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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钟情一夏-第9部分

小说: 钟情一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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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就是你妈妈的忌日了。”钟德福似是不经意提起,钟菱心头狠狠一震。这些年她刻意选择遗忘,其实,是她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去看看你妈吧,陪她说说话。你很多年没回国,她该想你了。”

钟菱闻言,牵动嘴角:“好。”

钟菱心神恍惚,下了楼来,竟忘记自己是要做什么。

直到一阵阵的香味钻进她鼻尖。

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往厨房方向走去,边喃喃自语:“好像是西红柿鸡蛋面的味道。”

“答对了。”夏扬双手环胸,痞痞地倚在门上。

而她的弟弟钟凯可怜巴巴地蹲在角落里,托腮凝视着那锅飘香四溢的面条,口水快要滴落。

钟菱无师自通的取出一副碗筷,扬了扬下巴:“一会熟了给我来点。”

“没问题。”夏扬笑着说。

钟凯嘟起嘴:“本来就不够,又多一个人来抢。”

钟菱瞧都没瞧他,直接对夏扬说:“你自己看着办。”

夏扬想也没想,盛了满满一大碗后递给钟菱,钟菱则用挑衅的眼神瞥向钟凯。

“夏扬你重色轻友、吃里爬外。”钟凯郁闷地挠着头皮。

钟菱“噗”地喷了口汤,抬抬手:“抱歉。”

夏扬唇边挂着一丝慵懒的笑意:“你们姐弟俩的中文造诣一样高。”

“哼。”钟菱撇撇嘴。

“那是当然。”钟凯厚颜无耻的照单全收。

两人是全然不同的反应。

夏扬散漫地笑了笑,继续往碗里捞面条。

钟凯极自然的接过,苦着脸说:“再给点吧。”

“没了。”夏扬一口拒绝。

“太不公平了啊。”钟凯不时艳羡地瞟着钟菱碗里。

“等你什么时候做了我上司再说吧。”夏扬把最后剩余的一点面条挑给自己。

“啊!”钟凯瞪圆了双眼,活像见了鬼似的。

钟菱用筷子敲他的头:“你老姐我,就是你嘴里说的灭绝师太。”

钟凯倒吸一口凉气,抱头鼠窜:“我什么都没说过。”

夏扬吸溜着西红柿鸡蛋面,看着她姐弟二人打闹,心情很好。

钟凯三两口吃完面,把碗筷丢进水池:“吃饱喝足,我满足地去睡了。”

夏扬用脚踢他:“说好我煮面你洗碗的。”

“我来吧。”钟菱淡淡道,夏扬便没再坚持。

“你也去睡吧。”钟菱说。

“刚吃完就睡岂不成了某种动物了。”

钟菱回味了足有五分钟才哧哧地笑起来。

夏扬没有形象地将全身重量压在门框上,含笑注视她。

钟菱轻咳一声,没话找话:“你们晚饭也没吃饱?”

“钟凯和你阿姨争执了几句,大家都没有心情吃饭。”

“你记住,她不是我阿姨。”钟菱打断他,口气不善。

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后,夏扬试着缓和气氛:“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叫钟菱,是不是因为伯父喜爱《天龙八部》的缘故?”

钟菱迷茫的仰头:“《天龙八部》是什么?”这名字好像听来有点耳熟。

“……”夏扬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回应。

钟菱把滤过水的碗筷放在桌上,夏扬忙扯来干净的抹布擦干,放进碗橱。

“看来你对我家比我还熟悉。”钟菱的话中略带讽刺。

夏扬装作听不出,一本正经地回道:“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熟了。”

“我回房了。”钟菱机械地说。

“明天见。”夏扬的声音平缓。

“明天见。”

钟菱回房倒头便睡,一夜无梦。

谁想,大清早便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捏着鼻子弄醒。

“姐姐,懒虫姐姐,起床了。”

钟菱把那手拍掉,对方不依不饶地再接再厉。她只得睁开眼,入眼是钟蕾放大的笑脸。

“姐姐快起床,爸爸叫你一起去钓鱼。”

钟菱干脆的把头埋进枕头下,老年人的活动,不适合她。

小钟蕾揭开她的被子,双手悄悄探入她胳肢窝下,轻轻地数道:“一,二,三。”

钟菱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小钟蕾挠痒挠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边笑边求饶:“我马上起床还不成吗?”

