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刺股-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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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府也好,内敛也好,都是在那千年的时光中,由岁月积攒在他身上的东西。
更本质的白南之,是一个更加纯粹的家伙。
寂静的周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宋天天站在湖边回过头,看到付沅杉领着一对人冲了过来,将他们俩围住。
“不会吧?”宋天天脸色一变,转身瞪了付沅杉一眼,“我只是拜托你给我一个时辰而已,这点忙都不肯帮?你这朋友也太不地道了!”
付沅杉揉了揉额头,“要一个时辰,你想干嘛?”
“要你管?”宋天天轻啧一声,一只脚踏开一步刚好踏入水中,她却丝毫不觉,只将指尖触到腰间剑柄,满脸恼怒与警惕,“我想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时辰,不行吗?这你也要打扰?”
身侧白南之碰了碰她,想要让她镇静下来。但宋天天回头看了看湖面,万分不甘心。
付沅杉听到她那回答,却是沉默了许久。
半晌后他才道,“收起你那浑身的倒刺吧,我不是来杀你们的。”说完不等宋天天回应,边已经转身朝一个方向行去,“跟我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又可以碰到网了
下章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可以发出来(出了意外明天也能出来)
☆、沅杉
宋天天跟在付沅杉后面小声嘀咕着,“前几天分明还和我‘您’来‘您’去的,立场一变居然就变得这么嚣张了,这混账小子……”
然而走了一路之后,宋天天就不说话了。
眼前是一条河。这没啥奇怪的,这河一直以来都在这儿,令宋天天震惊的是,现在这河面上,多了一条小船。
宋天天看着付沅杉,“什么意思?”
付沅杉伸手指了指船舱,“送给你的,算是你之前礼物的回礼。”
宋天天想了想,他说的应该是指那半摞笔记。不得不承认,她当时说将笔记送给付沅杉时,确实是存了收买人心的心思,却没想到回礼居然会这么巨大。
但是她还是很迟疑……
“放心吧。”付沅杉道,“不是陷阱。再说了,对付现在的你们,需要陷阱吗?”
“……”宋天天纳闷:难道是最近相处的时候她表现得过于亲切了?这小子现在嚣张得和以前判若两人。
“这么大的回礼……”宋天天问,“真的没问题吗?”
付沅杉道,“朋友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额……”
“要说问题,如果是三天前可能还会有点。”付沅杉又道,“但现在没了。”
三天前?宋天天一愣:那不正是刺客潜进营地里的那一天?
那一晚上,义军的高层起码死了五六个。宋天天当时就唏嘘过,有五六个即将升官发财的义军的家伙得感谢这批刺客。
现在这么一看,那晚上最大的受益者,大概就是眼前这小子了。
而且就时机来看也太巧合了点,难道就是他……不不不,要策划一场刺杀还不至于,但要趁机在背后给谁谁下点暗刀子,那就容易多了。
宋天天脸色变了数遭,最后干笑道,“小子,干得不错啊……我以前还真是看走眼了。”
付沅杉听到这句半恭维半讽刺的话,脸色一暗,手掌握紧又松开,良久却叹了一口气,“我要达成我的理想,身居高位是必须的。”
宋天天沉默了。要身居高位,就不能指望手上太干净。
但是理想,哎哟,理想啊,怎么又是这个词。
“你的理想不是民主?”宋天天到底还是说了,“想要达成理想的人都是这样,你觉得这个理想,该如何达到?”
“问得有理。”付沅杉道,“如果由我这种人来引导人民走向理想,那确实是个最大的讽刺。所以最终的领导者,不能是我。”这件事实,在他三天前下出那个决断的时候,他便认清了。
“额……”
“但是也不会是我现在那些伙伴。”付沅杉道,“虽然大家都说是志同道合,但是有几个是真的志同道合?就算那几个真的志同道合的,也不过是些和我一样的家伙罢了。真正能引导世人的人还没有出现,但是在此之前我得身居高位,才能去拼尽一切,让这种人的出现成为可能。”
宋天天终于无话可说。倒不是赞同,只是觉得累得慌。
“好吧,真是个伟大而又漫长的理想。”宋天天拉着白南之向付沅杉告了辞,“愿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的成功。”
付沅杉笑了笑,“不过船夫我就不能送你们了,自己想办法吧。”
宋天天摆了摆手,表示毫无问题:她的南之可是十项全能,区区划桨,哪在话下?
“啊,对了。”宋天天突然又停下脚步,“我还有一样东西可以送你。”
付沅杉略为警惕地后退半步,“你还想要什么?”
“还这么见外干什么?都说是朋友了!”宋天天道,“如果你实在想要回礼,那好吧,等你有机会打进宫的时候,记得在我寝宫的那处院子里,有一棵树。”
“树?”付沅杉一愣。
“你看了就会认得,和那儿其他的树都长得不一样,而且位置也不对,毕竟是随便挖了个坑就种下去了,和院子里其他东西格格不入,丑龊龊的。”宋天天听到身旁白南之咳了一声,便微笑着停止了对那棵树的贬低,只嘱咐到,“你要是有机会找到那棵树,就帮我们照顾好它吧。”
付沅杉点点头表示记下,然后眼睁睁看着两人进了船,突然想起宋天天说要送的东西还没送,忙又跑到船边。
宋天天正在船内研究着船桨,白南之则研了墨,正往铺在甲板上的一张纸上画着什么。
付沅杉看到这场景,愣了一愣,等回过神来,白南之已经将纸从甲板上掀起,递给了他,“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这么快就画好了?”付沅杉接过一看,顿时愣住:是地图。
虽说是地图,但只有粗略的几笔大致勾勒出了京城附近的地形建筑。相比之下,却画了无数纵横交错复杂至极的意义不明的线条,又在线条的头尾处做了清晰的标注。
付沅杉盯着那些线条看了许久,然后问,“地道?”
