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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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看到满屋子的人,视线一缩,快走几步到了瑶华身前,低声在瑶华耳边说了些什么,瑶华花一样的脸顿时变了,舒展的面容紧张地僵在那里,整个人似是从云端一下子掉入了泥淖,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
“大奶奶说了,这门亲事早该做成了,偏拖到了现在,还请亲家不要挑饬才好。”
大太太一怔,本来要拿茶碗的手停在那里,上上下下将那管事的妈妈看了一遍,转头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已经听了外面婆子的话,早已经惊在那里。
大太太看陈妈妈这种模样,手指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心脏慌跳个不停却要佯装镇定,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家大奶奶?”
管事妈妈道:“按理说这件事应该是长辈出头,可是亲家少爷如今在大牢里,除了大奶奶身边也没有别的亲人,大奶奶才让我跑这一趟。”
大太太总算是听了明白,“你说是顾家?”
管事妈妈道:“亲家太太说的是。”
大太太眼前一黑差点就晕死过去,她怎么也没想到大门口停的竟然不是常宁伯府的花轿,没有让人仔细问清楚就点了炮仗,现在炮仗也点了,迎亲的人也被请进了府……周围的邻居全都知晓了。
大太太紧紧攥住椅子的扶手,嘴唇铁青,半晌才哆嗦着道:“我们家之前虽然和顾家有过婚约,可是如今顾瑛进了大牢,两家的婚事早已经作罢,今天你们家将花轿抬来是什么意思?”
丁顾氏挑的这位管事的妈妈素来胆大,管事妈妈来之前又早做了准备,虽然听到陶大太太这边质问,仍旧面不改色,一字字清楚地道:“亲家太太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两家何时退过婚?二小姐的泥金庚帖还在我们奶奶手里呢。既然早就换了庚帖,成亲的日子就该我们家来挑,”说着顿了顿,似是再自然不过,“我们是小家小户不比府里的规矩大,婚事办的仓促亲家太太也要见谅才是,毕竟我们顾家少爷还在刑部大牢里。”
陈妈妈看一眼绿釉,绿釉忙带着屋子里的小丫鬟退下去。
大太太用手捂住胸口,“你们家是知道瑶华今日出嫁,这才来我们家里威胁的是与不是?”
管事妈妈没说话,旁边的喜娘已经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坏了喜气那可是不得了。”
无论怎么说都似油盐不进,尤其是两个人有恃无恐地站在旁边……
管事妈妈道:“府里已经燃了炮竹,我们家挑的吉时也到了,不知道二小姐有没有准备妥当。”
大太太气得牙齿发颤,伸出手来将茶杯扔在地上,“你们这是无法无天……”
管事妈妈仍旧笑脸相迎,“您这话说的,我们怎么敢……”
大太太怒急了,“别以为你们这样我就怕了,这样的事我见得多了。”不过就是一顶轿子……
那管事的妈妈早就见过泼赖的事,现在就学了来,“我们家还请了礼乐来,一会儿就让他们吹奏起来,一直到二小姐上轿为止。再说来陶府的路上我们也安排了人手接应,大太太不用怕我们不周到。”只要能挡住常宁伯府的花轿,陶二小姐这门亲事就难成了。
听得这话,大太太顿时不住地咳嗽起来。
陈妈妈急忙劝慰大太太,“太太不要动气,”又去看顾家派来的管事妈妈和喜娘,“你们到底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那管事妈妈这才笑着开口,“退婚总是要有凭据的,若是府里不愿意与顾家结亲也要拿出个说法才是。我们家大奶奶因为亲家少爷的事天天以泪洗面,不知花了多少钱财都没能见上亲家少爷一面。”
“我们奶奶的意思,或是想办法将亲家少爷从牢里放出来,或是赔些钱财,都是使得的,我们也不会强要许多。”
就是为了勒索钱财。大太太靠在椅背上,捂着嘴顺过气来,“要多少银子?”
