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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督军的画皮新娘-第13部分

小说: 督军的画皮新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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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满珠翠的凤冠霞帔摆在案几上,喜服红的刺目。

阮心儿第一次见到这样华丽的服饰,不免惊叹,“这做工真考究,都是金线滚边的,还有这刺绣,鸳鸯活灵活现,小姐,你快试试吧!”

她缓缓起身,染了丹寇的指尖抚过珠冠锦衣,蓦地捧起那一套齐整的头面扔进了火盆。

“小姐,好好的喜服,你怎么···”

洛丽拈起一条纯白色乔其纱围巾披上身,“我的婚礼,只穿我自己喜欢的衣服。”

成亲前一晚,督府司机亲自送来粉色的大小礼盒,心儿捧进门时险些摔倒,洛丽却吩咐她直接塞进箱底。

“小姐,你不看看里头是什么吗?”

“还能有什么,左不过是那位太太送来的东西,以显示自己当家主母的位子,趁我没过门便压我一头罢了。”

新历二月十六,督军府一改往日秘不外宣的作风,大张旗鼓广宴宾客。虽是纳妾,这位陆督军却委派亲信副官为迎亲大使,调用军部十数辆专车压阵,汽笛开道的阵势令北平百姓人人咂舌。

阮心儿作为伴娘,头一次穿上了华服洋装,长发披肩,看上去就似位新派小姐。

初见沈云沛,他一身军装笔挺,只觉与她往常见过的军官皆不同。陆督军俊逸潇洒则已,面容却刚毅冷傲,望之生畏;而他,笑容和煦,柔和的轮廓平添了几分儒雅之气,令她止住了步子,几乎忘形。

“四姨太请上车!”

沈云沛甚为有礼地为新姨娘打开车门,洛丽隔着面纱觉察到身边人的木讷举止,小声提醒:“心儿,扶我上车。”

“是···是!”

直到两人坐稳,沈副官上了前边的专车,小姑娘才真回过神。

等候新娘的时分,陆良佐穿着全新的英式西装站在堂前,剪裁得体的纯白样式与送至新娘处的婚纱皆是欧洲正当时的款式,出自北平最具声名的造寸师傅之手。他不时轻扯领结,虽说成亲并非初次,可如此时般忐忑紧张的心情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红色的丝绒盒子握在手心,脑海中不觉浮现出洛丽穿上婚纱的曼妙身姿,令人无限遐想。正沉浸其中时,吴光新冷不丁出现在身旁,“二哥,衣服不合身吧,怎么你好像很不自在。还是今天要娶那个女人,事到临头后悔了吧!”

“什么那个女人,老三,以后不许再无礼,你该叫她一声嫂子。”

吴光新小声嘀咕,“你老婆那么多,个个叫嫂子岂不乱套,我就不信那天的事,你心里没有一点疙瘩。”

离开上海那一日,乔洛丽无端离开小洋楼半日,吴光新曾派人盯梢,得知她在日本茶舍与人逗留私会,碍于日本人势利,才并未查出来人。

扎着红绸鲜花的礼车停在督军府前,两名喜童走在前边,率先踏上红毯,蹦蹦跳跳地铺洒着花瓣。新娘一身乔其纱雪白洋装,V领露肩的款式,裙摆如瀑,穿的正是那日出席震威公馆的礼服,亮丽的白狐披肩斜斜搭在玉臂上,薄纱覆面,由赵夫人与心儿相扶着缓步上前,宛若一抹皎洁月光,柔柔照进了他心里。

没错,他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第四十六章 画皮新娘(下)

雪白的裙裾拂过红毯上的玫瑰花瓣,今天这场西式婚礼,正是洛丽幻想中的场景,虽然没有教堂,可在传统的北平办这样的婚礼,已属不易。

若是没有亲眼目睹那日督府前的一幕,或许自己会被感动,至少在这一刻,会忘记仇恨。

心中的妻子在钢琴声中渐渐走近,他难掩打心底里浮现出的笑意。掀起她面纱的那一刻,陆良佐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

