的官马?”
咦?他怎么知道?难道这马还盖着官戳?没办法,我只能瞎编了:“大哥,我是蓟县人,叫小红。本来我和老母亲一起生活,可是偏偏被朝廷里一个什么大官给看上了,他们非要抢了我去。我是五日前被他们抓上路的。刚才在前一个驿馆休息时,我拼死偷了匹马,逃了出来。”说着,我还挤出了两滴眼泪:“大哥,您要是不救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那些人知道我跑了,现在肯定还在追我呢!”说着我有些害怕,万一那些人追来,岂不连累了他们!我焦急地看向那猎户,没想到,他赶紧一把把门关上,对我说道:“姑娘别怕,官府不仁,我张五哥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我感激地冲他连胜道谢,突然想到门口那匹马,赶紧对他说:“只是那匹马比较麻烦,既然张五哥都能看出来,那要是追我的人看见了,一定也能认出来啊!”
“这好办!”
天渐渐黑了,我们牵着那匹马,将我的包袱依旧绑在马背上,张五哥先是在马蹄子上涂抹了什么,然后拿出匕首,在马尾巴上一划,那马立刻跳起脚来,这是健儿和大黄也跑了过来,急匆匆地说了句:“快来了!”
张五哥扭头看向我说道:“你躲到屋里去别出来。”随后披上我的衣服,跨上马去。
“等等!”我说着,从屋里爆出一块木板,说道:“放在身后”。张五哥看了看,接过来,绑在要腰带里,笑着说:“还是你心细。”说完,上马走了。
我赶紧跑回屋里,看着张五哥一路飞奔过去,不过眨眼功夫,三匹黑马也从眼前奔过。我心砰砰跳的厉害!张五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我坐立不安的一直踱着,健儿一句话不说守着炉火,不断加着柴。我看着他,心里充满愧疚。
“健儿,我……”
“爹爹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一阵风刮开了门,一个人被风卷了进来。
“爹爹!”
“张五哥!”
我和健儿都跳了起来,迎了上去。张五哥笑着摸了摸健儿的头,转身关紧屋门。我从窗户上望去,外面黑洞洞的,一点儿光也没有。
“放心吧!他们亲眼看着姑娘跌下山了!”
“啊?”我扭过头,不明就里。这时才看到张五哥的右臂衣服被磨破了,露出胳膊上的血印子。
我赶紧上前,拉起他的胳膊说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张五哥豪爽地笑了笑。
原来,张五哥扮成我的样子,骑着马一路向悬崖冲去,边跑边将包袱扔下,快到悬崖时,他滚了下去,拉住崖边藤条,攀在岩壁上,这一切,让后面的追兵看起来,就像是措手不及,掉下山崖一样。张五哥,等着那些人走了,这才爬了上来,抄小路回了家、
“我年年入秋来这乏驴岭打猎,这周边的山没有我没爬过的。这就像我的家,在咱自个家里戏弄几个追兵,还是不在话下。”他骄傲地说,健儿在一旁为他清理伤口。
我冲他笑了笑:“张五哥,您真是行侠仗义,为国为民!”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声,说道:“姑娘严重了。我只不过看不过这官府,强抢民女、欺凌百姓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怎么不去和那些辽人真刀真枪地拼杀一番!”
“辽人?”
“可不是!”
“张五哥,这儿是哪儿啊?”
“这儿是瀛洲和冀州的交界。对了,姑娘还打算回蓟县吗?”
“不了不了,我要去找我……表哥。”
“你表哥在何处?”
“江宁”
“那可还有好远呢!”
“我知道”想着自己的脚力也没了,钱财也没了,这下真是路漫漫兮修长远啊!
“那你怎么去呢?”
“我也不知道”说着说着,我竟然眼泪流了出来。
“唉,你也别太难过!”张五哥看着我,挠着头说:“这官道姑娘一个可万万不能走,要不你先和我回到村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商队,你也好又个照应。”
“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张五哥收拾起了猎物和打猎家伙,带着我和健儿,还有大黄一起回到了村子。张五哥的媳妇是个很羞怯纯朴的女人,张罗好饭菜,一句话不说,就忙着去割皮子。我在张五哥家住了两天,就遇到一个从太原过来,要上去开封的商队。我向张五哥一家道别,嫂子用新猎的皮子给我做了件衣服,还带了几个馍馍,我把包袱里仅有的一贯钱藏到了他家炕席下,含着泪,与他们挥手告别,打扮成小厮模样,跟着商队,一路向南。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我们一边经商,一边南下,时而住上两三天,又时而猛赶几天路。由于我伶牙俐齿,又有眼力,老板比较器重我,一路下来,竟然还攒了点儿小钱。从冀州到洛县再到魏县再到澶州,我们走了两个月。那一日,站在澶州旁的小山上,我愣了半天,真有些“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这个小小的城,此时是多么平静,鸡犬相闻、老幼相扶,有谁知道几年之后,这里将会成为大宋永远的耻辱呢?
过了澶州,再过黄河,开封就近在眼前了。进城那天,正好是十月二十,皇城里的娘娘公主、王子王孙要到城外龙王庙乞求黄河风调雨顺。长长的巷路铺着黄沙,我们都退避三里,跪在路旁,黄幡招招、车辇如云,我突然想到赵彦玥应该已经回京了,就悄悄在人群中抬起脸来,离着三里,我只能隐隐看到模糊的轮廓。
开封那个时候叫东京,非常繁华热闹。商队住在太庙附近的旅馆里,准备一直休息到进了腊月才回太原。但是我却没有停下来观赏的闲情逸致。离我在信里告诉小谢的两个月已经过去了,可是路程还走了不到一半,我怕他心急,只想着快快上路。我和老板说明了情况,准备继续一路南下,不作停留。老板念旧情,也没太强留,给了我一些银两,还帮我联系了一家即日就要启程去苏州的商队。
明天就要离开东京了,我打算晚上去益王府探探赵彦玥的情况。王府就在皇宫的南面巷子里。古人讲究宽街窄巷深府高墙,我循着巷子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高门楼子,只见门辑上飞檐走兽,立着好几个我也叫不出名字的怪兽。正门不开,我绕了一圈,看到东门留着半扇,我手里捧着一件商队里贩卖的皮子,走到门前。
“唉,你是干什么的!”小厮拦住我。
“这位小哥,我是山西的客商,看您府院大,想问您要不要皮子。”
“快滚快滚,你是什么货色,都敢来王爷府里卖皮子。”
“小哥,您先别急。我知道自己成色低,入不了王爷的眼,不过府上总有些姐姐、哥哥们需要些皮子做衣服不是。您看看,我这皮子是从活老虎身上拔下来的,皮毛鲜亮着呢!”
听我这么一说,那小厮口气缓和了下来,他抖搂开皮子,看了看又摸了摸,我在一旁说道:“看您这手法,就知道是行家,见过大世面。我这虎皮斑纹多清晰、多水亮,看着就像染了油一般。就您这一搭身,绝对称!”
那小厮被我一顿拍,尾巴都快翘到天上。看着他高兴,我故作不经意的问道:“都说咱王府气派,今天真是开眼了。咱府里的王爷想必也一定不是凡人。”
“那是,我们王爷是当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