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碧海黄沙-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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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达轰轰响的老爷车开出城,我们似乎离开了文明,漫漫的黄沙地上,零零落落地分布着土黄色或白色的小土屋,有些破旧不堪,有些已经缺墙少窗、残破不全。
不知怎么的,我有点不舒服,呼吸也急促起来。很久很久没有来过这里,记忆里最黑暗的片断被我选择性遗忘,可一旦身临其境,回忆又慢慢涌来。
车子停在一栋白色的小屋前,几只羊被汽车惊得乱窜,沙尘扬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歇,我们三个走下车子,几个邻居探头探脑地从门缝里张望我们,却没有人出来。
司机敲了敲门,门开了一半,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穆卡!”
我惊呼了一声,他仰头看我,惊讶地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四只黑乎乎的手指头搭在了下嘴唇上。
*
穆卡抱着一只羊羔,我和他肩并肩挨着坐在屋檐下的门槛上,阳光灿烂,但感觉不是那么炎热。
“你和巫师住在一起?” 我问穆卡。
他点头,又摇摇头:“我经常来,有时回家睡。”
“你哥哥呢?” 我问。
穆卡神色奇怪地看了看我,说:“我没有哥哥。”
我差点以为耳朵出问题,而后,穆卡点点头说:“哦,大哥哥他们,他们对我很好。”
“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终于明白了。
“沙漠里。” 穆卡说,“以后我也要去。”
*
“巫师很灵验吗?” 我换了个话题。
“你说沙毕长老?” 穆卡指指屋里。
我点头。
穆卡的黑眼睛露出神秘而憧憬的色彩,“我信的。”
“你意思有人不信巫师,很多人?” 我的好奇心来了。
穆卡痛苦地点点头:“他们被城里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他们会后悔的。”
唉,这个话题也继续不下去了。看来穆卡是个顽固的小迷信,要是他能到学校去正常读书就好了。我转念一想,去学校,无非是接受西班牙的文化教育,他周围的人们也许不愿这样。
*
“以后你还会来吗?” 穆卡问我。
我想了想,说:“我过些时候有空来看你,可是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呢?”
穆卡用手指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图,他指着图中的一个小房子说:“我的家。”
“想让我给你带点什么?” 我努力记住图上房子的方位。
穆卡歪头想了想,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起来。
我笑了,拍拍他的脑袋道:“我猜到了。”
*
我犹豫再犹豫,还是问了这句话:“穆卡,你有佩罗的消息吗?”
穆卡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咧嘴一笑:“他到海对面的岛上去了,还说以后要带我去玩呢。”
看来佩罗是没事了。
“你想见他?” 穆卡问道,我回过神来说:“你怎么跟他联系?”
穆卡说:“他在城里的邮局有一个邮箱,我要找他的时候就往里面投信。过几天,他就会来。”
穆卡说着在沙地上写了一串阿拉伯数字。
我明明不想记的,却偏偏记住了,因为那数字是我家所开餐馆的门牌号。
*
碧吉从小屋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串手链般大小的物事:绳子上串着一个贝壳,一块石头,还有一片未经打磨的皮革。她的眼圈红红的,看着我道:“巫师说,他愿意见你。你运气真好,我可是托了很多关系才有机会的。”
我看看身边,穆卡跑开了。
去看看也好,我对自己说。
屋子里点着油灯,隐约有股奇异的香味。狭长的矮桌前,一个驼背的老人席地而坐,他浑浊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我的心提得老高,我见过这位老人,原来巫师就是很久前那个沙地黑夜为我说话的老者。因为他的一番话语,我幸免于歹徒的暴行。
我对他恭敬地鞠躬行礼,然后顺着他的手势坐到了他的对面。
“谢谢您,您曾经救过我。” 我诚恳地对他说。
巫师微微颔首,用法语说:“你是穆卡的朋友,我应该保护你。”
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好,我不需要问他爱情婚姻,问问财富运气?
*
巫师什么也没有问,象是知道我想问什么一样。我将双手摊开放在桌上,他握着我的手看了看手心,又翻转过来看了看手背,最后看了看我的脸便闭上了眼睛。
这是巫术还是算命啊,我好糊涂。闲来无事,我朝四下里瞧了瞧,古朴的挂毯装饰着墙壁,唯一的窗户上遮掩着厚厚的布帘,外面的光线丝毫露不进来。
心里莫明一紧,我的目光移向巫师,他已经睁开眼睛,混沌的眼珠忽而变得精光四射,我的心跳不禁加快。
“你想求什么?” 巫师终于开口问我。
“什么?” 我无知觉地重复。
他没有说话。
“我想问将来。” 我随便说道。
“你的将来?” 他不再盯着我,我感觉松了口气。
“嗯。” 我答道,又马上后悔没有把问题说得更清楚一些。
巫师的目光又变得浑浊,他从身后拿出六个大小不等的贝壳,用六条麻绳将它们分别穿起,然后变戏法般地双手一动,六个贝壳与六条麻绳被拧成一个团,他从团中抽出一个绳头,用食指一挑,六个贝壳缩成一个椭圆。椭圆被推到我的面前,一个阿拉伯数字‘0’。
‘0’,什么意思,万事皆空?似是而非。轮回?他们信真主,而不是信佛教啊。
我困惑地看向巫师,问道:“您可以解释一下吗?我不明白这贝壳所代表的意思。”
巫师说:“你的将来不在这里,你会离开沙漠。”
原来如此,可这本来就是我的打算啊。看来巫师也不过是凡人一个,他无法预知未来。
我有些不甘心,贪心地问道:“我的爱情呢?”
