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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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说完话就走。”穆以辰又点燃一根烟,要吐出烟圈却被呛住,猛咳了一阵才说:“荷妈和钱东风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像要看穿她。
“钱东风是谁?”
“你不可能不认识他。”
她却轻轻一笑,依旧那么妩媚:“你如果这样怀疑,可以直接报警。”
“不是你最好。”穆以辰上前一步:“池颖,我不管之前你做过什么,但我劝你收手!你别忘了我手里捏着你的证据。你不要咬住别人的过错不放,大家各退一步。”
“我咬住谁的过错不放?你吗?”她伸手撩开被风吹乱的发丝,笑得越发醉人。
穆以辰撇过头不看她,声音冷冽:“我既然说过要保安宇,要阻止你,就不会让你得逞。你如果看不惯安家人,你可以选择离开,你手头的股份我可以以高于市值的价格全部买回来。你可以选择和敖潜去过你们的逍遥日子,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不再见面。如果你执迷不悟,你知道激怒我的后果!你别忘了,光你给安响南车子动手脚的那份证据,杀人未遂,够几年?当时我没告诉安家人,是给你机会!”
池颖怒极反笑:“给我机会?你是怕有些事太复杂,把你的安小樵被吓着了吧。哼!你的安小樵也不经吓,你好好守着她吧。”
“你敢动她试试!”他的眼瞬间通红,浑身罩上一股汹涌欲来的怒气。池颖看着他那样子越发觉得讽刺。摸了摸衣兜,又向他伸出手。
穆以辰被她动作弄得一愣,遂反应过来,摸出烟连打火机一起丢给她。她慢悠悠地点燃抽着,轻蔑地说:“穆以辰,其实你什么也阻止不了,你有钱了不起吗?哼,想买我手上的股份,你觉得我费了那么大力气讨回来的
东西,会这么轻易放手?”
她吐出一口烟,却不再看他,烟视媚行,边走边说:“以后别这么晚约我出来,都是有家室的人,这样不好。”
穆以辰看着她窈窕的身姿从面前走过去,突然冷笑,用几乎听不见的低声说:“你敢动安小樵,我就敢动你的敖三。”
果然池颖的身姿似被冰冻,僵直了背转过来,眼中邪火喷薄:“你敢!”
穆以辰转身就走,动作姿态比她刚才的还要潇洒帅气,拉开车门坐进去,点火打动了车子以后才放下车窗玻璃,一直手臂靠在窗沿上,说:“你敢,我就敢。”
车子绝尘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永远不会开口了
回到家他在玄关换鞋,见客厅里电视还开着,喊了两声小樵却没人应,他走过去一看却笑了。小樵蜷成一圈窝在沙发一角已经睡熟了,怀里抱着那个毛茸茸地羊毛抱枕,桌上一包薯片吃了一半,低头看她,嘴角都还沾着一小块碎渣。
他用最轻地动作要把她抱起来,却还是把她弄醒了。她揉揉眼睛,头发散乱眼神迷蒙:“我怎么睡着了?”
穆以辰看着她这娇憨的样子,忍不住收紧双臂抱住了吻她,越吻越激狂。小樵措手不及地承受着,被他突如其来地吻弄得睡意才散。穆以辰整个身子都压上去了,贪婪的啃抵,甚至舍不得换口气。小樵不明白他的吻里怎么会透出这么浓的脆弱感,就像随时担心自己会从他怀里消失一样。她一边回吻他,一边伸手抱住,轻轻在他背上摩挲,似在安慰。很快,小樵也娇喘起来,穆以辰反倒停下来,生生放开她。小樵迷着水杏眼问怎么了?他拍着她的背隐忍地说你才病了,我舍不得把你累着。
穆以辰把她往房间里抱去,小樵问他:“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见了一个老朋友。”
“男的女的?”小樵不知怎么冲口就出。
穆以辰把她往床上一丢,身子罩在她上方:“悍妒!”
