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碧海黄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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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双腿发软,哆嗦起来。
看见我踏上甲板,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立刻拔出佩刀,迎面向我扑来。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长刀已经横在我的脖子上,我一动也不敢动。
“XXXX,XXX。”紧跟着上来的胡子立刻与他们交涉起来。
“XXXXXX。“
……
情况不容乐观,三个男子中为首的那人摸了摸脸上的两撇小胡子,不赞同地摇头。于是乎,横在我的脖子上的长刀一直没有移开。
胡子望着我,眉宇间多了一丝忧色,他刚要开口,突然身形一动。我的脖侧一记疼痛,旋转间眼前一切彻底消失。
无数的脸在我面前穿梭涌现,犹如电影中的特技镜头,我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人说话,似远似近,似懂非懂,我不想听,声音却偏偏在耳边盘旋。
湿乎乎的东西搭在我的额头,又沉又重,我用力甩头去摆脱,它却变得更加沉重了。
……
终于安静了。
我的头很疼,喉咙很干,“水”,“水”,我竭力地叫。
水滑过我的身体,如涓涓溪流,我飘了起来。
……
灯光如豆,火焰轻轻地摇摆,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我,眼中多了一些血丝。
“没事了。”胡子说。
“是哪里?”我虚弱地问。
“饿了吧?”胡子又是答非所问。
我看了看四周,这是个很矮很小的房间,还在微微晃动,我胸口一阵难受,开始呕吐起来。
胡子立刻用床边的小桶接住,同时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背。
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我仅仅呕出一些酸水。
“告诉我。”我艰难地吐字。
“你饿坏了,我去拿吃的。”胡子将我在床上安置妥当,一溜烟走了。
混蛋!骗子!强盗!
我在心里骂了他无数遍,鼻头一酸,眼泪扑簌而下。
强盗加海盗,我何时才能回家?
不久以后,胡子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份海鲜乳酪汤和两块苏打饼干。热气从汤碗中飘散到空中,香极了。
他垫高了我的枕头,问我道:“自己可以吗?”
我点点头,伸手去拿汤碗,可手却在不争气地乱发抖。
“我帮你。”胡子说着端起碗,开始喂我。
两口汤饮下,我充分感受到饥饿,肚子也配合地叫了一声。
胡子放下汤碗,将苏打饼干掰碎放到汤中,用汤勺拌匀,一招一式很有修养。
“他们是……是?我还回得去吗?”我问,眼泪又夺眶而出。
见到我哭,他很自然地去摸上衣的上方口袋,却发现身上的衣服根本没有口袋。
我盯着他看,他自嘲地笑了笑,从床头柜上拿了块湿毛巾给我。
“他们是朋友。只要我活着,必定送你回去。”他十分肯定地保证。
这是什么狗屁保证,我冷哼一声,扭过头擦脸。
“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要把我怎样?”我继续提问。
“吃完告诉你。”他说,然后封口。
几天交往,他的口风一直极严,我不确定他这次会说什么,可依旧接受了他的喂食。
在他眼中,我一定是个十分可笑的人,明明被他欺负,却还接受他的施舍,甚至愿意去相信他至今都兑现不了的承诺。
胡子侧坐在我的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用汤勺舀起一些汤汁,全神贯注地平衡着送到我的嘴边,看我咽下,然后重复动作。
他明显不擅长这活儿,样子有些滑稽。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汤勺偶尔发出轻响。
按照我以往的要求,汤的味道说不上好,可暖暖的,香香的,我很受用。
胡子显然对他的工作成果和我合作态度非常满意,琥珀色的眼睛充满柔色,整个人的气质也改变了。
他忽而看向我,正好把我偷看他的小动作逮个正着,我大窘,一口汤呛到气管里,趁机捂住脸咳嗽起来。
咳嗽完毕,我不情愿地放下手,觉得脸还是有些烫,再也不敢看他。一只手在我额头搭了搭,胡子自言自语道:“好象还有些热度,怎么又烧了?”
吃完东西,我恢复了不少力气,自己挪动着预备躺下,忽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我上身仅仅穿着一件男人的背心,伸手一摸,□也是一条大短裤。
我立刻尖叫起来。
胡子放下托盘,狐疑地望着我,很快就明白过来:“我的衣服,干净的。”
我又尖叫了一声,双手拎起身上的毯子遮掩身体,浑身发抖地看着他。
胡子走进一步,我往后缩一点,人抖得不行,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胡子不再向前,叹气道:“我是脱衣舞吧的常客,你这身材我可没兴趣。”
我愤怒至极,居然甩动了一个枕头。
胡子喜悦地接下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枕头,笑道:“很好,很好,你恢复得好极了。”
“混,混蛋!流氓!骗,骗子!强,强盗!”我哆哆嗦嗦开始语无伦次地骂他。
胡子挠挠头,可惜挠不到,他摸着包头布,忽而插嘴道:“别生气了,其实你很美的。”
轰!
