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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清夏流年纪事(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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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怎么配得上周子辰这样的男人,不予考虑。

橙园会事件,乐宜之所以掺和,是因为她的一份不甘心,是因为难以割舍少女时期对周子辰的一份青梅竹马初恋情。

她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怕什么呀?又不是青涩的小姑娘要脸面,顾名声。使出浑身解数,擒住一个身家丰厚、又和她有过一段情的钻石老男人,才是她要做的正经事情,下半辈子舒服与否,全指望他了。

乐宜有心将事情做大,她万万不会私下里找老狐狸伯伯解决,她是恨不得全世界知道,扯了乐王两家的家长为她出头做主,死活要赖上周子辰。

假如事情只是解决我一个,当然好办,捏死蚂蚁那么容易,但是,多了一个乐宜,事情不是他可以控制得了的。

周家门户相当的乐王两家找上门来,他不给出一个说法,很难。

每一家的背后,是一个深厚的社会关系网,联姻是联系两个家族背后关系网的最好纽带,政治利益扩大,老狐狸伯伯要是处理不好这事,两家之间落了心结,那么,助力变为阻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打乱了他的布局谋划,搞出橙园会事件,他不恼死我才怪呢。

我在他眼里,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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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笑了两声,盯着我瞧了片刻,突然话锋一转,如他眼神一般犀利,说道:“既然你喜欢子辰,怎么还挑唆咱们家玉京做些下作的事儿,利用乐宜、菁云,败坏我们周家的名声呐?年纪轻轻的小孩子,心眼儿不实诚,可是不好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在橙园会的所作所为,乐宜这会有了子辰两个月的孩子呢?”

真有孩子了……两个月的……

脑袋瞬间空白,手脚冰凉,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只晓得胸口一阵又一阵的气闷,闷得我不能呼吸。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是,到来的一刻,我依旧不能承受。

我真是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了……

也许,一直担心橙园会事件成真,我才会被连绵不断的白日噩梦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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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我望向子辰叔叔,我需要他的支持。

子辰叔叔似受到感应,恰巧侧了面,低首来看我,他眼中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尴尬窘怒。某方面而言,他与我是一样的,事情真正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就没法当它不存在,也没法逃避欺骗自己。

他需要我的解释,需要知道我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需要摸清楚我对他的真情实意,他对我的不确定感太强烈了。

直至当下,我才真正明了他说的那句话的含义——“宝宝,等会去吃饭,你机灵点,嗯?”

他对我的支持,只能到这里,因为,我撕裂了他自尊的底线,动摇了他对我坚定不移的信念感。他不能面对造成这个局面的羞愤感和耻辱感。

我猜测他最大的愤怒难堪来自于,他是何其高傲的人,而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仗着他的情爱,将阅人无数的他玩弄于鼓掌之上,使他卑若尘埃。

情爱本没有自尊,只有伤了心,才会讲自尊。

他对我的每一个猜测和揣摩,皆是伤心。

他早前的眼泪,已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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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人与我携手。

我必须一个人面对,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对抗所有的所有。

至于,这是一场罪孽的审判,还是一次灭心的枪决,则完全取决于我如何应对。

全身难受,我手脚冰冷,阴湿的汗濡得后背冷腻,而与之相反的,是我那颗沸腾滚烫的心,和近于癫狂的野蛮意念——

子辰,是你先招惹的我,既招惹了我,我就算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能不要我。

子辰,告诉你,我是一只小魔,千万别对不起我。

子辰,你若胆敢舍弃,我便是落个剜眼泣血的下场,我也要生吞了你,折磨你生生世世,不得自在安宁!

第六章

【子辰叔叔莞尔一笑,美手摸我的头,叹息,“真是个小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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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似地狱的岩浆翻滚,叫嚣着吞噬和毁灭;神经似疯癫的骏马狂驰,踏平万千尸骨,身心的意念越是蛮横霸道,我的外在表现越是冷静淡然,神色平常,丝毫不为那个什么“两个月的孩子”所动容。

纵然,橙园会事件的当事人皆以一种天理昭彰的虚伪表情瞪着我,也不能对我起到哪怕一分一厘的撼动。

其中一个人瞪我的表情不能持久,周玉京先是随大流,慢慢地,他看向我的眼神变成了担忧,此情此景,倒是有一种难言的亲密感觉。

这种亲密,如同鸡肋。

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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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逼我就范,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呵,那咱们就来拼一拼吧!

至刚则易折,柔弱无依才能令人同情,我不可表现得太过刚强……

心里想着一些不能触碰的过往旧事,刚刚还冷静自持的面容,顷刻间有泪漫溢。

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轻轻缓缓,任泪珠儿柔柔滑过脸庞,是强权压迫下的无声哭泣,是难以隐忍的无助表现。

脸庞有泪,我语调却很是倔强,微抬头直视众人,反问,“伯伯,您觉得周玉京是我一个小姑娘能挑唆的人吗?乐宜是姨字辈的人,菁云比我大,我个小姑娘能利用得了她们?我的年龄、眼界、阅历没有一样比他们强,更没见过什么世面,您要是觉得我能挑唆和利用他们,您真是高看我。如果,您非要认为我挑唆了,我利用了,您何必问我那么多?不如直接认定一切是我做的好了,我不反驳您,可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谁做谁知道。我自个问心无愧,合伙陷害我的,天打雷劈。”

我如此表现,倒打一耙,除了周玉京,橙园会事件的当事人集体愤怒,个个表情都恨不得冲过来,给我一顿好揍。

他们愤怒,周玉京则是松了一大口气,敬我一眼神——“小姑奶奶,你行,你真行!”