管事的妈妈道:“也不多,一千两银子就够了。”
……
顾家竟然要了一千两银子。
不给顾家银子,顾家就要将事闹大,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天,不能有半点的闪失。给了顾家银子,她一样要成为笑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顶花轿进了门,她如同再嫁之妇。
嫁衣的颜色鲜红刺目,穿着嫁衣的女子一脸的苍白,目光慌乱,紧紧攥着鸳鸯戏水的帕子。
一千两银子。
官宦人家的小姐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嫁妆。顾瑛之前送来陶家的定亲用的东西加起来不过几十两银子。
瑶华艰涩地开口,“母亲怎么说?”
湘竹目光闪烁,“大太太气晕过去了。”
这个时候需要母亲主事,母亲却晕了过去。再这样拖下去,等到常宁伯府来迎亲……瑶华紧咬住嘴唇,“祖母和父亲怎么说?”
湘竹一时之间不敢说出口,看了瑶华一眼这才小声道:“老太太一直睡着,芮青叫了几次都没叫醒。老爷那边也知晓了,老爷的意思是让大姨娘帮忙将顾家先稳住,这件事怎么也要遮掩过去。”
让大姨娘帮忙?
不过是个姨娘,什么时候也主起她的事来?
第249章 名分(下)
大姨娘让人重新梳了个发髻,换上一件棕色梅花妆花褙子出来见陶正安。
陶正安看看满意地点点头。
大姨娘年纪不小了,耳边有几缕银白的头发,看起来倒让人觉得稳重。
大姨娘踌躇地开口,“还是请三太太出面好一些,我身份毕竟是……辱没了二小姐。”
陶正安道:“现在她病成这样,有些话你去问清楚,算不上是拿主意。等到弟妹从三庙胡同回来都什么时辰了?恐怕常宁伯府的花轿早就到了。”
大姨娘试探着问道:“这种事哪里能瞒得住呢,不然让人去常宁伯家说清楚,这顾家是讹诈来的,我们家小姐又没有错处,也好给二小姐正名。毕竟小姐的名声最重要,常宁伯家若是要思量婚期可以再商议,这件事可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啊。”
陶正安喝着茶,皱起眉头心烦意乱,尤其是刑部几次传唤他,他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生怕再也脱不了身得来牢狱之灾。
越是和顾家有牵连的越是不能再拖下去。
陶正安道:“你去问问瑶华的庚帖怎么才能拿回来。”
这是拿定了主意。
大姨娘道:“那我就去试试,老爷也要有准备才是,像顾家这样的人家只要做出了这种事,就难免到时候水涨船高,说不得答应给了又会反悔……”大姨娘还想再劝。
陶正安挥挥手,“总不能让人看了我们陶家的笑话。”
大姨娘这才应了,去试探着和顾家人说话。
一会儿大姨娘回来道:“顾家人说了,一千两银子现在就要,拿着银子去跟丁顾氏换二小姐的庚帖。”
陈妈妈也跟着进来回话,“郎中说了太太是急怒攻心,恐怕要一会儿才能醒转呢。”
陶正安皱起眉头,思量了片刻,也不问大太太的病情,直截了当地问陈妈妈,“太太房里有多少银子,够不够一千两?”
陈妈妈被问的一愣,见陶正安脸色不善,老老实实地回话道,“哪里有这么多,能拿出来的银子给二小姐置办了田地、头面、还压了箱,凑恐怕凑不出来。”家里的庄子太太看不上几个,收成好的庄子都攥在老太太手里不肯松,给二小姐陪嫁的田地和庄子大多是新置办的,花了不少的银子。老太太这两天又拿出了嫁妆单子,上面好多东西太太都折变成了银钱,现在突然要用,没办法又让人出去大价钱买来相似的补上,大太太准备的那些东西不能用都堆在库里。
也就是说冤花了不少银子,库里有的是东西,银子却拿不出来。
现在再去筹银子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陶正安皱起眉头问,“压箱有多少银子?”
