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微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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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夙身上没有带任何东西,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钱,甚至手机,那些东西在景夙转身走出集团的那一霎那就被全部扔掉,没有一丝不舍,只留下了一程的公交硬币。
所以,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他没问她也没说。
叶幸司没来,景夙手里翻着叶幸司放在她床头柜上的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但是功能很强大,可以媲美一台电脑。
她记得那男人匆匆来医院放下电话说,如果有事,就打电话找我,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号码,没有意外的话不会不通。
景夙突然想知道他私人之外的号码。然后就真的问出口。
那男人微愣了一下,表情柔了些,大概是因为景夙跳跃的思维,然后看了眼手表,转身离开。
景夙在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的一瞬间,突然开口。
我叫景夙,景色的景,夙愿的夙。
她看见那男人笑了,才发现那男人没有带那副金丝边眼镜,狭长的凤眼轻眯着,笑出一嘴白白的牙齿,比戴着眼镜的时候多了一些活力,多了一点危险。
景夙,好好休息。利落地拉开门出去,一点儿也不拖拖拉拉。
景夙想起自己那个所谓的哥哥,一样的沉稳,一样的利落,一样的内敛,景夙想,这样的人最无情,大概,也最痴情。
景夙想,她怨,但不应该让爸妈担心,那对善良的夫妇一直把自己当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着宠着,有时候胜过了亲生儿子。
景夙听见温柔的女声泣不成声,然后轻轻地说,妈妈对不起。
她没有说她在哪里,她撒了谎,她说她只是想静一静,她在同学家里很安全。
她知道妈妈一直知道她爱他,但是妈妈从不曾帮她也从不曾帮他,抽抽噎噎地说早点回来就挂断电话,从小就独立的自己其实妈妈大概也不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女人挂断电话,想,这么多年的感情了,该让夙夙一个人好好想想。感情强求不来,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她只能是个旁观者。
她只能爱着儿子,宠着女儿。
景夙知道爸爸妈妈不会反对自己的儿子爱上一个男人,因为妈妈是个小说家,也是个耽美小说家,她看过不少耽美小说,总是觉得妈妈写男人间的爱要比写男女间的爱要美好许多,因此她看妈妈写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耽美。
妈妈说,男人间的爱是担着罪过的,却也干净到让人哭泣。
爸爸妈妈希望她幸福,却从未勉强她做过她不喜欢的事,她喜欢跳舞,妈妈高兴地带她去买舞鞋买紧身衣,去报名,并且认真地帮她绑一个小公主一样的发型。同样,爸爸妈妈也不会介意他爱上一个男人,只要他觉得幸福的话。
学了那么多年舞蹈,大一的时候偏偏迷上画画,妈妈觉得她到处去写生很累,又命令哥哥从德国空运那辆她爱不释手的法拉利跑车,爸爸说,年轻就是玩儿的时候,所以从来就不束缚她总是学习,所以她的童年,少年,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是无忧无虑的,所幸,没有压力的生活让她的兴趣蔓延到了学习上,她迷上了各国的语言,然后顺利毕业。这就是这对善良的夫妇给子女的爱,没有不像话的溺爱,只有幸福的牵引。
她记得他会九国语言,说得最好的是中文,却从不肯多说。她问过为什么,明明家里在中国的生意最多,但他谈生意从不用中文。那男人只是笑,并不告诉她为什么。
那原因,景夙多年之后才知道,那个时候所有人的生活都变得平静。她听到两人在他们两人共同的家里用中文对话后她才明白,原来中文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语言,柔柔轻轻的交流,只有他们俩懂的语言,只有他们俩懂的眼神。
叶幸司开会的时候收到短信,微微的觉得神奇,短信只有一句话,似乎并没有特别在乎收到短信的人会是谁,而是只要有人看到了并且带回她想要的东西就可以,奇特的女孩子。
好。
一个字,景夙忍不住笑,那男人还真的是干净利落。
景夙收回心绪放下电话。
坐起身咬牙轻轻挪动着自己的腿,剧痛袭来,她忍不住诅咒,那天天出现偏偏今天不来的该死的叶幸司,那笑容好看却抢了她哥哥的该死的云湛,还有那让她整整爱了七年却爱上一个男人的该死的蓝脩迩!
