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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新唐遗玉-第120部分

小说: 新唐遗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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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卢氏被人欺压的时候,得到的是他的冷落,在卢智需要人保护的时候,得到的是他的利剑相向,可对丽娘和房之舞,他却这般回护,凭什么她的娘亲和哥哥就可以任人欺凌,凭什么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就偏偏受不得半点委屈,连句道歉他都要代过!

看着这已经成了别人的良人慈父的男子。遗玉稚气的脸上挂着同年龄不符的冷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上他平静却带了丝探究的眼神,应道:“耳闻不如眼见,房大人的传闻小女也听过不少,世人都将你同杜大人齐名,一称谋一称断,小女原本当你是明智之人,却连是非青白都分不清楚,令嫒的家教真是让小女都为之不齿,说句不怕得罪的话——将你同杜大人相提并论,平白辱了他的名头。”

讥讽!先将他的雅号摆出来,又举了做比较的人,再毫不掩饰的讥讽!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这番话,被外面看热闹的探子听得,再传了出去,就不只是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而是事关声誉的大事!

这朝中有两类官员是专门针对人声誉言行处事的,一类是谏官——只负责对皇室言行进行纠正,而另一类,监察御史。虽品级低,权限却最广,这群人的一项职责就是对文武百官举止言行的肃整,有举报和弹劾的权利。

虽然御史们大多不会没事找事去揪着官吏们的错处强批猛抨,但却不妨碍一些政敌利用御史的这种权利去给对方添麻烦,或是一些为了给自身增加声望而故意找茬的御史,这些御史或是有后台,或是孑然一身不怕报复,总而言之,的确是让朝中官员有些犯怵的一群人。

有时候这样的事情一旦闹大,更严重的是会被史官记录下来,白纸黑字记在历史上,日后不知被多少人拿来说事,在声誉和脸面被看得仅此于性命的时代,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感觉,就算是皇帝也会忌惮。

其实在刚才房玄龄道歉之后,遗玉或是直接接受,或是干脆拒不接受,那都只是个笑柄,并不会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她那番义正严词又满带讥讽的话,已经上升到了批判的高度,绝对会被有心人大加利用,通过御史之手,拿来折损房玄龄的声誉。

这层道理遗玉并不大懂,正是歪打正着碰到了点子上,不过就算她知道今日的这了了几句会给房玄龄带来麻烦,怕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刚才那番话来。

“哈哈!”城阳看着极力掩饰面上的意外和苦恼的房玄龄,大笑两声。轻轻拍了一下扶手,对他道:“你今日怕是没有算好黄历就出门,罢,本宫也乐了两回,就饶那贱妾之女的不敬之罪了。”

丽娘和房之舞被遗玉几次惊人的话语已经整的有些麻木,房之舞是没听出遗玉刚才那番话可能带来的后果,但丽娘却是知道的。

她脑子是机灵,人也不笨,不然也不会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当下心念一转,主意顿生!也顾不上冒犯平阳,上前一步,对着三公主恭敬却含愤地道:“公主,不论我家老爷是否对错,此女以一贱民身份,怎有权力随口污蔑官吏,公主千金之躯,身在皇室,自是不能容忍这等以下犯上的贱民胡言乱语,请公主明鉴!”

“嗯?”平阳霎时收敛了笑容,半眯起眼睛,轻放出一个鼻音。

房玄龄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丽娘,犹豫了片刻后,旁移两步站在她身侧对着平阳也是一拜,“公主明鉴!”

情势瞬间逆转!丽娘准确地抓住了眼下唯一可扭转局势的一点——身份问题!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以下犯上是最不可取的,作为士族官吏的房玄龄被一个小姑娘指责,是把柄,别人会夸这小姑娘胆识过人,但若这小姑娘是个平民——那结果可就大不相同了,不但义正严词变成了毫不被人认可的污蔑,这犯上之人,还会受到严重的责罚!

垂头躬身的丽娘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胆敢用一句公主明鉴请对她不喜的平阳做主。仗的就是平阳不会明目张胆地去破坏这等级制度,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初次相识之人,不得不说,她能在平阳的威压下想出这么一点漏洞,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平阳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拎着一只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的便宜布袋,一身朴素却毫无惧色的遗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小姑娘,你可知道以下犯上是要受什么惩罚的?”

遗玉清晰地答道:“平民对官员语出不敬,言语冒犯,一经查实,视其情节,杖责二十至三十,收监三到五日。”

这惩罚对姑娘家来说是极重的了,丽娘同刚刚反应过来的房之舞都忍不住抬头去看遗玉表情,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冷笑,全当她天真的是以为能仗着平阳躲过去。

平阳眼中不解更浓,“你不怕?”

“不怕。”遗玉对她摇摇头,而后侧目去看同样盯着她的房家三口,扬唇一笑,娇俏的眼角丽色顿生,晶亮的眼中泛出淡淡欢愉的光彩,对着他们道:“谁说我是平民的,房大人、房大娘,小女不才,虽年仅十二,眼下却正在国子监念书,房大娘你可有封号在身,不然凭着刚才你辱我贱民那句话——”

看着仿佛被念了定身咒的房家三口,遗玉不掩笑意地回头对着面带惊讶的平阳一礼,“小女实屈,公主明鉴。”

又是一句“公主明鉴”!却如一把利刃割断了丽娘脑中的一根弦,房之舞更是忍不住出声喊道:“你骗人!”

遗玉理也不理她,从袖袋里取出自己亲绣且恰好随身携带的一只精致荷囊,将绳带拉开,伸入两指从中夹出一样两指宽窄两寸余长、挂着红绳的小木牌来恭敬捧给平阳看。

这红木牌子放在她手心。不大的一点,上面刻着些文字,造型并不起眼,却让在场见着的几人都忍不住愣住。

国子监专造的学生牌子,平阳认得、房玄龄认得、丽娘认得,就连房之舞也从别人那里见得过!

