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尤物-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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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青鸾知道柳绿武功不错。可她又怕她刚刚受了古凌那小子的气,对她总是有些影响。这便淡声道,“反正他们暂时不会让咱们出去。不如咱们就从长计议。”
凤鸾宝殿
皇帝听着林尚书的禀报,这便淡淡的哼了声。许久才道,“你的意思是说,要加火凤的岁贡?那你倒是说说,加多少最为合适?”
林尚书上前一步,道,“禀皇上。这些年火凤连年丰收,又久无战事。咱们先前给他们免了三年的岁贡,这会子可以要求他们全都补齐。”
一下子要火凤补上三年的岁贡。这不是要逼死人么?众人闻言,各自议论纷纷。
皇帝笑了下,这便对众人扬声道,“这事儿众卿家怎么看?”
太子无霜上前一步,道,“火凤近年确有富足之象,若是这会子让他们休养生息了,这便自然不好。贡要补,可三年却太多了些。儿子认为,一年恰恰正好。”
一年,已能让火凤元气大伤。以他人之财,富凤舞之民。何乐而不为?可若是逼得太过了,事情便不妙了。
凤七敛着眉毛,眼角淡淡的朝着鱼相一划。但见后者面色沉冷,一语不发的盯着那林尚书。他记得这个林尚书当年会考之时,做的是鱼南风的门生。
这会子他针对火凤的事儿,总不成说还与大夫人有关罢。若真如此,怕是首当其冲便是那当地的贵族。
凤九上前一步,低头禀道,“父皇,儿子常年住在火凤,知道他们这些年虽然富足,可却并无扩张兵力。当年父皇免了他们的岁贡,是父皇皇恩浩荡。儿子记得,那三年火凤百姓个个都在赞凤舞皇帝的仁德。”
“这若是这会子又要他们将岁贡补回来,却倒真是惹人笑柄了。”他说到这儿,顿了顿。
“这哪儿有人会把钱推出去的?九弟,这事儿事关重大。岂能单凭九弟一句不追,便不追了呢?”凤无霜淡淡的道。
凤九笑了下,又道,“不是不追,而是另立名目。父皇,倒不如加贡罢。先前火凤要上贡丝绸一千匹,便加到一千二百匹。白银一万两则加到白银一万二千两。以此类推。加的幅度不大,自然更容易谈得成。追讨三年,必然逼得他们反了去。可加贡两成,他们必然能负担得起。”
皇帝听到这儿,这便弹指一笑。道,“可是这两成却能年年收。今年瞧着并不多,可今后那两成却一直有来。老九这想法好!可这事儿要派何人去火凤说和呢?”
鱼南风听到此,这便低头禀道,“皇上,微臣愿意前往。”
皇帝笼着袖子,嘴角薄抿。凤七心中这才恍然,原来他煽动皇帝加火凤的岁贡,居然就是为着自请出使火凤!
皇帝眉角敛笑,许久不发一语。
李相也道,“皇上,这事儿不如交给微臣罢。”
鱼南风面色暗沉,他挑了挑眉尖,笑了声。“李相原倒是个极好的人选,可就是那一头短发,实在是有辱国体。”
凤七闻言一惊。这便偷偷的朝着皇帝落了眼。
果然,皇帝嘴角抿着一点笑意,可面色却已是变了。他霜声道,“既然李相愿意自请跑这一趟,那就由李相去罢。若是有人敢再提这短发之事,朕便命人剪了他的头发!”
李相心中一笑,这便对着皇帝叩头谢恩。
鱼南风谋划许久,如今却只败在了自个儿的一句话上。他心中恼怒,可面上却只能递着丝笑。李相经过他时,在他耳边淡淡轻道,“鱼相,听说大夫人已经回了火凤。这回老夫受皇命出使火凤,可需要老夫为鱼相去与大夫人说和说和,将大夫人早些接回府里?”
