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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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上了马车,研华也告辞离开。
瑶华回到淑华屋子里,仍旧陪伴淑华。
淑华歇了一会儿,精神似是好了不少,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瑶华一会儿,“你猜我梦见了什么?”
瑶华摇摇头。
淑华舒展开眉毛,“我梦见……有个小孩子……跑着,叫我母亲。”
瑶华的手指微微一缩。
淑华转脸定定看着瑶华,语气忽然一重,话语连贯起来,“这里没有旁人,我也要死了,你告诉我,马道婆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瑶华一惊,看向淑华。
“你告诉我……”
……
蔡夫人正和赵宣桓在屋子里说话,就有丫鬟哭哭啼啼地来报,“大奶奶看着不好了。”
整个义承侯府顿时慌乱起来。
淑华的屋子里站满了人。
药丸和着酒调好了,一勺下去,药却从嘴角流了出来。
二奶奶刘氏急得哭出来,“这可怎么得了。”
蔡夫人请来懂事的婆子看,那婆子道:“看是不行了,夫人早早让人请出板子,好挂里子,大奶奶的衣服也准备出来吧!”
赵宣桓眼看着淑华呼吸越来越弱,转过头,“快去请郎中过来。”
蔡夫人抹了泪,“郎中刚离开,现在请回来又有什么用?”
赵宣桓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来。
媳妇子端了参汤,淑华咬紧了牙关怎么也吃不下去,地下的婆子们已经拿了板子铺好了被褥。
蔡夫人含着眼泪,“先将衣服穿上吧,晚了就不好了,”又转头吩咐人,“快去陶家报信,看看亲家太太能不能来看看。”
婆子、媳妇忙着给淑华穿衣服。
众人一阵忙碌下,淑华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只觉得眼前的大红的蜡烛有些晃眼,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耳边听得有人道:“快将衣服穿好了,一会儿就要来人了。”
淑华下意识地低头看过去,鲜红的嫁衣,走着金线,衣摆上盛开着鲜艳的花朵,柔嫩、漂亮、生机勃勃。霞帔上绣着云纹,黄色的丝穗垂下来,她微微一动,头上的璎珞清脆的声响。
两个媳妇子正帮她整理身上的配饰,秋荷抿嘴笑着道:“小姐快遮好了盖头,一会儿要等着姑爷进来才能挑开呢。”
红色的盖头重新落下来,她的眼前又变成一片的殷红。
从来没有过这样雀跃的心情。
甜蜜中忐忑不安,胸腔里心脏跳乱个不停,喘气都有些微微的刺痛。
再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炕上。
只听外面有人道:“大爷进屋来了。”
她紧紧地攥着手帕。
喜娘笑着指引,“先挑盖头。”
她低着头只能看见他的一片衣角,和她身上的一样,鲜艳、刺目。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教引嬷嬷的话来,“新姑爷挑起盖头,小姐若是看到新姑爷的眼睛越来越亮,那就是满意的了。”
盖头慢慢地挑起来。
先是他的下颌,然后是笔挺的鼻梁……
她紧紧攥住了手,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一定要看到他的眼睛,无论如何,要看到他的眼睛。
“大奶奶,大奶奶……”
她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不停地呼唤,夹杂着哭腔。
眼前越来越模糊。
她紧紧皱起眉头,用尽了全力,等着那盖头最后挑起来。
咬着嘴唇,嘴里涌出一股腥甜。
终于,她轻轻吐出口气,整个身体一轻,那盖头完全揭开来。
他秀丽的眉毛舒展着,眼睛明亮似天上的星辰,闪闪发光。
……
淑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赵宣桓脸上一动不动。
