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修离-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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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城楼下,我便看到一片慌乱的景象。士兵们来来往往地穿行,弓箭手在城下列队快速地登上城楼,机弩将一筐筐石头用绳索运上去。所有的一切都是守城的准备。
我知道於陵曜现在就在城楼上,我需要马上见到他,可是守城的士兵却不肯放行,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我回头看着一直站在身后的小黑,他自信可以带我全身而退,那这城墙于他而言应该不算什么吧。他朝我点点头,在一处呈直角的城墙下,他抱着我一跃而起,在城墙壁上一蹬,身体便如轻燕一般朝城楼上掠去。
对于突然从天而降的我们,城楼上的士兵显然是一惊,立刻就将我们围在了中间,小黑拔剑将我护在身后。
“带我去见於陵将军。”
城楼上的士兵都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不决。正在这个时候,这边的动静引起了站在城头的於陵曜的注意。他看到我时,先是惊讶,然后便是满脸的怒容。
修离之死(一)(倒V)
“你怎会来此,这里是战场,不是儿戏的地方。”
他眼里的轻视让我很不舒服,但我却没有时间和他计较那些,战机转瞬即逝。
“敌军来袭,将军为何不列阵出战,反而是固守城楼呢?”
我的话一出,周围的将士立刻爆发出哄笑声。
“公子还是在家饮酒作诗去吧,打仗是军人的事,你能懂什么?”
“就是……”
……
於陵曜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阻止也没有纵容。我从小黑身后站出来,迎视着周围或轻蔑或嘲笑的目光。
“虽然你们一直极力隐瞒,”我用清晰地声音说道,“但大家心里都明白,邶城现在正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兵力与来历不明的敌军悬殊极大,没有水和粮食,现在除了固守等待援军,别无他法。”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那些人的脸色顿时一片灰败。
“公子既然明白如今只能死守,又为何要大动干戈地来此要求出战呢?”
於陵曜的语气有所缓和,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对邶城的形势了解的如此透彻吧。
“固守并不一定要死守城楼不出,等待敌军来袭。有时攻也是防守的有效办法。莫桑国虽善海战,但却并不具备这样庞大的兵力,那么必是有其它国家与之联盟。那么那些士兵定也是不习惯长时间的海上航行,此时登陆的敌军必是劳顿不堪,如果此时我们派兵去奇袭,既能重挫敌军,又能长我军士气。”
周围的人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我,就连小黑那张经常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露出惊叹的表情。
我急切地看着於陵曜,他沉吟了一阵,然后转身用低沉有力地声音对身后的传令官说:“列阵,出战!”
我看着迅速集结的宸军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於陵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后面的事并不是我能左右的,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初战告捷的消息很快传来,邶城上下顿时一片欢腾。之前萧索的街上这时才有了一些生气,店铺再一次开门迎客,人们的生活略微回复了原来正常的轨道。虽然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胜利,并未对敌军造成多大的伤害,却大大鼓舞了军心,也给邶城的百姓吃了一颗定心丸。战争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内乱。
此时莫桑的军队已经全部登陆,驻扎在城外。因为之前宸军的奇袭,导致军心有所混乱,此时他们必不会贸然进攻。这为邶城迎来了几日的安宁和更多的生机,只要我们可以撑到援军到来……
我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望着天空中偶尔飞过的不知名的鸟儿,这感觉让我想起了在宸宫里的那个小院以及那个宛如神祗般的男人。这时候,他是不是也在,想我?
“公子已经在这里躺了大半天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青岚走过来关切地问。
“如果我不能为这里的人做什么,那就不要乱动,这样就不会饿,还能节约点粮食。”
青岚扑哧一声笑了。“公子还真是有趣。”
这时我看到院门外站着一个人,面如冠玉,身材颀长,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将战甲穿的这样英气又不失威严。
“将军为何站在门外不进来?”
於陵曜倒也不扭捏,朝着我的方向大步走进来。青岚是个聪明的女子,见我们有话说便退了出去。
“公子学过行兵布阵之法?” 早料到他会来问我。
“将军言重了,修离懂得的只是一些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浅显道理罢了。”
我并没有虚妄的语言,我所知道的不是来自“现代文明”,而是在这个世界的磨砺,它让我学会面对不堪的事实和残忍。
於陵曜似乎并不满意我的说辞,眼里闪烁着疑惑的光。
“将军的怀疑完全没有必要,修离绝无其它的目的,也不会再做任何有损于宸国和他的事。我现在做的只是想要弥补之前所犯的过错,修离会和将军一起守住邶城,直到他领兵而来!”
他看着我的眸子,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来:“以后我们的军政会议,你也来参加吧。”
我看着他在微光下的侧脸,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宸国第二的美男子。会心的笑在我脸上绽开,我可以把这当作是他对我的信任吗?是不是子都也在一点一点消除对我的芥蒂?
军政会议通常是在将军府的书房里开的。对于我的到来,除了於陵曜,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虽然前日我提出的方案让宸军初战告捷,但并不见得这些人的心里就有多待见我这个男宠身份的人。或许他们会认为那胜利不过是运气使然罢了。
见我进来,於陵曜微微点头示意我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虽然那些人心里有诸多不满,但凭着於陵曜对我的态度,他们也不能表现在脸上。於陵曜治军严明这是众所周知的。我也没有做作,径直走到那个位置坐下。
他们谈论的是关于边城布防和一些练兵的事宜。我说过我不懂行兵布阵之法,只是在一旁坐着饮茶,并不发表任何意见,这样我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这是围城后的第十五天,那场小小的胜利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它的影响早就被邶城肃杀的氛围掩埋。登陆的敌军已于三日前开始攻城,援军依旧杳无音讯,在邶城的每一天都充斥着绝望,但我们也可以把它叫做希望,至少我们又撑过去一天了,不是吗?