鱼南风眸含霜冷,他笑了下,道,“李相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我为何我自个儿都不知道夫人身在火凤?”他说到这儿,这便对着李相笑了下,道,“火凤山高水远,李相还是早作准备为好。您这一去经月,怕别是冷落了家中娇妻美妾!”
李相闻言,这便怒而拂袖。
散朝之后,程如玉面色始终郁结难消。皇帝见他若有所思,这便淡淡笑问,“如玉可是在怪朕不给鱼相机会去火凤?”
程如玉低头应了声,道,“如玉不敢。”
皇帝冷笑了声,这便将发顶的帽子取下。搁上桌案。“鱼南风因着这大夫人的事儿,已是失了理智。若是平常,他这人最是懂得讨朕欢心。是绝对不可能在朕的跟前提这短发之事的。可今儿个他居然为着李相与他相争,便出言相讽。你说这样的人去了火凤,可还有心思去为朕办事?”
程如玉轻轻一叹,道,“可是皇上,这大夫人回了火凤,鱼相想去接她回来,也是人之常情。为何皇上不给他这个人情呢?”
皇帝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如玉这意思,还在怪朕不给他机会?你告诉朕,为何朕非就要给他机会?”
程如玉低落着头,许久才飞快的道,“奴才以为,旁人不知道鱼相的心思。皇上并奴才该是知道的。当年这鱼二夫人闹着要抬身份,闹得最凶之时。老太太最后实在扛不住了。遂便有了放口的意思。皇上这儿已然决定下圣旨了,哪料那厢鱼相却连夜进宫,与皇上在书房里头谈了整整一夜,才让皇上收回成命。”
“当日皇上还曾与如玉说过,这鱼相对大夫人可真谓是情深义重。为着她一个正室的身份,居然愿意做到这等地步。还说当日太上皇都被他感动了,这才应下了陈氏水心永不为正妻的话。”程如玉说到此,这便又轻轻一叹,“其中的事体,皇上必然比旁人知道得要清楚一些。为何皇上还要这般为难他?”
皇帝敛着眉头,嘴角淡淡。他低落着头,轻道,“谁告诉你大夫人回火凤了?李相要去火凤,让他去啊。鱼相这么乱冲乱撞,总不成说,就能接她回来了?”
“这些年,为着让韩若雪淡出陈家的暗杀,他又是纳妾,又是养外室。最终不都没用么?可是朕要他压住陈皇后的胞妹。”他说到此,嘴角竟是微微一弯。
程如玉眉头微蹙,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轻轻一笑,道,“如玉有所不知,当日这陈水心并着韩若雪并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当时陈家手握重兵,野心勃勃。在这个陈水心身上下了重注。想要将她送进宫来,做朕的皇后。”他说到这儿,竟是微微一笑。“他们真当朕是好色之徒,旁人喜欢她美若天仙,朕却偏生不爱。遂便命了刚刚入宫面圣,尚是一个小官的鱼相去对陈水心示好。”
“这原倒也没什么。左不过就是让她做个官家夫人也就是了。可事情坏就坏在了鱼南风居然听见了韩若雪一曲清心。打那之后,他便不愿再与陈水心示好了去。”
“朕当时便怒了,他若不要,那这人岂不是要朕来娶了?遂便只得与他说,只要他娶了陈水心,那韩若雪,朕便会赐给他做大夫人。”
程如玉听到此,这便重重一叹。“怪不得皇上当日要火凤第一美人入朝,可却不是自己充入后宫,却只让她在宫中住了一阵,便找了个由头,转而赐给了鱼相呢。”
皇帝面有憾色,许久才道,“她是个极好的女人。若非朕有言在先,朕也舍不得将她赐下给他鱼南风!可是结果,终于还是让她受了委屈。”
彼时,鱼南风在廊下求见。皇帝淡笑一声,也不把帽子给戴起来,这便让人把他宣进来。
鱼南风跪落在地,对皇帝疾声求道,“求皇上准微臣去火凤议事。”
皇帝这便挑了挑眉,朝着程如玉淡淡的落了眼,道,“火凤不是已经定下由李相去了么,鱼相这时候再求,是要朕出尔反尔么?”