陈妈妈道:“三千两,取个吉利数。”
陶正安道:“嫁妆还没有送去常宁伯府,就从压箱里面取出来先给顾家。”
陈妈妈错愕地张开嘴,“那……那……二小姐的嫁妆都已经和常宁伯府说过了,现在拿出银子来用恐怕会……毕竟是嫁去常宁伯府做大奶奶,嫁过去之后用度也多,手面大,少了不够用。”所以越是显贵之家聘媳妇,给的聘礼越多。
老太太拟的嫁妆单子本来就单薄,面子上东西不多,再没有许多压箱银子,去了夫家怎么能好看。
话是这样说,家里也不是没有比照,陶正安道:“容华嫁去薛家时压箱的银子有多少?”
大姨娘看向陈妈妈。薛家送来的聘礼都被大太太换成了庄子,压箱的银子不过才一、二千两,侯爷夫人岂不是比世子夫人的手面还要大。大太太精于算计,这次是算计过头了。
果然陈妈妈神情闪烁地开口,“有一二千两银子。”
陶正安道:“那就够用了。就将银子支出来给顾家,一会儿大太太醒了就说是我让的。”
陈妈妈脸色一变也只能应承下来。老太太和大太太都病着,老爷也不懂内宅的这些事,二小姐这时候出嫁真是没有办法。
陈妈妈虽然犹豫却做不得主,只能按照老爷的吩咐拿出一千两银子跟着丁家管事的妈妈去丁家。
……
“一千两银子是从二小姐嫁妆里拿的,跟轿的管事妈妈还不肯干休,非要等到银子送到丁顾氏手里,才肯撤了花轿。”
“因燃了鞭炮惊动了四邻,只要事情解决了,到时候只说是天黑认错了路,轿子抬错了地方。”理由听起来可笑,可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容华手上的针线不停,锦秀看看春尧,接着帮容华分线。
春尧接着道:“丁顾氏的夫君前些年做了生意将家底都赔光了,眼见没有了翻身的机会就整日在外喝酒,这次听说这件事,帮着丁顾氏谋划,听说丁家将祖产都变卖了。”
这是要孤注一掷,得了陶家的银子就举家搬迁。丁家大爷是个一点就透的人。
容华抬起头看看春尧,“这件事办的妥当。”
春尧红着脸笑了,“奴婢也没做什么,倒是冯妈妈在丁顾氏奶娘面前说了不少话。”
这样一来瑶华的事就坐实了。
瑶华之前许给过顾家是人尽皆知的,现在瑶华要嫁去常宁伯府,顾家就带了花轿来威胁陶家,本来整件事费些口舌是能说清楚的。陶正安的性格却生怕别人坏了他的好事,第一个念头必然不是想办法将这件事解决,而是要将这件事遮掩过去,就和当年西人炼丹事发一样,宁可杀掉亲生女儿,也不另想其他办法。
顾瑛的事遮掩不住了,陶正安好不容易攀上了常宁伯家,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千方百计要将这门亲顺利做成。
常宁伯家假装对顾家要挟的事不知晓,只等将来事发,这件事就会成为压制瑶华的借口。况且安抚顾家的银子是从瑶华嫁妆里出的,这样的证据让瑶华无从分辩。
瑶华这次是逃不掉了,进了夫家的门,有谁会怜惜一个身体不好的媳妇?在娘家能换得同情的身体,到了夫家只会变成短处。
容华收了线,一朵荷花恰好绣完。
……
顾家将花轿抬走,陶家众人都松了口气。
瑶华的嫁妆送去常宁伯府一个多时辰,终于瞧见了常宁伯府的轿子。
喜娘上前道喜,合婚饼拿给瑶华咬了一口,就笑着道:“吉时到了。”
湘竹上前搀扶起瑶华一路上了轿子。
除了传来的礼乐声响,陶府里静悄悄的,没有容华之前出嫁的热闹。瑶华的手指早已经攥的酸疼,垂下头透过盖头缝隙看脚下红色的毯子,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常宁伯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