小钟蕾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嗯,我和夏扬哥哥说了,任务交给我一定能完成。”

钟菱腹诽,怎么又和这人扯上关系了。

洗漱完毕下楼,其他人已经吃完了早餐就只等她了。

钟菱暗里地白了夏扬一眼,三下两下解决了面包和牛奶,无精打采地说:“走吧。”

小钟蕾欢呼雀跃地扑进钟菱怀里,夏扬则自觉地背起鱼竿,钟德福昂首阔步地走在最前面。

钟菱故意放缓了步子,问夏扬:“钟凯呢?”

“还睡着呢。”

钟菱怒火中烧,咬牙看着他:“那干吗把我叫起来?”平常她都是不到七点就起床,还指望着周末补眠,没想到这比上班还辛苦。

夏扬浓眉揪了揪:“你可是被伯父亲自点名的。”

“呃……”钟菱说不出话了。

出了清水家园别墅区,便有一处风景怡人的人工湖。钟菱记得从前刚搬来那会,那湖水又脏又臭,周围还堆放着数不尽的建筑垃圾,如今清澈如洗,这些年改造得不错。

夏扬熟门熟路地选好地方,架好钓竿,钟德福优哉的一甩竿,转头说:“我们比试一场怎么样?”

夏扬还未答话,钟蕾鼓掌赞道:“好啊好啊。”

钟菱乐得自在,笑说:“我来当裁判。”

比赛开始,以两小时为限。

夏扬和钟德福都是耐性极好的人,好几次钟菱明明看到水下鱼钩晃动,那是有鱼上钩的迹象,这两人皆岿然不动,等到有十足把握才会拉杆而起,从无落空。

后来经夏扬解释,钟菱才晓得,之前鱼钩轻动,不过是鱼儿在试探,此时拉杆十有八九会空手而回。

钟菱看了一会,无趣地打起了哈欠。

小钟蕾却兴致勃勃地一会跑到钟德福处附耳说几句话,一会又兴奋地跑回夏扬身边指手画脚,小脸通红,咯咯疯笑。

钟德福毕竟上了年纪,不能久坐,他朝钟菱招了招手:“帮我看着点,我去那里活动活动筋骨。”

钟菱应了一声。

夏扬嘴角微微翘起:“别给伯父丢脸,我可从来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等着瞧。”钟菱岂会服输。她聪颖过人,一点就透,除了耐心尚欠缺,手势和力道均无懈可击。

钟菱注意到,夏扬连续拉了几把空杆,但他不慌不忙地又重新加了鱼饵,垂入湖面。不觉讥笑:“你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嘛。”的确,她铅桶中鱼的数量已超过夏扬的。

夏扬笑而不语。不知为何,他是看着鱼儿吃完了鱼饵才收杆,再重复刚才同样的动作。

“你这是在做什么?”钟菱好奇地问。

夏扬笑容高深莫测:“放长线钓大鱼。”

钟菱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夏扬忽而笑道:“鱼上钩了。”口吻却是轻描淡写的。

钟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被钓上来的鱼她叫不上名字,但估莫着总有七八斤重,可能比她桶里所有鱼的总和还要重,她调开头,轻飘飘地说:“蕾蕾,去数数,比比看谁的鱼多。”

半天没人回应。

她诧异地回过头,方才钟蕾站立的地方,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钟菱蓦然惊出一身的冷汗。

“蕾蕾,蕾蕾。”钟菱是真着急了。三岁大的孩子,还能跑到哪去,除非……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夏扬要比她镇定的多:“别担心,蕾蕾一定跑别处玩儿去了,我们分头去找。”

