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云开见月明-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几日相处下来,二人之间终是少了些生疏,演起对手戏来,也不再是第一场戏那般生硬,令朱汉伦大叹“果然没选错演员”。
私下里的相处,也让安洛云看到了沈依瞳从未展现于人前的一面。
比如说,沈依瞳怕极了黑暗,在入睡时总是蜷缩成一团,瞧上去极其缺乏安全感。
再比如说,外表淡然的她仿佛心事重重,安洛云偶尔在半夜里醒来,总是发现沈依瞳不在床上。披上衣服寻去,便能在门外看到她面对着漆黑的天空,散发着孤寂的背影。
经过那一晚高烧的照顾,安洛云隐约能猜到,沈依瞳的心事。
相处的时日一久,沈依瞳也不会在她面前刻意遮掩手腕的伤疤。安洛云还记得,在某天拍摄结束回房后,沈依瞳第一次在她面前摘下了手链,露出了那条丑陋的疤痕。
“那天,你看到了吧?”那时,沈依瞳背对着她,淡淡地说道,“我发烧那晚。”
安洛云看不见沈依瞳的表情,只是觉得她的语气,分外绝望。
“是。”安洛云说。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沈依瞳站起身来,靠在窗台边,径自望着点缀着星辰的夜空,“……也很嫉妒。”
数月以后,在面对曾从沈依瞳口中听说过的“Hans”之时,安洛云才明白,那个清冷女子对她说起这番话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040 探班
《锦绣》的整个基调散发着说不出口的晦涩和忧伤。沈依瞳所饰演的谭馥是一个来自大城市的白领,因为男友的背叛和工作的不顺,黯然躲到了这个柳柠出生和成长的古镇。两人因一匹锦绣锻而相识、结缘,谭馥欣赏柳柠的纯真和干净,柳柠爱慕谭馥的肆意和潇洒——二人皆被对方所吸引,就像被冰寒所折磨的人渴望温暖一样,逐渐靠近,却又因为过近的距离而被烫伤,远离……
安洛云喜欢这个有点特别的故事,尽管它的班底阵容及投资额远远不及上一部她所参演的《魔世纪》,但《锦绣》淡然中散发出的忧伤基调却更有味道,也更具吸引力。
抛开与沈依瞳的亲热戏不谈,两人的合作十分融洽,可但凡涉及亲热戏,拍摄出来的效果就不是那么理想了。
很快就到了安洛云与沈依瞳在片中的一场吻戏。
这场戏被朱汉伦设计得十分温馨、唯美——
一开场,便是柳柠和谭馥在夜色的笼罩下泛舟,月色美丽而朦胧,与谭馥并肩而坐的柳柠突然大胆的倾身一吻,从未想过两人的友情会变质的谭馥自然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难以否认的是,谭馥心底微妙的变化……
最后,是两人相携着上岸,在月色下慢慢远去的背影——当然,与往日相比,平添了几分暧昧缠绵的味道。
朱汉伦给两人说完戏,这场吻戏便正式开拍。
安洛云和沈依瞳坐在剧组租来的小船上,在波光荡漾中看着河面上映出的石桥的倒影,别有一番韵味。
她深深地凝视着坐在她身旁的女子,在小船漂过桥洞的刹那,倾过身,双唇颤抖着,轻轻覆上……
“CUT!”
微摇着头的朱汉伦走上前来,待安洛云补完妆后便开口说道:“二小姐,你再好好想想,柳柠为什么会想吻谭馥?她为什么会爱上谭馥?”
“因为——”安洛云想了想,答道,“她很孤独,她很向往走出小镇,走出被安排好的人生。”
“没错。与其说她爱上谭馥,倒不如说她向往做一个和谭馥一样的人。”朱汉伦看了陷入沉思的两人一眼,继续说道,“柳柠在小镇里生活了二十年,她向往外面的世界,谭馥是一个闯入者,从她身上,柳柠间接接触到了那个世界……然后你再想想,她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态去看待谭馥的?在她眼里,谭馥是她的向往,她钦慕她,热爱她……在她眼中,根本没有性别的差异……你觉得,她爱的,只是一个同性吗?”