缺乏水和粮食是内乱,强敌虎视眈眈是外祸,内忧外患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人们的心头,百姓惶恐不安,士兵萎靡不振。
每过一天我就在城墙上划上一笔,我不知道我是能等那人骑黑马而来还是看着这座城池被倾覆。
是不是注定我们的爱情又要再一次颠沛流离?我惊讶于我会用那两个字来形容我和他之间。是爱情吗?应该是吧。淡淡的笑在我脸上晕开。
“公子,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青岚在旁边说道。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早就下山了,天地间被笼上一片暮色。
“不,我还想去城西看看。”
青岚看着我欲言又止,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对于我去哪,小黑是从不置喙什么的,他只喜欢沉默地跟随。
城西是每日发放粮食的地方,在那里最能看清邶城的情况有多糟糕。
这里诡异地很安静,却分明满大街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或靠墙坐着或直接躺在地上,破烂削薄的衣服裹着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粘着泥的脸上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但眼睛却是很分明的。突出的眼球里散发出一种幽幽的光,那种类似于肉食动物饿到疯狂时看到猎物的光。
发粮的时间在早上,可是这里永远都是挤满人的。粮仓要派重兵把守,防止发生暴动。当我们一出现在街口,周围的人都抬起头来盯着我们,那是一种让人害怕的眼神,或许是把我们当成了会抢食的竞争者了。
人群里也有羸弱的老人和小孩,褐色的皮肤,干涩的嘴唇。他们最明显的特点那就是“瘦”,一种不正常的瘦。空空的裤管,能在寒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
我怕再这样下去,邶城真会出现人吃人的惨剧。我强烈地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却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罢了。那种无力感勒得我喘不过气来,人最怕的是没有希望地活着。
一阵悠扬的箫声打破了这里诡异的安静氛围。那是一首欢快的曲子,有些像草原的牧歌,总让人想起牛羊成群、炊烟袅袅的美好画面。人们的眼光都转向那个吹箫的灰衣男子,一张平凡的脸孔,却给人一种宁静的温暖。就像喧嚣世界里一股涓涓细流的小溪,神奇般地能抚平一切躁动。人们的眼光变得柔和,眼里的暴戾一点一点在箫声中隐去……
我收起竹箫,那是在来邶城的路上买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自觉地吹起那首浩歌教我的天狼民歌,或许是那首歌里的画面太过美好。
突然,远处响起一阵喧闹声,我能听到人们的咒骂和哭喊声以及遁甲相撞的声音。难道是发生了暴动?我的心一紧,立刻朝着声源的方向跑去。周围的人群早就疯跑起来,大街上一片混乱。
跑近了我才知道原来是守城的士兵抓住了一个企图趁夜潜入的敌军,在押解的过程中被守在街上的百姓看见才引来这场纷争。人们像疯了一样涌上来朝那个人扔石头、吐口水,发泄着心中的怨恨。也有老人妇女哭喊咒骂着,或许是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负责押解的士兵艰难地阻止着人们疯狂的行为。
在混乱中,那个人一头黑色的卷发吸引住我的眼球。我的心莫名一紧,难道与莫桑合作突袭邶城的是天狼国?可是浩歌不是才签订了停战协议吗?难道这只是一个幌子,新一轮的侵略才是真正的目的?又或者这里面有什么别的内情?无数疑问在我脑中闪现,让我一片混乱。
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策马而归的於陵曜。
“公子从西城回来?”
“嗯,我看到了那个被抓的士兵。”
“哦,那公子怎么看?”
我沉吟了一阵道:“从那个士兵的体形和头发来看是天狼军无疑,如果与莫桑合作的真是天狼的话,那么损毁九索桥的敌军不见得就是从邶城侧面绕过去的,在天狼国有一条隐秘的河流穿过陵兰山脉,流经钩形国与九索河相连。突袭的敌军极有可能是乘船顺水而来。”
这是浩歌无意中跟我提起的,因为那条河的名字叫索亚,在那条河的上游便是他母妃的家乡。
“天狼竟有这样一条隐秘的河流可以直达宸国,子都真是闻所未闻。”於陵曜的眼里有探究的光。
“修离也只是无意中翻阅古籍时看到的,将军未听过也不足为奇。那条河虽能直达宸国,但因为流量不大,又穿行于山脉之间,并不适合运输大量的军队和辎重,倒不如从海上绕道来得方便。”
“听闻公子这番分析,子都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想不到天狼如此之快便撕毁与宸国的停战协议,这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难道真的只是狼子野心么?”
我也有同样的疑问,虽然陵兰之战因为我的搅和而使宸军深受重创,但天狼国也是损失惨重,此时不是应该休养生息的时候吗?为何又要勉强发动侵略战争?难道说这里面真有什么隐情?
修离之死(二)(倒V)
这是围城后的第二十七天,我奇迹般地看到我们居然撑到了现在。可是还是没有援军的消息,这简直让人快要窒息了,即使宸军绕道而来,这时候也该到了,可是依旧是杳无音讯,除非,是在路上遭遇了伏击。
我走在邶城用青石砌成的城楼上,残阳如血,给这里染上悲壮的色彩。刚刚抵御了一场敌军的侵袭,士兵们正靠坐在城墙边休息。他们的脸上都是疲惫麻木的神情,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