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别逼我-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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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咳嗽而涨红的脸慢慢又转为苍白,浮肿的眼睑仿佛是用牙签撑着的。
虚弱地道:“别为我担心,我还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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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痛心的别开了头,擦去泪痕,佯作不快地道:“不许你这样说,你要好好的休养才能好起来,才能做我的知已……”
他微笑着点头,眼里闪过的却是怜惜与担忧,或许他放不下的还有我……
天不留人,无计可施,奔走于宫庭与怡亲王府不觉也有一月有余了。
十三的神情越来越恍惚,开始还能与我忆忆旧事。
略微好些的时候,也能打趣几声。
天一热,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咳地背过气去。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在流失,看他痛楚的神情,宁可在自己身上捅上一刀。
除了兆佳氏服侍左右外,其他人不让多走近,以防病源传染。
十三一清醒就赶我走,可我又怎么能舍下。
兆佳氏扶他坐好,我将药递给了他,他却无力的摆摆手道:“不喝了,喝了也无济于事!”
兆佳氏掩面冲出了门,他略有精神的眼神,让我觉着一种回光反照的悲哀。
我移坐至床沿,理理被面,强装笑道:“行,就不喝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亲自去做!”
他眼神低垂,拉起我的手,复又抬头微笑道:“若是我真去了,你别难过,要好好保护自己,替我照顾好皇兄。”
我抿着嘴,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死命的点头,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好!我都答应你,我再也不哭,照顾好皇上……”
喉咙一硬说不出话来,他边咳边打趣道:“瞧瞧眼泪又掉下来了,你只要想着我提前去下世等你,你还有什么可不舍的?
快去叫他们都进来,趁我有口气,我有事要说……”
我边拭泪边笑道:“好,我这就去!”
不断地强迫自己,不哭,我不能哭,我们只是短暂的离别而已。
到门口与小顺子一说,小顺子哭着奔出了院。
没过几分钟,怡亲王府的人都聚到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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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挣扎着坐起,环视了一眼众人,嘱咐道:“你们都听着,这些年受尽皇恩,尔等更应自重自爱,决不可恃宠而骄,更不要争权夺利。
这是家训也是你们长保久安的护身符。”
“阿玛,儿臣一定牢记在心!”弘昌带头哭喊出声。
兆佳氏扶着摇摇欲坠的十三,十三无力地挥挥手道:“其他的事均写在折子里,皇上自然会安排,你们都去吧!
让我静一静,让容月陪着我!”
我无心别人的表情与悲伤,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张大嘴急促地呼吸着。
却凝视着我挤出一句话来,轻声道:“化儿,来世你能选择我吗?”
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我俯身抱着他。
吻着他那干裂的双唇,他的唇轻颤,快速地紧闭双唇,别开了脸。
我怔怔地凝视着他,他黯淡的眼睛恢复了一丝光泽,柔声责备道:“你也想重蹈覆辙,不要命了!”
我紧握着他的手,直视着他道:“允祥,我已做了记号,你能记住吗?”
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柔和地道:“化儿,谢谢你,我会记着生生世世的!
我欠四哥的情还了,下一世我要为自己活,我在那里等……”
话声一落,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淡,我加重了手的力道,惊呼道:“允祥,你别走……快来人呀!”
他强撑着看了我最后一眼,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被我攥着的手也往下垂。
兆佳氏等人起奔至床前,我木讷地被她哭喊着推开。
她扑在十三的身上,嚎啕大哭道:“你太狠心了,你一辈子心里装着她,连临终最后一面也只留给她,爷……”
房里跪满了人,哭声震天,我早被人挤出床边,十三安祥的面容让我心慰,他走了,怡亲王府再也没有我要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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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退了数步,掩面冲出了房门,小多子担心地紧扶着我,也是泪水涟涟。
抬头看看了黑沉沉的天,好像要下雨了,那是送别十三的眼泪吧!
失魂落魄地立在庭院中,凝视着前方,仿佛十三就立在半空。
眼里噙着泪,却笑着朝他挥手,大声地喊道:“允祥,你一路走好,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小多子惊恐万状,哭泣着劝道:“主子你别这样,想哭就哭出声,这样强忍着会得病的!”
我闭了闭双眸,深深地提了口气,擦去泪痕微笑道:“小多子,你也别哭,十三爷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只是……”
身后传来了李德全的悲切地声音:“皇上驾到!”
我木讷地转身,雍正苍白的脸上悲恸万分,用帕子轻拭着泪水,丝毫没有察觉到我,急步进了门,随后又是一阵请安声与伤心欲绝的悲声。
乌云涌动,风吹动着树梢,传来沙沙地声音。
一道闪电劈裂了天际,随即是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
我仰头伸手接着雨水,那是老天悲悯十三的眼泪。
小多子把我往回拉,我用力的甩脱了他,笑道:“瞧,天都为十三爷送行了,今年的夏雨真是及时啊!”
雨倾盆而下,打得我睁不开眼睛,小多子使劲地拉着我进了廊。
雨水瞬间在屋檐下形成雨帘,我愣愣地立着不想移步。
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在我眼里皆是浮光掠影。
手突然被人紧紧地握住,我木讷地回头,雍正双目红肿,立在我的身侧,遥视着远方,悲切地道:“随朕回宫吧!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朕再也受不了这种打击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重重地点了点头,扶着他道:“我答应十三爷了,从此再也不哭!”
