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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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瑞巧嘴张了半天说不出话,就没见过这么小气又抠门的,可偏偏他的那套理论还挺有道理。半天才干巴巴说,“公子请先生上车。”
明斓拍拍他的肩,拢着袖子往马车上爬。路过穿白衣骑黑马的青年时,停下脚在他面前伸出白生生的爪子,“卫十二,你们摔了别人的碗要赔啊。”
卫十二逆来顺受地掏出钱袋倒出几枚铜板。明斓一把抢过钱袋倒出几个散碎银子塞回对方手中,“几个铜板打发要饭的啊?”顺手把连钱带钱袋一起抛给路边的茶摊老板。
老板捏着那袋银子连连拱手道谢,明斓眯眯眼睛心想挺好,下次再去茶摊的茶钱一定可以免了。用别人的钱给自己占便宜,爽!
卫十二无奈看着手里几块散碎银两,一张俊脸无限憋屈,他招谁惹谁了。明斓小子,让你得意,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推开马车上挂着的厚重毛毡,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直熏人醉。
靠窗的位置半躺着一个人,似醒未醒,肤似白玉睫似鸦羽,青丝披散看上去异常温顺。似乎是被他进来时带进的寒气激到了,那人睁开眼迎上他的目光。
那是一双能吸走魂魄的眼,明斓突然想到,他们已经有三年没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菜:沉山派到底有多穷?明斓:一百两,我把燕陶卖给你。燕陶:呜哇哇哇师兄为什么卖我,五师兄明明更值钱!明斓(一针见血):因为你最能吃。卖了既省粮食还能赚钱。某菜:果然好穷。
、遇旧人·二
无边无际的灰色里,一个背影从他眼前消失越走越远,他想伸手去够,却只能抓住一片虚无。一次又一次,只能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远。求求你,不要走。迷茫之间似乎听到一声冷笑。
明斓睁开眼,一身冷汗。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睡着了,他今日起得早再加上做在茶摊里一番回忆下来早就伤心又伤神,车厢里暖烘烘也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太不应该了,习武之人警惕心本应最强,没想到自己一上车就睡得跟死猪一样,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从噩梦中缓过劲,他这才觉得身上热得难以忍受,简直浑身上下都在冒汗。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上一床毛毯,车厢里只有他和萧宿峦两个人,不是自己弄的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心中微微一暖,手无意识地抓着毛毯揉弄。毛毯颜色赤红,色彩艳丽花纹繁复,看风格就知道是西域那边的东西。将一角放在鼻尖轻嗅,香气浓郁,这种香气味道很独特,他曾经闻过一次,知道这是西域一个部落独特的香料。那个部落的女子从小就学习编织这种毛毯,只为等遇见心上人后能亲手交给对方。这种毛毯耐寒性极佳,编织的工艺非常复杂加之材料难得,一名成年女子即使从七岁就开始编织,也不过能做成一两条而已。他身上盖着的这条是其中的精品,想必织这毛毯的姑娘一定有一双妙手。萧宿峦这里能有这样东西,那姑娘对他一定用情很深。这样一想,刚才那颗微热的心也渐渐凉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将毛毯叠好放在边上的架子上。忍不住来回摩挲几下,这玩意可是有市无价,毕竟没人会将痴情女子的一片心意拿出去换钱。
