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地老天荒-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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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你回去暂且瞒着,听说她这一胎身子不大好,你别让她太难过,我会再想别的办法。”
“旨意两个时辰后就到,父皇过不了两日亦会宣芳慈入宫。”君亦习上前一步,道:“哥,瞒不了多久的。哥哥既舍不得委屈董妃,我便替哥哥拿下北祁驸马这个……”
“亦习!”君亦衍沉声道:“芳慈秉性纯良,为你生儿育女,打理王府、操持琐碎,是个好姑娘,不论如何你已娶了她,便不能轻易负她。这条路我一个人走就够了,不必再将你们也扯进来!”
“好,哥说不负便不负。”君亦习咬牙垂目,眼中有泪,半晌,止不住问道:“哥,阿箩姐也是芳慈吗?”不爱,不负。
他脚步一顿,双侧的拳握了又松,扬起手摆了摆,径自步出院子。熹微的薄雾中,那身型显得格外虚渺孤寂,平添几分沉重。
他一路往东苑而去,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刻一样,强烈地迫切地迅速地想要马上就看见她,半刻也等之不及。
离得越近,心跳得越急促,他捂住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挥袖如风,双腿越拔越快,他甚至有点恼恨了自己,当初为防她,竟把书房设得这样远。
“爷!”身后有人远远地追上来,边跑边报:“安小王郡王在王府正门落了轿,说要等爷一同入宫迎北祁使节……”
他置若罔闻,榻上石阶,毫不迟疑地一把挥开房门,一颗心几乎跳停掉。
“出去!”他下巴一指房门,无声地下令。
一声问安哽回肚中,丹槐惊惧地从卧榻上起身,抓起外袍,目不斜视地出屋,再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方才舒了一口气,便看见伫立在院子里满头大汗的钟源和一脸凝重的齐荆。
周遭一瞬间安静下来,君亦衍只听见胸腔里心跳声声鼓动耳膜。门窗紧闭,光影幽暗,他缓步走到床前,隔着淡青色的床帐,看他的女人。
那侧影很熟,好像不知何时已凝望过千百遍。手指颤抖地掀开帐帘,不可思议,只这样看着她,他竟已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睡得很好,嘴角微微翘着,好梦正浓,遗憾的是他不确定她梦见的人是不是自己。
他屏住呼吸,指隔着空气描画她的轮廓,在心里默默地一遍一遍用力地说,我很……爱你。
她嘴角竟溢出笑,那么满足甜蜜,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着,竟要睁开眼来。
他手一颤,那帐帘便落了回去,掩住她睡意未醒满含喜悦的一声惊呼:“相公,是你吗?”
“是我,”他不动,依旧站在床前,努力平静着呼吸。
帐帘一把被扯开,她坐起身来,望着他羞涩地笑:“相公,方才我做梦了。”
“噢,是个好梦么?”他侧身坐下,挂上帐钩。她猫一样迅即偎上来,枕上他的腿,脸埋在他腹上痴痴地笑,直笑得脸蛋晕红,才肯说:“我梦见相公说……很爱我。”
他轻轻一颤,俯身看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已分不清楚,是她进到了他的心里听到了那些心声,还是自己克制不住念出了声。
她拉过他一只手盖在脸上,在他掌下微笑着点点下巴:“是很好很好的梦。”
她的睫毛蹭着指腹,嘴唇刷过掌心,柔软的不像话。他抓起她一只手握在手心里,俯□,怜惜地吻她的头发、额间。