安洛云若有所思。
“现在找到感觉了吗,二小姐?”朱汉伦说了最后一句话,“柳柠真正的心理,你再好好揣摩揣摩。”
安洛云依照朱汉伦的思路细细去想柳柠这个角色。一个为了家人的希望而留在古镇,努力压抑离开这个小天地的渴望的年轻女子,在遇见谭馥这样一个潇洒而肆意的女子时,心中有着怎样的感触……
她望着谭馥的时候,或许并不是用一种女人看待同性的目光,也不是女人看待男人的心情,她只是,钦慕眼前这个潇洒而美丽的灵魂而已——
用一个充满渴望的灵魂……
待想通了这点,当安洛云再度出现在摄像机前时,整个人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的眼睛深得不可思议,流转着复杂的情感,仿若要透过眼前这个女子,深深地望进她钦慕之人的灵魂之中……
唇,是微凉的;但内心,却是无比的火热……
“很好,二小姐,就是这样的感觉。”朱汉伦在一旁轻轻鼓掌,“记住这种感觉,准备下一节。”
》 》 》
当天的夜戏一直拍到了凌晨三点多,当朱汉伦说出“收工”两字的时候,安洛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疲惫的感觉也紧跟着涌了上来。
她随着沈依瞳的步子往休息的房间走,在半路看到朱汉伦把沈依瞳拦下来的时候也并未多在意,毕竟朱、沈二人交情不浅的传言安洛云也有所耳闻。她本不是好奇心过盛之人,所以和朱汉伦打了个招呼后便径自回房,简单洗了个澡。
古镇的六月甚为炎热,在烈日下工作了一天,本是极为难受的。幸而此处的夜晚比较凉爽,拍夜戏时倒也没遭得多少罪。比起时刻要用冰水来降温、以防汗水弄坏妆容的白天,夜戏的拍摄确实要舒坦许多。
安洛云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便发现沈依瞳已经回来了,不过,卧房外的偏厅内,却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
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沈依瞳的身旁轻声说着什么,一见安洛云进来,便没有接着往下讲,闭了嘴神色冷漠地站立在一旁,而沈依瞳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安洛云甚至还听到了,由穿堂风送来的轻轻一声叹息。
她只当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是沈依瞳新来的助理,便随口问了一句:“师姐,你的新助理?”
沈依瞳含糊地应了一声:“嗯。一个朋友的亲戚,过来帮我忙。”
陌生男人很快就离开,在经过安洛云身边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面貌平凡的男人,拥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眸,不经意间流转着犀利的锋芒。
当下,觉得事情不太寻常的安洛云便留了个心眼。
只是之后的几天,鲜少在沈依瞳的身边见着这个男人的身影,替沈依瞳打理好一切琐事的,依旧是原来的那位助理。
尽管如此,安洛云还是察觉到了,空气中流淌着的,是一股不安的气息。
》 》 》
沈依瞳近来心事重重。
确切地说,自那晚夜戏的拍摄结束之后,她就有些不对劲儿。
安洛云算得上是与她朝夕相对的人,自然是看穿了沈依瞳平静表面下的焦虑不安。
安洛云有些担心,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直到一日夜里,她突然在半夜里醒来,半闭眼间只觉得甚是刺眼,回过神来才发现是沈依瞳开了盏小灯倚在床头,并未入睡。
那时的沈依瞳神色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戒指,眼角似乎有些晶莹的光芒。
——那是一枚男戒。
兴许是察觉到安洛云的动静,沈依瞳迅速抬手抹了抹濡湿的眼角,将戒指重新放回戒指盒,勉强挤出了一句话:“是我……吵到你了?”
