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大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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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大院,王朴暖阁。
甄有才自信满满地说道:“如果小人所料不差,张子安这会也差不多该到了。”
“三爷。”甄有才话音方落,暖阁外就响起了柱子的声音,“张公公过府来访,说是要有事求见。”
王朴和甄有才相视一笑,朗声道:“柱子,有请张公公。”
张子安在客厅里并没有等太久,王朴很快就来了,张子安起身抱拳道:“驸马爷,真是不好意思,这大冷的天又是大半夜的却还来打扰您的清梦。”
“公公这是哪里的话。”王朴微笑肃手道,“请坐。”
等张子安落了座,王朴又向柱子道:“柱子,还不快去给张公公砌一壶好茶来?”
“哎。”
柱子应了一声,赶紧准备茶水去了。
张子安这才说道:“驸马爷,出大事了。”
王朴道:“哦,出啥大事了?”
张子安便把边军将士闹饷哗变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至于赵三泰贪墨内帑饷银的关节自然是略去了,完了才摆出痛心疾首之色,跺脚说道:“赵三泰那个没用的东西,平时拿自己当个人看,可真到了节骨眼上,却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巴,驸马爷您在大同可是当了三年的总兵,大营里的边军将士都是您的老部下了,现在只有您出面才能镇得住他们哪。”
恰好柱子端了茶水上来,王朴装作没听见,对张子安说道:“张公公请喝茶,这可是从杭州贩来的极品雨前龙井。”
张子安急道:“哎哟我的驸马爷,也许等不到天亮,哗变的将士就要围堵大同城了,咱家哪还有心思喝茶呀?”
“张公公。”王朴摞下茶盏,肃然道,“虽说在下还在百日守丧期内,按律是不得过问地方军务的,不过张公公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抚哗变的将士在下是义不容辞,可是边军哗变皆因欠饷而起,要是朝廷或者地方藩库不能把拖欠的军饷补足,这事怕是收不了场啊。”
“唉。”张子安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咱家要求驸马爷的另一件事。”
王朴愕然道:“公公您不会是要借银子吧?”
张子安说道:“正是要借银子,现在大同城内也只有驸马爷你能拿出大笔的现银了。”
王朴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两声,这种没脸没皮的话也只有张子安这种恬不知耻的老阉货才说得出来!
大同城内可不只他王朴手里有现银,富得流油的代王爷,还有贪得无厌的赵三泰先不去说他,单是张子安这老阉货,昨天上午王朴就往他那里送了足足五万两雪花银,难不成这笔银子凭空蒸发了?
这个时代压根就没有汇兑天下的山西票号,各地的钱庄才刚刚出现,规模都很小,只经营银子兑换铜钱的小额业务,连银票都还没有出现,大笔的银子自然也换不成能够随身携带的银票,张子安这老阉货捂着大笔银子,无非是想留着购置田地产业,正好王家在甩卖产业,这五万两送出去的雪花银转眼又会回到王家的银库里。
至于老阉货购置的土地产业,只等流贼大军一到顷刻间就将化为乌有。
王朴心念电转,嘴上却说道:“张公公,在下的确从辽东掳回了一批财物,也在京师全部兑换成了现银,万岁爷体恤下情没有把这笔银子充没国库,在下没必要也不想隐瞒公公,这笔银子总共是一百二十五万余两。”
听到如此巨额的数目,张子安的眼神霎时亮了起来。
王朴接着说道:“不过,仅仅只是打点京师官员就花去了五十万两之巨,其余七十五万两在下全部运回了大同,六十万两已经发了出征辽东将士的军饷和抚恤金,五万两用于给家父治丧以及寻常家用,眼下库房里已经只剩一万余两银子了。”
还有一笔将近八万两银子的去向王朴没说,也没必要说了,因为这笔银子根本就是用来打点张子安和三家兵器作坊的管事太监了。
王朴道:“张公公,不是在下不愿帮您,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现银了。”
张子安拉下了老脸,阴恻恻地问道:“驸马爷就不能想想别的法子了吗?”
王朴没有吭声,甄有才的声音却从屏风后面传了出来:“办法当然有,银子也有,就看公公您敢不敢去取了。”
接下来,就该甄有才出场了。
……
PS:上午去忙点事,更新晚了,今天两章就一起发了。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三千家丁
第78章三千家丁
张子安有些诧异地望着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的甄有才,问王朴道:“驸马爷,这位是……”
王朴微笑不语。
甄有才却向张子安抱拳作揖道:“在下甄有才,忝为驸马爷的首席幕僚。”
张子安只好假情假意地拱了拱手,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是甄先生。”
甄有才扳着手指头细算道:“大同镇现有驻军一万两千余人,朝廷已经拖欠了半年的军饷,算起来得有四十余万两,在松山前线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也高达二十余万两,加起来总共需要六十余万两现银,在下没有算错吧?”
张子安忍不住掏出绢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其实也不用那么多,要是能有三十万两银子,差不多就能对付过去了。”
王朴道:“公公,三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把我们王家的银库翻个底朝天,满打满算也就能凑起五、六万两银子。”
张子安把目光转向甄有才,问道:“刚才甄先生说办法不是没有,银子也有,却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办法当然有,银子也有的是。”甄有才微笑道,“但不知道公公敢不敢去取啊?”
张子安道:“请先生指一条明路。”
甄有才伸手指了指北方,低声说道:“银子就在归化,土默特汗地牙帐里!”
