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地老天荒-第16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到山脚,阿免驾马先走,未夏与君亦衍同乘一轿,不免又是一阵嘶磨。
到府门时,不等君亦衍来扶,未夏便先行跳下轿子,笑嘻嘻道:“相公,我带细细先去洗澡去了,便不陪你了。”
心知她这是在找借口主动离开,因为他要到阿箩那边,君亦衍抚了抚她微乱的头发,柔声嘱咐道:“叫阿免帮你,洗快些,我在前厅等你用膳。”
“嗯。”未夏甜甜一笑,弯身拎起细细的后颈将她提在手中,便往主院儿走去,边走边嫌恶地戳着那猫脑袋嘟囔:“下次再耍蛇,便罚你自己洗澡!”
走到院门不远的地方,一人忽然从红薯丛中窜出来,吓了未夏一跳。
一见是邱三,未夏抱着细细奇道:“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邱三显得有些局促,双手撰着衣摆,头耷的低低地,飞快地瞟一眼未夏道:“阿免哥不让我在院儿里等,也不和我说话了,我只好、我只好……”
未夏一愣,笑道:“没事,他只是有点别扭,并不是恨你,过几天就好了,你……找我有事?”
“嗯,”邱三腼腆地道,未夏抱着细细等了半天,他才扭扭捏捏地伸出收来,掌中一个瓷瓶,眼睛却不敢看她的脸,小声道:“给……给你,吴祈上个月新制的,你、你再抹抹,吴祈说什么疤都可以治好。”
未夏一愣,接过来那瓶药膏,笑了笑道:“上次那瓶正好用完了呢!小三子,谢谢你拉!”
“不用谢!”邱三飞快地道,不住的摆手,看得出来,对于当年的事,她脸上的疤,仍旧是心存内疚的。
又犹豫了一阵,邱三鼓足勇气道:“竹熏姐今日,是因为吟姝姐的事,一事想不开,夫人……夫人不丑,也不是那样的人!”
“嗯。”未夏点头,握着将瓷瓶收入怀中,心中有些温暖,笑咪咪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知道了,小三子,还有别的事吗?”
邱三脸一红,结巴道:“没了……有!还有!就是……就是我不讨厌红薯,真的,小时候大哥带着我们从家乡逃,我们兄弟三个便是靠着一兜红薯,才从汉北走到帝都,遇见了爷。”
“嗯。”未夏轻轻点头,轻轻地笑:“我知道了,知道了。”
送走邱三,心情无比的畅快,待回到院子里,阿免已打好了水等着在,他今日笑容似乎特别的多,隔着面具,未夏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走到跟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他,未夏道:“阿免,你在笑骂,快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
阿免一愣,下意识地摸了下面具,就要摇头,未夏将细细一把丢进盆中,抓住他的手臂道:“取下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脸我才见过一次,都不知你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阿免望着她良久,依言抬手摘了面具。
“哇哦!”未夏夸张地叫:“阿免,你好白!”
阿免腼腆地笑了笑,望着未夏目光有些温柔。
“你看你看,比我都白呢!”未夏指了指自己的脸,夸张地鼓起三棒子,绕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伸手拍上他的肩膀道:“而且,我才发现,你还长高了!”
