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地老天荒-第18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男人嗤笑一声,瞥着不远处的皇轿,以手拍拍她的脸,声音阴柔地低笑道:“还想当我的皇后么,给你个机会,把我的条件说给你的皇叔伯听!”说罢松了她,转身大步离去。
“我不会给你冬火!”愣了许久,那女子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那道已然模糊的背影嘶声大喊:“她会毁掉你!飞蛾扑火不会有好结果,你明明知道她会害死你……不,阿箩不允许,五年前她就害过你一次,我不会让她再次害了你的!”
泪光朦胧中,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似顿了顿,而后走的更快,一句话远远地飘来:“无所谓。”女子一时愣住,傻傻地坐在地上,却不知道这句“无所谓”是回了她方才的哪句。
作者有话要说: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更,呜呜,写完了竟然有点舍不得发啊,近万字啊有没石头我太勤奋了,啊哈哈
然后下一更……估计后天可能更不来了,后天或大后天我要去医院复诊来着,好忐忑,希望情况会好
☆、192无题
晚霞将半边天空都烧成火热艳丽的橘红;光线流逝,落日的余晖渐渐隐没向地平之下。//
男人一身墨色衣袍;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檐下廊前枝叶青翠的丛丛琴丝小竹。
房门洞开着,不断有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来;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每一个人都只是沉默而严肃地立着,绕着案和窗前那一块;将那块连同那人困成了一个小圈。人越聚越多;二十多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最终将原本并不算狭小的房拥成了水泄不通,室内空气渐渐沉闷起来。三个时辰过去了,屋外早已黑透;房外的院子里没有掌灯,黑漆漆的一片,不时能听见密丛中夏虫吱吱的叫声,屋内悄无声息,窗前的人依旧静静的立着,如一尊孤高挺直的塑雕。
一阵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来人走的有些急,略带轻喘,乍看见一屋沉默的众人,不由略略一愣,随即很快闪身挤进去,找到尤行后,那人附耳低声言语了几句,尤行脸色登时变的严肃起来,眉心微微皱起,挥了挥手,那人便又目不斜视地原路退了出去。
二十几道视线一瞬间齐刷刷转向自己,眼神俱都带着询问,尤行抿着唇,朝众人一一摇了摇头。
没消息,既代表着好消息。收到讯息的众人绷了整晚的神色一下子便松了下来,年纪最小的邱三甚至夸张地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随即便咧开嘴笑了起来,模样憨实。尤行微微轻叹,这才转身看向对面的男人:“皇上睡下了,爷,太极殿无事传出,安然过关。”
君亦衍不语,只有负在身后的左手略抬了抬食指,表示知道了。尤行犹豫着又道:“但是阿箩……安小王爷半个时辰前被捉拿入狱了,安王府也一同被查封……邱大和染月二人逃出来求救,现在跪在院子里。”
那背影毫无反应,尤行偏头与齐荆对视一眼,后者略略点头,表情沉重,尤行颔首,上前一步沉声道:“安小王爷身份暴露,一旦上面开始过审,彻查下来必会牵连上我们的,爷看现在……是救还是杀?”
“不必管。”淡淡的声音传来,语气无波无澜。
尤行不解:“爷的意思……是打算救她出来?”