扶着他顶雨出门,他不断的轻拭双眸,从没见他如此伤心过,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背也驼了少许。一上得御驾,他就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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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手足无措,哽咽着劝慰道:“皇上,十三爷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他只是先去等我们了,皇上……”
打湿地衣服粘在身上,一丝冷意从脚底而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帮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他突抓住我的手,近似哀求的眼神盯着我道:“这世上真有轮回来世?你是不是骗朕?”
回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转口道:“皇上真有,不然我怎么能来到您跟十三爷的身边?”
他瞪大眼睛,复又慰藉地道:“朕信你,多亏有你,朕与十三弟才不寂寞,你告诉朕,你是不是早就预知一切?”
看着他急切询问的眼神,我突然觉着于其让他疑神疑鬼,不如今儿来个了解。
但还是试探瞄了他一眼,结巴地道:“皇上,我知道一些。可是未发生的事,我不能说,万一因为我而改变,那么后世就没有我这个人,那我就可能消失而去,我……”
他慌忙捂着我的嘴道:“那就别说,朕不能失去你,如果有一天朕先你而去时,你再告诉朕可好?”
我紧紧地抱着他,头依在他的肩头,颤颤地道:“不,皇上,若是我没有先行一步,我必然与皇上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是为皇上而来这一世,也必然随皇上而去!”
“月儿,朕真想与你白头到老,朕欠你太多,朕……”
他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体内,用力的把我往怀里揽。
万水千山,多少从前新旧事,纷纷扰扰,尽到眼前……
十三早知自己命不久矣,留下了遗书,要求伤葬从简,决不可越矩而为。雍正伤心欲绝,又淋了雨,得了严重的风寒。还是强撑着过问十三的一切事宜,辍朝三日,素服一月。
天气渐热,御驾移至圆明园,刚服了药,强迫他休息片刻,连日来都未曾睡好过,我也睡意连连。倚靠在床沿打起瞌睡,他的一声惊唤,吓得我一身冷汗:“你们谁敢动怡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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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头汗珠,惊坐起来,魂不守舍。
我忙紧握他的手,摇晃地道:“皇上,醒醒,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喝了口水,才似清醒过来。
帮他擦拭了汗水,扶他躺好,他忧心忡忡地道:“十三弟为了我做尽难人,朝中许多人对他恨之入骨,朕真怕他们会闹灵堂,对十三弟不敬。”
“皇上不会的,只是恶梦而已,十三爷为人正直,又有皇上盯着,谁有这样的胆子。
他们又不是瞎子又不是聋子,难道会看不出听不见皇上对十三爷的怜爱吗?放宽心吧,皇上!”
果然,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折子上口口声声讼扬十三的丰功伟绩,在灵堂前行为不端者有之,怨声载道者有之,面露喜色者有之。
雍正勃然大怒,为了杀鸡骇猴,将迟来灵堂,面无伤痛之色的允祉,隔去封号,圈禁景山。
十三出殡那日,天气异常闷热,雍正还是亲自送十三至陵区。
我却无心于这浩浩荡荡地队伍,缩着身坐在马车里,默不作声。
我相信十三并不想要这样的场面,我更觉着这是世人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对亡人豪无意义。
至送葬回来,雍正的病又加重了几分。
服伺他喝了药后,呆滞地立在树荫下,垂头叹气。
忽闻得洛儿地声音:“皇额娘,你别担心,皇阿玛会没事的!”
我木然抬头,见洛儿扶着那拉氏进了院,后面还着钮氏等六七人,皆是一脸凝重。那拉氏奔至我面前,哀然道:“妹妹,皇上今日可好些?”
我施礼道:“娘娘,皇上只是伤心过度,才至身体虚弱,过些时日定会好的!”
那拉氏叹了口气,匆忙走向卧室,忽听的有人冷声道:“都是这些死奴才,照顾不周才如此的!”
含沙射影的声音激起我的怒气,原本冷如死灰的心似又活过来了。
我愤然地紧握着双拳,没日没夜的苦熬,却被这些游手好闲的人说风凉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后宫的妒恨到极点1
愤然地坐在石凳上,双手撑着脑袋,思及入宫时与十三相处的日子,热泪点滴。
听到脚步声,快速擦去泪痕,一只轻拍在我的肩上,我回头视去,洛儿关切地道:“姐姐又哭了吗?是想十三叔了还是担心皇阿玛呢?”
我微笑着摇头道:“没有,许久没见你了,你过得好吗?”
洛儿清瘦的脸显得眼睛更加有神,面色红润,朱唇轻启道:“好,每回进宫里都不曾见到你,姐姐放宽心吧,洛儿其实打心眼里羡慕姐姐,这深宫高墙内,这样的情谊真是难得。
十三叔与皇上又与姐姐知心知底更是难得,姐姐想想别的女子,一辈子空守宫闱,定能打开心结的!
洛儿还是喜欢那个有点痞味的容儿,姐姐快让她回来吧!”
洛儿真诚的眼神,让我平静了许多。微笑着点头道:“你说的对,我是该知足的人,人生苦短,我们都要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洛儿,弘历必然有一天妻妾成群,你要趁如今,牢牢抓住他的心,让他无法忘怀才好啊!”
洛儿微笑的脸上掠过一丝失落,苦笑着抿了抿唇。
李德全在檐下轻唤道:“姑娘,皇上唤你呢!”
一屋子的女人还唤我,这位爷还真让我贴身女佣了。
深吸了口气,苦笑着跟洛儿一起进了门。那拉氏坐在床沿,其她人一排而立,冷然地打量了我一眼,不屑地别开头。
雍正斜靠着,紧皱眉头,急唤道:“快来,朕的左腿又麻了!”
那拉氏慌忙立起,将我拉至床前,催促道:“皇上习惯了你的轻重,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