“若是不必戴面具就好了。”未夏有些可惜地看着他,戳了戳那冰冷的面具。
“你会记得我吗?”阿免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苍白而陌生,他望着未夏,轻轻重复道:“记得我的样子。”
“当然记得!”未夏立即笑道:“你长的很好看呢。”
“可是,我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样子。”他忽的一笑,有些惨然,有些伤感,便要将那面具往脸上扣去。
未夏心中涌起一丝难过,安慰他道:“不会的,我记得你的样子,你不相信吗,而且也许……也许很快你也可以不用戴面具了。”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结局,真的快了,这几章内容铺垫与伏笔较多,为结局做准备的
☆、169完结倒计时
一晃又是七八日过;阿箩的身子仍旧不见起色,越发的不出院子;未夏便跟君亦衍一同去偏院儿里探过两次。
院落里没有外人;阿箩便穿了女装。
迎着他们进屋;落座后,阿箩主动招呼;略显羸弱的客气,不生疏却也不算亲热,看的出来她在努力对自己表示友好;但说话间;却又不自觉地眼光在君亦衍身上流连打转儿;脸上隐带羞赧,心思是掩也掩不住的。不免有些别扭,坐不了片刻,便想推脱离开,让他们二人独处说话,君亦衍却每每适时地转头与她笑一笑,将话题往这边带,制造机会引她插话,似生怕她觉冷落。推脱离开的话便总也开不了口。
不多时,便有婢女端茶进屋,阿箩亲自起身,取过杯子一一递到他们手中。未夏连忙起身道谢,端着杯子还未入口,鼻端已是一股清淡的花香,不由好奇,撇开杯盖,才发现竟真是平日里自己爱喝的那种花茶,抿了一口,更加惊奇地发现,那茶水中也加过蜂蜜,除了稍嫌甜点,味道几乎一模一样。不由多喝了两口,抬起头笑着点头称赞:“染月姑娘这茶泡的很和我胃口呢!阿箩姑娘身子弱,喝不得旁的,这花茶便最适合不过了!”
染月瞬间白了脸,有些慌张地垂下头,称了一句“谢夫人夸”便垂头退出门外。阿箩也只含混地“嗯”了一声,脸上显得有些不大自在,举着杯子却没有喝,抿唇看向君亦衍。
未夏不解地偏头,君亦衍眉心微微蹙着,隐有一分不易觉察的不悦,抿了一小口茶,便将杯子推到远处,不再碰了。
但分明,平日里,这种味道的花茶,他是很爱和自己抢着喝的啊……
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未夏也觉出不大自在了,又是疑惑又是忐忑,思来想去也不知自己那两句话到底哪一句说的不对头……索性端着茶碗,埋头喝茶,打定主意再不随便出声儿了。
自那日观过日落,君亦衍这些日子不怎么往山上去了,反倒是阿免常常和细细两个不见踪影,也不知那白离草种的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快结出草了……想到这里,未夏不免轻叹,看了一眼对面正掩唇巧笑,小女儿情态十足的阿箩。今日她仍旧穿了一身浅藕色的衫子,并着罗裙,肩挂碧色缎质绫罗,脚穿同色绣鞋。整套样式较上次那身略显繁琐与华贵,衣料与制工极好,细看下,那罗裙的下摆处还绣了一圈儿的荷叶纹路,巧而精致的鞋面上也用银线挑缀了几朵荷尖儿。未夏不由暗暗赞叹,除了尺寸偏大,显得有些不合身,阿箩这一身装扮,配的倒极是合眼,但看着看着,却觉透着一股子的熟悉。
手摸到杯子,端起来要饮,瞥到那杯身上的花纹,心蓦地一紧,怪不得这屋子从走进来便觉得有熟悉,除了屋中摆设,与那身衣裳与花茶,就连这套茶具,竟也主院儿那边的如出一辙。抬眼不动声色的打量,果然,阿箩头上,也戴着一枚玉簪,与她头上的那支白玉簪,十分相像。隐隐察觉阿箩的用意,再看到那身衣裳,便觉不出自然了,就连方才很合胃口的的花茶,味道也有些变了。未夏微不可闻的叹息,看着对面的女子,便又生出一丝怜悯来。
平日在府中为方便做事,自己穿衣尽量会挑尺寸大些的,不想阿箩连这个也仿去了。那身衣衫宽大,裹在中间更显得她整个人体态单薄,脸色憔悴,即便脸上精心描过妆容,依旧掩不住病态。
