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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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府里的事,冯立昌家的进了屋,“任家和李家有了动静。”
这时候不管是什么动静,她都只要看着不用插手。
冯立昌家的道:“任大奶奶遣了人去李家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李家大爷去店铺里筹银子。”
容华微微一笑,瑶华手上总是有东西留着最后的算计。
知道任家撑不住了,瑶华从李家拿银子离京避祸。瑶华好不容易算计着做了任大奶奶,也应该知道放弃这个身份也没那么容易。再说李家爱财如命,怎么可能甘心被人谋去这么多银子。瑶华和静妃合起来算计旁人的那天开始,就该知晓总有一日会自相鱼肉。
……
容华和薛亦双、薛亦宛一起写了会儿字帖,厨房来回话,“庄子上送了些狍子和野鸡过来,少夫人胃口软,不如炖了汤吃。”
也不能都顾着她来吃。那些东西炖了汤不好吃,白白糟蹋了,容华看向薛亦双、薛亦宛,“狍子肉烤着才好吃。”
厨娘笑着道:“奴婢也知道这样好,只怕少夫人胃口受不住,不过有一种做法边烤边吃也是香嫩的,老夫人从前惯喜欢,拿上去说不得也肯吃两口。”
容华点点头,“再做些清淡的汤解腻。”
到了晚上,众人去老夫人房里吃饭。
润哥见了屋子旁边碳烤的炉子有些好奇,薛亦双去领润哥,“我带你过去瞧瞧。”
润哥仰起头看老夫人,老夫人看着炉火有些担心微微皱起眉头。
润哥迅速拿回自己的手,“我还是不去了。”
薛亦双一下子僵在那里,润哥明明是好奇的,怎么会突然反悔了。薛亦双顺着润哥的目光去看老夫人,“怎么了润哥?”
润哥斜乜着炭火上的肉块,被火一烤吱吱啦啦地响,还冒出一串串火花,几乎下意识,“祖母不喜欢的,润哥不能做。”
老夫人这才明了地笑了,“小孩子都淘气,祖母没有不喜欢,祖母是怕炭火烧了你,你小心跟着姑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润哥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润哥去了,祖母还留润哥在这里?”
润哥指的是薛家祖宅,老夫人屋里。
老夫人慈祥的笑容更重,“怎么不留,润哥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润哥这才跟着薛亦双去看。
吃过了饭,大家各自回去,老夫人也躺在软榻上歇着,润哥去套间里和雪玉玩翻绳。
老夫人喝口茶,“润哥太懂事了。”
李妈妈笑着点头,“可不是,每日里说的话就像小大人似的。”
老夫人道:“润哥正是胡闹的年纪,我记得崇礼几个这般大时都喜欢去炉膛里烧火棍。润哥在我房里反而不是背书就是写字。”
李妈妈道:“和侯爷小时候倒是像。”
老夫人摇摇头,“明睿天生性子深沉又不一样了。润哥这么小就会迎合别人的喜好。”
李妈妈沉吟着不说话。
“明霭媳妇回来倒是给我提了醒,将润哥养在我身边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我喜欢归喜欢还是要他老子教养才好。给润哥收拾收拾东西,让大奶奶来接吧!”