二奶奶哭着道:“大哥快看看,大嫂是不是还有话。”
淑华望着赵宣桓,吃力地张开嘴。
他的眼睛从来没有那样漂亮过,闪闪发光……
她多期望,他永远都是那样……
“别……”赵宣桓,别,别再误了……
别……
第172章 娇娇受挫
人死之前有多少话想说,最终只能说出一个字,一切化为尘烟。
淑华在人群中找瑶华。
瑶华已经缩在角落里泣不成声,手里紧紧握着一串佛珠。
蔡夫人将瑶华叫过来,推到淑华床边。
淑华的手已经垂下去,说不出话来。
瑶华不停地转着手里的佛珠,一脸虔诚祈求的表情。
蔡夫人情急一下催促,“快跟你姐姐说些什么。”
淑华流下最后一滴伤心泪。
瑶华将手里的佛珠塞进淑华手里,“这是祖母、母亲让我带来的,姐……你好好的,母亲你放心,我会照顾好。”
淑华喉咙一动,慢慢阖上了眼睛,那串佛珠留在她手心里。
瑶华心里一颤松开了淑华的手。
屋子里顿时响起哭泣的声音。
媳妇子要忙着抬起淑华落地,瑶华伏在淑华身上哭得脸色煞白,蔡夫人恐瑶华哭坏了身子,急忙叫了两个媳妇子将瑶华扶到旁边屋子里暂时休息。
瑶华进了屋,媳妇子便出去忙淑华的身后事,屋子里只剩下瑶华、湘竹主仆二人。
瑶华瘫软地躺在床上,浑身没有了一点力气。
淑华突然之间哪里来的那么大气力,为何要挣扎着质问她,“蔡夫人说很喜欢你,都是要延续两姓之好,我就跟宣桓说说,让她娶了你回来,马道婆和五妹妹的事也让他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个清白。”
将这两件事再查个水落石出……
瑶华整颗心都要跃出胸膛。
一切本来都是顺理成章的发展,大姐病重家里只有她能来看望,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大姐夫会叫她过去说出那样一番话,似是已经有足够的把握,不但说出了马道婆还有秋荷,甚至那话里的意思竟然将荣华当年的事一并质问她。
瑶华咬紧了嘴唇。
到了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淑华终于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又在容华面前说了常宁伯世子的事。
谁知道容华不但不肯应,还让她出了屋子。
那段时间里,容华和淑华到底都说了什么?
湘竹道:“小姐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妙彤和锦秀守在门口,也不知道八姑奶奶和大姑奶奶都说了些什么。”湘竹顿了顿,“不过,既然大姑奶奶已经那样说,八姑奶奶应该也不会将寺庙上香撞见小姐和常宁伯世子的事说出来。”
瑶华沉下了脸。
湘竹道:“再说,说出来对八小姐也没什么好处。”
瑶华听得这话心里似火在灼烧,再想想容华临走之前转头对她说的话,“二姐,大姐对你是百般呵护,事事都替你想在前面,病成这般还句句离不开你,可见你在大姐心里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这样的情分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尤其说到最后一句话,容华眼睛一亮像是在警告她。
想到这里,瑶华嗓子一痒,拼命地咳嗽起来。
湘竹顿时慌了神,急忙拿出药丸来给瑶华。
瑶华吃了药,好不容易压制住咳嗽,软软地靠在引枕上。一定是容华在淑华面前说了什么,不然淑华不会问她这些话。
要不是容华那些颇有深意的表情,她也就不会误以为容华找到了马道婆。她这才被淑华句句紧逼的走投无路,又盲目为自己辩解,让淑华不要相信那些三姑六婆的话,神情中定是露了马脚。
淑华惊愕地望着她,那双眼睛怔怔地似是能涌出血来,绝望而凶狠,想张嘴说话却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淑华在床上痛苦地挣扎,晕死过去,直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才惊呼一声……
不能让淑华再盘问下去,否则,就算没有真凭实据也要露出马脚。
只有人死了,有些话就烂在肚子里再也不会说了。
淑华果然就死了。
她没有做错。要不是淑华她不会有这样的身体,要不是淑华,嫁进赵家的人就应该是她。