鱼南风飞快的道,“不是的。皇上!皇上有所不知,这火凤人极难说话。若是李相去了没法儿……”
皇帝狠狠一拍桌案。“好你个鱼南风,你以为朕是一时意气才把李相派去的么?你想为着大夫人去火凤,直说便是。何必想一堆的理由,来编派李相的不是!”
鱼南风低落着头,许久才道,“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为何不让南风去火凤呢?”
皇帝挑高眉毛,冷笑出声,“鱼南风啊鱼南风,朕道你也算是一世英明了,怎么就偏生遇见这事儿犯了糊涂呢?大夫人若是回了火凤,火凤那儿能这么平静么?火凤女人若是被休,你以为你这鱼府还能这么太平?”
鱼南风一磕到底,咬牙应道,“臣不会休妻。死也不会!”
程如玉听到这儿,掠了掠拂尘,这便淡淡相问,“鱼相爱夫人至深,旁人不知道,咱们却是知道的。原本你待大夫人不好,是为着陈家。可如今陈水心一去,你却竟然把外室接进了府。”
“这般薄待于她,怎么叫人不心寒。”
鱼南风听到此,这便对着皇帝低落着头,一字一字的道,“皇上,陈家原就对若雪恨之入骨。不论臣怎么薄待她,水心都要伤她。当年因着臣酒醉时写下两句:一曲清心飘落雪,鲤鱼浮头向南听。陈氏便数度对她痛下杀手。若非鱼进暗中护着,怕是她早便已经魂飞天外了。”
“所以,臣怕了。臣怕她终会死于陈家之手。遂便只能将她逐得远远的。不见她,不想她。可是她在鱼府的某处呆着,臣这心里,便无憾了。”
皇帝听到此,面色终是重重一凝。他似乎被鱼南风刺痛了,面色颤怒异常,许久,他才揉着眉心,哑声道,“陈水心在时,你这般待她朕能理解。可陈水心如今被你休了,你为何还如此待她?”
鱼南风闭了闭眸,哑道,“臣原是想与夫人修好。可是臣这十多年来,一直对她不闻不问。时间久了,竟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以前她见臣与水心一道时,会吃醋,会伤心。”说到此,鱼南风又是甜蜜又是酸楚。
“可是如今,不论臣怎么对她,她始终都是淡淡的。似乎臣的事儿,在她而言不过泛泛而已。臣心里难受,这便……”这便又把五夫人并六夫人给娶进了门。
皇帝闻言,竟是笑了声。他淡淡道,“就是你那无缘的五夫人么?你怎么会娶了那么个泼妇。”
鱼南风铁青着脸,许久才道,“当日纳她之时,便是瞧中了她的泼辣。臣原是想让她进门来压住水心的。水心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将军之女。与这般市井泼妇比不起。”
“可后来臣发现,若是把她弄进府来,怕是又得多一个与若雪为难之人。这便一直没有接进来。那会子臣见若雪对臣事事不上心,这便有意要激激她。哪料……”
哪料却得了这么一颗苦果。
程如玉露了一脸的惋惜。明明这两人该是要苦尽甘来了,未曾想却被他给搞砸了。出了这样的事儿,鱼相想必不好受罢。
“这若是能找着大夫人还好,这找不着,你让朕如何帮你。火凤那儿怕是还不知道大夫人被劫的事儿。你若是就这么贸然上门,怕是不妙。”皇帝淡淡的浅笑。这人哪,总是爱对着自个儿心爱的女人一再的试探。
可是这爱情,最是经不起试探。大夫人,想必已经心寒了罢。这女人一旦心寒了去,便怎么哄也哄不回来了。
他想到此,面色不由的黯了下。
鱼南风一下六神无主,他急道,“如今我女儿非说要走出鱼家,再不回来了。臣下真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