很震撼,我张口结舌,彻底无语。
我没有在衣服事件上与胡子纠缠不清,和强盗先生争论道德问题不过是对牛弹琴。他先绑架了我,后又赎买了我,如今还是我不靠谱的救命稻草。
强盗先生对我的豁达也格外赞赏,通知我,我的衣服被人拿去洗了,干了就送来。
整条船上只有我一个女人,谁洗了我的衣服?想想这个,我就要发疯。
在我妥协的基础上,胡子告诉了我更多的事情。
胡子,也就是佩罗,对我述说道,我被海水淋湿后又被击晕,昏迷了一天一夜,还发了烧。阿尤恩港口这两天加严了戒备,船长不愿冒险,所以我必须等待几天。他以佩罗的身份向我赔礼道歉,说不该因为一时的念头而将我卷入这些人与事中。
听了半天,我还是一知半解。
多问无益,多想无益,我说了自己担心的事情:我失踪好几天了,公司会报警的。
佩罗莞尔,随口给我讲了一个美女遇强盗被劫持到海上,最后得渔民搭救的故事,“多回味回味,就这么说。这就是你的故事,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我点头答应。
佩罗颔首。
“你究竟是什么人?”趁他心情好,我鼓起勇气问他。
他沉咛了会儿,严肃道:“一个四海为家的人。”琥珀色的眼眸又变得犀利而深邃。
我想讽笑,可是不敢。
“是朋友吗?”他问我。意思是是否可以把他算作朋友。
“不。”我回答。
随便一聊时间就飞逝而过,佩罗准备离开之际,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奔跑声,喊叫声,击打声,碰撞声,交错纷纷。
他的神色一凛,吹灭了灯,对我命令道:“不要出去,不要发声。”
大门开合间,只余下他的话音回荡在空中。
透过窗帘,我看到了火光和晃动的人影,如鬼魅般张牙舞爪。
一声枪响,我瘫倒在床上,牙齿咯咯打颤。
枪声越发激烈,子弹撞击着墙面,仿佛随时可以射入我的身体。
我摸索着在床上寻找衣服,可是什么也没找到。正打算下床,窗户炸了,一颗火球飞射而入,在木条地板上燃烧起来,越来越旺。
我跳下地,奋力将手中的毯子扔过去,房间立刻暗下来。
门口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金属的器物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脆厉的鸣音。
“咣”地一下,门开了,两个包头巾的男子手握长刀,缠斗得难解难分。其中高大的那个竟然是上船时将刀架在我脖子上的凶恶男子。我蜷缩在床角,不敢看却忍不住去看。
走廊里亮着灯,他们在明处,我在暗处,没人注意到我。
鲜血从他们的身体上涌出,他们的动作渐渐慢了。
“哦!”一声惨叫,曾经要害我的高大男子倒了下去,胸口红了一片,身材粗壮的男子俯视着他,举起了血淋淋的长刀。
“不要!”我惊呼出口,两人同时向我望来。
血淋淋的长刀朝我挥来,我抱住头紧紧闭上眼睛。
“啊!”又一声惨叫,我睁开眼,“当”的一下,我的面前多了一把血淋淋的长刀和一节断臂。身材粗壮的男子断了一只胳膊,他手中的长刀已经变换了方向,对准了地上的高个男子,而高个男子单臂撑地,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简直是待宰的羔羊。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冲出去,握住地上的长刀,对着身材粗壮的男子挥刀砍下。他侧身躲过,一脚踢中了我。
腥甜的液体溢出我的嘴角,我重重摔倒在地上。
船身摇晃得更加厉害,劈劈啪啪的火焰声从窗外传入。身材粗壮的男子蹒跚着一步步靠近,长刀上的血滴到我光着的脚上,是温热的。
我累极了疼极了,避无可避,神色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近在咫尺,“扑”的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粗壮男子五官皱紧,向我扑来。
我的心跳骤止。
我要死了吗?
空中的人与刀没有朝我落下,半途中莫名其妙地斜飞了出去。
我抬起头,佩罗如天神般高高站立在我的面前。
“啪嗒”,“啪嗒”,血滴从他手中的佩刀上流畅滑落。
我得救了。
夜色沉沉,繁星美得耀眼,渔船上的火已经扑灭,淡淡的硝烟味和焦糊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飘浮在空气中,我剧烈地呕吐起来。
胸口闷极了、疼极了,我好需要呼吸点新鲜空气,可是舱外的空气似乎更加糟糕。
甲板上的一边平躺着伤员,另一边安放着尸体,船长和佩罗正率领着船员们在清理战场,安置伤员。
看着这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生命,我伤感地落下眼泪。
“怎么出来了。” 佩罗蹲□子,一把抱起了爬行在地上的我。
我看着他,只是流泪。
在佩罗的帮助下,我缓缓地躺回床上,嘴上不受控制地轻轻呻吟着。
我胸口的疼痛似乎好了些,却不时会有痉挛的感觉,呼吸也格外不通畅。
“让我看看。” 佩罗坐在我的床边,神情严肃地命令。
“不。”我拒绝,手捂着胸口继续呻咛。
琥珀色的眼睛露出犀利的光芒,他伸出两个手指,“两个选择:一,你自动让我检查;二,我自己动手。”说完两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望向用袍子临时封住的窗户。
灯火忽明忽暗,一如我此刻的心情。我闭上眼睛,自欺欺人地装作没听见。
手被握住,佩罗动了。
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我紧闭着眼睛,委屈的泪水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
真是活见鬼!这几天的眼泪竟然赶超我记事以来的总和。
胸部暴露在空气里,凉飕飕的。
一声低叹后,一个温暖的手掌抚了上来,手指轻轻地在我的伤处按动。
“咝”,我龇牙咧嘴,张开了眼睛。
佩罗一脸怜惜,手上多了一瓶红酒,“没有伤到肋骨。”
红酒抹在瘀青处,有些辣,有些凉,疼痛似乎更加厉害了。
“没有膏药吗?”我问道。
佩罗说:“船上备用药物不足,你这轻伤就不要太奢侈了,省给别人用吧。”
我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酒瓶,天,装瓶的年份是……
我再度无语。
我的不抵抗与大度一定让佩罗感到稀奇,安置好我后,他讲了个冷笑话。
“需要我承担责任吗?真主说,我可以娶四个老婆,不在乎多你一个。”
我冷笑:“佛主说,你应该终身无妻,省得祸害苍生。”
佩罗呵呵呵地笑起来:“上帝说,我必得佳人美眷”,完了睨我一眼。
☆、6 海港白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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