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的画皮新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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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光新冷哼了声,气恼地大步离去,出门正与上前奉茶的心儿相撞,“不长眼的臭丫头,还不快滚!”
几日后专列到达北平近郊车站,意外的是,陆督军并没有与心尖尖上的人一同下车,来接洛丽的,是段荣廷手下赵老四的夫人,传说中的,北平第一长舌妇。
北平的初春比上海更冷些,赵夫人身披暗红狐狸毛大衣迎进专列,一见着洛丽便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继而眉眼俱笑,“啧啧,乔小姐真是明艳不可方物,不愧是督军看上的人。”
出于礼貌,对她夸张的言辞洛丽笑了笑,“夫人过誉了,我只是山野姿色,不及夫人雍容大方。”
“真会说话,难怪督军即使不得闲,还让吴三爷巴巴地发了电报来,让我安置你。”
安置?洛丽不喜欢这个词,到了下榻之处,她才确信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原来她不过是从上海的小洋楼搬到了北平的小别苑,他的承诺并没有兑现。
赵夫人领着她进屋,当家主母模样十足,“这里呀是我们家的别苑,不过里头的家具摆设可一点不比主屋差,都是我精挑细选,亲自打理的,你住着必定舒心!走,咱们去屋里坐坐。”
洛丽摸了摸古楠木家具,“这里很别致,让夫人费心了。”
赵夫人摆了摆手,“做军官的太太,表面风光,可这个中的滋味啊,只有自己明白,他忙起来一天到晚的不着家,我呀只能琢磨这些打发时间,我这些还都是二···”
她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似有所避讳。洛丽不由起了疑心,“我在北平无亲无故,夫人待我这么好,有什么话只管对我说就是,我绝不外传一个字。”
第四十二章 督府后宅(上)
陆良佐身居高位,阴晴不定的秉性又坐拥军部实权,加之大帅段荣廷之故,众人皆对督府内宅之事讳莫如深。
赵夫人身在局中,对大小秘辛可算了若指掌,又是个张扬性子,只苦于多年来无处可说,憋闷得很。今日见了洛丽,转念想,她又是督军新宠,实在不算外人,一时便开了话匣子。
“我这些什么木的考究学问啊,都是跟二嫂学的,也就是督军的夫人,段大帅的嫡亲侄女儿,那可是个水晶心肝的人!”
“督军的夫人?”洛丽如羽扇的长睫颤了颤,收紧了双手。
赵夫人见她神色有异,只当她是作为外室害怕,“怎么,督军没跟你说过吗?不过你也别担心,她是个甚好相与的人,就算知道了你的事,也断不会为难你。”
“他自然跟我提过,我只是···有些歉疚。”
赵夫人回握住她的手,“你倒是个心善的人,男人们三妻四妾算不得什么,反能彰显身份,就我手底下还管着几个姨娘呢。”
这是如何畸形的思想,身份?权力?一个女人若真爱他的男人,纯粹的感情里是一点杂质也嫌碍眼的,更遑论活生生横在中间的人了。
洛丽接着她的话问下去,“那督军这样的高位,又当娶几房妻妾合适呢?”
“山西王褚云山辖内一省,府内便有近二十名姬妾,二爷军布四省,若按此推算,当有百名才合体统!我估摸着是碍于段大帅的缘故,才只纳了两房姨娘。”赵夫人笑了笑又道,“不过依我看,像姑娘你这样独居一处,倒更自在些。”
一妻两妾,还不知外头有多少处这样的金屋,他的日子倒过的舒坦。早年组织曾秘密调查过他的根基,竟一丝风声也未探得,当真谨慎。
赵夫人见她心不在焉,加之麻将瘾上来,交待了几句便着急去了。
阮心儿在外听的真切,她本是心细之人,洛丽的一个眼神,一个转身,她都看在眼里,更懂得她的在乎,她的要强,初入北平,这一切终将不再平静。
“心儿,帮我备车!”
