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门当户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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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媳妇高兴地背影,亮亮不由得摇头,他完全觉得周彦跟何双双不大合适。何双双的妈是谁?市税务局的石科长,名人儿!本市著名女强人。早先双双小的时候,她妈妈说起自己的闺女,那口气,她觉得何双双那是应该嫁给英国皇室的料子。这几年老太太倒是安生了,随着自己闺女成为一代剩女,老太太也低下姿态,不在鄙夷他这个体户外甥女婿,并矜持的与他做一些交道,露出一些请亮亮为自己女儿找对象的意思,毕竟亮亮与小庆的社会圈子大一些。
周彦是个好人,这么些年了,亮亮也算是见识了不少人,周彦是他认知里难得的好人。话不多,做人不夸张,虽然不是特别有钱,但是做起事情还算是大方,朋友有事也尽力帮忙,可是人这辈子因为出身,因为成长经历,有些东西即便是你发了财,有了好运,那身上的根性也是无法抹去的。周彦身上,有股子土气,无法遮盖的土气,除了土气,他不活泼,甚至,像一潭死水。
那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夜晚的电视机声在客厅里隐约传出,小庆换下鞋子。
“大姨!”
石林穿着一件真丝睡裙从客厅探出头,接着笑起来:小庆啊,快进来!”她说完,又夸张的叫自己家小保姆:“秀秀,给你小庆姐拿瓶雪碧!”
秀秀脆生应了一声。
“宝贝,这都几点了,不做买卖了”石林亲昵的拉着外甥女的手,拖着她进了客厅,客厅里,石林的丈夫人大何副主任正在看政治电视节目《奥巴马新政》。
“大姨夫又学习哪?”小庆亲昵的打了个招呼。
何振云对她客气的扬下眉,接着矜持的打了个招呼:“小庆来了。”
“别理他,上个月都谈话了。都退休了还装!还看美国政治,他中国政治都弄不清,咱不理他,跟大姨卧室去说……”石林不理丈夫的怒目,急忙牵着外甥女去了卧室。路过何双双卧室的时候,小庆透过门缝看到何双双带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听着音乐,正在电脑上作画,不修边幅的样子,就像刚毕业的高中生。
其实,何双双不难看,虽然猛的看上去并不打眼,可是相处久了都会被这姑娘那股子内敛而文静的气质吸引,其实,有时候双双也这样安慰自己,这个世界漂亮超群的女子,青春耀眼的女孩儿多了去了,她这样的还是很稀少的,当然,这也是她自己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甭管她到底那里好,反正宅在家里别人也看不到不是吗?
关起卧室门,石林的表情有些急切,她想问一连串的问题,又怕亲戚笑话自己家姑娘已经到了急切需要倾销出去的地步,所以,她强忍一肚子的问题,坐在床上拿着水果刀给外甥女削苹果,一边削一边说:“小庆啊,大姨跟你说,你们消防通道的那个手续,大姨给你们办下来了。这几天不是忙嘛,我也就没跟你说。”
小庆心里翻翻白眼,那件事亮亮早就找了公安局消防科的朋友,她那边早就施工完毕。等大姨给她办,店铺都要关门了。
“谢谢大姨,幸亏你了,要不然我家亮亮可要愁死了。”小庆接过大姨递给她的苹果咬了一口,顺口还是把这个人情给了自己大姨。
“哎呀,自己的亲戚不说这些,不帮你难道我还帮外人去。小庆啊,你看你多好,丈夫精干,做份大买卖,不愁吃,不愁花。你妹啊,今年都三十了,你说急人不急人,前几天吧,人家给介绍了个市委今年考上来的公务员,年岁到相当。我跟你姨夫也满意,可双双的个性你是知道的,太肉,真是肉的要气死我……她还看不上人家。”