“救?”君亦衍轻哼一声,缓缓转过身来,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半晌后才慢慢走至案前坐下,从案上的镇纸下抽出一叠皓白的素纸,邱三见势连忙上前挽起袖子替他研磨。
取笔沾墨,男人背脊挺直,以左手写,头也不抬地道:“本王只恨不能杀她。”
尤行一愣,君亦衍眉头微微轻蹙,双眼下有一抹疲劳所致的淡青色,一边快笔疾,一边低声说道:“祸乱将至,国难当头,谁有心力去查一个无关紧要的郡王爷,何况父皇捉她下狱意不在查、也不在杀……她死不了,不必管了。”
写好一封信放到一旁,他搁了笔,重取了张素纸,再提笔浸墨。柔软的羊毛笔尖在砚台里转了两圈,立时滚满浓黑的墨汁,男人紧蹙眉心,提笔写下两个字,略略抬了眸,吩咐道:“派一队人去安王府,带上染月和邱大,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东西。”
“安王才被下狱我们就去搜府,会不会太过张扬了?”尤行立即说道,表情略带不赞同:“何况今日之事虽平安过关,但府外圣上的人依旧在暗中盯着我们。”
手上开始疾,君亦衍眼皮不抬:“无碍,让他们跟。”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沉默,尤行没有答话。一连写好了三封信后,君亦衍将笔丢进洗笔中,理了理,将信递给齐荆,一一嘱咐:“分别送往北、西南、东北方向,告诉那三头我们的管事,召集这两年埋过去的所有人,计划提前,三日内就动手,动静可做的大些,尽量露出风声引朝廷派去的探子去查,但下手地点要挑荒僻刁钻的位置,一定要避开祁、淮、犬戎的边防守军,万不能叫他们听到风声,察觉有人在冒充他们。”
齐荆握了信,沉声应下。君亦衍看他一眼,双眼锐利,再转向尤行,沉声道:“吩咐暗部,即日起但凡从勤王方向和皇宫里发出来的信函,不惜代价一律截下。”
尤行抱拳表示明白,君亦衍点头,这才缓缓抬眼扫了一圈屋里站了一晚上的众人们,一挥手道:“其他人都下去吧,安王府的事即刻去办。”
没有人动,二十几双眼睛全都望着这边。君亦衍自然明白,微微后仰靠回椅背上,抬手捏了捏额角,目光掠过众人过于严肃的脸,嗓音略带倦意地说道:“说吧,都有什么话想说的。”
男人们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圈,终于有一人率先站了出来,沉声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属下们以为,爷今日所为实在太过鲁莽了!”
那人说完就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严肃之下略带着激动的愤慨,是想要一个交代的架势。屋里其他人俱都站在他的身后,就连一向最为心腹的齐荆和尤行几个都抿着唇不语,明显也是赞同的。
君亦衍面色沉静,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但我赢了,不是么。”
的确是赢了,但终归太过冒险,而这样冒险是为了谁,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然这样的结果众人终归无法否定,只固执地不肯离去,僵持了一会儿,方才说话的那人握了握拳,再次沉声道:“但爷这样冲动不计后果,总会让属下们心寒!”
“肖舫……”男人抬目,平静的眸光在众人脸上一一划过,最后定格离他最近的那个人身上,淡淡一笑道:“许你们的,将来分毫也不会少。。/”
众人一愣,顿时垂下头去。君亦衍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屋角的盆架前净了手,又接过邱三递来的布巾拭干水,坐回案前。
“不要以为我疯了,计划如此,我不过将它提前了几天而已,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男人笑了笑,眯眼看向众人。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嗓音清明,眼神郑重:“因为比起你们,本王更需要赢!”
众人一凛,听到最后这句话,各自暗暗揣测衡量,一颗颗怀疑的心渐渐也都安了下来,相互环视几眼,二十几人一一告退了出去。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只有邱三没有离开,乖巧地候在一旁。君亦衍仰头靠在椅背上,姿态懒散,但纵然闭着目,双眉间依旧隐隐蹙起。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邱三上前,打算为他拿捏一番、松松筋骨,耳边却忽然听到一声极为急促低沉的短喝。
“没时间了!”男人忽的沉声说道,原本闭着的双目也倏地一下睁开。就这么一会儿,他额上竟然冒出了大颗汗水,双拳紧握,大口喘气,一双眼迷蒙中带着惶乱,十足的受到惊吓的样子。急切地喘了一会儿,抬眼环顾四周,看到邱三,他明显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都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抬手抹了把头上的虚汗,捏着额角低声骂道:“该死,该死!”