从他睁开眼起,车厢里的另一个人就没再看过他一眼。明斓理了理衣服,觉得气氛实在尴尬,试想有什么人会和自己的旧情人一同坐马车出去游山玩水。往窗外看了一眼,卫十二不知上哪去了,调戏近侍的想法只得作罢。想了又想,自己确实没什么能和他说的,只能学对方的样子,从书桌上摸了本书。
一看书名他就要哭了,这本书颇有来头,乃是一位老先生亲自花数十年编译而成。当年那位先生为萧宿峦的文采倾倒,日日邀其过府喝茶,来去几回就难掩相交之意,将多年心血送与他留作纪念。故事很是感人,书的内容就很让人头疼了,写的是天文演算之法,明斓没看几个字就想睡觉。想当年他失眠的时候老爱翻它,看不完一页准能去见周公。
瞟瞟手上的书,又瞟瞟萧宿峦,没好意思去换一本。三年不见,毫无长进,这种脸他可不敢丢。无奈只能随意翻开一页,装作津津有味地摇头晃脑。倒是萧宿峦回头极快地看了他一眼。
没看几个字就觉得眼皮上下打架,明斓打了个激灵这要是再睡过去可就丢人了。只得两眼发直发呆。想什么好呢,不自觉打量马车里的另一个人,三年不见,似乎更俊了也更让人……参不透了。十六岁那年他因被师父责骂负气躲进后山的竹林里,没想到却在竹林遇到一个俊美少年。明斓本来就对美的事物没有什么抵挡能力,更何况萧宿峦确实有能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那时候年少无知,听他少年壮志谈古论今不由意气风发心神向往,萧宿峦根本不花力气就把人骗下山闯荡江湖。后来他才知道那家伙根本就是私自下山,身边缺一个趁手的小厮。也只怪他好骗,三言两语就被唬得跟着别人跑。沉山派里那只小黄狗都比他有气节,人家还知道给块骨头才跟人跑。
事后想想觉得那时候萧宿峦真是嫩得可口,明斓沉痛地捂着脸感叹自己没救了。
朱小瑞出现的很是时候,在他没有沦陷在回忆里可耻流口水之前将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公子,不好了。”少年慌慌张张,“前面有个小叫花子挡路。”
明斓捏捏鼻子忍不住插嘴,“给点钱打发走不就是了。”一琴门难道还缺钱不成。
“给了,还是不肯走。”
赶走不就行了,那么多会功夫的居然赶不走一个乞丐?明斓仍旧觉得这件事十分匪夷所思。
“你不去看看?”
朱小瑞一愣没反应过来他家公子在和谁说话,明斓却很清楚这句话是对他说的,没想到三年不见萧宿峦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不过也好,这车里的气氛也太尴尬了些,不如出去走走。再说他最喜欢管闲事了!
明斓下了车,没走上两步就知道为什么一琴门的弟子轰不走挡路的人了,因为陈贤也下车了。一琴门的弟子本来想把那人从路上扯走,陈贤不言不语眉头直皱,门派里有些辈分高的弟子觉得这样欺凌弱小有辱一琴门名声,连忙驱散先前动手的弟子。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棘手了,软硬不吃,莫非那人是专门来砸场的。
再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听见豪放的哭声,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快步上前拨开人群一看,这不是燕陶那倒霉孩子吗。明斓吓得不轻,自己出门前他家小师弟还是白白嫩嫩跟发好的面团似的,怎么几个时辰不见就浑身脏兮兮像茅坑里爬出来似的。小师弟你这是被猪拱了吗!!!明斓一脸悲愤,不对,我沉山派上上下下哪有母猪那么值钱的财产!
燕陶坐在路中央可劲哭,两手抱住最前头一匹无辜的黑马的一条腿哭得抽抽嗒嗒,那马没当胸一脚踹死他真是神了。漠北名驹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还会不停打着响鼻上下点头安抚对方。明斓不知道他这是玩得哪出,又不好不上去领人,万一一会儿那马不耐烦了当街暴起一脚踹死他家小师弟怎么办。他总算知道萧宿峦为什么叫他下来看看了,怕是那家伙早就猜到沉山派没那么容易就放自己一个人下山。
整整脸上的表情,惊讶而又略带心疼地上前,“小师弟?!”
一琴门的弟子瞬间脸上就豁然开朗了,果然是沉山派在捣鬼!啊呸要不要脸啊!盟主居然要我们和这样门派的和解!