“大姨,这世界上的事情吧,都看缘分,许是双双缘分没到吧,这是哪能强求。”小庆摸着石林的手劝了几句。
其实石林这个人不坏,小庆小时候爸妈都去外地打工。小庆在石林家一住三年,吃的,用的都跟双双一样。大姨夫吗,他一直在政府机构做小官僚,有些酸气那也是社会自然现象,习惯使然,其实骨子里都是很善良的普通人。小庆嫁亮亮那会子,大姨翻脸翻的很厉害,其实说白了,也是亮亮没工作,大姨怕她吃亏受罪。说破了天,骨子里都是血亲,有事了还是要为自己人着想的,可是石林天生就有一种本事,表达情感的方式总是令人厌恶,时间久了,大家都离她远远的,她这种毛病,她自己的闺女双双说,退休了就好了。
何双双摘下根本没有任何音乐的耳机,取下头上的黑色发夹将乱七八糟的头发拨拉下来,心里十分烦躁。
人为什么要结婚呢?为什么一个女人到了二十五岁不嫁人就成了原罪呢?一个人生活不好吗?难道靠她自己以后还养活不了爸爸妈妈吗?一个人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再找一人加到自己的生活里,难道不找到一个合伙人,签了字盖了章拿上个红红的本本。她不结婚对不起谁了?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找个人挤进自己的生活里?
卧室那边,母亲与姐姐的声音忽高忽低,看样子,老妈又激动了,看样子,这次这个条件非常不错,看样子,明儿又要去发廊,去商场,去像个木偶一样被老妈折腾了。
自己这辈子,就像老妈设计的一副恢弘的历史长卷上的凸点,每一厘米应该到那里,那都是设定好的。七岁起,父母就告诉她,她的任务就是念好书,至于其他的,那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其实,时下多少女子,都是这样长大的。
大学毕业那会子,她妈妈对她说,现在大学生太多了,去那个单位都不吃香,念个研究生吧,她很听话的就继续读。研究生读完后,她妈妈又说,去考公务员吧,只有捧了铁饭碗,这辈子才完美。于是,她开始了漫长的考取公务员之旅。一年一年又一年的时间过去了。累积在考场的那些年轻人,研究生就像土地里的廉价萝卜,社会圈子窄小,考试运气一路衰到底的何双双开始莫名的烦躁。前途未卜,没完没了的啃老令她的自信心无数次的下跌。出去打工?想都别想,只要她敢做,老妈敢拆了人家店。
就此,双双宅到了家里,其实,她这也算是对母亲的一种反抗方式,只是石林那人线条粗,压根没发觉,还觉得这样挺好的。一次无意的行为,何双双给别人设计了一副图书封面,得到一笔不小的款子。自此她开始悄悄的丢下公务员考试课本,开始独立赚钱。
现在,何双双每个月赚的钱,比她那个正科级的父亲赚的多得多。可是,这是一个没有对象就没有话语权的年份,可是,就是赚的再多,父母依旧把她当成小孩子。
当然,当成小孩子这也没什么,何双双厌恶透顶的一件事就是,自打她二十五岁起,那没完没了的相亲。说白了,男人见多了,也就看厌了。她的母亲石林对她婚事的要求也打击的她对这个世界都产生怀疑了。
最初的时候,她妈妈觉得她应该嫁一个门第高尚,最好父母都是高干,自身也是有前程的上等女婿。她二十六岁的时候,她妈妈石林觉得她最起码也要找个身高一米八,有房子,有固定工作,脾气温和只对何双双好的男人。她二十七岁的时候,石林又说,最起码,也要有份固定工作吧,有套房子吧。她二十八岁的时候,她妈妈说,穷点没关系,只要有好工作,工作差点,她家里帮衬一下还是可以的。她二十八岁的时候……
随着岁月,何双双的身价逐渐下跌。
上大学那会子,何双双恋爱过,发自内心的去爱过,甚至她与那位男同学真的是想一辈子携手的。很遗憾的是,当年的石林觉得女儿应该去嫁英国皇储。何双双反抗,反抗的手段还很激烈。石林反击的手段当然更是激烈。在这种相互伤害的过程中,安静下来,听话的何双双从此悄然做起一件事,就是无论母亲给她找什么样子的人家,她就暗中破坏。现在想起来,这种破坏,又傻,又天真。