督府宅门,陆良佐自军部回来,翘首以盼了数月之久的三房夫人早早准备了佳肴美撰,热闹相迎。
他从车上下来,掬起面前妃色裙褂,梳着厚髻女人的手,面含笑意,嘘寒问暖。洛丽就站在府宅大街转角处,看着两人相携着走进内堂。
“她就是他的妻子了吧,好恩爱啊。我猜,他肯定在问,冷不冷?”
一句极平常的话,此时听来,格外伤情。
心儿为她披上斗篷,“小姐,回去吧,一会儿赵夫人若是去了不见人,恐怕不好。”
洛丽冷笑一声,“我是禁足冷宫的妃子吗?要幽居独处,还得受人监视。走吧,他高兴他的,我带你去吃馆子,去北平最好的酒楼,吃最贵的。”
知道她心里的不痛快,心儿也乐得相陪,“嗯,早听那些富贵爷们说,北平全聚德的烤鸭最好吃了。”
洛丽沿着督军府外的围墙走着,一个墙外落寞,一个墙内欢欣,也许是从那一刻起,原本有些暖起来的心又恢复了死寂。
第四十三章 督府后宅(下)
依照惯例,晚上大房点灯,茯苓伺候着段芝龄梳洗,“太太,今儿晚宴上督军对您可真心细,您没瞧见三姨太那个眼神,火辣辣的。”
段芝龄垂眸一笑,“都是一个屋檐下的女人,以后不许饶舌,去冲杯爷喜欢的茶备着,别太浓了,晚上吃的腻。”
剪烛西窗,他自背后拥住她,菱花镜里的两张脸孔,一个宠溺多情,一个温婉含羞,茯苓自觉带上中门,退出卧房。陆良佐摸着她的鬓角,一字一句,说的极尽温柔,“芝龄,答应我一件事。”
“你知道的,只要我能做到,都会答应你。”
他停下手,面容恢复冷峻,“帮我挑个吉日,迎娶新人,越快越好。”
府里离上回办喜事不过才四个月光景,这一次来的委实也太快了,段芝龄放下木梳,“三妹妹才过门不久,你又刚出了远门,这事···可否再缓缓?”
“府里抓紧布置,三书六礼一样也不能少,三天之后行礼!”
陆良佐不容置喙地撂下句话,如往常般扯了条被褥扔在沙发上,自顾自躺下。一沾枕头,满脑子都是那个不听话的女人,初入北平,来不及跟她说清楚一切,也不知在赵老四家怎么样了。
又有谁知道,雍容府邸,表面举案齐眉的贤伉俪同居一室,会是这般光景。
全聚德酒楼,主仆俩对着一桌珍馐美味全无食欲,洛丽未动碗筷,只一杯杯烈酒灌喉。
“小姐,别再喝了,我们回去吧。”
洛丽拂开她的手,就着酒劲哼起了小曲,“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壁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原本就俏丽妩媚的美人酒意微醺,时髦风情与一把好嗓子在这座京都名楼引人侧目,邻桌的阔少提着酒壶过来搭讪,“小姐,同是天涯沦落人,交个朋友怎么样?”
阮心儿拦在两人中间,硬起声气回护道:“我们家小姐就要回去了,不方便与公子闲谈,公子请回!”
真是难得的尤物,连身边的丫鬟都生的这般水灵,阔少心中暗喜今日桃花运旺,一把摸上心儿脸颊,“怎么了小丫头,是不是本少爷看上了你家小姐,忘了疼你,吃味了?”
“你无耻!放手!”
心儿又羞又气,急得双颊通红,洛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拉过那阔少手腕带至自己腰间,“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和我跳支舞?”
他受宠若惊,“当然!当然,来!”
握住柳腰的手正要动作,洛丽便抬起膝盖猛地顶向他下身,吃痛之声未停,又顺势反剪住他左臂,骨节咯吱闷响,整个人应声倒地。邻桌相识之人冲上前,也一一被她撂下。
她鄙夷地看了眼地上的人,拉着心儿的手走出酒楼,长舒了口气,“真是松快!”