白南之将手臂搁在床沿上,看着他笑,“不错,有眼力。”
付沅杉苦笑,“我好歹也是付家的儿子,其中的一两条,还是知道的。”他仔细对比了自己所知的那两条,确定地图上所画的毫无差错,“没想到总共有这么多,而且居然记得这样清楚,就算是女皇也……”不对,画出这张图的并不是曾经的女皇,皇族以外的人居然可以画出这么详尽的密道图,这份记忆力以及女皇的信任都太可怕了。不不,更可怕的是,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画出了这张图,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因为时间太短,可能图上有仓促的地方,你先看看,如果有哪里产生困惑了,再来问我。”白南之开口打断了付沅杉的思路。
付沅杉点了点头,开始认真查看起来。
良久后,付沅杉看得入神,倒是宋天天等得有些无聊,直催白南之过去陪她。
白南之从窗沿上撑起,刚走了几步,便听身后传来一声,“等等。”
他回头,“有问题了?”
付沅杉摇了摇头没说话,往回招了招手。
白南之无奈,只得再度回到船沿。
“图我看完了,毫无问题。”付沅杉道。
“……”
“但是我想和你说两句话。”付沅杉又冲着白南之笑了笑。
白南之一脸无奈地再度趴在了船沿上。
付沅杉开口之前,先往船舱内看了一眼。宋天天正在那儿百无聊赖地四处折腾着。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很快他便带着一脸往常的微笑,拍了拍白南之的肩膀,低声道,“照顾好她。”
白南之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付沅杉又笑道,“别让她伤心。”
白南之略微一颤,十指狠狠扣住了船沿的木材。
付沅杉转身摆了摆手,就打算回去。
“等等。”白南之突然唤了一声,问,“你刚刚所说的那两句话,你自己办得到吗?”
付沅杉回头看着白南之。白南之还是之前那一副动作,甚至没有把头抬起来,也看不到表情,但莫名地就透出一种急切之感,这令付沅杉有点困惑。但他还是老实答道,“如果我自己办得到,就不会这么干脆啦。”
他再度摆了摆手,“所以就拜托你了。”而后渐行渐远。
白南之盯着那处已经空无一人的小路,又多看了许久,直到宋天天提着船桨过来敲他。
小船驶离岸边后,便随波而下。
两人将船桨搁在一旁,靠着船身休息。宋天天望着两岸的景色,大喜之余还有点不敢置信,“我们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居然就这么轻易?”
白南之望了她一眼,“你难道不是本来就打算离开的?”
“是自然是。”宋天天干笑着,脸上浮现出一点心有余悸,“但是真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原本想着肯定会有些阻碍的,比如刚才小付带入来围住我们的时候,我真当他是翻脸不认人打算干掉我们,都已经做好要硬拼一场的准备了,没想到竟然……唉,你说他要放我们走,直说不就不好,干什么领着一帮人还那样凶神恶煞的,害得我虚惊一场。”
“我看他才是被你害得虚惊一场。”白南之斜了她一眼,“看你当时那副样子,他说不定以为你想要投湖自尽。”
“呃……”
“我刚刚给他的那地图里,也标了湖底的那条密道。”他继续道,“他注意到那条密道时的神情,可有意思得很。”
宋天天干笑了数声,“意外,这是意外,谁知道他会是个这样好心的家伙?”按她原本的考量,只要付沅杉肯帮她拖延掉那一个时辰,就够意思了。
“好心?”白南之想到付沅杉的心思,皱了皱眉头,不太高兴,但到底也没有发作,只是默默嘟噜了声。
但这一点不快也被宋天天给瞧到了眼中。她忙凑过来问,“怎么了?”
白南之摇了摇头,有些迟疑,犹豫半晌后又开口问道,“天天,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人可以对你更好,你会不会……还是算了,没事。”
“你这家伙!”宋天天敲了他脑门一掌,“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然后又敲了他脑门第二掌,“而且你是在怀疑我会不会变心吗?太过分了!”
白南之摸了摸额头,道了声“抱歉”。
宋天天故作气愤地瞪了他一会,见他还是一脸的心事重重,便叹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下,靠着他的肩膀,也没再多问。
船只径直往下,微风吹拂过来带起了些许倦意,不多时她便迷迷蒙蒙地阖上了眼。
白南之将宋天天抱进了船舱中,自顾自坐了许久,又趁着夜色回到了甲板。
他站在船头,掏出一张纸符,心念一转,纸符便无火自燃。
这是那阿酒走前塞给他的小玩意,能做通讯之用。
但这纸符浮在他身前,夜空中静静烧了好半晌,四周也没有一点动静。
直到最后一点火光卷过,纸符砰然跌落,砸出一地焦黑。
白南之望着脚边那堆灰炭,神色如常,只是嘴角带着一抹苦笑,“老友啊,果然……已经连你都帮不了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