、只一句挽留
景夙对蓝脩迩的表白,以及那女孩子两天没回家的状况,多多少少还是对云湛有了一些影响。不想伤害任何人的自己几乎刚回国就破碎了一个人的梦。
多年前的事情让他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免着和别人的交集,为的是再没有人因为自己而受伤,也是他在国外呆了那么久却没有一个朋友的原因,虽然那件事他是被连累的一个,但是重生过的他唯一清晰记得的只有那少年绝望的眼泪,不管怪不怪他,他都是让那少年绝望的主要原因之一。
蓝脩迩发现云湛吃饭吃得少,他不知道那男人七年间用什么来消遣孤独,但是他知道他一直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写生,一个人去画廊,一个人打扫屋子……从以前开始,云湛吃得就不多,现在,越发的少了。
他记得他在机场一把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那人的腰身比七年前瘦了许多。
他记得他笑眯眯的对自己说,蓝脩迩,好久不见,七年了,原来回来没那么难。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在工作中烦躁地接起电话听到那句他等了七年的话时是什么心情,云湛的语调很平静,但他听得出云湛的想念。
云湛说,蓝脩迩,我想回去了。
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尽量的圈住眼泪,用最完美的声音说,我去接你。
蓝脩迩一直知道云湛的心软得可怕,所以他提前避免了一切会让云湛不安的可能,几乎在不可思议的时间内,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找到房子然后搬进去,让那人没有时间注意到这七年的变化,不给那人时间纠结这七年的空白。
自己对他始终如一,这是云湛唯一需要感觉到的事情,剩下的那些旁枝末节,请原谅他的自私,他只想握紧他迟了七年的幸福,他并没有错。
可是,像多年前那件事情一样,他没有错,但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景夙是自己一直宠着的妹妹,他丝毫没注意到那孩子对自己的感情什么时候有了偏差,想都没有想过。他从来都不是个肯执着于某件事的人,除了云湛除了蓝氏,这两个一个是他唯一想要的,一个是他唯一的责任,他不爱景夙,所以他没有错,但是他的确伤了她。
这世界说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他不想让自己每一件都特别在意,他知道景夙只是需要时间平静,她只是需要时间来学习怎样像面对兄长一样面对他。
可是,云湛犹豫了,几乎在景夙对他说出喜欢的那一秒他就知道云湛开始怀疑他自己回来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妈妈打电话告诉他夙夙一夜未归之后云湛开始沉默,有时候说话的时候说着说着就开始发呆,半天也吃不了多少饭,他不怪云湛轻易的动摇,他只是害怕得而复失。
蓝脩迩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云湛的回头,又怎会轻易为了别人放手,但他怕云湛再一次的为了不伤害别人而离开,这一次,他知道自己还是会放他走,因为即使是如此爱着云湛的自己,也永远无法治愈云湛那时受的伤。无意伤害别人,别人却因他而伤的恐惧,这么多年,云湛从来都没放下过。
他想,大概景夙此时要是听到他的心里话会很伤心。但是,他蓝脩迩就是这样一个人,在爱情的世界里,除了自己和云湛,其他的人都是别人,他没办法,七年前没办法,七年后的现在也还是没办法。这点,他相信景夙了解,但是并不奢望她会原谅。
他是真的把景夙当成亲生妹妹,说妹妹都是哥哥的心头肉,每一个当哥哥的都有恋妹情节,这话放在他身上也丝毫不会过分。有时候,他的宠大概比父母的宠还要厉害。
只是,他错在让景夙会错了意,错在任由她爱上自己,而且,一爱便是七年,七年,又是一个七年,在他身上有两个人耗了七年的青春。他只能心疼一个。他抱歉,但是不后悔。
景夙是个好女孩,如果没有云湛,自己会爱上她也说不定,可是,景夙爱了自己七年,自己爱了云湛十二年,这前后的时间是怎么也对不上的,相遇就会相遇,都是命。
云湛说这会不会是因为爱了多年而坚持的习惯,其实爱情本身并没有那么深刻。
他记得自己反问云湛同样的问题,那人明显的愣住,然后笑开。
他们都不是为了习惯而执着的人。
云湛的心思并不在眼前的食物上,他想起景夙苍白的脸,她想起女孩子经过他时那种无可奈何的倔强。
他看得出景夙是一个有足够自信的女孩,冰冷的性格,高傲的自尊。这样的人爱上一个人,便要爱好久,就像自己一样,七年不见,爱一如既往,不减反增。
自己逃了那么多年,终于明白根本逃不开,曾经的伤口还在,却不那么疼了,蓝脩迩没有怨言的放他离开给他时间忘记伤痛,没有电话没有邮件,真的做到了彻底让他没有牵挂,七年,云湛终于觉得自己再也不能一个人活着的时候,第一次的拨了那个在七年前就印在了心上的号码。
接通的那一刻,云湛就决定了要回去,没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坚持保留一个除了他之外没人会打的电话号码,而且一保留就是七年,有可能更久。
那人的声音稳稳的传来,让他花了七年铸造的坚强坍塌得彻底,买完机票不过也就用了几分钟,甚至连日常用的衣服,画具全部都没拿,就只简单的一个背包就回来,反正那人应该会给他准备好一切,云湛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却一直都那么坚信着。
丝毫不费力的决定回来,回来守着自己的爱,可是,几乎立刻的,就伤害了另外一个人。
云湛开始想一些现实的问题,比如这七年脩迩的生活环境,脩迩身边的人,脩迩的感情生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回来是不是对的选择,空白了七年不是么,也许他回来对脩迩来说是个负担。
可是,那人几乎把他揉进怀里的高兴他是感觉得到的,所以他想不通。
其实云湛的性子也不热,是趋于恬静的那种。
平平淡淡地走,平平淡淡的回来,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善良的,只是,他承认自己心软。
蓝脩迩说过,云湛是心软到了极致。
不要太在意,她迟早要面对这一天的,不爱不能勉强,要爱早就该爱上了,不用等到现在。夙夙是个聪明的女孩,给她点时间。
蓝脩迩状似无意的把自己餐点里带的点心放在云湛的吃碟里,他记得云湛喜欢。
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云湛,其实,他最害怕的,就是云湛离开。
云湛放下刀叉用手慢慢拿起本来就不大的点心,无视周围的人诧异的眼神,捧着点心一点一点地咬,吃完扯了纸巾擦手,抬头看着蓝脩迩的眼睛,双眸如星般闪亮。
脩迩,我回来是为了守着你,不是为了伤害别人,虽然我们都无所谓,可七年的空白,不是我回来就能填满的。假如那个孩子有什么危险,我……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在那么多年后还能回来的那么理所当然。
蓝脩迩的心,不由得开始颤,他害怕听到这句话,这意味着云湛要再一次离开,离开自己,再次离开这个城市。
偏偏如七年前般,他开不了口挽留,因为他知道为了不让别人受伤云湛宁可伤了他们两个人。如今,却连七年前的叮嘱都哽在喉咙里头,发不出任何声音,自己答应过他在他想走的时候放开他,不挽留,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