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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还君地老天荒-第51部分

小说: 还君地老天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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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禹将她保护的很好,家里的电话被换掉,任爸爸任妈妈上门找她谈过一次话后,他迅速带着她搬了家,那段时间他过的很辛苦,工作室刚成立忙的焦头烂额,还要顾及她的生活,带着她去医院定期检查,人一下子消瘦了很多,她看着心疼,忍不住又说了一次分手,任禹看了她半晌,轻轻笑了,他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累,每天都在想,我做这一切也许根本就没有意义,因为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又受不了要跟我分手,未小夏,你有没有心?你觉得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过分手,她知道这个男人爱自己已经爱到了骨子了,而她所谓的分手所谓的为他好,不过是因为害怕跟他一起承担一起面对那些痛苦和困难,不过是自私。她开始学着做饭,学着养生,跟他一起锻炼身体,他的工作室也逐渐走上正轨,他们过了三年平静无波的生活。

可是,总有一些东西再努力也无法挽回。

尽管任禹从不让她看病历和检查报告,她还是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她食量增大,每天要吃很多餐还是会感觉饿,还常常会晕眩,任禹拿给她的药丸也越来越多,他不再让她做家务,甚至做。爱的时候他会频繁的问她有没有不适,他带她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来,她开始接受胰岛素注射。

她的身体越来越胖,她变的自卑和焦躁,觉得自己配不上任禹。再后来,她渐渐绝望,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再也不会好了,她又开始说着分手的话,任禹担心她的身体不跟她吵架,只对细细态度越来越差。

心情好不吵架的时候,她问过他为什么这么讨厌细细,医生都说了是遗传病,即使那时不发,以后也会发病,任禹说他知道那件事不怪细细,可是他就是想要找一个人来恨以恨,他需要发泄,他还说讨厌细细支持她分手。她愣了很久,其实细细不是支持她分手,只是不想她过的太累。

任禹压力大,她的压力也大,任爸爸任妈妈通过各种方式找过她很多次,劝说她离开任禹,到后来自己的爸妈也开始劝她,说不要拖累了任禹。她还知道任家一直在给任禹相亲,尽管任禹老实交代除了被妈妈骗去见了第一次面后再没有联系过,那位叫做关情的小姐却乘任禹不在的时候找上了门。

关情说他们已经登记结婚,说双方家长已经在给他们准备婚礼,她甚至还掏出了两本盖着钢印的结婚证。未夏看着那个红本本上两人甜蜜的合影晕倒在地,关情吓坏了落荒而逃,任禹赶到医院的时候,未夏已经醒来,她目光呆滞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那个红本本。任禹夺过那个东西撕掉扔的远远的,拍着她的背哄她,说那证是假的,照片也是假的,并向她保证永远也不会娶别人,她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任禹不知道,她一早就知道关情在撒谎,知道那个结婚证是假的,她伤心的是,她再也不可能与他拥有那样一个红本子。

那之后他们又一次搬了家,新家的地址除了一晗和细细谁也没有告诉,她知道任禹想将她与一切流言隔开,不想让她承受任何压力。可是夜深人静她看着他静静的睡颜,手指抚上他心口处那个绿色的纹身,总会想起关情的话。

关情说,他为了你跟家里都决裂了你知道吗?他有多久没有回过任家你知道吗,你有心脏病,任叔叔也有心脏病你知道吗?家里的亲友都在骂他不孝子孙你知道吗?她说你这样自私的人根本不配跟他在一起。最后她问,以你的身体,你觉得你又能陪他多久?

那以后她常常问自己,以她的身体还可以陪他多久。她虽说了那么多次的分手,没有一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任禹有多爱她,她也有多爱他。

从她小学三年级那年被一只书包砸倒在地,一群哈哈大笑的男生中,他第一个对她伸出手时,她就记住了他。可那时的他太耀眼,她从不敢妄想。她总是清楚的知道他每一科得了多少分,拿了什么奖,评了多少个优秀,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包括喜欢什么颜色讨厌什么颜色,在一起后,他每一次参加户外探险,她都要担惊受怕的不能睡着。

明明是这样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够携手白头。两年后,她二十七岁,任禹二十八岁。她病情恶化,看着糖尿病转为尿毒症的检查报告,她又一次提出了分手。

任禹不理她,只与她谈着病情,说先透析,联系好肾源就换肾。可是这一次,她再也不想自欺欺人的相信他的话,她的身体如今连房事都已承受不起,她知道再也好不了了。

她说你娶关情吧,叔叔阿姨找过我,他们说那个结婚证是真的,是他们托了关系办的,说你与关情才是夫妻,我们在一起才是不合法的,关情也一直在等你……

她没说出口的是,那个女子其实是在等着她死。

任禹低头沉默很久,到她第三次说要他娶关情时,他缓缓抬头,看着她的脸认真道,你是不是说真的?

未夏点头,说是。

他站起身哗啦啦从包里掏出所有的病例,化验单,计时药盒,丢在她面前说,未小夏,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是不是要我娶关情?

未夏目光呆滞,不看他的眼,点头。很想哭的,可是却流不出泪。

任禹说,好好,如你所愿!我娶她我现在就去娶她!你还想要我怎么办?