面纱下的容颜精致,细长的眉眼描画的媚态横生。红唇娇艳的美人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目光里没有半分温情,甚至有几分道不明的···是恨意。

当满堂宾客为这位新夫人的绝艳美貌惊叹时,陆良佐心里是寒浸浸的凉意,藏在心底的情话在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段芝龄恰恰在此时赠上贺礼,尽显体贴大度,正室风范,“恭喜爷纳娶新人,妹妹来后,府中定然更加热闹。”

这是乔洛丽第一次自近处看这位传说中水晶心肝的陆太太。

老式的裙褂衣袖繁复,花色衣料却是簇新的。一头厚重的假髻别着珠花,明明二十出头的年纪,通身装扮竟老气横秋地像黑白照片里走出来的人物。

据闻督军府有一位夫人,两位姨太,今日却只见段芝龄一人,可见自己初入陆府,就已先得罪了人。她微微欠身,行了个旧礼,“谢太太。”

这位夫人颜色和悦,话语亲切之余却与她保持着些道不明的距离,“二妹妹抱恙,三妹妹回了梨园娘家,晚上才回,不能来迎新人,托我代为道贺,至于礼物,明日见了自会补给你的,妹妹不要见怪才好。”

洛丽点头微颔,不卑不亢,“劳烦太太了。”

轰动全城的婚礼在万人艳羡中拉开帷幕,督军搂着新夫人接受满堂宾客的贺词祝酒,洛丽冷着脸,举止僵硬地像个木人。

陆良佐接过酒,灌的极猛,近三巡时向沈云沛使了个眼色,他即刻搂着阮心儿双肩将她推上前,“带姨太太出来,我在门口等着。”

纵使阖府喧嚣,她的背影依旧清冷孤绝,与之妖娆绝艳的容貌宛若出自两人。沈云沛送新夫人回房的路上,也对这位新宠为何能俘获督军的心品出了些味道,她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或者说,必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到新房后,洛丽支开了身边人,独个披着白纱立在廊上,微扬起手臂伸向风口,院子里的皎皎白月光似乎触手可及,这样的日子,本该有亲人在身边的,娘亲,你在天上还好吗?

背后突如其来的一阵温暖,陆良佐拥住她,“我的新娘,穿的这么单薄,还站在风口里,是故意想让我担心吗?”

她低头看着他握住自己腰身的手,“你的心有多大?”

他知道,她是在为自己隐瞒娶妻的事实而生气,耐着性子哄道:“足够装下你了。”

“可女人都是小心眼。”

他的鼻尖摩挲着她的耳垂,“你跟她们不同。”

第四十七章 娇妻难驯

“我也是女人。”

陆良佐一身酒气,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屋内,“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

她并没有回抱住他,任由他放在床上,被动地像个扯线木偶,“那段芝龄呢?”

他抚向姑娘身后拉链的手一滞,“她很好,大度,贤良,有她在,妻妾都相处的很和睦。洛丽,今天这个晚上只属于你和我,为什么要扯上其他人?”

她挺起腰肢,跪坐在陆良佐面前,居高临下地揪起他的衣领,“那你呢?为什么要骗我!”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从没对你说过我家里没有妻子。”

洛丽冷笑一声,眼中噙着水雾,“陆良佐,你这个浑蛋!”

他擒住她一双手,将她压在身下,“看看你故意穿的这身衣服,成亲前就知道了吧。原本你可以选择不嫁我,可你今天还是来了,是为了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装出一副多在乎的样子,你爱我吗?不过是各取所需,明码交易!”

洛丽使尽全力抽出手,一巴掌甩向他,“你真叫人恶心!滚!”

他阴沉难定的眸子盯着他,扬唇就是一笑,“怎么比得上你,临走还急着跑了趟场子,又比我干净多少?”