“她不会是……”钟菱望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湖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不可能,你和我一直在这里,根本没有听到落水声,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果然是关心则乱,钟菱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那么,我往这边走,你去那头,手机联系。”夏扬冷静的分派任务,钟菱点点头。

钟菱焦急地沿着湖边寻找,边走边呼唤着钟蕾的名字,哪怕她再讨厌蒋炎,小孩子是没有罪的,何况钟蕾聪明伶俐,她真心疼爱她。

忽然,钟菱停下了脚步。她看到在湖面上漂浮着一只HELLO KITTY的绒线帽。脑袋嗡的炸开了,这顶帽子是钟蕾的,还是出门时她亲手给她戴上的。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夏扬的电话,唇舌打战地说:“蕾蕾可能出事了。”

“你站着别动,我马上来。”

夏扬是跑着过来的,钟菱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用手一指湖面,夏扬也是面色大变。

“你别慌,先报警。”

钟菱没有处理类似事件的经验,早就不知所措,被他一句话震醒,如醍醐灌顶。等她接通电话报了地址,再一看,夏扬已扔下外衣,身手敏捷地跃入湖中。

“喂,你小心点。”

“知道了。”

夏扬在水里坚持了一会,探出头深吸了几口气,又再度扎入水中。

钟菱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要不是她不会游泳,早就也跳了下去,总比提心吊胆的干着急好。

她不停的看着手表,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夏扬一次又一次地潜入湖底,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归。

救兵比她想象中来得要快,几名派出所的民警接到报警电话后迅速赶来,问清具体位置后,二话没说,也跳下水帮忙寻找。

钟菱脚步不停的来回走动,手指关节握的发白。

时间耗去越久,她知道钟蕾生还的可能性也越低,夏扬他们没有放弃,她也绝对不能放弃。

蒋炎披头散发狂奔而来,她拽住钟菱衣襟厉声质问道:“蕾蕾呢?”

“蕾蕾可能落水了,我已报警,民警正在营救,你别着急。”刚才在电话里,钟菱没敢细说。

蒋炎脸色惨白,狠狠勒住了钟菱的脖子:“是不是你推她下去的,是不是?”

钟菱呼吸不畅,但仍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你冷静点。”

蒋炎疯子一样地摇晃着钟菱的身体:“你这个害人精,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都不放过她。”她语无伦次又哭又叫,双目赤红,面目狰狞。

钟菱被晃得头晕目眩,她拼命地咳嗽,但蒋炎盛怒之下力气极大,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幸好钟凯及时赶到,他一把推开蒋炎,把钟菱护在身后:“你要掐死她了。”

蒋炎疯子般的指着钟菱,尖尖的指甲几乎要戳到钟凯的脸颊上:“要是蕾蕾有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老姐,你别理她。”钟凯拍着钟菱的后背给她顺气。

钟菱大口喘着气:“我,我没事。”

“我下去看看,你当心这个疯女人。”钟凯不放心地提醒道。

钟菱颔首。

蒋炎爱女心切,几次不顾自身安危要冲下去,被钟菱死死拦住:“你不会游泳,你难道要他们分心来救你吗?”

她这才作罢,抱着头,重重地跺脚,一会盯着湖面,一会又双目一眨不眨地死盯住钟菱,直看得她毛骨悚然。

不知等了多久,夏扬、钟凯还有一干警员垂头丧气地游上岸,面对钟菱和蒋炎期盼的眼神,目光躲闪地摇了摇头。

蒋炎哇的大哭出声,疯狂的扑向钟菱,亏得钟凯早有准备,蒋炎的拳头全落在他的身上。

“钟菱,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蒋炎跌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发泄着。

钟菱面无表情地站立一边,心中五味陈杂。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个浑厚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钟菱转过身,首先看到的是小钟蕾得意扬扬地跨坐在钟德福的脖子上,笑眯眯的揪着他花白的头发,嘴里还叼着一支棒棒糖。

“夏扬哥哥,哥哥,你们怎么浑身湿漉漉的?”她天真无邪地说:“妈妈你怎么哭了?姐姐怎么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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