小庆坐到半夜十一点才离开何家,最初的时候她跟石林说起周彦。她的介绍是这样的,周彦来自山西乡下,大学毕业后留在本市创业。他家里父亲去世,母亲离异,只有一个姐姐。周彦在本市有一套住房,有一辆二十来万的车子,建材市场那边无贷款。岁数是小了两岁,可是,对方不算是个挑剔人,最重要的是,那人很诚实,诚恳,诚朴,是个拿到那里都不跌价的好青年。
石林听了自是很满意,可是也担心人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毕竟女大两岁,还没工作,这是大问题。
小庆听了,倒是觉得无所谓,现在谁还在意那位固定工作,在她看来,周彦在本市无根无基,随说经济条件是好了些,可是咱双双,那是研究生,人也好看,家里也是干部子弟,她小庆的妹妹,绝对是配得起的。
石林听了外甥女的解释,越想越是这个道理,慢慢的便与外甥女坐在床边计划起来,语调那是越来越高,笑声一路从卧室传到客厅,听的何副主任不停的叹息……
他对老婆的态度一向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听组织的话,跟媳妇走。偶尔消极怠工,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是不跟女人一般见识而已。
☆、(五)
年后,从南方与姐姐姐夫过完年的周彦回到北拓,今年的气象不错,初三的时候他姐夫带着一丝羞涩告诉他,他要做舅舅了。周彦很高兴,姐姐这也算是苦尽甘来。
父亲的离去带来的伤害,慢慢在新生命的到来之际有些平复。姐姐开始对他的婚事操心,她说了几条,周彦深以为然。找老婆,第一,明理。第二条,善良。第三,懂事。至于其他的,真没过多的要求。
对于姐姐的要求,周彦深以为然,可是,他却不想结婚。一来,四年感情,说丢就丢了,那不可能,这总要恢复一段时间吧?二来嘛?也许周彦骨子里对婚姻已经丧失了信心。搞不懂人为什么要结婚,难道就是为了生个娃?
春节刚过,酒吧街淡季,小庆的日子简直是水深火热。她大姨石林几乎一天八个电话,这些电话根本不考虑你是不是在休息,是不是很忙。年后刚过,石林带着机关里的一些关系来照顾外甥女生意,那人情送的亮亮提起这个老太太就头疼。就这样,周彦前脚到达北拓,亮亮的求救电话便打来了。
“弟弟,只当帮大哥一个忙,你去一下,应付应付,应付完就想办法推了,你嫂子都要逼死我了!”亮亮的语气,姿态摆到最低,语气发颤实在令人同情。
周彦呆了一会,终于答应了。
见面这天上午九点,何双双正在跟自己母亲吵架:“我不结婚我不起谁了?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我不对不起外部环境?”
石林愕然,语调高昂:“什么外部环境?”
何双双语气恶劣:“除了我以外,都是外部环境!我不能为了取悦外部环境而结婚,不能为了你们所谓的社会和谐去结婚,你也不能把我不结婚扣上破坏和谐的帽子!”
“我没说!”石林怒了。
“你就是这个意思!”
何主任提着油条豆浆进屋,态度冷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切咸菜,摊鸡蛋,热豆浆,待他做好这一切。他敲敲厨房的木门语气平淡的说:
“吃完再吵,早饭很重要。”
那对母女并不理他,只是怒视,何主任也无所谓的回到餐桌,夹起一个荷包蛋对秀秀说:“糊了点。”
那对母女终于吵完,母女一起进了餐厅,依旧怒目而视。何主任抬起头问自己媳妇:“谁赢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