瑶华挣扎着坐起来,“收拾东西我们回家去。”
湘竹见瑶华的样子,上前解劝,“小姐还是歇一歇,这样劳累可怎么得了,外面又那么冷……”
瑶华抬起头看了湘竹一眼,“我是来侍候大姐的,现在大姐已经这般,我还在这里做什么?不如早点回去报讯,也好宽解祖母、父亲、母亲。”
湘竹忙伸手将瑶华搀扶起来,“我只是担心小姐的身体。”
瑶华摇摇头,“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大姐的事最要紧。”
湘竹这才去收拾东西。
瑶华从屋子里出来,又在淑华身前哭了一场,然后跟蔡夫人将回去的话说了。
蔡夫人擦了眼泪,伸手来安抚瑶华,“好孩子,是你想的周到。”立即叫人去安排马车,又挽着瑶华的手将她送出院子。
义承侯府忙成一团,蔡夫人只遣了两个媳妇子送瑶华出去,还没到垂花门,两个媳妇子便被人叫去了一旁。
瑶华刚要和湘竹接着向前走。
旁边走出个丫鬟过来传话道:“二小姐留步。”那丫鬟上前一步在瑶华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瑶华微微惊讶,为难道:“这不合礼法,麻烦你跟姐夫说一声,我就回去了。”
那丫鬟低下头老老实实回道:“大爷说,要有东西还给二小姐呢。”
瑶华手指一攥,站了一会儿,想到赵宣桓之前的那番话,抿起嘴唇还是跟着那丫鬟走了。
那丫鬟领着瑶华拐进一个小院,又将瑶华让进了正房,湘竹想要跟进去,却被那丫鬟拦在了门外。
那丫鬟道:“大爷请二小姐自己进去。”
事到如今,就是想要离开恐怕也已经……瑶华咬咬嘴唇冲湘竹点点头,湘竹这才停下脚步等在门外。
赵宣桓穿了粗麻布做的齐衰,坐在椅子上,听到瑶华的脚步声,赵宣桓抬起头来。
瑶华第一次见到带着悲伤的赵宣桓,下颌上长出了青青的胡子,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薄薄的嘴唇微抿,抬起头来看她,“淑华有没有和你说什么话?”
瑶华站在门口不敢靠前,拿起手绢擦擦眼角,“姐姐后来也没说什么。”
赵宣桓侧眼看瑶华,“郎中说淑华少则三五日,怎么会突然就……”
瑶华抽泣道:“我也不知道,姐姐说要歇一会儿,谁知道我再去看的时候就已经……”垂下头哭出声音,“我哪里会知道,姐姐她……”
赵宣桓从瑶华悲伤的脸上挪开目光,缓缓道:“你和荣华很多地方相似,你们说话不用费半点力气,你们总是能看透别人心里到底想了什么,”说着似是想起什么脸上一片黯然,“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在,什么话便都能与她说了。”
赵宣桓的声音温和下来,瑶华心中一松慢慢抬起了头,却不料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我最喜欢荣华的是,她聪明还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而你……”话停顿住,冷冷一笑,似是不屑再提,伸手将一只香囊扔给瑶华,“都说娶妻娶贤,你尚不及淑华半分,更别提荣华,再也不要拿荣华做幌子,否则……”
赵宣桓她期待过他如春风般的笑容,柔软又低沉带着淡淡甜意的声音,从没想过他竟然会有这样狠绝的表情,她一步步精心的打算一下子全都化为乌有。
瑶华胸口针扎般的疼痛,整个人不由地退了两步,想起了地上的东西,立即蹲下身将香囊紧紧攥在手里,喉咙一痒几欲咳出声来,忙拿起手绢遮掩,只剩下呜咽的声音。
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刚要转身离开,只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湘竹急急地叫了一声,“蔡夫人。”
门猛然之间被打开。
突如其他的变化,让瑶华愣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蔡夫人惊讶地看看赵宣桓又将目光落在瑶华身上,似是难以置信,转身吩咐人重新将门关好,沉静了一会儿这才看向瑶华,不再是那种热络亲切的目光,而是深深皱起眉头,“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