李妈妈于心不忍,上前劝说,“老夫人喜欢润哥就留下几日又何妨,老夫人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得享天伦也是应当,反正老夫人将家业交给了侯爷和夫人,又不会出什么大差错,老夫人何必苦着自己。”
老夫人叹口气,闭眼之前她又能看多远。她也知道这个家不可能一直安稳,“让润哥过来,我想听听他背书。”
李妈妈应了一声。
……
薛明睿一时半刻不能回来,薛亦双拉着容华说了好一会儿话,“大嫂也真是奇怪,平日里总也离不开润哥,现在却舍得让润哥在祖母身边。”
“老夫人年纪大了,想看后辈子孙。”钱氏的那些算计她已经看透了,分了家钱氏对她已经没有太大威胁。更何况钱氏身边又有人盯着,只要钱氏有什么动作她就能知晓,实在没必要防微杜渐,让老夫人连曾孙儿都不见。再说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润哥在身边时间久了总能看出些端倪。
任何人都不可能让身边所有的人都心向她,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控制欲。
薛亦双道:“大嫂还是注意着些。”
居安思危是每个大家族都要做的功课,这一点她什么时候都不会忘。容华想起一件事,“上次给你瞧八字的阴阳先生跟娘说了些话。”
薛亦双想及自己的婚事脸上一红。
容华道:“那位先生说你命格极贵,还说十年之后我们薛家才是真正的富贵。”
薛亦双面带嗔色,“嫂子拿我说笑,那些人不过都是奉承罢了。”
郡王妃命格贵重,不会极贵。容华微微一笑,当时她还吓了一跳,以为有人要陷害薛家,现在看来倒真的是阿谀奉承之词。
“不过嫁过去真的要仔细,保重好自己,以后我们薛家还要有你帮衬。”
看着容华的笑容,薛亦双害臊地站起身来,“嫂子快好好歇着吧,我要回去了。”
容华笑着吩咐木槿,“取我的氅衣给五小姐,外面下雪了小心着凉。”
第464章 得偿夙愿
木槿将薛亦双送出去,刚要关门只听外面道:“侯爷回来了。”
薛明睿进了屋换下身上的衣衫,容华捧着暖炉将薛明睿迎进暖阁里。
薛明睿目光阴沉,表情凝重,看着容华欲言又止。
容华顿时揪起心来,“怎么了?外面的事不顺利?”
薛明睿迟疑了片刻,“太医院给赵宣桓看脉的御医半途折返回京了。”
半途折返。也就是说还没有到赵宣桓那边就回来了,这种情形,只能有一种解释,赵宣桓的病已经不得治。
“皇上本来也不想让赵宣桓返京。”他知晓她的脾气,有些事不能瞒着她。
容华的心一下子沉下去,她总以为赵宣桓能扛过瘟病,从没真正想过这病真的不得治,就算薛明睿这样说,她心中尚觉得有一线希望,并不觉得太过悲伤,难不成她是铁石心肠,“是因为赵宣桓告密华妃的事?”
薛明睿摇摇头,“我原本也想着是因这件事。后来才知道,皇上是觉得赵宣桓和庄亲王有牵连。该做的我都做了,也为赵宣桓说了话,将赵宣桓和庄亲王扯开关系,可是赵宣桓的密告确实牵扯储位。”
赵宣桓密告华妃是为了帮薛明睿。这个时候薛明睿总不能站出来承担,就算说了又如何,仍旧是储位之争。
薛明睿将容华揽在怀里,“太医院不出面也没关系,民间的郎中也并非不如御医。”他不能告诉她,赵宣桓在南方打听京里的事才被皇上猜忌,其实他清楚赵宣桓打听的并不是储位,而是容华的情形,“赵大太太带着家人去照看赵宣桓,有了家人妥善照顾,说不得病情也会好转。”
既然薛明睿能这样和她说,赵宣桓的瘟病应该好不了了。
想到赵宣桓,从前的往事一幕幕都在她眼前。
……
赵宣桓吃了药迷迷糊糊睡过去。赵大太太看着瘦骨嶙峋的儿子忍不住抽噎起来,她的儿子从那么小养到这样大,养的他温文儒雅,人前人后为她争足脸面,可是一眨眼功夫人就成了这个模样。
人这一世到底为了谁呢?赵大太太哭出声来,“你这孩子真是傻。谁也不值得让你用命去争,不过是一袋薯蓣……怎么会是这样。”
赵宣桓听到哭声似是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赵大太太在抹眼泪,“母亲怎么哭了?”