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泪水濡湿了眼角,她闭上眼躺在床上,不再出声。给他的感觉就像在折磨一具冰冷的尸体。

陆良佐没有碰她,从她身上起来,扔下白色西装走向门外。

“既然你不喜欢我送的礼服,不想好好过,那就让我们都不好过吧。”

院子里的红梅今夜开得格外艳丽,许是就要过了花期的缘故,他走出梅苑的时候,夜色里飘起了小雪,这约莫是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

灯火零星,宾客散尽,督府的夜晚又恢复了冷寂,此时的半点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细雨清阴过小窗,闲将笔墨寄疏狂。摧残最怕东风恶,零落堪悲艳蕊凉。流水行云无意话,珠沉玉碎更堪伤···”

熟悉的唱腔自临巷传来,句句悲戚,惹人怜惜。陆良佐循声踏入菡萏苑,一身藕色元宝领裙褂的苏芙正独个儿在院中唱着京韵大鼓,雪花歇在她额前的刘海与眼睫上,更多了分凄楚之美。

见到自己所等之人,她轻快的步子在雪地上踏出印记,紧紧拥住了他,“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说过,我是你心里,最不可能忘记的人。”

陆良佐仅穿着单薄衬衣,冻得几乎失温的身体感受到温暖绵软,难得安慰。

他捧起苏芙柔嫩的脸颊,手指抚过她的眉眼,唇瓣,重重吻下,像个刚刚获救的孩子,怒放生的渴望。双臂捞过她的纤腰置于石桌上,愈发缠绵深入。

偶有雪花落在她崩起的脚尖,也被随着律动而微颤的双腿抖落。

“爷,轻一些,你弄疼我了···”

一声低唤使陆良佐停下了动作,当他睁开眼看到怀里这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时,竟有种从未有过的负罪感,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将新婚之夜弄的一团糟···

第四十八章 四姨太太

苏芙搂上他的颈项,面带春朝,“爷,你怎么了?”

他冷然扣上衬衣,拂开她的手,想到那个女人,便兴致全无,“天冷,回屋去吧。”

洛丽一向没有早起的习惯,若不是一夜无眠,她想,就算是新妇过门第一天要行奉茶礼,自己也未必会按时起来。

眼眶有些红肿,扑了好几层粉也盖不住,心儿端着水盆进来,塞给她一个凉凉的茶包,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在这乱世,能认识这样心地纯良的姑娘,于她来说,也是幸事吧。

“谢谢你,心儿。”

新婚之夜,督军撂下新娘,琵琶别抱的艳事已在府中传开,心儿这会儿为她绞着洗脸帕子,刺卡着喉咙一样难受,以致洛丽挑了件长旗袍问她时,她也只含糊说了声,好看。

茜素红的西川锦缎上绣着妖娆的黑色蝴蝶,穿上这件旗袍,是她纪念那段沉痛过往的方式。

她迈着随性的步子从院子里走出去,落在这后宅丫鬟的嘴里,便成了···风骚。

“你们瞧见没,四姨太那旗袍,衩都开到那了,走起路来也不怕臊的慌!”

“别瞎说,指不定督军就喜欢她那个样子。”

“呵,花开的艳,败的也快,不然昨晚···”

“都在这闲聊什么!还不去干活!”藏青色褂袄的婆子一声喝斥,个个小丫头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乖觉。

“是,嬷嬷。”

心儿见了这阵势,慌忙上前见礼,瑞嬷嬷对她倒是和气,只叮嘱道:“主子出门,你们贴身伺候的,当寸步不离的跟着,姑娘可记下吧。”

“是,心儿谢嬷嬷教诲。”

到主屋的路昨夜走过一遍,洛丽已牢记于心,不过才一夜,庭前的红毯与玫瑰已被白雪覆盖,正如大屋内的主仆俩一样寡淡。

段芝龄抱着汤婆子看了她一眼,身边丫头茯苓的眼神也是晦暗不明。

洛丽微微颔首,正要上前,却险些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外力撞倒。一身紫貂斗篷的苏芙疾步走上堂前石级,顿住步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眉眼上挑,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笑。

“给太太请安,我来晚了。”

段芝龄对着她却是一笑,“瞧瞧,最后一个到的,就着急享福坐下了,都是爷把你宠出来的。”

苏芙解下斗篷,“二姐姐约莫还在院里吊着药婆子,我哪里就是最后一个了,对了,爷今儿一早就去了军部,让咱们自己看着办,走了一路,口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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