未夏不说话,眼泪终于掉了出来,可是这一次,她再也无法开口留下他,她自私的拖着他,害他因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她知道他爷爷过世,任爸爸甚至没有让他进灵堂守孝。她还知道,任妈妈曾闹过两次自杀。

她又一次摇头,说你走吧,别再管我。

任禹后退一步靠在门框上望着天花板说,董未夏,你问问自己,真的是为我好吗?你其实只是害怕,怕我哪一天不要你了,怕你变丑变胖,我会抛弃你,你也从未信过我,你不相信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你不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他转过头看着她说,那些话既然你从不当真,我现在便收回,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管你,再也不会爱你!

未夏哭倒在地上,口中一遍遍喊着对不起,喃喃的说着下一辈子,说下一辈子一定要有个健康的身体,到时让她来找他,她一定会好好的爱他。

任禹忽然大笑起来,笑的癫狂,笑出了眼泪,他转身,蹲在她面前,抚着她浮肿的脸,轻声的说:未小夏,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爱过的人,到现在仍爱……可是,若真有下辈子,我不愿意再认识你了,你是个胆小又自私的女人,跟你在一起很累,你的下辈子,我不愿意等了。

任禹放开她,站起身子走到门边,顿住脚步,他说我会娶关情,你的每一个心愿我都帮你做到了,这最后一个愿望,我也帮你实现。

她很想说,他明明知道那不是真的心愿,她的愿望一直都是能嫁给他,做他的妻子,给他洗衣做饭生孩子。可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她每许一个愿,他费尽心思也要帮她实现,唯独这一个,他给不起,她也要不起,她宁愿留在心里,说了只是让他为难。那天下午,她没将这个愿望说出口,成为这一辈子最最后悔的事。

她冲过去抱着他的腿哭的喘不过气来,颤抖着喃喃的哽咽的都是同样两句话:对不起和不要不爱我。

任禹却已放开她,转身出门。

那是未夏最后一次见到任禹。

那天争吵过后,他们断了联系。听说,他的婚礼定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她身边的人都收到了漂亮的请柬。这样也好,她想,至少他还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完整的人生,能有一个孩子自,而不是被自己拖累。

但他终是没能实现那个虚假的愿望,她也再没机会说出真实的心愿。

任禹死了,婚礼前一天醉酒而死。

听说,他在酒吧喝得大醉,身后一对情侣吵架闹分手,女的问男的那个女人哪里比自己好,男的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说,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身材火辣。

任禹忽然扑上去,将那男人按在地上,疯了一般死命的打,拉也拉不起来。

酒吧保安冲过来把任禹强行拽开,被打的那人爬起身忽然抓起一个酒瓶,向他扎过来。

听说,救护车还没到,他就死了,死的那样快,那样决绝,仿佛生无可恋。

未夏没有去参加他的葬礼。一晗说他的墓碑上有她的名字,身份是妻子。

关情冲到病房,伸手就是一个巴掌,那个女人愤怒对着她哭喊着,都怪你,都怪你,你满意吗,他是为你而死,你连他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去看吗?你凭什么要他爱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想,她为什么不去死呢?

她不敢去看他,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打扰他的安眠,他死的那样决绝,是终于解脱了吧。而其实看不看最后一眼,又有什么关系,他的样子,早已牢牢刻在心上。

她不敢随他去死,他说过,若有下辈子,他再也不爱她了,再也不等她了,再也不要认识她了。他离开那天,甚至深深的恨着她。她怕若她也死了,下辈子真的无法再遇见他,不要有来生,至少在这一世,她拥有他全部的爱,而来世,她再也没有机会。

她没有寻死,只是再也不提起那个名字,她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只是再没喊过疼。移植手术很成功,三年后,她三十岁,她终于康复,可是却忽然死了,死于出院后不久的一次车祸。多么讽刺,她不是死于病患,却是死于病愈后的车祸。

没有人知道,其实那车祸,原本可以避免。

她的鞋带松了,弯腰去系的时候,忽然想起从前,任禹在医院的门前弯腰给她系鞋带的样子,那时她大一,他们刚在一起,在学校门口一辆车忽然急转向任禹冲来,她想也没想就将他推到一边,还好那司机及时刹住了车,她只是轻微擦伤和双手腕骨骨折,从医院出来,她的鞋带松了,她看着自己上着夹板的双手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委屈屈将他望着,任禹摸摸她的头,蹲下身给她系,一边系一边说,以后再遇到危险一定要自己先跑。

捏着两根带子,手却抖得不成样子,无乱如何也无法将它们打上一个结,她蹲下身捂住脸泪流满面,口中喃喃,任禹任禹,我好了,我好了你知道吗?

细细和一晗发现她情绪不对,蹲下身想将她搀扶起来,一辆大卡车就这么横着撞了过来。闭上眼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任禹在另一个世界向她招手,她想她终于也解脱了。

☆、55 心口的证据(dayan)

醒来已是深夜,睁开眼,在一片黑暗中辨认出这是大国寺的西厢房。窗外有些昏亮,想来应是有月光,快十五,月亮又要圆了。后背很温暖,她被一双手紧搂在怀里,这怀抱如此熟悉,让她不敢转过去看一看那手的主人。她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了上一世的事,这个梦之前,她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君亦衍变成了任禹。

耳后一热,一个吻轻轻落在脖颈上,留连了片刻,吻又落在耳垂上。她听到一声叹息,然后身子被人扳了过去。

“你醒了。”君亦衍轻道,他的脸离她很近,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时的沙哑。

未夏怔怔看着君亦衍,他真的有可能是任禹吗?那时他明明说,再也不要认识她的。

“饿么?要不要用膳?”他坐起身问,见未夏没有回答,他放开她,准备下床,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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