安洛云摇了摇头。
沈依瞳一手攥着戒指盒,一手轻轻摩挲着它的丝绒表面,神色间掩不住的落寞。
安洛云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安小姐,你很幸运。”沈依瞳将戒指盒放好,突然转过头对安洛云说,“能遇到一个爱你珍惜你的人……很不容易。”
安洛云笑了笑,唇边溢满幸福。
如今她与白栎明的事在圈内,或者说在公司内部算不得秘密,所以沈依瞳的话,安洛云并不觉得惊讶。
“在这个圈子里,有这样的感情就更难得了。我曾经有个朋友——”沈依瞳顿了一会儿,哑着嗓子说,“她爱的男人把感情看得太功利,七年的感情都不屑一顾。可她呢,傻傻地相信那个男人,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就算一无所得也无所谓……”
沈依瞳苦笑了一下,眼中隐隐闪现着泪光,“所以我一直跟自己说,千万不能像她那样,千万别□情的奴隶。可是当真的遇到了,哪里还控制得住……”
安洛云的心紧跟着颤了一下,她大约能猜到,沈依瞳受到的,是怎样的情伤。
“咳,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些话,我怎么就跟你说了呢……”沈依瞳以手掌覆盖住眼睛,嘴角轻轻扯了扯,“大概是因为,你真的太像她了……”
安洛云回头去看沈依瞳,心头里有些震动。她知道,沈依瞳一直说着的“她”,是谁。
“我第一次看你演戏的时候,真是吓了一大跳……”沈依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过你比她幸运多了,安小姐。”
安洛云怔了一会儿。
过了许久,沈依瞳都未再说话,安洛云偏头去看,见她已经躺了下去,合起了眼,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
大约是累极,入睡了。
安洛云探身关了沈依瞳那侧的灯,可还未等她躺好,黑色的寂静空间里突然传来了一句轻轻的呓语声——
“对不起……对不起,斐欣……”
安洛云僵住了身子。她忍不住朝沈依瞳的方向看去,在黑夜中,只能依稀辨出她的轮廓。
是梦话……还是……
她心里头的疑问,正像漩涡一样,旋转往复。
你说对不起……是对不起什么呢?
》 》 》
第二日,当安洛云醒来之时,身旁已经空了。探过手去,只觉得手掌下冰凉一片,想来沈依瞳应该已经起了很久。
待安洛云洗漱完、换好衣服,走出休息的屋子时,就见沈依瞳如同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远处的桥头之上,日光下的身影,有些飘渺。
安洛云别开眼,刚好迎上她新任助理的目光。
“安小姐,”戴佑晴大步走了过来,侧身指了指后方,“白少来了。”
安洛云惊讶地沿着戴佑晴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望见身穿烟灰色衬衫的白栎明,正站在不远处,对着她,温柔而笑。
日光轻轻洒下,覆盖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晕,甚是好看。
在看到那抹笑容的刹那,安洛云心里头的烦躁顷刻间平息了下去,几许感动的情绪在心底汇集成一条细流,汩汩流淌。
她笑着迎上前去,并未多说什么,轻轻一拥后便和白栎明一同回到了供她休息的屋子。
今早并无她的戏份,想来在开拍之前,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安洛云拉着白栎明坐下,眼中笑意绵绵:“怎么突然过来了?”
“来看看你。”白栎明含笑打量着四周,嘴角微微上扬,“在这儿住,习惯么?”
“这里环境很好。”安洛云点头,旋即锁起了眉,“公司不是很忙吗?你这样奔波很累。”
自白容离开后,白栎明便坐上了白容原来的位子。白臧寺虽有微词,但董事会对白栎明的支持令他不得不暂时妥协了下来。
现今白栎明只有几支广告的代言在身,其他工作全部告停,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白氏的烦杂事务上。白栎明入白氏的时日尚短,刚刚才站稳脚跟,不得不多花费些心思。
白栎明身份的骤然转变令他在商业周刊上的报道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