赵大太太忙道:“没事,没事,只是想起你小时候。”
赵宣桓扬起嘴唇安慰赵大太太,从他的笑容中隐约能看出从前温雅的模样,“大喜的日子,母亲不要伤怀。”
赵大太太点头,“是大喜的日子,等亲事办好了,你也要好起来。”
“母亲放心吧,儿子会好的。”
儿子虽然声音嘶哑,气息浑浊,眼睛中却没有了疏离的目光。她已经多少年没这样坐下来和儿子心平气和的说话,自从宣桓娶了淑华,她们母子之间就仿佛有了化不开的隔阂,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回到从前。没想到宣桓这样一病,倒解开了多年的心结。
失而复得的亲情,她愿意拿身边的一切来换。她现在只是怕无论怎么努力都换不到儿子的性命,她所能期望的就是陶五小姐冰冷的牌位。宣桓坚持要娶陶五小姐,她不能拂了他的意思,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尽量给他准备像样的婚事,虽然陶家没有点头同意,还好只是个牌位,她怎么也能哄骗儿子高兴。
赵宣桓支持着问赵大太太,“聘礼送去陶家了吗?”
赵大太太点头,“送去了。都准备停当。”
赵宣桓道:“委屈了她,应该等我好了再去接人。”
赵大太太擦擦眼泪,“放心吧,母亲会安排好的,不会让陶五小姐受委屈。”
赵宣桓这才点头。
赵大太太伸手整理赵宣桓身上的被子,“你歇一会儿,明日还要劳累。”
赵宣桓展开眉角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赵大太太瞧着满目安详的儿子,仿佛瞧见了儿子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模样。她真是后悔,若是早些知道陶五小姐的事,将陶五小姐娶回来,只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来,只能尽力弥补。
赵大太太从内室里出来,揭开脸上防病的面纱吩咐钱妈妈,“屋子里没有地龙,多放盆炭,宣桓的手脚都是凉的。”要是朝廷能让宣桓回京养病,起码会有个暖和的屋子,宣桓的病也会得养些,赵大太太想到这里又红了眼睛。
钱妈妈将防瘟疫的草药端来给赵大太太喝了。
钱妈妈道:“太太也歇一会儿。”
赵大太太面如金纸,摇摇头,“大爷明日就要娶亲了,好多事都等着我安排。”
不过是作假的事,大太太怎么就当真了。钱妈妈小声劝慰,“咱们不就是哄着大爷养病的吗?只要让大爷相信就是,奴婢来安排就好。”
赵大太太不由地一怔,宣桓信以为真,让她也觉得仿佛真的有这样一回事。就算宣桓是真的迎娶陶五小姐的牌位,也用不着兴师动众。赵大太太叹口气,“我是怕办的不好让大爷失望。”
钱妈妈道:“您放心吧,不会的,”说到这里钱妈妈顿了顿,“刚才郎中来问,大爷的精神如何,有没有不寻常的。”
赵大太太道:“没有,没有。”
精神没有失常,就是尚有救治的希望,可是一日一日地将药吃下去怎么就不见好转。钱妈妈小心将赵大太太扶到一旁坐了。依照太太的性子应该给大爷冲喜,却任着大爷娶牌位,太太也真是走投无路才会如此。大爷也实在奇怪,按理说不过娶个牌位,却为何如此欢天喜地,嘱咐了大太太一次又一次,不能委屈了陶五小姐,陶五小姐已经死了,还能受什么委屈。
赵大太太道:“捧牌位的女子找到没有?”
捧牌位的事没有谁愿意做,更何况是捧着牌位与大爷行礼,不但要坏了名声还有可能染上瘟病,若是有家养的奴婢充当也就算了,眼下不在京里身边也选不出适当的人,只得在当地选了个模样还算清秀的,钱妈妈道:“都找好了,只等着明日行礼。”
赵大太太点点头,“完事给足银子,别让她出去说闲话。”
钱妈妈出去安排,赵大太太一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身去赵宣桓房里。
赵宣桓睡了一觉精神比往常好许多,小厮拿来吉服,赵大太太伸手要帮忙换上,赵宣桓摇摇手,“母亲还是让我自己穿吧!”
赵大太太含泪答应,“也好。”
宣桓和淑华成亲那日,她硬让人给宣桓换好吉服,老话说的好,吉服上的扣不能自己系,否则夫妇两个不能到白头。赵大太太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