小樵咬着指甲盖儿,眼珠子滴溜一扬:“老朋友……不会是董曳雯吧?”
“胡说什么呢。”穆以辰一手打开她咬指甲的手:“多大了还咬指甲,咬坏不漂亮了。”
小樵不依不饶地:“别转移话题,你说你是不是去见她了?”
穆以辰不答话,站起身来,解了衬衣接着解皮带,脱出一身精壮的线条。
小樵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你干嘛?”
穆以辰笑得邪魅:“你不是不放心嘛,可以验货。”然后一把把小樵扛到背上往浴室去,小樵不停捶打他,他丝毫不理会,只说:“我看我就不该心疼你让你养病,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穆以辰把她丢进浴缸打开热水,然后自己在一边站着洗了个战斗澡。回过头却见小樵泡在热水里,睡衣全湿了却还在身上。他伸手去脱她衣服。小樵别扭:“不要。”
“不要什么,哪有洗澡穿着衣服的。”说着两下把她剥得精光。又坐进浴缸给她洗头。满室洗发精的馨香,她的发丝在泡沫间流动,她被洗得心猿意马,他洗得燥渴难耐。难得他憋得住把她洗够了,才用一块大浴巾裹起来抱出去。
小樵通身被热水泡成了玫瑰色,穆以辰靠过来,她更是一脸娇羞。穆以辰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她动情地闭上了双眼。
“睡吧。”
“?”小樵眼睫毛呼啦一扇睁开眼,这种时候,不是应该……
穆以辰看到她一脸惊怪的样子暗自好笑,搂着她咳一声说你身体不好,还是早点睡之类的。她听出他言下之意满脸通红,只有故作无虞玩起手指头,其实心里暗骂他死变态,他不是都已经……
过了一会儿,穆以辰看她翻过来翻过去的,笑问是不是睡不着,睡不着我跟你商量件事
小樵转过身对着他:“哦,你说。”
“不管池颖到底有没有威胁,现在我们都不能有侥幸心理。总要防范于未然。现在安宇在爸爸、你和池颖之间的分权已经很明显。爸爸对池颖没有戒心,单靠你的股权,一旦有变,和池颖将很难抗衡。我所以,我想买进安宇一部分股份。”
小樵想了想,点头:“嗯,我们可以跟爸爸沟通一下。”
“嗯,只要爸爸点头,你和我游说一下其他几个老股东那个,他们手头各抛出一点给我,加上市面上一些散股,我们俩加起来,就不怕池颖兴风作浪。”
小樵虽然赞同,但还是皱起眉:“你们一个个别说得那么严重好不好!也许就是疑邻盗斧了呢。”突然又想起来:“岳康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穆以辰拍拍她:“放心吧……”
而这一边,池颖靠在敖潜光裸的胸口,任由他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尾。她又想起今天穆以辰的话,她抬头:“为什么他今天一上来就那样问?我总觉得警方知道什么了。”
“发现线索有何难?他们永远找不到证据。钱东风在外面欠的债,本来就是斧爷那边放出去的,再查下去,也是那倒霉蛋的债主收了他。”
池颖永远做不到像他这样镇静,就像那天,她把钱东风约到了城郊山上,见面就丢给他一只皮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东风接过皮箱里的五十万,就把那叠书信照片都给她,还笑说您也太小心了,做个买卖还跑到这山顶上来。
“这些是全部?”