巫师似乎感到了我的贪心不足,没有鼓捣什么法术就简单地答道:“不足为虑。”
我心里一喜,想多听点什么,他却闭上了眼睛,不再理睬我。
*
酒吧的临窗小桌旁,我取出巫师给我的环状贝壳圈,抓住乔依的左手,套在了他的大拇指上,太松松垮垮,我继续试。
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套,太紧了,套不下去,再来,中指和无名指,还是不行。最后,无名指和小指,成功了!
乔依抿着啤酒,好笑地任我淘气,看到我大功告成的样子,问道:“哪里来的?这是什么法术?”
“真和法术有关呢”,我说,“巫师给的。”
我笑着抬头看乔依,他的脸色难看起来,“你怎么会迷信这些,还去见巫师!” 他从手指下取下贝壳圈,站起来,向酒吧里面走去。
过了片刻,乔依回来了,脸色恢复了平静,他没有还我贝壳圈。
我问他:“贝壳圈呢?”
他说:“扔了,以后不要再去见巫师。答应我!”
我心虚地点头,其实是不太服气的。我不过是随便看个稀奇,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巫师说,我的爱情问题不足为虑。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迅速好了,笑眯眯地看着乔依道:“乔依,你会永远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JJ 大抽,纪念一下:这章我试贴了两天,花了好几个小时的说。哇哇大嚎
☆、23一场拳击
碧吉自从得了巫师的手链便没有来过公司,我的上司依然保持深藏不露的风格,头发上的发胶也越抹越多,非常有型地盖在头上,显得又精神又滑头。我虽然没有留住巫师的东西,但我确实没有什么可忧虑的,爱情、朋友、工作,我都有,很满足。
此刻,我正在街头熟食点的前面等人。我和乔依他们约好了今天聚会加聚餐,保罗也会来,好久没见面了,心里挺记挂他的。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八点四十五,说好了八点五十见面,他们从来都是早到的,今天怎么会如此踩钟点?
我开始原地绕圈子,一圈,两圈,三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人一个也没到,他们居然集体迟到?
我气愤地抖了抖手里的食品袋,独自向军区走去。
路灯照射在平坦的地面上,我的脚步沙沙作响,走了良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奔我而来的身影。
“桑妮!” 安冬尼大声呼唤我,“他们来不了了。”
*
安冬尼出示证件,一路带着我走近一栋三层楼的水泥建筑,喧哗声沸沸扬扬,很远就可以听到,带着我的情绪也紧张起来。
进大门,下楼梯,过走廊,喝彩声、吵闹声、喊叫声,乱得不能再乱,大得不能再大。皮包的大门一开,一股热流包围了我,高悬的灯光下,没有戴头盔的保罗站在拳击台上,身上仅有的红色运动短裤已经完全汗湿,光线打在他汗淋淋的身体上,反射出一层油光。他挥舞着手上的红色拳击手套,眼中充满不屑和疯狂。
一个戴着蓝色头盔、穿着蓝色背心的人上场了,一个貌似裁判的军服男子的人手一挥,保罗和蓝衣人立刻互击、分开,再出拳,分开。
场内一片人声鼎沸,旁边有人开始了新一轮的输赢赌注。
我看向安冬尼,娃娃脸上满头大汗,他焦急地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根本没心思看我。
不过一两分钟,蓝衣人倒下,保罗继续挥拳。
叫好声鼎沸。
我捂住嘴巴,吓得浑身发抖。
蓝衣人不再动弹,被抬出场外。
保罗挺起胸膛,挑战性地对所有人挥动拳头。他的目光扫过人群,似乎看穿了每一个人,又似乎所有的人都不在他的眼中。
一声哨响,场内安静下来,又一个蓝衣人出现,他稳步走向立柱和粗绳围拦成的正方形空间,蓝色的护头下,浅棕色的眼睛深沉而平静。
我抓住安冬尼的胳膊,他轻轻“啊哟”了一声。
*
红蓝对视,开始了。
攻击、躲闪、反击、分开。
蓝方在地面弹跳,跃跃欲试。红方以静制动,伺机而动。
直拳、摆拳、抱持、分开。
蓝方挨了一拳,红方挨了两拳。
我的手心全是热汗。
移动、扭斗、分开、连击、重拳。
蓝方被击中,安冬尼“啊哟”了一声,试图躲开我的指下功夫。我不理安冬尼,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正方形的沙场,心里又急又疼。
乔依身体摇晃了一下,站稳,保罗毫不顾忌地出拳,凶悍有力。
我的视线模糊起来。
*
钩拳、直拳、连击、再连击。红蓝交错,不分彼此。
不知不觉中,场上形势已经突变,蓝方占据了优势和主动权。
乔依再连击,保罗退后,再退后,靠着粗绳,身体后仰。安冬尼再度“啊哟”了一声。
我盯着乔依的眼,沉静深邃,没有情绪,他居高临下,却没有继续。
保罗艰难地站直,挥拳。
乔依被击中,躬身摇晃,我“啊”地尖叫,声音淹没在人潮中。
保罗前进一步,乔依出拳、连续反击。
*
我不敢再看,低下头,死死抓住安冬尼的胳膊。
全场哗然。
一声哨响,嘈杂声停止。
我吃力地抬起头。
红短裤倒在地上,蓝衣人靠着立柱喘气。
结束了。有人大声喊了几句,人群耸动起来,议论声中朝大门涌去,场面有些混乱。
一丝鲜血从乔依的嘴角流下,他走过去,蹲下,拍了拍地上保罗的肩膀。我抓住安冬尼的胳膊,逆着人流,用力挤上前去。
*
保罗的情况不算太糟,他躺在地上自顾自乐着,似乎彻底发泄让他心情很好,被人抬起的时候,他对着我们喃喃道:“好,好,好……”
我扑进乔依的怀里,狠狠给了他一拳,他的体温透过汗湿的背心面料传递到我的脸上,我的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