看着她,未夏又是别扭,又是感慨,还夹杂着一丝久违的怅然难过。记得当初自己卧病床榻,也是这样的心情,患得患失,总怕自己会变得更丑,时不时就要照一照镜子,到后来,她会在任禹上班离开后,偷偷的爬起来,将所有漂亮的衣裙全部穿一遍,再放回衣橱。再到后来,她的身体严重浮肿,胖到再也穿不上那些衣服,仍要忍不住乘家中无人时偷着拿出来抱着它们摸一摸看一看。直到某天,她再次抱着那些衣服发呆失神时,被任禹回家撞见,像是最后一丝尊严也陡然撕碎、隐藏最深最可怜的秘密被无情地揭破了,她恼羞成怒,她崩溃,她发了脾气,她将那些衣裙全部都撕烂,丢尽垃圾桶,躲进被子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那一刻,心里糟糕的甚至觉得死了也不过如此。任禹知道她在发什么脾气,却没有哄她,也没有疼惜,只是望着她笑,捧着她的脸认真的描画细看,坚持故我地喊她“青蛙公主”,仿佛她真的,还是曾经那样美丽的样子。回想起来,那段挨着病痛折磨的日子,也未必不幸福的,却要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与面前这努力讨心爱之人欢心的阿箩相比,她董未夏真的不知幸福多少倍了。重活一回,许多道理看的会比以往透彻,人变得容易感恩,容易宽容和原谅。此刻,对于阿箩,即便明知她恨着自己,因为幸福与知足,便连这恨都在意不起来了。
怔忪间,搁在桌上的手被握了住,未夏回神,直觉便要抽回手,也不知为何,当着阿箩,总做不出太过亲密的举动。覆在她手上的那只大手却执意的不肯松,握得更紧了,不由偏头去看君亦衍,那人面色如常地看着阿箩,手指却在下面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心,倒像在安抚一般。未夏愣了愣,不知他是为何,却也不再挣扎,反手回握了他一下。
尽量不去看对面阿箩的脸,换了另一只手去取杯子,被某人握在掌中的右手却忽的一麻,与此同时,头忽然晕了一下,去取杯子的动作便变为了抚额。
“怎的又头疼?”君亦衍立即转过头来,急切地道:“手也这样冷!”
对面,阿箩连忙起身,关切地便要走来:“董妃妹妹这是……”
“本就头痛体乏,还硬要跟过来探望别人!”君亦衍口中轻斥,说话间长臂一捞便将未夏从椅中抱起,偏脸对阿箩道:“我先送她回去,安置了再过来。”
阿箩脸色顿时变得僵硬,手握紧了衣摆,君亦衍却不等她回话,抱着未夏大步往门外而去。
出到帘处,却又顿了顿,转过身来,说道:“阿箩,你虽比未夏年长两岁,但我却是你兄长,长幼有序,按辈分,你却该唤她姐姐。”说罢掀帘出室。
“笨蛋!”出了偏院儿,跨过月洞门,他腾出一只手,抬指一弹她的额头,无奈笑道:“越说你乏,越把眼瞪得大!”
未夏尚自晕乎乎的,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甚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方才她还坐在阿箩屋里发着呆呢,怎么忽然间,这就被他横抱了出来?
直把她抱回主院儿,搁到大床上,未夏仍自想不起发生了何事,君亦衍轻呼一口气,顺势压住她,见她犹自不说话,轻轻啄吻她的唇角,轻道:“别恼了,嗯?往后也别去那院儿了。”
她并没恼啊……未夏摸不着头脑,将他推开一些,歪头看他:“我恼什么?”
君亦衍叹口气,以为她在赌气,凑近了些,将她抱进怀里,蹙眉想了想道:“待会儿,我便与她说清楚。”
未夏一怔,撑起身来道:“说、说什么?”
“与阿箩说清楚,”他定定看着,缓慢而认真地道:“告诉她我的决定。”
“为、为什么……相公忽然……”未夏意外地喃喃。
君亦衍也坐起身来,将她揽进怀中,靠在床栏上,手抚着她的下巴,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想过了,这件事拖的越久,越是不好,阿箩她又总是那样……你也不能开心。既如今已有了白离草,可彻底解了阿箩的毒,便不再等到回帝都了,索性便在这里说清楚。”他俯身望着她,叹道:“方才她喊你‘妹妹’,你也别怪她恼她,阿箩至今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