钱东风一边数着箱里钞票的叠数,一边回:“当然,我没那么黑心,赚您这一回我就知足。”
她拿着东西就上了专门换过的一辆旧捷达车,开到山腰上靠在路边。没多久,敖潜带着一车兄弟从山顶下来。
他坐进她车里:“活儿很漂亮,他永远不会开口了。回家吧。”他轻描淡写,而她手抖得厉害,几乎没法握方向盘。他下车来把她扶到后座上,换了个马仔开车。一直下了山道,又换了一次车,才开回去。
钱东风就这样被做掉了。他到临时一刻才反应过来,那天自己讨价还价随口打的比方,竟然是真的,荷妈的死真的与池颖有关,所以,他那些话成了威胁,当然活不成了。
池颖伸手到床头柜上去捞敖潜的烟,嚓嚓地打着火石。
“少抽点烟,你看你这两天眼圈多黑。”敖潜撩着她的头发说。
“潜,明天我不想去,我害怕……我害怕看着装她的那个盒子。我怕……”
他抱住她:“别这样想,她是自己滚下去的,不关你的事,你别总那样想。”
她把烟点燃,深深吸进肺里,一大股烟火燎燎地在胸腔里憋得难受,一口气没顺剧烈地咳起来,咳得五脏六腑挤成一团,咳得满脸是眼。
敖潜赶紧拍着她的背:“好好,不去,就说你病了,不去不去……没事了……我会尽快安排好,带你走。”话是这么说,可其实池颖哪里甘心,大仇未报,第二天咬着牙还是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心鬼
荷家短短两周内连死两条人命,悲戚的气氛可想而知。荷妈的女儿受不了这两重刺激,直接就病倒了,下葬的仪式上就只有荷妈的儿子儿媳,两个孙儿,和安家人在场。池颖站在最后头。
她看着荷妈的儿子将那个白色瓷盒放进那个不足一平米的小墓穴里。那个墓穴真小的可怜,那么窄,那么浅,就算装的不是人,是一缕魂,也会被挤得翻不了身吧。人若真有魂,怎么会甘心待在里面?一定会飘出来,对,会飘到自己身后,会勒住自己的脖子索命。
池颖一下子觉得自己背后阴冷一片,呼吸都不顺畅起来,似乎真的被人掐住了脖子,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在大家的惊呼声中才略回过神,胃里又翻江倒海,哇一声呕吐起来。
“颖颖,怎么了?”安响南第一个过去要扶起她。她听到他的声音却觉得越发恶心,一把推开他跑到一边接着干呕。
最后还是夏叙扶她坐下。安太太递过来一瓶双飞人药水,说:“这大日头下站那么久,怕是也晒中暑了。哎,夏叙你先送她回家里歇着,我一会儿就跟着回来,晚饭我给她炖点消暑的汤。”
池颖也说不动话,站起来准备走,却看到王婉芬在一边抄着手,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从没有过的心虚此刻像粘腻的蛛丝缠在她心上扯也扯不掉,她转头就走,步调凌乱。小樵也站在人堆里看着池颖离开的背影,心里酸酸痛痛的。真的中暑?还是心虚吗?怀疑一个人真的难受,穷尽思虑,伤人伤己又难以自拔。
池颖难得的顺从安太太的话,让夏叙送她回到安家。
她进门踢开高跟鞋,走进客厅给自己倒水喝,端起杯子看了眼,这些杯子虽然每次用过有佣人及时清洗,但一家子还是混用的,她想到安家人喝过,心头又一阵恶心,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垛,转身到厨房转开水龙头,捧起自来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夏叙看着她这一番举动,心头的复杂岂是不可理解能概括的。
池颖先前那一吐倒把恐惧差不多吐干净了。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上楼歇一会儿。”池颖说着往楼上走去,但走着楼梯的时候,她的腿又有点发软,仿佛看到荷妈满脸鲜血地趴在楼梯上扯住她的腿不放。她强迫自己去想母亲临终的惨状,去想安响南如今的逍遥和王婉芬那轻蔑的笑,升腾起的恨意让她的脚步又快了起来,一切软弱都被甩到身后。
她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却没进去,而是隔着二楼栏杆往下望,见夏叙坐在客厅专心地翻起书报,嘴角略一勾翩身飘进安屹东的卧室。衣柜、床头柜、梳妆台……安太太收拾得很整洁利落,除了一些家庭开支的单据,就没有看到那东西。不可能裸着放在外面,定然是有匣子甚至保险箱之类的东西来封存的,可找来找去,别说保险箱,安太太连珠宝都没几件,都说不上太名贵,所以全直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