张子安霍然色变道:“先生说笑了。”
甄有才道:“在下可不是在开玩笑。公公您想。大同镇地将士已经哗变了,这就是所谓的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最后事态平息了,其中几个领头的最后只怕也免不了要砍头,对不对?”
“那是。”张子安阴声道,“带头滋事者。按律当斩。”
“这就对了。”甄有才道,“带头闹事的左右是要被砍头的,公公以为在补足边军将士欠饷之前,哗变的将士有可能善罢干休吗?这场哗变若是继续下去,不出两天必然演变成声势浩大的叛乱,到时候赵三泰这个副总兵固然是难辞其绺,可公公您……”
张子安打了个冷颤,脸上情不自禁地浮起了一丝恐惧,事情真要到了那地步。他这个镇守太监只怕也活到头了,毕竟朝廷要是追查起来,他伙同赵三泰贪墨内帑银子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地。
甄有才道:“张公公。有句话你也许不爱听,可在下还是要说,大同镇哗变的消息已经传开,现在的情形是,就算你能及时筹到六十万两银子,补足边军将士的欠饷以及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公公您和赵副总兵只怕也已经逃脱不了干系。”
张子安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甄有才并没有吓唬他。
这事还真闹大了。就算事态能够平息,赵三泰和张子安都难辞其绺啊。
甄有才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笑意,接着说道:“张公公您如果想平安躲过这一劫,有两件事必须抓紧去办。”
张子安急道:“请甄先生指点迷津。”
甄有才说道:“其一,尽快凑齐十万两银子,把在松山前线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先发放一半,这笔银子只能用来发放阵亡将士的抚恤金。活着地将士没理由和死人抢银子。不让活着的边军将士拿到银子,就是要逼着他们去抢!”
张子安颤声道:“逼着他们去抢?”
“对。逼他们去抢。”甄有才狞声道,“不过是去抢蒙古人,这也就是公公你要做的第二件事,尽快发动一场针对蒙古土默特部地战争,让哗变将士把注意力转移到与蒙古人的战争上去,而不是想着发动兵变逼迫朝廷给他们补发军饷。”
张子安额头上已经冒起了冷汗,颤声道:“可是,大同镇的驻军仅有一万八千余人,用于固守尚且不足,哪有足够的兵力主动进攻啊?而且我大明已经数十年没敢越过长城以北了,这事连想都没想过啊。”
“这正是在下建议公公您主动出击进攻蒙古土默特部的原因!”甄有才道,“公公请想,我大同驻军固守尚且兵力不足,试问有谁会想到公公您敢于主动出击呢?我大明已经几十年没有越过长城以北了,所以蒙古人就更加想不到我大明军队会主动出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今年天气虽冷,却迟迟未曾下雪,这真是上天赐予我大明军队的良机呀!”
张子安虽然对军事一窍不通,却也听得出甄有才的分析似乎很有道理。
甄有才接着说道:“我军占尽天时、人和,虽然没有地利,却合乎兵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要旨,只要派一员得力的大将统精兵前往,这一战想不胜都难!只要打赢了这一仗,从土默特掳回的大批牛羊牲畜以及皮毛财货,就足以补足边军将士的欠饷了,只怕还会有大量的盈余啊,呵呵。”
甄有才的最后一句话让张子安很是心动,要是事情真能像甄有才所描绘的这样,那可真是太美好了,对下张子安可以轻轻松松补足将士们地欠饷,对上张子安又袭击了蒙古,替朝廷立下了一件天大地功劳,对自己,张子安更是可以从中大捞好处,这可是皆大欢喜的好事,还能有比这更好地结果?
可张子安也明白,这样的好事是绝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
眼前的难题就有三个,其一是上哪里去筹借那十万两银子?其二是如何说服哗变地将士接受甄有才提出地这个计划?其三就是派谁统兵去袭击蒙古人?赵三泰那个废物贪生怕死。要他带兵去打蒙古人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更干脆。
看着张子安无计可施的样子。王朴和甄有才都坐下来耐心地喝着茶,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铺垫也已经都铺好了,张子安能不能想明白那就不是王朴和甄有才所能决定的了,钓鱼这事可急不得,得鱼儿自己咬钓才行。
好半晌,等张子安的目光最终落到王朴身上时忽然间眼前一亮,看来这三个难题还得落在这位驸马爷身上啊!
首先王家是山西首富。这十万两银子只能向王家借;其次,王朴在大同当了三年的总兵,要想说服哗边将士接受这个计划,这个人选非王朴莫属啊;其三,统兵进攻蒙古人的大将更是非王朴莫属了,放眼整个大明,还有谁敢自夸比王朴更能领兵地?
看到张子安这般表情,甄有才忍不住侧头看了王朴一眼,两人脸上同时掠过一丝会心的微笑。鱼儿终于咬钓了。
“驸马爷!”张子安忽然向着王朴跪了下来,哀求道,“救救奴婢吧!”
王朴赶紧上前扶起张子安。慌然道:“哎呀张公公,这可使不得,快起来,快快请起。”
张子安居然挤出了两滴眼泪,泣道:“驸马爷您要是不答应,奴婢就不起来。”
王朴急道,“张公公,有话起来说。在下答应你便是。”
“驸马爷您答应了?”张子安顺势起身,说道,“你们王家可是山西首富,这十万两银子奴婢也只能厚着脸皮向你们王家借了,这事驸马爷你可一定要出面替奴婢说道说道啊,要不然奴婢这条老命就完了。”
“唉。”王朴叹了口气,无奈道。“张公公。你可真是让在下为难了。”
“驸马爷。”张子安哀求道,“您可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