一时间,众人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复杂之感,在她拿出那牌子之前,就连平阳都有些怀疑,这看起来衣着打扮皆不似千金贵女,且年纪又这般小的小姑娘,谁能相信她竟然会是国子监的学生。

平阳伸手取过牌子,翻看了一下就又递还给遗玉,复杂的面色缓和下来,看着遗玉时那抹若有若无的欣赏却更显。

平阳向来是个我行我素、敢作敢当的人,不了解她为人的,根本就不清楚她视礼教为无物的一面,在没有表露身份之前,听着遗玉对丽娘那番评论未见面的生父时候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不但不反感,反而生出一股亲切之意来。

这事情本就是她给引到这份上的,刚才若是遗玉没有说明身份,那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遗玉被人为难和惩罚,却没想这小姑娘竟然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当下她便和声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本宫怎地都没听说过,这京城十二岁的小姑娘,都能入得国子监去了?”

第160章 你不配

不怪平阳惊讶,国子监虽然实质性是为官吏子孙开设的学府,但收人却是严格的,尤其是对女子,十二岁到国子监念书的女学生不是没有,可却是少之又少的,大多这个年纪都是父母请了先生在家中教习。

平阳虽人不在京城,消息却也灵通,像遗玉这样口齿伶俐,应变得当,处事不惊的小姑娘,按说应该是有些名声才对,可她别说认得了,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于是这会儿才出言问到遗玉来历,却忘了边上同样竖起耳朵仔细听的一对母女。

遗玉本不想言明姓名,她眼下虽不惧怕麻烦,却也不喜欢自找麻烦,可平阳的话问出口后。她脑中却快速地转了一圈,答道:“小女并非长安人士,入得国子监,是因着一首题诗得晋博士赏识,特招了进去。”

平阳眼睛一亮,点头赞道:“你说的是晋启德博士?哈哈,能凭着一首诗被那老顽固看重,必是才学兼备,我听你先前说法,还是个幼年丧父的?”

听到她嘴里说出幼年丧父几字,房玄龄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丽娘同房之舞,则是巴不得遗玉赶紧多露些她的事情出来。

遗玉目光微晃,“是,”她脸色柔和了一些,轻声道:“小女是娘亲一手抚养大的,娘亲教我读书认字,教我明事知理,”话锋一转,瞥了一眼房之舞道,“比起那些个父母双全,却不知所谓的,小女倒是庆幸自己只有一位好母亲。”

这又是在暗指房之舞品行不堪,家教不严了。

丽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房玄龄则是保持着沉默,房之舞看着遗玉,眼睛都快冒出火来。

遗玉侧头去同她对视:“房小姐这般瞪着我,可是对我的话有所不满?”

房之舞看了一眼不曾表态的平阳公主,不顾丽娘在背后扯着她衣裳的手,张口就道:“我娘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牙尖嘴利的,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说我不知所谓!”

话说回来,从一开始的小争执,闹到这个地步,虽有平阳刻意引导,也有遗玉顺势为之,可却是房之舞一手造成的。

开始时候是她先去夺遗玉手里的披帛,而在遗玉打算赔钱走人时候又横加阻拦,后来在父母来后,又满嘴谎话,这时就让看出他们身份的平阳抓住了机会,更是在平阳让她道歉时退避不肯,间接逼出了她爹来。

到了这会儿,还是死不悔改,不知自己有半点错处的模样,让遗玉看了,心中厌恶更重,说话也就没留情面:“难道我说的不对么,看你年岁就比我略小些,还是官家小姐,说话做事竟似土匪一样,做错了事情不知悔改,还让你爹替你道歉,这么大的人了,好的没羞,就不知是你爹教的你这般,还是你母亲教的你这般!”

这回可是讲明了家教问题,丽娘心头一跳,侧目看了一眼沉默的房玄龄,心道不妙,这女儿的教养一直是她亲手来的,眼下被人这样指责,不仅是打在她脸上,更是打在房玄龄的脸上。

刚才就欲言又止的丽娘,看了一眼神色淡淡却似是在看热闹的平阳公主,终于张口对遗玉硬声道:“小姑娘,不论如何这话都不是你该说的,我们房家的家务事,哪轮得上你来闲话。”

丽娘算得上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若是放在寻常,房之舞惹了事出来,凭着她的手段,自然可以息事宁人,甚至倒打一耙。

可今日也算是她倒霉,这在场的几人。平阳公主对她有莫名其妙的敌意,但人家是皇室公主,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硬抗,房玄龄自打遇上平阳,态度上有些奇怪,一直处在被动挨训的局面,而遗玉,表面上这个最好欺负的小姑娘,却意外的是这场上最硬的一根骨头!

她不张口还好,一张口又让遗玉想起了刚才落下的一茬,也不接她话,反问道:“这位房大娘,刚才你辱我为贱民,你可是有封号在身,如若没有,小女还要请公主做主。”

刚才还在指责遗玉多管闲事的丽娘,脸色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刚才她说话时候也是因为一时情急,才脱口了贱民出来,这贱民就是流放或充军,充妓的犯人,比平民还要低上一等,若遗玉是平民,那她的贱民之言自然无碍,可遗玉不是,她是国子监的学生,是女士,被人称作贱民,绝对是一种侮辱。

她也只是平妻,同发妻虽然只差一个字,待遇也差不多,可却是没有资格享受封号待遇的,没有封号。就算是官吏家眷,侮辱一士,那肯定是要论罪的。

遗玉看着她的脸色,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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