一夜未睡,他的下巴上生了胡渣,印在额上刺刺地痒痒的,惹得她笑着要伸手去摸。
“不是梦,傻瓜,”他在头顶轻轻的叹,发自肺腑:“是真的,我很爱你。”
抚摸他下巴的手定住,双眼唰的睁开,她瞪圆了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如被定住身,嘴巴张张合合:“相、相公,你真的说了吗,相公,我……你……我方才好像没听清楚,你说了什么……能不能,你再说一次?”她巴巴地望着他,像要哭出来的样子,语无伦次。
他把她的手拉向胸口,紧紧捂着那颗因她而跳动的心,轻却郑重:“你听着,未夏,我说爱你,很爱,一辈子都爱,至死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赶着写的,所以有点少,O(∩_∩)O~
☆、127戏子
宏祥二十九年春;三月初三,睿帝诏曰六子习品德高贤、仁孝义慈;甚的帝后喜爱;加赐北郡为属;改封号北谦,称北谦王。而后睿帝第二任杜氏皇后颁诏;言帝感喟杜后贤良淑德半生,却终无所出,特指北谦王为子;后为母;从此母慈子孝;昭为楷范。
两诏一出,十几年寂寂无名的谦王爷一跃成了和锦王一样的嫡皇子,加之北郡桃源秀丽富饶,素有仙乡之称,此举可谓荣宠。而紧紧是在封号上加了个“北”字,原来的“谦”,似乎也不再是无能软废的象征了。人生便是这样,起起落落,有人占尽先机却跌落,有人半生不鸣却一鸣惊人。而围绕着话题不停制造话题的人心也是这般,总有一个向标,在权利地位最核心的帝都,向标上的指针便是高座之上的金口君心。
晨雾散尽,却是接连好几日的和风日丽。
初三,豫王君亦衍同司礼官、安王世子君万棠,共陪北祁使节到帝都南郊观龙凤石窟群。不料行至一半途中歇息时,安小郡王忽然身体染恙,称不能再同行,告歉后自回安王府休养。当晚睿帝在飞仙阁设宴,歌舞娉婷,祁太子佑坤当众对龙凤石景赞叹连连,祁太子妃朽木兰对再次上演助兴的小马踏歌亦夸不绝口,豫王请示睿帝赐赠,将小白马送与祁太子妃腹中的北祁皇长孙,获准。相比兄嫂,娇蛮的淳和公主较前一日寡言许多,举止矜持,大方有礼,唯在台上演起金龙斗五虎戏时,站起身叫了几声好,完毕后还要求加唱一台。
翌日,睿帝口谕,命北谦王代安王世子同豫王一道作陪北祁。
此后五日,朝出暮归,一行人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将帝都各处游了个透,安小郡王那日抱恙后终日闭门不出。有传其系旧毒复发,太后心疼孙儿,一面不断往安王府送珍稀补药,一面命药谷神医速寻良方,为安万棠解毒,无奈无论派出去多少人,传闻中的百离草也遍寻不着半株。
那厢安小郡王尚未利索,这边领头的豫王也染了春寒,虽是强撑,嗓音却明显见嘶,眼中也失了神采。初九,精力旺盛的祁太子终于提出不再远走,说是想要携太子妃、皇妹淳和公主,就近游一游帝都街市,感受皇城繁华。
豫王允之,找来常服给几人换上,为不惹注意,出行人数减至最少八人,为防意外,除自己外另七人各配一名贴身近侍,再调二百人乔装成百姓混迹于街市各处,紧随人群行进,不离左右,随时候命。
不想游了半日,竟游到了戏园子……
自那日第一次看,淳和公主便一下子爱上了新奇的中原戏曲,这几日每晚都要请戏班在所住的寝宫演上好几场才罢。嫌宫中拘束不过瘾,今日出了宫,一听说戏场在附近,就惦念着再去看一两场。
几位贵客一到,戏场老板简直受宠若惊,连连磕头谢恩,还将最好的场阁清了空。
哪知落座后没多久,刚唱到第三句,台上戏子便开始频频出错,似神游天外一般毫无状态,大失前几日水准。在那演书生的生角儿第四次唱了错词后,淳和公主终于明显不悦了。站在一旁拼命对着台上使眼色的戏场老板也开始直冒冷汗,矮着身赔礼道:“怀燕刚出外演了一场回来的,一定是累了,所以才会唱错,请公……贵人息怒,要不您看,先换个人演一场,叫他歇歇再来?”
专程来这里看戏,竟被扫了兴,淳和公主一甩头,哼道:“换人?你们这里难不成还有别的台柱!”