邱三愣了愣,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爷适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握着额角的手一僵,君亦衍摆摆手没有回答邱三,低敛的双眸却渐渐阴郁了起来。他的确是做了噩梦,梦见了许久之前曾做过的一个梦,还是去暗宫盗信那次,未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他过于紧张,曾梦见自己英年早逝,躺在坟墓里,而刚才的梦境中,身体冰冷躺在坟墓中的赫然成了未夏!那梦太过真实,以至于让他几乎以为是真的。
闭了闭眼,君亦衍沉声道:“去告诉尤行,令暗部盯住肖舫,一旦他露出打探南郊别院之举,立即杀掉!”
邱三一惊,垂下头沉声应是。这道杀令虽然冷酷,但他知道爷为何要这样狠,今日豫王府虽是赢了,但下面的人仍旧会有意见,难保不会有人心怀怨恨,现在众人的心情,就像当年爷被贬豫城后……那时的自己。这二十多人中,敢当面指责说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肖舫,自然是怨气最大、对夫人最有意见的一个。
邱三心情沉重地领命退下,屋子里霎时便只剩了一人。天气炎热,窗户未关,不断有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桌角的烛火时不时地摇摆欲灭,光线随之晃动,扰人视线,耳边合着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虫鸣,吵得人烦燥至极。
“没时间了!”男人忽然双拳重敲在桌面,一声巨响,宽大厚重的梨花木案顿时震了几震,几杆狼毫从笔架上被震下来,笔杆顺着一个方向咕咕噜噜地滚动了起来,然而还没等它们滚下桌,一股更大的力气横扫过来,桌上的东西随之尽数被挥于地上,笔墨纸砚登时便散了一地,纸张飞舞,烛台矮落,粗长的白烛折成了几节,火苗坚持了一会儿,顷刻就熄灭了,房间很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男人撑在桌前站了一会儿,眼神阴戾,带着一股巨大的不甘与愤怒。许久,他闭上了眼,嘴里仍旧大口喘着粗气,抬手握上越来越痛的额角,最终又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
弯腰从脚边捡起纸笔,他给自己磨好了墨,并不点烛,就着身后的月光开始提笔写信:“亦习吾弟……”
不知多了多久,桌上的纸墨已被吹干。房门再次被推开,齐荆闪身进来,皱眉瞥了一眼满地的狼藉,走上前来到那个独坐于黑暗中的身影前,沉声道:“爷,信全部发出去了,属下以为世子那边是不是也该通知一声。”
君亦衍撑起头,睁开眼,“唔”了一声,抬了抬指道:“叫暗部递话过去,就这两日,秦国那边可以开始行动了,叮嘱永卿,面上架势摆的像些,瞒过了我父皇的人就好,私底下一定要谨慎,万勿让他国探子也得了风声。”
齐荆沉声应了,默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说什么最终却有没说,转身待要出去。君亦衍忽的转过头来喊道:“齐荆!”
齐荆站定,等着他吩咐,君亦衍缓缓坐直身体,拾起桌上写好的信,折了折反扣在桌面下。背对窗外的月光,齐荆看不太清楚那人脸上的神色,只听那低迷的嗓音略带着一丝犹豫和试探道:“如果……”话起了个头他却又蓦地停住,蹙了眉,沉默了片刻,君亦衍吁出一口气来,疲倦地摆手道:“你去吧,让下面的人安心。父皇今晚既无动静,妥协便只是早晚,只要打好最后一仗,本王必赢,本王心中一切有数。”
“嗯。”齐荆点头,犹豫着问道:“赖公公差人来问,待圣上妥协之后,给圣上的回复,爷打算写些什么、何时递上去……”
君亦衍摆手制止,冷笑一声说道:“不必递,有人比本王更着急、更急于促成。”
齐荆皱眉沉思,抬眼道:“爷指的是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