阮心儿却是怯怯,“小姐,咱们第一天来就得罪了人,看那些人的样子非富即贵,会不会?”
“怕什么,就算是闯了祸,自然有人会收拾。”
此时此刻,又有什么能比给他制造麻烦更让人舒心。
第四十四章 婚礼前夕
一早至军部的车上,沈副官按例汇报陆良佐离开北平期间积压的公务,当事人却有些心不在焉,“调头!去赵老四家。”
沈云沛对督军纳了新宠的事也早有耳闻,为免因私误公落人口实,适时劝解道:“督军,属下听闻坊间有传,未婚夫妻成婚前三日见面是为不吉利。”
“什么鬼神之说,我向来不信,去!”
军车到赵家巷口时,赵夫人正带着一众婆子浩浩荡荡地涌进别苑,扎着红绸的礼盒看上去一片喜庆。陆良佐嘴角微扬,“回军部,还有,请北平最好的造寸师傅来见我。”
赵夫人带着媒婆与各乡绅家有福气的老夫人来时,洛丽刚醒,宿醉的脑袋仍有些昏沉,叽叽喳喳的婆子便坐了一室。媒婆将聘书礼书呈到她面前,谄媚一笑,“姑娘有褔了,咱们是奉陆家大太太之命来纳采问名的!”
纳采问名,纳吉请期是为六礼,即代表男方对女方下聘订亲之意,一般只有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当得此礼。赵夫人原以为她只是督军一时兴起安置的外室,今早才得知督军预备以平妻之礼迎娶她,此时自然上杆子地讨好奉承,上前替她接过聘书。
“来来,快坐下,我特地请了咱们北平最有福气的老人来做见证,你和督军啊,一定会白头偕老,多子多福的!”
洛丽敷衍地笑了笑,任由满堂婆子折腾,心里头是越想越不痛快,到北平都几天了,纵使再忙,也该抽出时间了,陆良佐却连人影都不见。今日还由陆太太主理下聘,婚事也没征求她半分意见,对受过英国礼教熏陶,向往教堂婚礼的她来说,无疑更是添堵。
初到英国时,洛丽曾陪宋继尧参加过传统的英式婚礼,新郎新娘都是基督教徒,两人在玫瑰簇拥的礼堂里,身着代表着圣洁与无暇的纯白礼服,接受天主洗礼,听着神父祷告: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富贵或者贫穷,你都愿意爱她,照顾她,尊重她,选择她作为你的终生伴侣,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吗?
她要的,正是这样的爱情。
不知过了多久,洛丽只觉耳边渐渐清净,赵夫人临走对她说了句,“二嫂交待了,成亲的喜服明儿晚些会送来,你试试,要是不合身就送我那去,也好尽快找师傅改改,那天才体面!”
阮心儿送婆子们出去,洛丽倚在窗边,只听见方才表面恭顺的妇人小声嘀咕道:“果然不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姑娘,一点礼数都不懂,连上门的红利都没给咱们封一包!”
“就是!还三书六礼给足了面子,说白了,不过是个小老婆罢了!这会儿督军正宠着她,自是捧在手心里,等将来再有了新人,摔下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厉害!”
“你们都别说了,依我看,也是个可怜孩子···”
小老婆,可怜虫,可不是么?本就是一桩带着阴谋与算计的婚事,自己又何需赋予真心,今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将只有一个目的,得到他完完整整的心,再一寸寸慢慢毁了他。
世上最残忍的报复,并不是明刀明枪的伤害,而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织一张柔情蜜意的网,当他欢愉地无法自拔时,夺走他所拥有的一切。
这样的手腕,洛丽亲身体验过,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将终身难忘。
第四十五章 画皮新娘(上)
镶满珠翠的凤冠霞帔摆在案几上,喜服红的刺目。
阮心儿第一次见到这样华丽的服饰,不免惊叹,“这做工真考究,都是金线滚边的,还有这刺绣,鸳鸯活灵活现,小姐,你快试试吧!”
她缓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