戏场老板心中叫苦,脸上陪着笑,回头朝台上狠狠一瞪,做了个“好好演”的嘴型,然后又一瞥在座的各位,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这一吓不打紧,那小书瞅着观台上身份尊贵的看众,手一抖,原本要掷向地上的书失了准头,一下子砸在演狐精的人胯间。凤眼圆睁,涂满白粉的脸顿时极近扭曲,那人捂着胯部缩卧于地,痛得冷汗直冒,却不敢呼喊出声。
乐声戛然而止,台上的主角配角和龙套们先集体傻住,又乱作一团地伏地请罪,没有一个人敢去扶那位倒地不起的台柱,而那闯了祸的小生面呈死灰地呆立着,被身旁人一拉,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观台上有人蹙眉,有人偷笑,有人冷哼,一时间却没个人站起来发话。
意外的是淳和公主竟没有生气,只盯着在台上打滚的戏子,手指着他的□,脸色古怪地道:“他有、有……他是男人?”
戏场老板顾不上请罪,忙道:“回姑娘的话,狐精是旦角,怀莺为反串。”
比女人还纤柔魅惑的狐精,竟是男人所扮,淳和公主讶得说不出话来,脸渐渐地涨红了。
戏演不下去更顺某人心意,今日想早些归家,实在不想费时间应付祁蛮子。君亦衍站起身来,还未发话,台上那名小生猛地抬起头来在台上磕了几下,叫道:“王王、王爷赎罪啊!小民不是故意的,小民……小民该死,啊不不,小民不想死,求王爷饶小民一命!”说话间身子竟抖得不成样子。
君亦衍皱眉,这戏子未免太胆小,演砸了场也罪不至死,竟怕成这样,何况前几日在宫里对着帝后和太后都不曾惧过场,今日竟演得乱七八糟。当下也没有多想,抬眼看向位于座位正中的三人,道:“贵客是这三位,本王做东,倒是好说。”停了停,眼光掠过淳和公主:“这位姑娘今日是专程指名要来你们这里看戏,却被你们扫了兴致,虽说姑娘是贵人,大度不与你们计较,但你们还是得好好赔一赔罪。”
戏场老板忙不迭拱手打揖,冲台上催促道:“对对对,怀燕怀莺!王爷说了,公主……姑娘大度原谅你们这一回,你们快些向姑娘道谢赔罪,再好好重演,让姑娘今日看尽兴!”
“不不不!”小生直摇头,满面惊慌,看了一眼淳和公主,道:“小民先向王爷赔罪,稍后再向公……姑娘赔罪!”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君亦衍刚才的话谁偷听出来是在帮着他说话,他只消顺着认个错赔个罪,淳和公主即便有气也会碍着面子不计较了,这事也就算过去,没想到这榆木小生竟听不懂。戏场老板一拍脑门,恨铁不成钢地暗骂,个猪脑袋!
“小生开罪……开罪了侧王妃!”小生颤声说道:“今日……今日王爷请小民到府中为侧王妃演一场狐精报恩,小民和同伴们演得好好的,侧王妃也看得很高兴,不知为何下半场刚开始,侧王妃忽然就摔了杯子,然后站起身走到小民跟前拿手指着小民,然后……然后一句话未说就昏了过去。王爷,小民冤枉,小民什么都没做,小民的同伴全部都可以作证侧王妃是自己昏倒的,与小民无关,可侧王妃的丫鬟只看见侧王妃指着小民那一幕,非说是小民做了什么,冲撞到了侧王妃,威胁小民若不说实话,就要治小民的罪,还……还说要砍小民的头,王爷明鉴,小民冤枉!”
全场一片愕然,只盯着君亦衍,还弄不太清楚那名戏子在说些什么,就连戏场老板也一脸震惊地看着怀燕,难怪刚回来时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其他人也都精神郁郁,只怪他刚才只顾着场子里来了贵客,来不及去问清楚就急匆匆将他们推上了场。
祁太子佑坤错愕一下,终于明白了这名叫做怀燕的戏子今日频频出错的原因。拿起出行前君亦衍派给他的扇子,唰的打开装模作样地摇了几下,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皱眉沉默的男人,以这个角度看得清清楚楚,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