再看伯伯背后的那些大家长,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有的还微微点头,伯伯的神态则多有缓和,少了些犀利。

既然伯伯都缓和了,子辰叔叔没有道理不缓和的,他是与我关系最亲密的人呐。

子辰叔叔试探性地碰了碰我的手,颇有点道歉讨好的意思。

这时,我已进入了一种“众人皆负我,你尤其负我”的状态,他伸出的手,我根本不领情,我倔气无比,一手将他打开,扭头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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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与众人小声商量了一阵,继而,一个沉稳威严的精瘦老者站出来问我,“你说有人合伙冤枉你,你倒是说说怎么冤枉你的。”

我说的是“陷害”,这人可好,给我改成了“冤枉”,有意思。

我可不顺着你的话答,爱牵谁鼻子走,牵去,别牵我。

孤高轻仰,似乎要把泪水给逼退,可是,泪水不受控制地继续淌下,露出我眼里的铮铮硬气,我径自说道:“乐宜阿姨想要生米做成熟饭,生个子辰的孩子,你们觉得,我会乐意吗,子辰会乐意吗?这事,我说不清楚,因为我根本不晓得他们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我要是神仙,我就给您说出个一二三来。橙园会当晚,周玉京找到我,给了我药,说是这药让人快活,我误听误信,给子辰用了,后面,我……”

后面我什么,我可真说不下去,大庭广众说这个太臊人,张不开那嘴。

没有办法,我瞪大了泪眼,求助那个“尤其负我”的人。

相较于我,他老辣得很,凝练地丢出一句,“她晕过去了。”

说这句的时候,他居然咧开嘴笑!

这不知羞臊的玩意!

我愤愤掉头,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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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句笑语,众人表情惊愕,周玉京眼角下方泪痣随着他的俊俏桃花面微动,生勾惹出艳羡风流,我有一种被当众扒了衣服的难堪,心中更是愤愤。

虽是愤愤,但不晓得为什么我的眼泪竟是续接不上了,好像演戏演得正投入的时候,突然被人笑场似的感觉。

我不得不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恨样,送给乐宜致命一击,“我第二天很晚起床,就是这样,其他的,我不知道。伯伯,你们觉得孩子一说‘生’,它就一定能‘生’么?即便是‘生’了,谁晓得这孩子是用什么法儿弄来的?到底是不是子辰的孩子,这个还要想一想。这种栽赃陷害的冤事,最好不要做,损阴德。”

话说得真假掺半,可是,效果不得了。

众人嗡嗡地说开了,先前问我的那个精瘦老者面色阴沉,伯伯则是讶然地望着我,目光再度变得犀利,宛如一面照妖镜,妄想照得我无所遁形。

子辰叔叔莞尔一笑,美手摸我的头,叹息,“真是个小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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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瘦老者身边,有一位保养得宜的中年美妇,与乐宜有七八分相像,她尽管神态温婉,但看得出温婉之中夹了愠色。

“小宜……”,中年美妇轻唤一声。

马上,乐静站出来维护她姐姐乐宜,她非常气愤地瞪着我,“妈,别听她造谣!我姐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她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乐家两姐妹打铁似的,一个说完,另一个接上。

乐宜从人群里站出来,站得笔直,双手装模作样地护着平坦的俩月肚子,幽怨含泪地望着我,柔柔婉婉说:“夏楠楠,你说话,要凭良心。医生证明,我能给你看;肚子里的孩子,我能生了它,和子辰去做亲子鉴定。”

说着,乐宜往我和子辰叔叔这边过来,乐静见状连忙去扶。

嘁,做这副娇柔金贵模样给谁看呢!

好好的地板还能出一大窟窿,让乐宜掉下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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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子辰叔叔身边,俩姐妹像彩排过似的,乐静一松手,乐宜立刻没了骨头似的,向子辰叔叔身上靠来。

我眼尖,看出了她的意图,快速挡在子辰叔叔身前,隔开他们俩,一把架住乐宜,好声好气地关心她,“乐宜阿姨,地上滑,您多多小心,别摔了。”

乐宜的视线越过我,直直地看向子辰叔叔,人看似柔软,手劲可不小,她双手将我往旁边划拉,弄得我胳膊生疼。

我铁了心不让她靠近子辰叔叔,嘴里一面说着“阿姨小心”,一面再挡。

“夏楠楠,你干嘛啊?你成心欺负我姐是吧?”乐静在旁边嚷嚷,但没敢插手,估计是怕争执中她姐姐要是出个好歹,那就玩完了。

美手扶着我的腰,清朗微磁的嗓音自我身后传来,是不悦地呵斥,“乐宜,有什么话,站着好好说,你不是最庄重的么?”

乐宜脸色青白,愣了片刻,方才惨淡一笑,“庄重……你说我‘最庄重’……好,既然你那么了解我,我就‘最庄重’地和你说。”

她说着“庄重”,脸上却有着类似少女般的哀怨神情,我觉得这是来自她少女时代无法与子辰叔叔结出善果的耿耿心病,遗毒至今,才能出现这样的表情。

她赌咒一般地说:“子辰,我们相交认识三十多年,你那么了解我,说我‘最庄重’,那么我会不会做出让孩子乱认父亲的事,你心里肯定有底的,对不对?这孩子假如有半点不是你的,我就抱着它从国贸顶层跳下去!”

最后一句,乐宜说得异常凄厉,就好像她已经站在国贸大厦的顶层,吹着大风,抱着她的孩子,质问她负心薄情的男人,一旦他说出一个“不”字,娘儿俩一道跳下,两命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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