陈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明斓在心中大叫不好,这事要不处理好恐怕沉山派在对方心中的形象要全毁。连忙声音颤抖牵起燕陶的手,“师兄不是早说了不要你担心了吗。”回头满是歉意地向众人道歉,“诸位真是对不住,我家六师弟从拜师起就没和我分开过。恐怕是舍不得我下山。”
众人再看燕陶,虽然一身泥,但是小脸白嫩嫩的,怯生生抱着他家师兄的腿抹眼泪。
明斓弯下腰替他理了理发丝,擦干净脸上的污渍,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是一副师兄弟情深的样子。只有燕陶自个儿知道自家师兄压低嗓音在自己耳边杀气腾腾地问是谁教他这么做的。
燕陶很老实地把他三师兄给卖了。
老三这个缺心眼!明斓哭笑不得。
“三师兄说一琴门的人为人势利,喜欢仗势欺人,这样做可以让盟主的特使看看他们的真面目。”燕小六眼泪汪汪。
这招根本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目的是达到了,可沉山派的脸也被丢光了。这光天化日坐在地上抱着马腿哭是什么意思!燕小六你长点头脑好不好!
“二师兄,我舍不得你走啊。哇哇哇哇。”幸好燕陶聪明,赶紧嚎上两嗓子配合。
明斓嘴角往下一压,怒喝,“回去!这成何体统!我沉山派岂有你这么丢人的弟子!”把燕陶的行为归咎在个人身上,瞬间解救沉山派声望。
陈贤松开眉头,和缓地笑了笑,“贤侄,燕少侠与你也是师门情深,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他还是个孩子,独自赶了那么多路才追上我们实属不易。留下和我们一起走吧。”
明斓脸色不悦教训了燕陶两句,最后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这一路上你不得胡闹。”燕陶识相地连连点头。
陈贤含笑向他点了点头,回到自己车上。明斓细细揣摩了一下,闹腾归闹腾,这个陈贤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这才放下心拉着燕小六的手往萧宿峦的大马车里钻。
“哎哎哎,我说你怎么什么人都往我们公子车上带啊!”朱小瑞手上端着一碗碧粳粥,粥香淡绿,瓷碗釉白,看得燕陶忍不住咽口水。朱小瑞可委屈了,他家公子这车才坐过多少人,明斓就算了,怎么连这个脏兮兮的小师弟也要往上带。“脏死了。”厌恶地挤着眉毛。
脏个屁!明斓在心里咆哮,他和萧宿峦最要好的时候在那辆车上都不知道滚过多少回了,他还不嫌车脏呢,居然瞧不起自家小师弟!师兄大人勃然大怒按着燕陶的头把他往车里塞。
朱小瑞在他背后气得龇牙咧嘴。明斓冷静下来,和颜悦色对他道,“现在什么时辰?”
“申时刚过。”
明斓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笑眯眯说,“太早了,过一炷香左右你再来送点心。”
朱小瑞看看他,先前的教训让他不得不仔细思考这个人的话。撇撇嘴,慢吞吞端着那碗粥往后撤。
“一会儿给我也带一碗来,闻着挺香的。”明斓搓搓手,满意地看着朱小瑞一蹶不振的背影。
燕陶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在山上的时候他以为自家五师兄是江湖上最好看的人,没想到萧宿峦比他还好看一百倍。随随便便靠在车厢上看书的样子就让人移不开眼。美,美人……
明斓一上车就看见自家小师弟用一副好想舔舔的样子一眨不眨盯着萧宿峦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暗骂萧宿峦那张脸害人,心说已经赔上他一个了不能再搭一个。信手从左手边第三个柜子里取出两盒糕点,他不过是随手一试,没想到这些东西居然还放在老地方。以前他还在萧宿峦身边的时候就喜欢把零嘴糕点放这格里,不高不低,一伸手就能够到。大概后来的小童不敢乱动,一直按照他以前的习惯来打理这辆马车。
“饿了吧?”师兄大人和蔼可亲捏捏燕陶的脸。
燕陶拍拍肚子,诚实地说,“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只鸡。”
一只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沉山派唯一的一只鸡都进你肚子了,连师父都没这个待遇!
燕陶闻着糕点的香味,挤眉弄眼抱过那两只糕点盒一手抓上一块开吃。那两盒糕点是江南酒楼里名厨的得意之作,一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